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二郎大佐不情愿而又无可奈何的刚放下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他应允了一声:“进。”门开处,进来是郑三彪。见郑三彪失魂落魄的样子,麻生二郎大佐疑惑的问:“是你,古贺呢?”郑三彪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办公桌前回答说:“快别提那个古贺了,他坑老人了。”麻生二郎大佐惊问:“啊,古贺他,如何的?”“大佐啊,古贺带着他的一百骑兵,进了大庙屯,挨家挨户进,见女的就上,连六、七十岁的老太婆也不放过,折腾了半天多,把全屯的猎户整急了,背地里勾来了老道军,趁大家伙醉酒的机会,突然冲进来,让人家老道军给咱砍了一个措手不及,我只带了一个中队长跑出来了。”

  一听说他留下来的客人古贺全体必砍,麻生二郎大佐立刻暴跳如雷,他几乎失态的吼着:“为什么的,你不去制止?”郑三彪述苦似的回答:“大佐呀,古贺那桀骜不驯的脾气,你清楚的呀,我敢吗?”听到郑三彪不是在认错,还敢顶嘴了,麻生二郎大佐咆哮着问:“你的人哪,为什么不警戒,为什么不保护,为什么不反击,为什么任人宰割,你为什么擅自离开指挥岗位?啊?”一连串的质问,把郑三彪问的是不知所措,晕头转向。他这这了几个字后,猛然想起来一个理由说:“报告大佐,不是不管,是古贺他让陪酒,谁也不准出去呀。”话说到这,没听到敲门,门却开了,进来两个日本军人,郑三彪细一瞧,立时冒出冷汗,进来的人是谁呢?进来的人是古贺和山田。

  这个节骨眼儿上,见古贺进来,郑三彪一下子就懵了,郑三彪是疑云满天。他怎么能逃出来呢,他没死吗?古贺的到来,不用说令郑三彪大感意外,就连麻生二郎大佐也疑问连连,刚才还说古贺死了,他怎么又活了呢?疑问归疑问,麻生二郎大佐他可乐了,古贺活着就好,只要古贺还活着,自己就能有所交待。古贺如果真的死在宜凌,麻生二郎大佐他怎么说呢?没法说。

  见古贺大步走过来,麻生二郎大佐忙站起身问:“古贺君,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古贺站下说:“麻生君,大江大海我走过,如今险些在你辖区的小河沟里翻了船。”说完这句话,古贺一转头,仔细看了又看,见是郑三彪,他立时火起,上前就是左右开弓,一顿大嘴巴就轮过去。一阵脆响过后,古贺阴阴的说:“你的内勾外联的,你的做套设局的,你的阴谋下毒的,你的借酒掩饰的,你的趁乱溜走的,中国胡子这一套的,你玩多了吧,挺顺手的呀。我的一百名大日本骑兵勇士,一百名大和民族的精英,他们身经数战而不败。如今,他们都死在你的大庙屯。你的说的,长青川的,老道军的无人应战。大庙屯的,他们突然来了那么多人的,他们是从何而来的?你的知道的,说!”

  在郑三彪的思维里,古贺嗜酒贪杯,早就已经失去了对老道军的抵抗的任何的能力,老道军的老爷刀一但得势,对手死里想逃生?那是难上加难。所以,古贺必死无疑。可郑三彪做梦也没想到,古贺居然还能回来。可现实就是现实,古贺不但站在自己的眼前,刚才挨他的这顿大嘴巴,疼不疼先不说,在自己顶头上司面前,这脸一没处搁,二没处放。郑三彪自己还在那胡思乱想,古贺见郑三彪一问三没声,他胸中燃烧的愤恨的火有如浇了一盆热油,瞬间爆燃,他腾棱下子拔出了手枪。

  郑三彪也是见过阵仗的人,生死考验经历不只一次。见古贺如此狂烈,他倒冷静下来了,他对古贺一字一字的说:“请你放尊重些,我的上司是麻生二郎大佐,我纵然有千般错,处置我的也只能是我的上司。如果有人在我的上司面前想胡作非为,我将视他是对我上司的不尊。古贺先生,请放下你的枪,不然,我将誓死一搏。”

  听到郑三彪的这几句话,有如一颗烧熟的土豆,塞进他古贺的嘴里。这颗土豆,他冒着情的香气,他热着理的制约。此时的古贺,张嘴想说话,有话又说不出,只得转头看着他的同僚与朋友——麻生二郎大佐。而此时的麻生二郎大佐,郑三彪的几句话,有如阳春三月的风,吹在身上,温暖入心。

  郑三彪到底是郑三彪,复杂的人生经历使他变得机变与老道。关键时刻的几句不容置否而又在情在理的话,不但要挟住了古贺的进一步行动,还在麻生二郎大佐的心中,种下了一粒忠诚的种子。

  麻生二郎大佐看了看古贺,他板着脸对郑三彪说:“念你的忠诚的,看你的劳苦的,用你的才干的。我再给你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招兵买马,三天时间,招五百能人,重新组建围剿大队,办到了吗?”关键时刻,没纵容古贺要了郑三彪的命,更没惩罚他郑三彪。这大出郑三彪的意外。没要命,没丢官,给出路。这三条让郑三彪对麻生二郎大佐是感激涕零。他挺身表示:“大佐,你放心,三天内,组成六百人的队伍。第四天的下午,请你检阅。”

  当晚,宜凌县入冬以来的第三场大雪,一直下个没完。郑三彪从麻生二郎大佐那回来,当晚冒雪请他的老同僚冷啸和他曾经的副手谢文光两人喝酒,饭后又打电话给特袭大队的戈六枝,从这三处借人,下去招人。

  大雪的第二天早上,喝了酒的冷啸还在梦中,就被电话铃声叫醒。“喂……”“冷处长。”听出是大佐的声音,冷啸的心里搁着事呢,他马上说:“大佐,我马上就到。”

  见到冷啸,麻生二郎大佐的第一句话就是:“说!为什么把七个道姑交给老道军?”自从在东街药房见到无过的那一刻起,冷啸就开始琢磨怎么回答麻生二郎大佐的这句问话。今天一见面大佐就把话问出来,冷啸平静回答:“昨天傍晚,我接到东街药房的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咱们在老道军那个卧底的派来的人,说有重要情报。当时刚下大雪,我带个随从骑马过去,到东街药房门口,见有二十一个骑兵带着七个道姑刚想往古楼方向走。我上前问:“谁让把七个道姑带出来的,是大佐批准的吗,我怎么不知道?”骑兵中有一叫石野的小队长说,是古贺要人。我再问,那个石野小队长一指药房,我往里一看,是我属下的科长侯林海。我进到药房,见侯林海正与那个人说话。我当时就明白了,咱那个卧底出事了,抢七个道姑,是老道军利用这个卧底的所为。侯林海是他们的同伙。侯林海见我有疑问,拔枪想杀我,但被我占了先机,把侯林海和他的另一个同伙,当场打死。”麻生二郎大佐听出了棱缝,打断冷啸的话问:“他们既然是一伙的,事也办成了,为什么还给你打电话?”这一问,还真问在要害上了。冷啸不慌不忙的回答:“大佐,这个问题,我问药房掌柜的了,掌柜的告诉我说:‘他们有两个方案,一个方案是先骗我,我到后控制我。第二个方案,是通知侯林海下手。他们两个方案一块干的。只不过没料到我去的这么快,被我撞了个正着。我一气,又打死了掌柜的和伙计,出门见那二十一个骑兵和七个道姑没影了,我赶忙找谢文光,让他封城。但结果,封城还是晚了一步。”

  “哈哈哈哈,冷处长,你很会说话。这七个道姑,我交给你了。怎么说,这个责任你也难推诿。你也知道,范一山夫妇已死,杨高山挨了枪,虽然还活着,但他已经咬舌,想说话都说不出口,已经生死一线间。如果线索全断了,我能容你吗?”冷啸叹了口气说:“哈哈,大佐,你杀我容易。但杀了我,那根线可就彻底断了。”听到冷啸这么一说,麻生二郎大佐眼睛一亮的问:“这么说的,你还留有一手?”冷啸见生还还有亮,他回答说:“你说对。我是知道,但不太准。所以,一直没敢说。一怕你认为我骗你。二怕真出了意外,我真没法向你说明白。”“哈哈哈哈……”麻生二郎大佐他笑得是又有了希望,但也很无奈。

  大雪后第四天下午,麻生二郎大佐如约来到城西训练营,郑三彪正在这里训练他招来的新兵。广场上,冷立青正在指挥各队操练。郑三彪见队伍稀稀拉拉,站没有站样,走没有走相,他苦笑着报告:“大佐,新兵刚到,还不成样子。”麻生二郎大佐脸挂笑容的说:“我倒是没想明白,这么三天,你从哪弄来这么多人呢?你清楚的,抗战的人,我剿都不剿不灭,杀都杀不尽。都说我杀人如麻,但让我愁的,仍然是杀人这个事。”“报告大佐,这个我清楚。大凡抗战的人,不是硬骨头,就是穷人。硬骨头站高一呼,穷人蜂拥而至。中国穷人多,所以你杀不尽。不抗战的人,不是软骨头,就是社会地位高一点的人,他们追求的是吃喝享受。所以,有吃有喝有钱,加上给他们点社会地位,这部分人照样会蜂拥而至。中国人,不是,是满洲人底数大,所以就不缺这方面的人。至于有钱的人,官相的人,他们不和你们一条心,那是你们把本属于他们的东西给夺去了,所以他们才与你们反目。这种现象,现在如此,将来也会如此。无论什么时候,一但有风吹草动,一但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就会去选择。没有了选择,就会拼命。话说回来,你三天前给我了机会,我才敢答应你。今天,我办到了吧?”

  “哈哈哈哈,看来,我没允许古贺杀你,我也没失去对你的信心,我的选择也是对的了。”与郑三彪的话话说透了,麻生二郎大佐收住话口,改个话题说:“我再给你五天时间,进行训练。达到两条,令行禁止。学会两样,打枪敲锣。”

  大雪后的第五天的早晨,冷啸带着他的民情调查处及所属的大部分人员,押解着三百劳工,走出北城门,奔向西望海寺山,要去挖契丹人留下的藏兵洞,去找关圣帝真人尺寸的真金塑像。

  大雪后的第六天的清晨,正在院里舞刀的麻生二郎大佐,听到屋内电话铃声,他放下大佐用刀,回到屋,拿起电话。“喂,麻生君吗?”“噢,古贺君。”“听说你近日上山围剿,你给我三天准备时间,我要带七百骑兵过去,一为上次被砍杀的那一百勇士报仇。二为助你。三为与老爷刀争个孰劣孰雄。”

  大雪后的第十天的早上,郑三彪在前,戈六枝居中,然后是古贺的七百骑兵,接下来是麻生二郎大佐亲率他的属下部队,浩浩荡荡,出南城门,奔无虑山的南端而去,实施围剿老道军的第一阶段行动,兵发无虑山。

  中午晌,各路步骑兵到达指定位置。麻生二郎大佐的指挥中心落在了张家营子。在一个地主大院的通透的五间平房里,围剿会战会仪正在进行。古贺及属下山田,平野次郎,安倍志和,郑三彪,戈六枝端坐两旁。“各位,进行了半年多的围剿老道军的准备工作到此为止。从现在开始,转入具体实施阶段。本次会战,古贺君带领其联队助战,使我们剿灭老道军的力量大增,胜算更有把握。”“报告大佐,关东军司令部电报。”麻生二郎大佐神情威仪的接过电报,电报上的几行字,令他兴奋不以。看过电报后,把电报交给来人,笑了一阵子说:“哈哈哈哈,把电报的内容,念给各位听听。”“是。”来人应答一声念道:“关东军司令部电报:根据情报,老道军有重新崛起之势,必须剿灭。关东军驻宜凌部队本次围剿老道军的行动,无虑山周围各县域的关东军,要全力配合,实行统一指挥,统一行动。麻生二郎大佐任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大雪过后的第十一天上午,无虑山周围县域关东军驻军指挥官,齐聚张家营子,麻生二郎大佐宣读完行动方案后,各县域驻军指挥官全体起立,齐声喝喊:“听从大佐指挥,兵发无虑山,消灭老道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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