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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老公就因为这个事儿跟你离婚了？这也不怪他，哪个男人能忍受这样的事儿？呵呵——”许琮居然还是满不在乎的语气。
“我被你害惨了。”孙晓晓一肚子的委屈和恨怨在许琮轻描淡写的一声‘呵呵’里竟被一笔带过了。他对孙晓晓母女是怎么熬过这一段日子的话题没有一点兴趣，问都不问。
“他当时是怎么发疯的？有没有打你？”许琮一脸的兴奋，他关心的居然是夫妻打架的闹剧。
“他一根手指都没有碰过我。他只是和我冷战。”
“哦？这人也太怂了。要换了是我——”
“换了是你，你会打死我呗？”孙晓晓此刻不仅仅讨厌许琮的外表了，更厌恶他这个人了。看看他是什么样的心态吧，他连起码的同情心和同理心都没有。他一定是游戏玩多了，只知道火爆的打斗场面热闹刺激，全然不关心生活是怎么一回事。
“那倒不是。打死人要偿命的，不合算。不过我肯定不会轻饶了你。”许琮洋洋自得地说。
“算了，别胡说了。你打算怎么管我们娘俩？”
“啊，那个……我尽力而为呗。”许琮的语气好像这是一件跟他没多大关系的事儿，他只是一个看热闹的人，最多能出于同情拿点钱出来打发一下要饭的乞丐而已。孙晓晓心里拔凉拔凉的。
情淡爱驰往往就在一瞬间，就像爱上一个人也可能就是那么匆匆一眼就产生了爱的情意一样。孙晓晓知道，她和许琮的那一场迷乱的所谓的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所有他对自己的爱慕追求和死缠烂打以及至死不渝的感情，都不过是自己的想象而已。此时的许琮肯定是半点都看不起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穷苦又没有本事的女人。他看她的目光既冷漠又轻蔑，更透着不耐烦，说不定他此时此刻巴不得立刻就走出这个破屋子，永远离开这个穷酸的女人呢。
“我还没有回家看看我爸妈呢，我先回去看看他们去。”许琮果然这么说道。
“你不等着看看你女儿了？她再过一会儿就放学了。”
“啊？女儿？”许琮好像特别不习惯这个称谓。是啊，这个凭空出现的女儿真的太突兀了。他无法想象一个八岁多的小姑娘冲着他叫爸爸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和情景。“能让我看看她长什么样吗？”
孙晓晓默不出声地拿出手机，找到敏妮的相片递给许琮。许琮接过来仔细地看着。“还别说，是有几分像我的地方。脸型像，嘴巴像。”
孙晓晓冷冷地看着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心里也没有了许琮没来之前的那些委屈，幽怨，伤感之类的情绪。她心里和表情都一样的冷。
“她三点多钟放学，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接她？”
“啊，好吧。”许琮很不情愿地答应了。然后他就大剌剌地倒在炕上，头枕在被褥上。“我坐了一宿车好累，让我睡一会儿吧。”他四仰八叉地躺着，抻着胳膊做了两个深呼吸，打了个哈欠，然后用眼角斜着站在屋地上的孙晓晓说：“晓晓，你想我吗？要是想的话趁着现在有空，咱们俩来干一把吧。过来！”他完全是命令式的口吻。
“滚！”孙晓晓用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说道。
“呦！来不来地还拿起把儿来啦？其实跟我干一把，是你得了便宜呢！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吧，老实说我还真没兴趣。告诉你，哥们儿在外面平均一个月就换一个炮友，哥们儿还真不缺这玩意儿。”不知道徐琮的话里是否有吹牛的成分，不过着实把孙晓晓震动到了。她低着的头不自觉地抬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房顶某一处，呆愣愣地张着嘴。许琮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发现孙晓晓的脸蛋侧面的轮廓极其精致、相当漂亮，不亚于从前的她。
“晓晓，你现在要是好好打扮打扮，还是很漂亮的。”许琮很自然地说。他完全不在乎孙晓晓的态度。他以前追求她时有多么厚脸皮，现在放弃她时也会一样的厚脸皮。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起来问问她和孩子的生活状况如何，过的好不好？过日子缺少什么东西没有？因为他根本就想不到这一步。
“漂亮有什么用？漂亮能当饭吃吗？”孙晓晓越发的没好气。如果当年她不是因为漂亮而惹上了许琮这个登徒子的话，她又怎么会有这么倒霉的人生经历？
“谁说漂亮没用？我要是长得漂亮一些，我早就能找个上海女人了。”许琮大咧咧地说。他这副腔调和表情是对孙晓晓极度的蔑视和侮辱。这个女人因为他所受的那些苦，他丝毫也不放在心上，而没有了美貌的她，更在他眼里失去了价值。他因为生来善于交际，跟什么人都能玩到一起去，自从踏上社会起，他就没断过换男女朋友。他自诩是个双性恋，女人他可以交往，男人他更不拒绝。还由于网络的便利，使得他和别人从认识到上床几乎是分分钟的事儿。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把男女之情还看得那么重呢？
许琮不是个甘于寂寞的人，更谈不上有什么道德水准，他又有着满脑子的及时行乐思想，从来不放过任何一次欢愉的机会？当然他上高中和大学时并没有发展成这个样子，那时候的他还是很纯洁的，对爱情有着高尚真挚的信念。而现在的许琮应该算是个精到的社会人了。他现在做什么事都是要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没有利用价值的事，他才不会去做呢。此时他就相当懊悔自己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就急急忙忙地赶回老家来。他要是知道孙晓晓现在是这个穷酸样子，他肯定会躲她躲得远远的，让她一辈子都找不到他。
“算了，你还是回去看你父母去吧。”孙晓晓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她不想再看见这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每看他一眼，她就后悔得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
“你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让我留下，一会儿又让我走？”许琮一脸的不高兴。他现在又懒得起身了，虽然土炕特别的硬，躺在上面并不舒服，可一旦躺下就不想再起来了。
“到时间接孩子放学了。”孙晓晓也有她的固执。“拿上你的包，我要锁门了。”
“切。你这个破屋子还用得着锁门吗？就算贼来了，进屋一看都得哭着走。”许琮无可奈何地起了身，嘟嘟囔囔着说。孙晓晓却被这句话提醒了，她的包裹里还有周家兴刚刚给的一万块钱呢，差点忘了。
“你先出去吧。我换件衣服就出来。”孙晓晓不由分说把许琮赶出门外去，自己忙回身上了炕，从包裹里掏出钱来塞进自己的贴身内衣兜里。那个塞钱的地方立刻鼓出了一个大包。如今的孙晓晓终于知道谁好谁坏了，也看清了许琮的真面目，由此也终于明白了，女人家靠山，山会倒，靠水，水会流的宿命。在这个世上靠谁都不行，活着只能靠自己。现在，钱是她和敏妮第一重要的东西，没有钱娘俩就没法生活。除了钱，也只有周家兴对她们娘俩还有一些真心真情，指望花言巧语，虚头巴脑的许琮，那简直就是做梦。
“我们走吧。”锁好院门孙晓晓冷冰冰地说。然后迈开步子走在前头。许琮无奈地踏着地上的污泥，每走一步就要不干不净地骂一句。
“怎么还会有这么破烂的地方呢？成天吹嘘建设得多么好，连这种破房子还没有消灭呢，哪里建设的好了？”
孙晓晓懒得理他，只顾在前面闷头走。出了菜市场就是平坦的马路，干净宽敞，没有一点泥土。再往前走就是高档的住宅区，一水的二、三十层的电梯房，房子造型别致，配套设施完美，出入需要门禁。这样的房子和一线城市的房子没什么区别。许琮看着漂亮的楼房，又自顾自地嘟囔着。“在这里买套房子还不错。”
一路上孙晓晓一言不发，并和许琮保持着距离，倒不是怕引起别人注意，实在是打心眼里不想和他走的太近。许琮的碎嘴子她以前还觉得很可爱呢，现在只感到发自内心的厌恶。
到学校时尚未到放学时间，孙晓晓跟着一帮同样来接孩子的老头老太太们站在一起，许琮挨着她站着，一边还唧唧歪歪地嘟囔着，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放学呀？一边他心里也有点小激动。马上就要见到敏妮了，他对这个突然从天而降的女儿充满了好奇心。
终于到了时间，放学的孩子们陆陆续续地出了校门。没多久敏妮跟着一群学后班的孩子们在老师的带领下出来了。
“妈妈。”敏妮眼睛尖，还未到校门口就尖声喊着，大步跑了出来。
“这个就是那孩子？叫什么名字来着？”许琮看着跑过来的敏妮，问孙晓晓。
“她叫敏妮。”
“敏妮？这名字挺好玩，也挺俗的。”
孙晓晓没理睬许琮，上前一步迎着敏妮张开双手。敏妮像小鸟一样跳跃着蹦到他们跟前。
“妈妈你今天来得真早啊。”敏妮又高兴又不安地说。然后把目光投向站在一边的许琮，好奇地看着他，闭了嘴没有说话。
“你就是敏妮吧？你知道我是谁吗？”许琮咧开嘴笑着说。他抬起手摸着敏妮的头。
“敏妮，这是许叔叔。”孙晓晓说。
“许叔叔好。”敏妮脆声叫道。
“我怎么成了许叔叔了？我不是——”许琮急了。
“现在不是时候。”孙晓晓冷冷地说。
“怎么不是时候了？那什么时候是时候啊？”许琮一脸的不解。
“以后再说。你不是要回家看你父母吗？你可以走了。”
“我才看见我女儿，我怎么可能现在就走？这么的吧，咱们找个饭店，边吃边聊。”
“不用了，你还是回家去吧。”孙晓晓也异常地固执。拉着敏妮就走。
“嘿，我就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是你要我回来的，现在又一个劲儿地赶我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许琮也生气了，他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孙晓晓也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她曾经多么盼望敏妮能见到自己的爸爸，曾经多么希望他们父女能相认，这样敏妮从此就有了依靠，自己也不再孤单寂寞。可谁曾想，今日一见却把她所有的梦想都毁灭了。此时，她又不愿意让他们父女相认了。这个突然回来的男人，根本承载不起她的生活和希望。敏妮有个这样薄情寡义又一身歹气的父亲，真的不值得高兴，更不值得相认。
“请你回家去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孙晓晓边说边加快着脚步，敏妮被她拉着一路小跑，跑得趔趔趄趄的。
“你慢点跑，小心把敏妮带摔了。好，好，我不跟着你。”许琮没办法只好停了下来。他紧咬着牙，瞪着眼珠子，心里一定在咒骂着孙晓晓呢。他狠狠地甩了甩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