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振远等人带着杜尤贵的爹并没有回葫芦山套,而是在南坝子西边的一个村子住了下来,这里是罱帮的地盘,梁振远对这里很熟,知道很安全,也是一个和杜尤贵交换人的好地方。

再说杜尤贵,接到领班的送去的信,大惊失色,他只顾着抓别人了,就没想到别人也会抓他的人,而且这回抓的是他的老爹。他以为老爹在湖西很安全,没想到,葫芦山套的八路游击队竟会从湖东跑到湖西去抓人。

信里明确告诉杜尤贵:这是中国人的事,不准日本人插手,按照江湖规矩办事,只准他带几个人从罱帮的渡口坐船到湖上,双方在船上交换人,交换时间是明天下午2点。否则,就把他的老爹丢到湖里喂鱼。

杜尤贵要救回老爹,他需要人手,不能不把情况向佐藤弼洲禀报。

佐藤弼洲最近一直忙于矿材生产的事务,还没来得及顾及周边的事情,加上刚刚接到田中次郎的电报,说近期负责樱花计划实施的林子大佐可能要视察运河煤矿的黑色计划实施情况,要求他做好详细的汇报。

佐藤弼洲顾不上杜尤贵的事情,便对杜尤贵说:“你要换人就去换吧,反正那个抓来的共党也招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你自己考虑着办好了。矿上的皇军要守卫炭矿,帮不了你什么忙,你只动用你的特务人员好了。”

杜尤贵感觉佐藤弼洲还是个通情达理的日本商人,便感激地告辞了佐藤弼洲。

杜尤贵不敢动用日本人,他懂得江湖规矩,怕梁振远真的翻脸,那就把老爹坑了。

于是,动用了一辆汽车,带了十几个自己的铁杆弟兄,押着彭先生,直奔南坝子而去。

佐藤弼洲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他见杜尤贵带人去换自己的爹去了,立即让人发报给徐州的田中次郎,将微山岛被罱帮占领的消息和近期葫芦山套运河支队的活动情况进行了汇报,田中次郎回电:“近期皇军在鲁南将有大的行动,务必注意维护炭矿的治安。”

下午一点多,杜尤贵带人到了南坝子码头,这里已经放好了一只小船,小船只能上四五个人,杜尤贵没办法,只好让其他人在岸上用机枪守住码头渡口,自己和另外三名铁杆兄弟带着彭先生上了小船。

小船向湖中划去,很快,在一片芦苇丛中出来两只小船,一只小船上梁振远和两个战士架着一挺机枪,机枪瞄准了杜尤贵的船只;另一只小船一个渔民划船,船上一个战士押着杜尤贵的老爹也划过来。

带着杜尤贵的老爹的小船慢慢接近杜尤贵的小船,船上的战士让把彭先生站到船头,先上小船,不得耍花招。

杜尤贵看的明白,他在岸上的机枪达不到这里,如果有什么变故,那梁振远船上的机枪就会响了,那样大家都会完蛋,他只能硬着头皮照办。其实他也担心梁振远变卦,但他只能一赌,要死也要和老爹死在一块。

彭先生浑身血迹斑斑,被杜尤贵的一个弟兄架上小船,然后将杜尤贵的爹搀扶着上了杜尤贵的小船,双方交换的过程十分顺当。

梁振远带着船只划进了芦苇丛中,杜尤贵见梁振远等人守信用,便命令手下快划向码头。

上了岸,杜尤贵扑通跪倒在老爹面前,问道:“爹,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杜尤贵的爹摇摇头说:“他们没有为难我,只是绑着,吃喝不缺。看来他们不是为难我的,主要是你抓了他们的人。”

杜尤贵说:“那就好,看来这姓梁的还挺义气。”遂起身让人扶着老爹上了汽车,机枪架在车上,离开码头,奔运河煤矿去了。

杜尤贵回到运河煤矿,将老爹安顿好,这才一阵大骂:“他奶奶的,这口气一定要出!”

就在杜尤贵回到运河煤矿的第二天上午,佐藤弼洲安排杜尤贵带领皇协队到矿东门列队迎接一个老朋友。

杜尤贵不知道来的这位老朋友是谁,只好做好迎接准备。

一辆黑色轿车和一辆卡车从运河煤矿驶进运河煤矿的东大门,卡车上有二十多个鬼子,黑色轿在“樱花楼慰安所”门前停下。

车上下来的是一个中国人,那中国人下车,和佐藤弼洲行了个礼,杜尤贵站在旁边,一看愣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熟知的一个老乡郝连升,杜尤贵连忙过去跟他握手。

佐藤弼洲带着郝连升直接走进“樱花楼慰安所”。 杜尤贵也和佐藤弼洲跟了过去。

郝连升原是湖西一溜十八塅有名的地痞流氓,家住五塅,杜尤贵年少的时候跟他一块在五塅读过书。民国15年,郝连升考入国民党西北军校。毕业后在张发奎部任见习排长,次年自动离队回乡,后在济宁小闸口税务局当了税务员,杜尤贵曾经找他办过事。郝连升虽然只干了一年的税务员,却买了20多亩地。到了民国18年,郝连升调任国民党运河县二区区长,并组织了一支地主武装,提出“保家自卫”的口号,实施绑票敲诈勒索,干扰湖上捕鱼生意,经常与微湖四大帮中的枪帮和网帮摩擦。此时的杜尤贵无所事事,便加入了红枪会,当上了大船帮的副帮主,从此在微山湖上也算有了一番天地。1932年,郝连升到镇江考入国民党江苏省警官学校,2年后被分配到江苏省保安团第三十八大队二中队任中队长,驻防微山湖东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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