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你简直是胡闹！不可理喻！这样的死缠烂打恰恰是你不成熟的表现。你要是想用这种方法强迫别人，只能说明你太愚蠢了。”孙晓晓气愤至极地说。许琮本来把她箍得紧紧的，听了这话就放开了她。
“我不会强迫你的，晓晓。”许琮轻声说。孙晓晓本想说让他叫自己‘老师’，但一想这是多此一举，便没有出声。“我尊重你的选择，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你。”他边说边叹着气，压制着不断上涌的哭泣。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忍不住哭出来，他本是个骄傲的人，从打记事起，他就没哭过，谁知道今天会这样出丑。头上的声控灯在两个人拉扯着下楼时亮了起来，这会儿已经灭了。许琮在黑暗里闻着孙晓晓头发上淡淡的香味，心里又升腾起无限的爱恋之情，松开的双臂再一次箍紧了。
“我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让你喜欢上的，但我想他最大的优势就是比我大而已。如果我也大上那么几岁，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这跟谁大谁小没有关系。”孙晓晓觉得许琮还是在无理取闹。“他能给我安定的生活，我和他在一起更适合过日子。再说，我也不是个有本事、爱折腾的人，我就想消消停停地过平常日子。而你不一样，你的前程远大着呢。你将来会发展成什么样，现在都无法估量。再说，你对我的这种感情，充其量就是小孩过家家玩的方式，幼稚得很。给别人知道，我们俩都会被人取笑的。你现在不能克制自己，就是因为你还不成熟。你可能从小就是想要什么，你父母就会给你什么，所以你养成了唯我独尊、以自我中心的性格。越是得不到的东西，你就越想要，这是毛病，得改。”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个样子的？”许琮无法置信地说。“说来说去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待呀。你就是不相信我已经是成年人了。那好，我现在就郑重地告诉你，为了你，我这一辈子都不结婚。我就等着你什么时候和这个男人离婚了，我再来娶你。”
“你又胡说八道了。你真是，真是，你快要气死我了。”孙晓晓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一时间也分不清许琮的话里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要是这孩子真像他说的那样做，那自己岂不成了误人终身的罪人。她的犹豫又给了许琮勇气，他再一次抱紧她，并亲吻了她。他此时的吻比起第一次来熟练多了。孙晓晓没有挣扎，可能她心里也有一丝丝感动吧。许琮那灵活的舌头和滑动的嘴唇有特别柔软又撩人的美妙感觉。
一个小时之后，孙晓晓才回到家来，周家兴已经在线上等候多时了。
“刚才不小心睡着了。”孙晓晓装出睡眼惺忪的样子说。
“上班很累吧？整天上课批作业也不轻松啊。”周家兴关切地说。
“还可以。”孙晓晓一边应答着，一边回味着许琮那热情甜蜜的吻。还有他那一串串、一堆堆的不着边际的情话，这些话要是能从周家兴的嘴里说出来该有多好，可是周家兴恐怕想都想不出来这样美妙深情的话语吧？周家兴就像是一条又直又平坦的一望无尽的大路，走上去也能到达目的地，只是景色乏味，令人困倦。而许琮却是一条弯弯曲曲，布满奇峰异景，山重水复，妙境通幽，时不时就能让人惊叹连声的小路。他的花样百出，他的激情四溢，千真万确让人没法不喜欢。
“你好像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还没睡醒？要是觉得累就早点睡觉吧，我们有的是时间聊天。”周家兴又说道。年龄大的人就是会疼人，这一点许琮就不如周家兴了，他就是要说到自己尽兴了才肯放她走。
“哦，是啊，是有点累了。时候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孙晓晓连忙就坡下驴。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就关了电脑。
脚踏两只船真的不是什么舒服快乐的事儿。不管是身处其中，还是作为旁观者来说，这都是让人费脑又闹心的事儿。孙晓晓总是在见到许琮时就心猿意马，一旦看不见他就又坚定了自己要嫁为人妇的决心。她经过几番比较，觉得还是周家兴更适合自己，她和周家兴年貌相当，周家兴的工作，家世都没得挑，而且人家家里已经把她当作儿媳妇看待了，就连房子都装修得差不多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她只需安安静静地等着做新娘子就行了。而她要是跟许琮好的话，她还得翻越几百座大山才成，自己的家人，他的家人，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都会怎么说他们，看他们？自己的妈妈不用说，第一个就得跳出来反对，而许琮的父母呢？更不知道会怎样阻挠呢？要把这些事情都捋顺溜了可不容易，那还不得把她累死。所以，权衡所有的利弊之后，许琮就只能成为过去式了。
她尽一切努力回避许琮，不和他见面，不听他胡说。加上周家兴也终于调到分公司来了，她的所有业余时间立刻都被周家兴填满了。许琮再有魅力，再吸引人也得从她的生活里隐去了。遗憾虽然难免，但鱼和熊掌岂能兼得啊？
眨眼就到了新年。各个班里都要举行新年茶话会。都是各班的班主任和班干部们在组织搞活动。孙晓晓作为一个代课老师从来不参与这些事儿，而且为了回避许琮，她连三班的门都很少踏进，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到时候就算不得不参加茶话会，她也是去别的班级打个转而已。
三十一号下午所有的课程都停了，各个班级里的桌椅都被挪动到墙边，摆成一溜，留出中间宽敞的地方来。学生们都很兴奋，争着想表现自己的才艺，唱歌的，朗诵的，跳舞打把式的做什么的都有。孙晓晓早早地去了一班，坐在一个角落里看着学生们做游戏，打发时间。再有一个钟点左右就可以下班了，接下来的三天假和周家兴去哪里玩呢？她正想着，突然有一个人站到她的位置前面来了，她正低着头，先是看见了一双斑斓的球鞋，不待向上看去，就发现班里的学生都扭过头看着她这边，正在教室场地中间唱歌的学生也停住了歌声。“谁这么大胆？”孙晓晓疑惑地抬起头。正好和许琮的眼睛相对上了。不待她开口，许琮就说道：“孙老师，请你去我们班参加舞会好吗？我们班同学都等着你呢。”
“这个？”孙晓晓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小家伙像冤魂似的躲都躲不开。“你怎么随便就来打扰人家？”
“那孙老师就快点请吧，免得影响人家表演。”许琮立刻接道。孙晓晓没奈何地站起身来，跟一班老师和学生们抱歉地点头致意，然后跟着许琮出了教室。
“你又要搞什么花招？我是不会再跟着你去的。”孙晓晓低声说。
“是真的请你来跳个舞，大家都知道你跳舞好。”
“大家？肯定是你又胡说了。”孙晓晓立刻意识到肯定是这个小家伙把他们在一起跳过舞的事说给别人听了。男人们总是爱到处炫耀自己是怎么征服女人的，哪怕是没影的事，他们也会编造得天花乱坠。
“我什么也没有说。你放心，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来吧，进来吧。”说着话，他们已经来到三班教室门前。许琮一把推开了门，大声说道：“同学们，我把咱们的美女老师请来了。”说着话，他躬下身做了个请的动作。这样一来，孙晓晓不得不走进教室来。围坐一圈的学生们立刻哄声一片。“孙老师好。”“孙老师为我们表演个舞蹈吧。”
孙晓晓微笑着走进来，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了下来。许琮就站在教室中间，原来他是班级茶话会的主持人。“让我们热烈欢迎孙老师的到来。”说完他就带头鼓掌，班里气氛在他的带动下，热闹非凡。
“孙老师难得来咱们班参加活动，大家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呆会儿孙老师将和我一起为大家表演一段舞蹈。大家想不想看啊。”教室里又是一阵欢呼声。
孙晓晓一听就涨红了脸，这个小家伙这是在搞突然袭击啊，这不是明摆着要自己出丑吗？而且还是和他一起跳舞，本来他们的关系就不清不楚，还要在大家面前往一起凑，不是更给别人增加口实吗？何况，他那跳舞的水准她又不是不知道，居然也敢在人前显摆。
许琮可不管孙晓晓在想什么，他先让两个同学上来唱歌和朗诵，然后不等大家演完各自准备的节目，就宣布他要和孙晓晓跳舞了，他按下了音响，就走过来拉起孙晓晓的手。孙晓晓只好跟着他走到场地中央。这是一段节奏欢快的舞曲，和他们上次在公园里听到的音乐差不多。许琮立刻踩着步点扭动起来，他的动作即不生疏，更不杂乱，而是娴熟轻快，有模有样，相当洒脱自如。想不到他竟然能跳得这么好了。
孙晓晓在他的带动下也扭动起来。等到她放开手脚跳舞时，他们的合作才显得美妙自然，珠联璧合。围观的学生们又叫喊又鼓掌，连声叫好。
“喜欢跳舞的都上来跳啊。”许琮喊道。座位上的同学们立刻就有响应的，上来了三四个男生跟着跳起来。女生们都捂着嘴吃吃地笑着，却谁也不肯站起身来跳舞。
许琮的眼睛始终在孙晓晓身上，除了她，他对什么都视而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