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冷啸这么一说,县长宋国荣正色的说:“他们俩不是一路子的人,张晓松秘书出身,做事刻板,不出大格。洪铁钧是个社会人,有奶就是娘,见利忘义,这样的人胆大敢干事。不说他们了,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看重的是你这个人。”话说到这份上,冷啸转变脸色说:“宋县长,萧淑云这个事,大佐也问过多次,我也着急哪。既然这样,宋县长,一有萧淑云的线索,我尽力,并马上告诉你。”说完这句,冷啸似乎又想起什么了说:“嗯,对了,宋县长,刚才忘了。前几天,有线人告诉过我,说有人见她往七峰山的方向去,但随后,她又消失了。”

  在鱼市胡同口茶叶糖果店,火车司机周二力买了半斤茶叶出了门口,转身向南,由于出来的急,与一个向北走的人撞了个满怀。两个人抬头两双眼睛一对光,“唉呀,周二力?”“呀!鬼老七?”周二力惊讶的问:“这两天查的特紧,你咋进城了?”鬼老七回应说:“有人求我买点药,刚买完着急回去,这不,咱俩就撞上了。”鬼老七回完话后问:“咳,上回那事,没拖累你呀?”周二力晃了晃脑袋说:“没啥事,就换了个活。但还是开火车,只不过是杂活了,啥都干。”听周二力回过话,鬼老七松了口气说:“没事就好,我还内疚呢,没帮你啥忙,还连累你。”“鬼老七,说这话我不愿听,干那事,可不是帮你呀,你又帮谁?咱心情都是一样的。”见周二力没事,鬼老七拍了一下周二力的肩膀说:“周二力,我先走了?”周二力打了鬼老七一拳说:“走吧。”两个人分手刚走两步,周二力回头又喊住了鬼老七:“咳,有个事忘说了,不知你有用不?”鬼老七走进两步小声问:“啥事?”周二力左右前后看了看,右手伸出四个手指头,说话声音很小:“我下午去承德,活是拉军马,大概有四百来的,明天下午三点,还是那地方卸车,周家沟。记住,想伸手,得提前,在大弯道,我配合你”鬼老七意外得到这个消息,面露喜色的点点头说:“记住了。”鬼老头三个字说完,与周二力点点头,两个人面露惜别之色分手。

  冷啸与县长宋国荣分开后,与在前面天王殿等他的朱世春汇合,两人往外走,在二山门东测,见有两个人在离他们有十了丈远的一颗老松下互相点烟,左顾右看的在说着话,然后两人向院里走去。当这两个人走到天王宝殿东侧,看不见身影了,这时候,冷啸突然停住脚步,对朱世春说:“朱科长,刚才走过去的那两个,我好像在哪见过。”朱世春问:“处长,有情况?”“那两个人都是……是……是谁来着?不管是谁,你追上他,问问再说。”

  冷啸来到山门口,左绵风拉过马,两人上马后,冷啸在前,左绵风在后,策马往中古楼走去,刚走没几步,冷啸见一个人从鱼市胡同口刚一闪身,又忙返身躲回去,冷啸打下一鞭,说声:“鬼老七,追。”转眼到了鱼市胡同口,拐进胡同放眼看过去,胡同不是很长,空无一人。穿过胡同,到了前街,看见三人骑着马急急向东奔去,除此之外,再无旁人。冷啸掉回马头命令左绵风:“你去趟警务局,告诉谢文光,就说是我说的,老道军连长鬼老七进城了,让他立即封城,捉拿鬼老七。然后再用谢局长电话通知耿士英,调查大队立即行动,挨家挨户搜查。”

  鬼老七与周二力分手,转身向北走到胡同口,见是冷啸从东而来,他立即折转身,见满胡同两旁都是小门市,情况不熟,他不敢进,又无处可躲,只得沿着胡同向胡同的南口狂奔,当来到胡同的南口,正遇上三个警察骑马从西向东而行,骑马走在前边的正是警务局副局长张晓松。后有民情调查处处长冷啸策马急追,又前有警察骑马挡路,鬼老七心想,这真是鬼撞墙了,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他大喊一声:“张局长,张老弟,给你个东西。”张晓松听见有人喊他,勒住马,一回头。可站住了,鬼老七向前猛跑几步,向前一跃,抓住张晓松的后腰带,一较劲,飞身上马,一手抱住张晓松,一手抢过马缰绳,双脚一磕,马腾的一下子就冲出去,后面的两个警察,见有人上了副局长的马,一时弄不清怎回事,只得跟过去。张晓松平时跟在县长身边,舞文弄墨惯了,没经过这阵仗,一时手足无措,惊得嗑磕巴巴,语无伦次的问:“你……你是谁?”“别说话。”鬼老七胁迫着张晓松,向东,一路狂奔。

  东城门口岗哨。一个当值的警察班长正在接电话:“喂,我是东城门当值班长。什么?封城门。知道了。”他放下电话,刚一转身,就见三匹马飞奔而来,前面的正是副局长张晓松。当值班长向前走两步,举起手喊:“张副局长,谢局长让封城……”话没说完,三匹马已经冲出东城门。

  出了东城门不远,鬼老七抱着张晓松的手一用劲,把张晓松扯下马,勒转马头向北,朝护岸林奔去。张晓松摔落马下,后面的两个警察忙下马把他扶起,抬头再看,鬼老七已经到了树林子的边上。凭这两个骑马的警察去追鬼老七,刚见过了鬼老七的身手,想追,有这个心情,但还没这个胆儿。

  冷啸回到办公室,沏上茶,心急水热喝不到嘴儿,就一边折倒茶水散热,一边自己心里合计,鬼老七这条鱼不大,也挺有用,关键是时候,大佐不一定哪一天就下令进山,捉住了鬼老七,情况就明朗多了。想到这块,他伸手去取电话话筒,想问四门封的如何?手摸到话筒正赶上响铃,手不由自主的就颤了一下。他镇定一下情绪,拿起话筒。“喂,冷处长,四门别封了,你说的那个鬼老七,他人跑了。”冷啸想问的话,结果让人家先说了,还想追根刨底的问几句,警务局局长谢文光已经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太阳偏西,一列火车挂着十四节铁闷罐车皮,慢带着刹车从西向东驶来。这个地方距离周家沟有二十左右里远,是一个大转弯处。火车司机周二力见山梁上的鬼老七在向他挥手,就把剎车带狠一些,火车速度迅速慢下来。前十三节车皮除通风口外,全封闭。只有最后一节铁闷罐车皮,通风孔不但开着,还有一个日本小太阳旗伸出通风口,在风中摇曳。铁闷罐车皮的两个铁皮门半开着。里面十六个押车的日本兵正在弯腰收拾行装准备下车。火车司机周二力见鬼老七带的人已经到位,突然一个死刹车,哐啷啷一声响,火车停了,这一急停车,押车的日本兵冷不防,前撞后闪,没等爬起来,两侧的铁门同时被拉开,紧跟着跳上来二三十人,两三个对一个。事出突然,这些日本兵纳闷儿,这是些什么人哪?还在发兔子愣的眨眼间,掌刀已经直奔脖颈儿,咔噔一下,接着就是把脑袋一拧,咔嚓一声。气放到了外边,人已经软成棉花条。

  周家沟火车站上,有四个日本兵负责安全警卫。一声汽笛长鸣,火车进站,车停稳后,从最后一节车厢下来十二名日本军人,火车司机周二力一见下车厢的是日本军人,心里忽闪下子,他一时琢磨不透,鬼老七咋没干过人家呢?当这十二名日本军人下车后,向车厢里一摆手,立时招呼下来八十多人,这时的周二力心里才托了底。八十多人劈里噗隆跳下来,默黙无言站好队,六个人一组,跑步向前,从后面起,一个车厢留下六个人,这六个人打开门锁,拉开车厢门,进入车厢内,转眼功夫,就把马拉下闷罐车皮。站台上的四个日本兵,原地站着,看热闹一样,心舒气顺,自在轻闲。十三个闷罐车里的马,全部全拉下来,成两列纵队走出车站,下到火车站北侧的山坡,沿着白狼河南岸岸边的拉秋道,向东而去。

  十二名日本军人与守卫车站的四名日本军人,打了个再见的手势,快速下到拉秋道上,追上马队远去。车站上的四名日本军人,见远去的马队,招招手,又突然把手放下,回转身见火车鸣了三声汽笛:呜呜呜……哐啷……哐啷……哐啷啷啷的开走了,这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打出了三枪,啪、啪、啪。接着摇通电话:“喂……”

  “报告营长,我们发财了!”对于鬼老七魏中奇的喜形于色,营长无过笑着问:“发什么财了?”“给我口水喝。”鬼老七接过营长无过递过来的水,咕咚咚一口气喝干,用手抹了一下嘴巴说:“我都没想到,在城里遇上了火车司机,上次帮咱的那个,我的发小周二力,他告诉我,他去运军马。我俩就定了,截下这些军马。萧连长支持,我们两个连就把这四百匹军马弄到手了。潘贵弄了二十几匹军马,就被总指挥要去了。这回,你就是老道军的骑兵营长了。”营长无过高兴的打了鬼老七一拳说:“是吗?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在哪呢?看看去。”“在四岔路,萧连长说:‘有了这些马,那个七峰山咱呆不了了,他搁不下咱。他说你一定会带着咱全营去见总指挥。所以放在那等你。”营长无过拉着鬼老七的手说:“通知全营,骑马去见总指挥。”

  “报告。”“进来。”麻生二郎大佐抬头看着推门进来的人,笑笑说:“你的神色告诉我,你心中的火气在蒸腾。说吧。”进来的人是安倍志和少佐,他见麻生二郎大佐已先声点破自己的情绪,就呼出一口,稳定一下心情说:“大佐,四百匹军马,一枪未响,顺利被截,这事你一定得过报告。”麻生二郎大佐点点头回应:“最高指挥官,第一时间得到报告,这是军队的纪律,更是战争取胜的保证。”麻生二郎大佐对安倍志和少佐的已知答案还顾意设问的这种语言表达方式已经不满,所以他的回应,表面上看很正统,但内涵确是威而不可侵犯。安倍志和少佐没十分在意这种情绪,继续按照自己的思维在问:“七道河军粮被抢,大榆家堡百名围剿人员被杀,刚刚四百匹军马又被牵……”没等安倍志和少佐把话说完,麻生二郎大佐把他的话打断:“哼,人过留影,雁过留声。欲擒故纵,帅之所为。”安倍志和仍然不松口:“我们的对手频繁下手,又屡屡得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下命令,而又一忍二忍今天又忍?”麻生二郎大佐面对安倍志和少佐的质询,脸色清冷的指出:“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首先纠正你的用词不当,老道军不是我们的对手,他只是我们奔向目标的一只拦路虎。”说出拦路虎三个字后,麻生二郎大佐站起身,走向地图,他指着地图说:“这样的大山,是需要人的,你的人员配备到了吗?没有。没有把握的消耗战,从长远说,我们消耗不起。所以,我才等,等待机会的来临,等待条件成熟。安倍志和少佐,做为你这一级的指挥官,你首先应该特别熟悉并追求如何合理的利用环境。老道军的主力在什么地方,无虑山。无虑山与我们之间,有一个最大的障碍是什么?白狼河。老道军的壮大,老道军的活跃,都是暂时的。我在以一个高级指挥官应该有的忍耐在等,等什么?冰封白狼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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