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酒下肚后,二侉子就有些晕乎乎的了。
他掏出手机,给宝明打电话:“宝明啊,我想你啦。我在小酒馆,你过来咱哥俩喝几杯。”
宝明接了二侉子电话,有些迟疑,本来就被诬告跟人吃吃喝喝,况且还是二侉子喊他喝酒。他跟自己说:小心二侉子给我挖坑,不能去,在这纪检委调查、人们议论纷纷的热火头儿上,我不能跟二侉子有任何交流,万一哪句话让这小子抓住,说不定就是一个罪状啊。再说了,自己反复排查,最大的怀疑人就是二侉子,他说不定又打我啥主意呢,坚决不去。打定主意,他说:“我嗓子疼不能喝酒。”走了几步,又一想,或许能在跟二侉子喝酒的过程中摸摸二侉子的心理状况呢,何不利用喝酒的机会让二侉子说出真心话来呢。于是,又拨通了二侉子的电话:“你想跟我喝酒行,但必须由我请客,如果你同意我马上就过去;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二侉子很兴奋地说:“行啊,你是书记,请我喝酒,我就幸福一回。”
“那好,你别动,我一会儿就到。”
来到小酒馆,双庆拿着一瓶酒就迎了过来:“来,我跟你俩掺和掺和。”
陈晓敏又给他们炒了两个热菜。
二侉子笑了笑,说:“双庆啊,你去看看天,到底有多高。”
双庆说:“不用看,天很高,起码比你高。”
二侉子大笑:“天空不高,就是天上的事很迷人。”
陈晓敏端着一壶茶过来,给每人倒一杯:“都别喝了,喝茶吧,这是西湖龙井。”
宝明说:“对,酒不喝了,喝茶。”
二侉子瞪大双眼:“宝明,你刚来,酒还没喝一口就不喝啦?你当书记管酒桌以外的事,酒桌上的事也拍板吗?”
宝明说:“二侉子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都少喝点儿酒,省得回家媳妇不让上炕。”
二侉子嘿嘿一笑:“宝明啊,你别老揭我的短儿好不好,我就被媳妇关门外待过一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我媳妇可疼我了,每次我喝酒回家都给我沏茶,端洗脚水……”
二侉子的话没说完,宝明和双庆、陈晓敏都大笑起来。
双庆说:“我可听说好多回了,你就承认一回啊,半个月前,你跟三驴子喝酒玩钱,后半夜回家,不是敲了一个小时,把邻居们都敲出来了,门也没开啊。”
二侉子说:“行啦,行啦,别扯远了,喝酒。”
宝明心说,本以为可以套二侉子几句话的,看来不行了,就起身说:“我困了,你俩接着喝,我把账结了,先回家睡觉去。”
二侉子已经喝醉了,拦住宝明:“不行,你不许走。”宝明说:“我真困了,明天还要上班。”
二侉子一边往椅子上摁宝明一边说:“这几天,纪检委来调查你,你是不是害怕啦?”
宝明说:“我怕啥啊,我没做亏心事,怎么会怕鬼叫门呢?”双庆说:“也不知是那个混蛋王八蛋,闲着没事干,写哪门子匿名信啊,弄得人心惶惶的,等县纪检委查不出什么,找出那个写匿名信的人,人们还不把这小子给撕碎了啊。”
二侉子说:“就是啊,这个人太不是东西了,我兄弟宝明多好的人啊。”
宝明说:“就怕是嘴上抹蜜,心里藏刀的人,做这下作事。”二侉子听着他们的话,心里那个滋味可真难受,就说:“宝明啊,咱俩可是最贴心的好弟兄,那匿名信绝对不是我写的,跟我没一毛钱的关系,没我的事啊,你可别怀疑我。咱俩是从小一块儿撒尿,一块儿玩泥的发小,你当书记,我维护你还来不及呢,我绝对不会写诬告信啊。来来来,咱哥仨干了这一杯,误会就消除啦,对吗,宝明?”
宝明瞅着他:“二侉子,你这是越抹越黑啊,我说是你写诬告信了吗?我从来不认为是你写的,从来没怀疑你,就是全村人都写,你也不会写,对不对?”
“对呀,咱俩的感情,你要是女的,我肯定娶你做媳妇,全村人谁不知道。”
“好啦,谁写的也无关紧要啦,县纪检委有了结论,我也不会追究,但通过这个事,让我看清了某人的真实嘴脸。别看天天好哥们儿好弟兄地挂在嘴上,脚底下使绊子狠着呢。”
“你知道是谁啦?是谁?你告诉我,我找他去,关键时刻我得替你两肋插刀!”
宝明用手把他摁住:“算啦,日后再说吧,做坏事跟做好事不一样,做了坏事的人就像做贼一样,心虚。做了亏心事的人,夜里睡不好觉,会做噩梦,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