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从小严管严教

 

我常惹祸,也常挨打。但有两次闯了大祸却没挨妈妈的打,当时不知为什么?                   

    小时候听妈妈说,她一共生养了10个孩子。我排行是老七。先我出生的四个姐姐和一个哥哥由于患病先后都夭折了。我降生以后,妈妈生怕我还站不住,就赶紧给我认了位干妈。也许就是因为吃了干妈的奶,托了干妈的福,我才平平安安长大了。

大哥铭久长我11岁。我和三弟铭志、三弟铭志和四弟铭华、四弟铭华和五弟铭学之间仅差一两岁。所以,我在四个小哥们中算是个领头的。  

我小时候淘气好玩,觉得弟弟们太小玩不到一块去,就常常把他们扔在一边和别人家大一点的孩子玩。结果往往把答应妈妈照顾好弟弟的事抛到脑后去,为此挨批挨打的事儿可不少。

不过,要是和别人家的小伙伴玩得起劲了,我也就认可回家罚站挨打。因为我品出来,每次妈妈都是说得挺狠打的不重。我只要服了嘴,挨打这一关我就能咬牙挺过去。挨了一次打,我总能记住几天,刹下心来照看弟弟们。可是用不了几天,别人家的孩子们在院外一召唤,我的心里就又长草。我就对弟弟们撒个谎说有点事儿,让三弟铭志照顾好两个弟弟,自己就跑到外边和年龄相仿的小伙伴们疯去了。到了晚上,妈妈照样用笤帚疙瘩给我唱戏。每到这时,那小哥仨就吓得挤在一起,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有时还把他们吓哭了。他们要是哭了,我的心里就乐。因为每到这时,妈妈的笤帚疙瘩戏就会完活。

现在回想起那时的情景,心里还觉得挺有趣。挨打的事我实在记不得有多少回,反正在这哥四个中,我是重灾区。不管怎么说,妈妈的管教还是有很大作用的,起码让我能老实几天。现在看来,当时妈妈打我也有“杀鸡给猴看”的意思,对那哥仨也起到了警示作用。

我清楚的记得,上学前后我惹了两次大祸,也真的把妈妈气了够呛。可是这两次妈妈仅仅是把我狠狠地骂了一顿,却没有让我遭受皮肉之苦。

第一次大祸是在五六岁时偷葡萄吃,把大缸拱倒磕碎了。记得那年中秋节,为了让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过个团圆节,妈妈早早就买了一些地产葡萄。买来那天,妈妈让我们小哥四个先尝了一小串,告诉我们等到月亮圆了那天大家再吃。       

小时候,我平时也捞不到什么好吃的,我尝到了葡萄的滋味就越想吃,那几天就有些等不及。于是,我就到处寻找那些黑黑的挂着白霜的甜甜的葡萄,想偷着吃点解解馋。

功夫不负有心人。没过几天。我就在下屋发现了葡萄的藏处,原来是用盖帘放在一口腌酸菜用的大缸的缸口上。我的个头矮,伸手够不着,下屋里也没有啥可以登踩的,院里有板凳我也不敢去搬。我只好翘着脚使劲地拱着够着,那时也不知道大缸的底小、重心高、稳定性不好,不抗拱啊!结果拱来拱去,哗啦一下把大缸给拱倒了。说来也凑巧,不知是咋搞的,竟然把大缸给碰碎了,葡萄洒了一地。这下,可把我给吓坏了。一粒葡萄也没敢吃,就满头大汗偷偷地从下屋跑了出来。心想这回乱子可惹大了,妈妈不把我打个半死,也得扒层皮。那几天,我真是提心吊胆看大人的脸色,蔫头耷脑没有精神。

细心的妈妈发现我的神态不大对劲,追问我怎么啦,是不是有病了?我胆怯地说没事没事。也不知过了多久,下屋里的问题被大人发现了。我从妈妈爹爹和爷爷的脸色上猜到了这一点。我离大人远远的,也不敢去听他们议论啥。

在恐惧的等待中,一天妈妈终于把我叫到她身旁。没等她问我,我就哇哇地哭了起来。这回妈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骂我和打我,只是教育我想吃什么应该和大人说,不能小孩自己偷着去拿;教育我有好吃的东西应该大家一起吃,还讲了孔融四岁能让梨的故事。我一边抹着泪,一边点头说:

“妈妈别打我,以后我不敢了。”

妈妈可能认为反正葡萄也摔、大缸也碎,打我也于事无补了。再加上看我的样子怪可怜的,也就心软了。

惹了这么大的祸,我没有受到皮肉之苦,心里对妈妈特别感激。不但对妈妈的教诲深刻牢记,而且还真的老实听话了好大一阵子。

第二次惹大祸是1955年初冬,那时我刚刚上小学。我从小好奇心就特强,许多事总想自己试一试,这次捅得漏子就是由好奇心引发的。

上小学不久,班主任老师在讲课中进行了幻灯演示。这件事对我印象很深。也觉得很好玩,总想找机会自己也放幻灯。我小时候手里没有一分钱,也不知道钱怎么花,所以就无法买来制作幻灯机的放大镜。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土办法解决了放幻灯的难题。我捡来透明的玻璃酒瓶子,想法把瓶底弄下来,用这个当放大镜。我把玻璃片擦干净用水彩画个图案做幻灯片。我还用拾来的纸壳糊成机箱。准备工作完毕,我就等待机会演示。

这一机会终于等来了。一天放学后,我发现只有奶奶在家照看我两个弟弟。听奶奶说,爷爷和妈妈到地里拉玉米秸去了。等天快黑时,奶奶就忙着做饭去。这时屋里的事我就说了算。我对铭志和铭华说:   

“我给你们放幻灯看。”

说着我就把“幻灯机”摆了出来。那时家里没有电灯,我就用蜡烛作光源,把窗帘放了下来当银幕。当时也不知是咋搞的,我的幻灯片还没有放出来,蜡烛却把窗帘点着了,眼看着红彤彤的火苗就向天棚窜去。天棚上都糊着窗户纸,那是见火就着的。这下可把我吓坏了,这要把房子点着了可怎么得了!要是把两个弟弟给烧坏了可怎么得了!我非得把火弄灭不可。

刚刚八岁的我当时急中生智,连忙从外屋拿来笤帚,跳到炕上冲着燃烧的窗帘就是一顿猛打。别说这法还挺灵,一会儿功夫火苗子就让我给打灭了。这时,满屋子都是浓烟,炕上地下有不少火星子。我赶紧把这些火星子也拍灭了。只是吓坏我两个弟弟躲到炕里哇哇大哭。此时,我也害怕极了。为了躲过晚上妈妈的笤帚疙瘩,我和两个弟弟赶紧藏到地上大笸箩底下。

不大一会儿,我就听外屋传来扑通扑通的脚步声和爷爷、妈妈的说话声。原来我把窗帘点着的时候,爷爷和妈妈刚好在院子里从牛车上卸玉米秸。爷爷一进门就埋怨奶奶没把孙子看好,差一点把房子给烧了。此时,妈妈怀着铭学弟弟已经八个多月了。为了生活她还像平常那样操劳着。妈妈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孩子。可是她里外屋找了一会儿,却没有见到三个孩子的影子。又跑到院子里去找,也没有找到。不一会儿,妈妈就回到里屋。只听她自言自语地说:

“天儿这么冷,老二他们不能跑到外面去,还是躲在屋里,再找找看。”

不一会儿,我们的藏身处就被妈妈发现了。原来一方面是心里害怕,一方面是身上寒冷,我们哥仨这时都哆嗦着。这样那个倒扣着的大笸箩免不了直动弹,妈妈一下子就把大笸箩掀了起来。

后来,听妈妈讲看到三个孩子好好的,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见到我们哥仨战战兢兢挤在在一起滑稽的样子,妈妈是又可气又好笑。她怕我们在地上受凉,赶紧把铭志和铭华抱到炕上,我看妈妈的巴掌没有打下来,我赶紧溜上到炕里老老实实坐着。

妈妈从铭志和铭华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对我说:

“铭德,你是个大孩子了,要照顾好自己的弟弟。火这个东西可不是随便玩的,弄不好要闯出大祸的。”

我此时一个劲儿的点头。妈妈看我知道错了,也就没有再打我。但是我那时就明白,因为这事儿,我是该打的。有了这次深刻的教训,几十年来我对用火方面始终非常谨慎,平时身上也不带火,也没有学会抽烟。

俗话讲,“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是祸害”。可能我就是因为妈妈打的机会多,骂的时间长,才有了点记性,跟三个弟弟比起来在以后人生道路上才走得多少好一点。

记得几年前,一个闲暇的时候,我和妈妈唠起了小时候淘气挨打的事儿。妈妈慈祥的笑了,说:

“妈妈打一下,儿子就得一下。今天我还要打你几下。过几年妈妈死了,你再想让妈妈打也不可能了。”

说罢,妈妈抬起手轻轻地的在我的头上拍打了几下。那时我仿佛又回到孩提的时代,眼前又是无忧无虑的儿童天地,一股暖流霎时涌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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