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解放战争时期

                                          (1945——1950年)

 

                             二十三、贵州剿匪后,结婚成家

       1950年9月上旬,我们接受了剿匪[23]任务,部队从重庆石桥铺出发,经过七八天的翻山步行,到达贵州的思南。贵州人称,“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分银”。当地人说,四川的太阳,云南的风,贵州下雨就过冬。

       我们在剿匪前对贵州情况了解不够,思想准备不足,在围剿梵净山的土匪老巢时,10月初就开始落雪了,大山上积雪有一尺多深,发生了冻死人的事件。这次战斗打得很好,彻底捣毁了土匪的老巢。活捉匪首冯代禄,确保了一方平安。

       我们在大坝场附近彻底查清了户口,对所有人重新登记。发现了由于国民党的散兵和贯匪操纵、引诱、威逼、裹胁,大多数人都参加过土匪队伍。根据这种情况,我们采用惩办与宽大相结合,把极少数罪大恶极的反动头子就地枪决。

       我亲眼看到一个匪首是国民党的国大代表,高高的个子,长得很胖,外表像个学者,隐蔽很深,在当地群众中影响很大,是一个典型不露面的特务。我们团决定首先枪毙他。那天开大会时,台下黑黝黝坐了一大片群众,主持人是我们的副团长刘玉声,他大吼一声,把王作鹏带上来,还未喊拖下去的时候,台下人喊起来,要保王作鹏。一阵混乱之后,一大片人跪在了地上。绰号阎王爷的副团长刘玉声把桌子一拍说,把王作鹏拉下去枪毙!特务连几个战士一手提着带刺刀的步枪,一手抓着王作鹏从台上拖到会场的外面。由于战士惊慌,“啪”地一枪打过去,没有把王作鹏毙死,王翻身爬起来双手抓住刺刀,口中连喊,还有救!还有救!几个战士端起刺刀,扑扑几下,把他刺死在坑内。

       我们在大坝场镇压了一些土匪头子,野外弃尸不少。有一天,我向政委李宝奇提出,想解剖一具尸体,让卫生队的医护人员熟悉熟悉解剖,政委同意了。于是,我们在10月上旬的一个夜晚,由苏鹏林同志带人弄回一具尸体。我们五六个人就在月光下开始解剖,由于没有解剖刀,手术刀也割不开,就用斧头劈,好不容易才从胸部剖开,只看到心脏、肝脏、脾胃这些脏器的位置,以及一些附属器官等,没有达到预期的学习目的,但也算是实践了一次。后来,尸体也没有缝合,只把内脏放回原位,用担架抬到原来被枪毙的地方。

       贵州剿匪搞了两个多月。12月份,团直移驻思南。在思南,经政委批准,我们用卫校的名义,召了一批男女学生。这批人只在卫生队呆了一个多月,就留守了。县政府宴请营以上干部聚餐。第一次开洋荤吃火锅,是用木炭烧火的汤,满桌子放着生肉生菜,自吃自下,辣椒调料名酒都有。第一次尝到人民政府对子弟兵的关怀。这时才真正体会到我们这些奴隶当家做主的真实含义。假如我们这些人不去打仗,敌人用刺刀杀死了我们,还要用手指我们的骨头说,看,这就是奴隶。谁能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呢?解放与不解放,当家与不当家,掌权与不掌权,的确是大不一样。

       1951年1月,我们返回重庆驻扎(夜猫溪),认识了卫生队的文化教员李光融[24]。我觉得她个子高、老实、有文化,字写得相当不错,有心结她为终身伴侣。我用试探的方式找她谈话,她没有拒绝我,只说了一些谦虚的话。由于工作较忙,就把这个事放在了一边。

       1月中旬,我们部队从重庆乘木船到武汉,换乘火车到河北省高邑下车,步行至晋县集结,整编换装清理个人物品,部队一律换成苏制武器,老弱病残和妇女大部复原,少数留守,个人纪念品及其有解放军番号的物品一律寄存国内。这时,我被任命为团卫生队队长,上级调来了新的指导员吕绍文。我们卫生队的工作开展得轰轰烈烈。

       1951年春节,乘过大年的机会,我和李光融[24]同志结婚。结婚仪式完全由我的战友吕绍文、张弘道为我操办,搞得有条不紊。结婚那天,正是农历大年初一,全队聚餐,各营及团的领导同志都送了贺礼,有本子、被面、袜子、毛巾等。枫亭同志参加了我们的婚礼,他给李光融灌酒,捂住嘴巴一杯接一杯的灌,硬是把她灌了个酩酊大醉。

       我们的新房是临时借了老百姓的一间平房,把两个人的行李拼在一起,就算是入了洞房。婚后第三天,她就到师卫生队医训队去了。

      春节过后,我二哥来了,说家里为你养了一个童养媳妇。说来话长,1939年我参军前的1个月,我妈和二哥决定用十块大洋,买了西锁簧某家的一个6岁小姑娘做我的童养媳。我没有见过面,也没有征得我的同意,我参军后一直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1951年春节,结婚后,我把这件事报告了团政治处主任孙坚,他不高兴,地说,我不管,你们自己处理。后来,团政委薄剑找我谈了一次话,我如实地反映了情况,他并没有说什么,事情就搁下来了。我二哥回家时,卫生队写了一封信交给村委,童养媳的哥哥就把妹妹接回了自己的家,这件事就算处理完了。

 

       注释:                                                                                            

       [23]西南剿匪战役,西南解放初期,美、蒋特务纠集各种反动组织进行反革命暴乱,从1950年开始,我军对川东、黔北地区土匪进行了清剿,歼灭土匪,28万人。

       [24]李光融,1949年高中毕业,解放重庆时参军任文化教员,1950年剿匪曾立三等功。李和旺曾问李光融有何困难,李光融回答,我唯一的弟弟李光柱在重庆流浪,李和旺说那就让他参军,并派通信员找到正背着师傅孩子干活的李光柱。李光柱参军,后随31师91团卫生队入朝参战,他作战勇敢,在上甘岭战役中荣立二等功臣,并提干。——李丽收集资料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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