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他一定感兴趣?”默了半晌,水哥陷进沙发,懒洋洋的问道。

  “这女孩子跟老陈的女儿长的有八九分像,特别是那双眼睛,当年阿驓对玲玲很上心,听说玲玲出事后,是他拿了把菜刀闯到当时大哥的面前,逼着大哥当众处理了那个人。”

  水哥在座位上阴森森的看着,夏雪竭力稳住发抖的双腿。

  “哦?嘿嘿,青梅竹马?还倒是条道。”算了,也不是什么绝色美女,样子纯了点,见惯妖娆的,不过是偶尔想解下腥,权且信下魏云贵说的。

  水哥把烟点上,对魏云贵挥了挥手:“你晚上安排下,去“舞夜”找成哥。”

  “嗯。”

  “对了,她身上这衣服不要给换下吗?土不拉几的。”水哥指着夏雪问道。

  这次没等魏云贵反应,夏雪先开了口:“水哥,既然对我有了安排,麻烦还是把彭笑和刘枝枝放了。”寂静的空间里没有别的声音,他们的话不全懂,也能听了个大概。

  “耶,耶,在这还跟我谈条件。”水哥不屑的回应。

  夏雪飞快掏了把美工刀,抵在自己脖子上,坚定的说道:“水哥,我既然敢来,哪会没有点准备。”

  来之前,根本就没法去计划,两眼一抹黑,拿什么盘算?索性带了把美工刀,到了地方再看用不用的上,因为她觉得,没有计划的计划,才是最好的计划。

  “你想找死!”水哥瞬间露了狠劲,一旁马仔迅速围拢,碍于夏雪手里的刀片,不敢靠太前,他鼻孔冒烟,在自己地盘被个女生要挟,还要不要面子?

  “对啊,我是找死来着。”夏雪警惕的注意四周,继续说道:“放了他们,我答应你去陪成哥,保证伺候的舒舒服服,再给你好好美言几句。”

  水哥“噗呲”没忍住笑,他指着夏雪半天说不上话,哈哈笑完,示意马仔将刘枝枝和彭笑丢出去,那两个已没有用处,而眼前这个,或许今晚就能改变他明天所见的太阳。

  枝枝被拖着经过夏雪身旁,浑身是血的她用眼神说着“对不起”,夏雪轻轻的把目光放向别处。

  “好了,人放了,把刀给我吧,要是不小心划伤了脸,人家不收,我可划不来了。”

  她还想僵持。

  水哥冷笑着说:“放的了人,也能再捉的回来,你信不?”

  夏雪把美工刀丢在地上,配合的干笑了几下:“那多麻烦,进进出出的,费事,不如赶紧把我送给你大佬,大家各自安好。”

  “哟,靓妹还挺猴急的。”水哥离得近了些,脸上有难以言语的意味:“别跟我打什么九九,专心点,成哥一高兴,你就可以吃穿不愁了,呵呵。”

  水哥派了马仔看住夏雪,自己跟魏云贵一起走了出去。

  密不透光的大厅,一点信号都没有,这里马仔都是用对讲机联系,想报警门都没有,所以在夏雪假装把玩手机时,对面马仔轻蔑的笑了笑。

  傍晚时分,水哥回来了,他居然好心的带了饭菜:“吃饱点,今晚是个体力活,嘿嘿。”

  脑海突然闪现跟洛然的点滴,夏雪脸上飞霞,此时又有点后悔丢了那把美工刀,等下要不要以死保清白?可是,清白和命,到底哪个重要?

  吃过饭,水哥和一众马仔和夏雪来到“舞夜”夜总会,天色初暗,街灯陆续亮起。

  “舞夜”夜总会是龙港最大的娱乐场所,门口广场开阔,一入夜,就开始有各式车辆停泊。进门上楼经过长长的过道,再走下一个台阶,就是夜总会的大厅,昏暗暧昧。中间舞池顶上,挂着各种射灯,五光十色。舞池四周隔着卡座,卡座里的桌子上点了香薰蜡烛,另一边是个表演台,竖了根钢管,有两个穿着稀少的男女,正妖娆的搂在一起扭腰盘延。

  除去找刘枝枝那次,夏雪可以说连KTV的门都没去过,到了“舞夜”,自然忍不住丝丝好奇,钢管舞有听说,当真不知道男生也可以跳,还扭的这么风骚。

  东张西望的样子被水哥瞟见,不由冷冷的嗤笑了一声,心真大,以为这是进了大观园么?呵呵,明天怎么出这个门,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今天的营业时间刚开始,几个稀稀拉拉的进来了客人,配带着随身耳麦对讲机服务员穿梭安排。

  夏雪被带到二楼靠里的一个单间,里面除了厕所和门,与外界连通的只剩排风口,连个窗户都没有,门一关,里外的声音就隔绝了,喊破喉咙也没人听得见,门上倒是有块毛玻璃,其实形同摆设,因为啥也看不清。

  来“舞夜”前,水哥就把她手机给收走了,现在让一个人呆在房间,门口安排马仔守着,交代了成哥进门前,不许有人进出。

  房间里摆了大半圈沙发,中间玻璃茶几上放了壶花茶,进来的时候,水哥叫服务员送的,里面打扫的很干净,隐约还有一股暗香,洗手间配有淋浴,用品整洁齐全,应该是这里老板当做私人休息的地方,夏雪烦躁的在房间来回转了好几圈,也摸清楚无法像电视里那样找个漏洞扒窗而逃时,立马泄了气,心烦意乱的抱着半壶茶猛喝,呵呵,落到这里,只能生死由命,就算隐约知道等下会发生什么,可她无法想象自己该有什么感觉,害怕?难过?心痛?后悔?或许彼时唯一的庆幸,是自己第一次拥有的是阿洛。

  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了多久,门不经意被推开,进来的身影有点眼熟,她局促的叫了声:“成哥?”

  身影顿了半秒,赵寓驓随手关上门,把大灯打开,光线一亮,窝在沙发角落的夏雪,微微闭上了眼,黑暗里,还敢瞄个轮廓,明亮的地方,她怕看见了真人会被灭口。

  冷峻的面孔,眉头紧锁,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有种历经百年沧桑的老练。

  “你在这里做什么?”语气寒风阵阵。

  “我,我.....水哥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阿水带你过来的?”

  “是。”

  赵寓驓看了看缩在沙发角落的夏雪,意味明了,刚才水哥死缠烂打的找他赔礼道歉,希望能够继续多多仰仗照拂,还说礼已经送到休息室,一定会让他满意,谄笑着让马仔们不要去打扰。

  “你走吧。”低头坐进沙发,浑身充满了疲惫。

  “啊?真的吗?”不知道是不是空调坏了,夏雪浑身升起了莫名的燥热,一阵比一阵强烈,连带着酥软和眩晕,声音不自主的透着丝丝娇俏和甜腻,她站起来开门,手脚开始浑软无力。

  “我,拉不动。”夏雪软软的对赵寓驓说道。

  赵寓驓不耐烦的起身,手臂还未扶上门把,夏雪像只小猫一样,两眼迷离,瘫在他的胸口。

  先是心中微凛,然后有一瞬间的恍神,怀中女孩重叠在记忆深处的痕迹,心头被敲打,耳畔隐隐响起清亮的笑声,那时的天色,娇小的身影,眼睛都是如此灵动,长长的睫毛轻拂,拨乱人心。

  突然被搂住的夏雪,发出一声娇喘。

  赵寓驓脑海猛震,眉间再次闪过冷色,推开她去拉门,没想到门却打不开,站在门后呼叫,无人回应,摸找手机,亦不知落在何处。

  夏雪软绵晕乎,媚眼如丝,被赵寓驓狠狠的她拖到厕所,用冷水从头到脚的淋了个透,曲线毕露的她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又被强迫套上这个男人外套,殊不知,这样子,更要人命。

  休息室在二楼尽头,是特意安排装修做了隔音的房间,外面开始入夜,音乐高扬,客流如水,人声鼎沸,房间里干啥都没人会去关注,更听不见赵寓驓的喊声。看来水哥是要他吃定这个女生,不然怎么会用下药卑劣手段?而需要下药,也就说夏雪是不情愿的,想到这,心头不由更加火大,他赵寓驓找个女人还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呵呵。

  朝门突然狠狠的踹了几脚,然后在墙角翻出对讲机,冲着它吼了几声,可惜里面一直“呲呲”的响个不停,没人回应,对讲机被他怒气冲冲砸到了地上。

  夏雪浑噩的脑子里天马行空,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赵寓驓重新坐回沙发,闭眼沉默,期望着过一会有人来开门。

  其实,从陈叔葬礼结束,他就真正觉得厌倦了,这么多年,已没有最初的坚持,失去当年意气,感觉就像没了支撑。

  借着政府,禁止自己的场所有那种货出现,的确得罪了不少人,可谁知道他是怀了怎样的心思,前段时间里面有人透露,政府近期要全力严打规整各类娱乐场所,消息传出,此次他榜上有名。

  而他的威名,也就是在那几年留下的,道上至今传闻,一把菜刀单枪匹马闯龙港最大场子,杀到当时大哥面前时,浑身是血,那双年少的眼睛明明很干净,却充满了狠厉,大哥从他僵硬的手中接下菜刀,亲手处理了残害玲玲的人,尔后,又将他带在身边,当亲儿子一般对待。

  少年无父无母,孑然一身,大哥是真心对他,用自己的威严顾得赵寓驓在龙港特有存在,大哥死后,他便继了位。彼时,大哥留下的那帮心腹,一直尽力无悔的护着赵寓驓,他们很清楚,他其实不是那颗苗子,特别在日益强大的政府面前,不再有当年喊打喊杀就可以的日子,赵寓驓更无心管理场子,留在这里,一是感恩大哥当年替他报仇,二是收留。

  不过大哥在临终前交代心腹,一定要护他周全,可当心腹们逐渐年事已高,退位或追随大哥而去,留下的开始力不从心,默许赵寓驓逐渐放手的状态,他们老了,扶持这么久,也算对得起大哥的承诺,至于之后他的生死,和下一任谁接位,与他们无关了。

  赵寓驓明白自己对处理场子的事情不够狠辣,很多时候的威风都是那帮人在保全,尽管自己的亲爹赵有财也曾经是混场子里的,但他从未让儿子沾染半分,所以,除去外界传说的盔甲,只有赵寓驓自己明白,一切不过是浮华,现在,表层断裂,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怀疑,试探,蠢蠢欲动谋划他的位置,而他也不止一次的萌生抽身而去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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