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宋国荣为了找到萧淑云,在警察班长张荣富的跟随保护下,一行六人骑马直奔萧淑云的家,坊车屯。他们骑马过了细河,为争取时间,他们没走正路,斜插着直奔坊车村,来到范一山的家。见院门大开,房门紧锁。宋国荣在马上对随行保护自己的警察班张荣富说:“张班长,你下去看看。”张荣富下马带着戈六枝进院子砸开门锁,进了屋。一会的功夫出来把一封信交给宋国荣。宋国荣展开一看,内容十个字:屈膝求荣,为亲耻极。落款是范一山。宋国荣看罢书信,长脸如霜,怒到极点,一把扯碎信纸,拉了个长声骂道:“妈了个巴子,这点个破事,还跟我要情拿褶,这亲戚黄了,烧了他的窝。”点着了范一山与萧淑云赖以生存的家,警察班长张荣富走到县长宋国荣的马前谏言说:“县长,从信的字迹上看,刚写完没多长时间。从内容上看,萧淑云到家了。她到家可是到家了,那也是刚才的事,她走不出多远。县长,我带人去找找?”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县长宋国荣他别无选择,只得硬着头皮说:“给我找,不信他们还钻沙了。”警察班长张荣富过去在东北军当营长的时候就是个老油子,战场经验很丰富。他嘴上说要找人去,眼睛可没闲着,他盯着远处一溜的烟尘正在朝他们这边快速移动,他边盯着边说:“宋县长,过来十一匹快马,不像咱的人,为了你的安全,咱得快走,必须马上离开这。”说着翻身上马,抢先提马就走,县长宋国荣很不情愿的这样离开,他看了看张荣富头都不回坚决果断的背影,出了口长气,不得以,打马跟了过去。 

  师文尔骑着马领头正在急驰狂奔,见坊车屯升起滚滚的浓烟,他猛然勒住马,十一匹战马急停又转了一个圈,排长潘贵跟师文尔说:“总指挥,只有一处起烟,没有枪声,不会另有敌人。我带两个人先过去看看。”说着打马飞奔,身后一溜烟尘翻滚。眼看快到坊车屯时,在坊车屯屯西大平地中间一条拉秋的小道上,有一行马队正在往西向细河窜去。潘贵勒住马,见对方马队只有六匹马,而且已经走远,只得重新打马上路。师文尔在后边跟着,见刚过河时看见的马队已经离开,就催马加快脚步。当来到范一山家大院门前的时候,房架子已经烧塌,眼前轻烟绕绕,余火燎燎,往日的问诊捣药之声己成过去。

  麻生二郎大佐得到第一次报告,说是特袭大队大队长钱有安、三中队中队长母林桂,还有他的四名日本军士在文昌阁被杀,在铁桶般的县城里,还是风和日丽的大白天,能发生这样的事,已然令他非常的震惊。

  麻生二郎大佐得到第二次报告,令他想不到的是,杀人者竟然是老道军总指挥师文尔,而且是只带两个人干的,并且是分三次完成。这只是其一。其二,杀完人后还能大大方方的一点皮没破,一根毛没落的离开了县城。这种胆量与手段,这种计划与安排,已然令他非常的震颤。

  麻生二郎大佐得到第三次报告,说是派出去追杀师文尔的二十三名属下骑兵,已经全部为天皇殿下捐躯。被追杀的老道军总指挥师文尔等四人,影儿无踪。二十三匹战马以及所带的武器弹药有如泥牛入海。这种不可能发生的事,竟然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而这样的结果,又是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这令他非常的震怒。

  他把茶杯甩出,砸在对面墙上,啪嚓一声粉碎。他把桌子上的笔墨砚台连同垫布哗啦一声,扬弃一地。他把刚写好武士道三个大字并挂在身后墙上的字幅,一把扯下来,嘶吱几声,揪了个七零八落。

  他在地上转几圈后,返回身操起电话,急不可耐的问:“郑局长的,查清了?”话筒中传来郑三彪的声音:“报告大佐,只查了半路,查不下去了。”麻生二郎大佐气急败坏的追问:“什么的查不下去?”“报告大佐,文昌阁饭店老板是县长宋国荣的二弟宋国福,他跑了。我电话打给县长宋国荣,电话干响,他不接。”麻生二郎大佐怒问:“什么?为什么的,不找他的?”“报告大佐,找了,满县城找不到他呀。”麻生二郎大佐啪嚓一声放下话筒,马上又要通了县长办公室的电话。“喂,宋县长的。”话筒中传过来县长宋国荣喘着粗气的声音:“报告大佐,我是县长宋国荣。”“刚才的,什么的干活?”县长宋国荣听出大佐是责问的口气,他谨慎的应答:“报告大佐,我下乡抓人去了,刚回到办公室。”麻生二郎大佐疑窦的问:“你,你的抓谁?”县长宋国荣把早已想好的话,趁机说了出乡来:“报告大佐,我把萧淑云找到县城,派四个警察带她去照相,半路上让你的两位军士强行要走,被带到文昌阁,混乱中她跑了,我下乡到她家去找,刚回来。”麻生二郎大佐听到这,口气缓和下来的问:“文昌阁发生的事,听说与你的关系密切的。”听到大佐这么一句问,这话引起了县长宋国荣的警觉,他知道这话从哪来的了。他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回答:“报告大佐,文昌阁发生杀人案,宋家首先是受害者。我在想……这个问题:杀人者是老道军总指挥,他怎么能四平八稳的进城,准准确确的到位,大大方方的行动,十拿九稳的猎杀,稳稳当当的出城呢?没有个实权者从中斡旋、指点与安排,师文尔胆子再大,他敢吗?他再敢,他也办不到。钱大队长中邪了?准时跑到文昌阁群仙居让师文尔去杀?”麻生二郎大佐听迷惑了,这是什么的意思,说谁呢?话里话外的这不是在说郑三彪吗?他吸了一口凉气转而又指带性的问:“宋县长,郑三彪的,可归你的管辖与指挥的。”县长宋国荣借题发挥的应答:“报告大佐,郑三彪名归我管,实则不然。他以你大佐之名,拉大旗做虎皮。你又职责繁重,鞭长莫及。我呢?深了不是,浅了也不是,实在的不方便的过问哪。”县长宋国荣这一连串的回答,话中另有议题,软中捎带着说事。听得麻生二郎大佐似乎明白了一件事,他沉思了一下才说道:“宋县长,你刚才的话,很重要的。这件老道军进城杀人案的,就由你指挥查清。”县长宋国荣见自己说的话在大佐那起作用了,他又进一步提出了意见,他说:“报告大佐,如果问题查实了,警务局长的位置,我可以推荐个人选吗?”麻生二郎大佐犹豫了一下问:“你指的这个人,选的是谁?”县长宋国荣脱口而出:“警察班长张荣富。”“班长的?”听出了麻生二郎大佐的疑问口气,县长宋国荣马上补充说:“此人原来是东北军的一个营长,受伤治好后,经人推荐来宜凌找我,我推荐给郑三彪,郑三彪给安排了一个班长还很勉强。这个人非常有用。”“啊?”麻生二郎大佐终于听明白了,县长宋国荣的这个人选虽然可用,但县长宋国荣的真实目的,却另有深意。他笑了一下:“嘿嘿嘿嘿。”然后又拖着长腔说了一句:“你的,建议可以的。但是的,得我等做好的统一安排。”啪嚓一声,麻生二郎大佐放下了话筒。

  独居思近人,深山来远客。采药老人岳七峰见有人来看他,他的心情如何呢?“我跟你们俩明说,做梦都想不到你们俩会到我这来。咱爷俩可有一段时间没在一起喝酒了,来,先把这盅酒下去。”两个人喝干了盅里的酒,岳七峰老人说:“想前些年,啊,咱俩还喝过几回大酒,我还没怕过你。唉呀,如今我岁数大了,不胜酒力,还真陪不了你了,你得自己张罗着喝,到谁家了,你可千万别外道哇。”来客心性还是很高的。他话带抽头的说:“老人家,我们俩这是被逼无奈,不得以呀。咱爷俩可说好了,这次来,可能要多呆几天,等等过了这阵子的风,我们俩就走。”岳七峰劝慰的说:“侄小子,你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呀?呆着吧,呆长了,你就兴许不想走了。你这一身的好医术,哪找你这样人去?不是有那句话吗,酒好不怕巷子深。要我说加一句,医高何惧山路远哪。你在哪,人就会找你到哪。”来客接话说:“老人家,竟是您起头喝酒了,我们俩晚辈借你的酒,敬你一杯,谢谢你的不嫌弃。”“侄小子,这句话把感情说远了。你起一把头,我跟着喝。”千峰寨釆药老人岳七峰家的土炕上,岳七峰老人正在跟两个人喝酒。这两个人是谁呢?

  “两天不见,整这么香滋辣味的,招待谁哪,是不是算准了等我吃饭呢?”采药老人岳七峰闻听外面的说话声,忙对两个人说:“你俩先吃着,我得下地迎迎他去,还真想他了。”采药老人岳七峰忙着下了炕,推开屋门,来到外间推开房门,他大着声说:“总指挥,你这一下山,大家伙都惦记着你呀,都回来了,在等你哪。来,先进屋,一块吃碗饭,饭后你再上山见他们不迟。”他大声说完了后,又改小声说:“我这来俩人,家有难了,想住几天,你看行吗?我跟你说,这俩人可有大用,你心里有个数。”小声说完他又改了大声:“你别不进屋哇,没外人,进来吧。”

  老道军总指挥师文尔进了房门,从外间刚迈步进里间,看见炕上的两个人,他惊喜的说:“哎呀,找你们半天了,还合计着呢,你们能到哪去呢?想不到你们在这呢。”师文尔上炕盘腿坐下,范一山抢先说:“萧淑云跟我说了一道了,没有你在关键时刻伸手救她,她受辱不说,性命难保也不说,家族祖宗的大事兴许就坏在她这了。”说罢,跪直身子,往后挪了挪,口说:“女人不方便,我代她给你磕头了。”言罢,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师文尔被这突然的举动弄的不知道怎么好了,只得说:“可不兴这么办哪。”岳七峰老人插话说:“感情,你们认识啊?认识了就好说了。总指挥,你别挡他,他磕的对,做人就应该知恩图报,磕几个头留个念性。”师文尔接话说:“看到采药老人,我也放心了。你们俩今夜先住这,明天抽时间我再和你们说说心里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咱明天再见。”

  二郎崮的大马架棚子里,吵吵嚷嚷,喜笑颜开,老道军一营营长吴大华问二营营长李居佐:“李营长,方便打听一下,二营现在多少人了?”李居佐谦虚的回答:“不多,没你们的人多。”三营营长刘满祥在一旁指着吴大华插话说:“你小子的心眼可不赖呼,听说你们一营已经发展到多少了?”“还问我呢?你们三营多少了,别藏着瞒着了,听说已经有这个数了。”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三下。侦察营代理营长化庭芳接话说:“听你们三个在外单打独斗的营长打唠心都痒痒的很。”“哈哈哈哈。”大家听化庭芳的话一阵开怀放浪的大笑。“笑什么呢,这么开心?”“呀,总指挥,你回来了?”“回来了。县城,眼下还不是咱常呆的地方,只能这么时来暂去的。”师文尔回答完化庭芳的问话后,深情的看了看吴大华、李居佐、刘满祥三位营长,见三个人的情绪都很饱满,他乐呵着问:“今天挺齐整啊,你们三个这么凑巧呢?”见总指挥在问,化庭芳赶忙回答说:“总指挥,你前天刚走,李营长就来找你,我告诉他,你下山进了县城,他一听就跟我急了‘你是侦察营营长,什么大事非得总指挥亲自下山?你虽然有代理两字,那也得行使侦察营长的职责。’这给我损的?他还说‘特殊情况下,他万不得以,得越权一回,把一营三营两个营长找来,商量快下山去接应你。’这不,吴营长、刘营长得到传话刚到,就听回来的无过营长说,你回来了。我们就在这等你呢。”二营营长李居佐接话说:“总指挥,话是我说的,人也是我找来的,错了,你咋处分我,我都认。”师文尔笑笑说:“要不我也想开个会呢。事出有因,处分免了,下不为例。”说到这,师文尔关心的问:“人是不是都带来了?”见三个营长点了头,师文尔体贴的说:“大家肯定都累了,你们赶快回去,安排战士们吃饭休息,明儿早上,咱们再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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