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想不到,这封匿名信如石子投湖,在楼村掀起很大波澜。刘镇长嘱咐不能耽误搬迁,但事实却直接影响了搬迁。

  第二天,村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也没去村委会,直接到村民家中走访,有时就在大街上找村民聊一聊。县纪检委来楼村调查宝明的消息如一阵旋风,迅速传遍了整个楼村。一时间,关于宝明在拆迁工作中犯了错误的种种猜测纷纷出炉,各种版本的说法在人们交头接耳中悄悄流传,后来变成了人们见面的第一话题。整个楼村沸沸扬扬,阴云密布,谣言四起,搬迁工作只能暂停。

  人们看见宝明有意无意地躲着人走,连老李家人都刻意回避,宝明自己也在纠结郁闷中,见人就低头错过,不和任何人交流。李家喜遇上宝明拉住他,低声问:“真有事?”

  宝明说:“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自己干了没干不知道啊?”

  “真不知道,我也很纳闷。”

  李家喜点点头:“嗯,那就好,那就抬起头走路。”

  宝明心说,对呀,我为何要低头走路,我心地坦然,我怕啥?我李宝明到底是人还是鬼,相信纪检委会查个水落石出。

  搬家实质上处于停滞状态。

  这天下午,纪检委的人找到二侉子,让他谈谈对村支书李宝明的印象和评价。二侉子擓擓脑袋说:“李宝明很好啊,做事认真,办事公道,不吃私,不贪污,对村里老百姓一碗水端平,不错不错,是个好书记、好村主任。”

  纪检委的人问:“那他在楼村拆迁过程中是不是有利用职权假公济私,搞宗族派性,欺负这个保护那个,跟一些人吃吃喝喝的事?”

  “嗯,这个,没听说过。”

  “李宝明跟你关系怎么样?”

  “跟我好啊,我们俩打小一起长大,我们过去老在一起吃饭喝酒。近几年不行了,他当官了,人家宝明当过兵,是党员、干部。我差远啦,没混出啥来,就是养家过日子而已。”

  回答完纪检委的问话,二侉子心里毛毛的,路上遇到三驴子,他就故意问:“你相信宝明有罪过吗?”

  三驴子歪歪脑袋:“宝明有没有罪跟我有屁事,我才不关心呢。”

  二侉子拉他一把:“哎,你这人,咱们都是好哥们儿,不关心不对,你说宝明的事是真的吗?”

  三驴子说:“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闲着没事吃饱了撑的,给县纪检委写啥匿名信啊,我觉得宝明够廉洁啊,不会有那么多问题。我不信。”

  二侉子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但还不能表露出来,就眨眨眼,附和着说:“是,这个写匿名信的人真不是东西,我也不信。”

  其实这是二侉子做贼心虚的表现,他也有自己的担心,纪检委万一查不出证据,他写匿名信的事迟早会暴露,那可就和宝明结仇了。另外,查不出真凭实据,纪检委会不会调查写匿名信的人?万一查出来,那可就糟透了,到时自己里外不是人,在楼村就彻底臭了,会不会被弄个诬告罪啊。他为了压住或者掩盖内心的恐慌,告别三驴子,就有气无力地哼唱起流行歌曲来,不知不觉就来到小酒馆,看看天色已晚他就坐下了,让陈晓敏给弄两个小菜,要了半斤白酒,滋遛滋遛地喝着。心里在盘算下一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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