殷家贤回到家,斜倚在东屋炕头上,眯着眼像打盹又像在想事。自从媳妇走后,每到夜晚,殷家贤的心里就没着没落的,就按捺不住那颗浮躁的心胡思乱想。
这天中午,他躺在炕上,眯着眼又把全村女人都挨个儿排队,最终还是把心思定在陈慧珍身上,他觉得陈慧珍虽然是五十多岁的乡村妇女,但风韵犹存,尤其是说话那声音,那简直是迷死人,还有那一头短发,那腰肢,那走路的姿态,想想就那么诱人,虽然几次调戏都被她拒绝,但她陈慧珍也是肉做的女人,肯定也想找个男人,只是抹不下脸而已。陈家湾还就我跟陈慧珍最般配,假如跟陈慧珍做夫妻那该多好,可惜……唉。他想,我那糟糠媳妇已经出去快两年了,过年都没回家。他自问自答,殷家贤你想不想媳妇,回答是,想,也不想。他翻转身子,仰面躺下,心说,社会上那么多离婚的,我不行也离婚啊,把那丑老婆找回来,离婚,不跟她过了,然后让陈慧珍跟植物人离婚,给我殷家贤做老婆,那日子肯定有滋有味啊。他把脑袋摆动一下,又一想,离婚怕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这样,他慢慢进入了梦乡。紧接着做起了美梦。梦中,他手拉着陈慧珍的手,在大洼里一前一后地走,陈慧珍不时回头给他一个微笑,那笑脸好温馨好甜蜜,引得他心旌摇荡。他忍不住了,冷不防抱住陈慧珍,猛烈地亲吻起来,陈慧珍并没躲闪,还很优雅地迎合他,哪知道,陈慧珍的脸皮怎么这么硬这么粗呢,好像还掉渣,弄的自己嘴里是啥啊?他还舍不得松开,更加用力地亲吻……
就在这时,小秀来了,一边推他,一边喊:“爹,啃墙干啥啊。”
他咯噔一下,醒了,但那嘴还贴在墙上,见小秀站在跟前,很不好意思地坐起来,再一看,那块被他亲吻过的墙已经湿了一小片。他急急地整理一下衣服,出了院子,梦中的场景挥之不去了,总在眼前徘徊,他摇摇头,空梦空梦,没用的空梦,还是小酒最管用。这么想着,就把酒壶抓过来,咕咚咕咚一大口,顺手拿过一个青辣椒,咬下半截,然后,发出一声长音“哈——”。不一会儿,就喝了个红头胀脸。不喝了,把酒壶放下,抬手胡噜胡噜头发,心生一念,去小卖部。于是,一步三摇地来到小卖部,进屋一看,没人。他轻步走到柜台前,小声对正在看账本的陈慧珍说:“陈慧珍,我梦见你了,还亲你了。”
陈慧珍顿觉浑身发烧,满脸怒气,大声说:“殷家贤,老缺德,你快给我滚!”
殷家贤心说好不容易单独跟你见个面,我得抓紧跟你近乎近乎。就绕过柜台,想进到里面。
陈慧珍一看,厉声喊道:“殷家贤,你干啥?”
“我不想干啥,就想听你说话。”
“不许过来,再往前走,我就喊人!”
殷家贤心说机会难得,猛地上前抓住陈慧珍的手,一连气地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你看你嫁给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天天躺在床上耗日子,那不是耗你的命吗?你带着那半死的人嫁给我,我跟我那丑娘儿们离婚,我不欺负你,心疼你,把你当心肝宝贝,我帮你把半死的人养死……”说着,那手就往上移动,陈慧珍一激灵,把他的手打到一边。哪知道殷家贤的手又快速伸了过来,直接触碰到了陈慧珍的胸部,陈慧珍脸色一变,抬手打他一个嘴巴:“殷家贤,你死了这条心,我就是再找男人,也不会找你!”
殷家贤一愣神,身子僵住了。
陈慧珍满脸怒气,指着殷家贤吼道:“赶紧滚!”
殷家贤迟疑了一下,马上在脸上堆起笑脸:“嘿嘿,打得好,我好美啊,以后多打我几下,我会更高兴的……”
“殷家贤,你再胡来,我就报警!”
“别,别,我不进去了行吗,咱隔着柜台说话行吗?我就想看看你,跟你说几句话。”
“我跟你没话说,你快走吧。”
殷家贤眉头一皱:“慧珍啊,你看我,在陈家湾是公认的有学问,你跟了我,我会把你当宝贝儿当鲜花供养起来,你会更漂亮……”
殷家贤正说着,突然一杯热水泼过来,烫得他大叫一声,双手慌乱地在脸上胡噜,嘴里还嘟囔:“慧珍,干啥这么狠心。”
陈慧珍怒气未消:“你走不走?不走还泼!”
殷家贤一看,这女人真是铁了心,自己再不走,说不定就真会再泼,他歪歪脑袋:“唉,怎么就不知道我的心呢?我走,我走!看来我还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啊。”
殷家贤灰溜溜地跳出门外,身后传来陈慧珍的声音:“真不是东西!”
他鼻子一拧,“哼”一声,快步离开。
陈慧珍气得给李金才打电话。
村委会里,马怀云和李金才正商量事。马怀云说:“殷家贤那块地的事总算弄平了,我看你赶紧联系施工队吧。”
李金才点头:“嗯,施工队好说,我有个朋友,是江苏的,实力很强,推土机、挖掘机、建筑队都有。前些年,陈家湾大搞建设的时候,他在陈家湾待了十多年,陈家湾现在的房子几乎都是他建的,我找他。”于是,拿出手机,大声跟对方说:“老王啊,陈家湾有个工程,你不能推辞,必须给我帮忙,话先在说的头里,这个工程你不赔钱就行,不许赚钱,哪天开工听我准信儿,但是一开工,半月内就得完工,全部完工后我请你喝酒。”说完,出了村直奔西去,过了西大坑,直奔那片鱼塘。马怀云一看,就跟过去问:“这些养鱼池是村里的吧。”
李金才说:“是,承包给个人了。”
“是承包给本村人还是外村人呢?”马怀云抿嘴笑着问。
“本村人。”李金才若无其事地回答。
“哦,万一真来了洪水,这鱼塘里的鱼可就不保了。”马怀云的话很平静。
“是呢,我这不也是担忧吗。”李金才皱皱眉。
最终李金才也没主动说出鱼塘与他有关。马怀云心说问了也没啥意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