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宋国荣对日本驻军宜凌最高指挥官麻生二郎大佐特召他到大佐的指挥中心,本以为这是他昨天宴请大佐,而大佐对自己未能到场的一次礼尚往来。见了大佐忙表白谢意,可大佐确表达了另一种令他吃惊万分的一个与自己相干的什么秘密。正在他尴尬着不知所以的时候,麻生二郎大佐把话直接挑明了:“宋县长,那是契丹人绘制的一张纯金关圣帝铸像藏匿地点的地图,它刺青在两个人的皮肤上。而这其中一个人的,就是你的亲友,范一山之妻萧淑云。我找你的目的,是你必须保证将这张图完整而无缺的交给我。”县长宋国荣听大佐把话说完,惊得是张口结舌,停了一会,他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有……有……有这事?我这……这……这是才听大佐你说。但……”麻生二郎大佐紧接着说:“现在知道正是时候的,你要做的,是把这张图多照几张清晰的照片,然后交给我。简单吧?非常简单的。去吧。”就这样,日伪满洲国宜凌县县长宋国荣愣怔着面红耳赤着灰溜溜的近乎被呵斥着退出了日本驻军宜凌的最高指挥官麻生二郎大佐的办公室。

  一弯细月挂在天际,夜色清透而微微。隐伏在宜凌县东关白狼河南岸的回族墓地中的三个人,在夜色中起身向县城的方向时隐时现的疾行而去。在东城门外刘大鼻子刘玉明家附近,隐在暗处观察了一阵子后,三个人一个跟一个的向刘玉明家走去。刘玉明家南面的菜地里,刚起下来的大白菜整齐的码堆着三个方形大堆,一个人躺在高梁秫秸上盖着个大棉袄在看菜。三个人翻墙进院的声音惊动了看菜的这个人,他小心的起身蹑手蹑脚跟到院墙外听声,从屋里传出来的说话声音语调听,人家不但认识,还熟着哪。他放心的回到菜堆边上,重新躺下。进到屋里的三个人,刘大鼻子刘玉明正在与其说着话:“有大事吧?不然你不能亲自下山。”“我得到一个情报,说只有特袭大队大队长钱有安知道无功营长被押在什么地方。我此次下山,就是为救无功营长这个事来的。”刘大鼻子接话说:“看样子都饿着哪,我这只有大饼子了,咱边吃边唠行吧?”师文尔点点头说:“行。”土炕上摆着炕桌,四个人坐定。除了师文尔和刘玉明,另两个人是谁呀?一个是警卫营一连连长李林树,另一个一连一排排长潘贵。刘大鼻子咬了一口饼子边吃边说:“总指挥,现在正查呢,可紧了。”师文尔反问:“查什么?”“查谁跟你们有关系呗。上次他们吃亏吃大发了,大佐差点被你抓去,这回这火发的,人人不得安。”师文尔说:“那我得好好谢谢你呀。”刘大鼻子说:“谢什么呀?我就是卖菜闲听来的一句话,没想到你下了这么大的决心,我还害怕那是句假话呢。”师文尔感叹的说:“千虑有失啊,渡船没炸成,给了他们时间,该着他麻生二郎这回不死。更可惜的是无功营长也没救成。”刘大鼻子赞叹的说:“多大个动静啊,火车站还瘫痪着哪,老百姓都在议论呢,差点把麻生二郎弄个嘴啃泥。”说到这刘大鼻子叹了口气说:“差就差在救无功营长这事没整准。也怪,钱有安这小子做事不靠谱,整不准他呢。”师文尔点了点头说:“你说的对呀,从审无功营长这个事上看,钱有安这小子挺鬼头,狡猾。”师文尔说过这话后,咬了口大饼子,紧嚼了几口咽下去后说:“这次特意来找你,就是想找个什么机会,我要碰碰这小子。”听了老道军总指挥师文尔的这句话,刘大鼻子咬了一口大饼子,又咬了一口大葱边嚼着边说:“这么说,你来的可正是时候哇。”师文尔反问:“是吗?我听说,民情调查处的处长冷啸与特袭大队大队长钱有安现在很不睦,两人斗法,各寻对方的短处,暗中下绊子,使坏争崇。”刘大鼻子接茬说:“钱有安运不际,没斗过冷啸,倒大霉了。这段时间,钱有安是厄运连连。”师文尔接话说:“这个我也听说了。在追查他救助日本大佐动作迟缓的责任。还听说在查温小凤她母亲陈秋盈显摆泄露大佐行动机密的事儿,这事更跟钱有安挂着拐。”刘大鼻子接话说:“我咋知道麻生二郎离开宜凌开会这个消息的,就是陈秋盈买菜时炫耀自己时说的。这还不算,听说温小凤连同其她妈一块被日军抓去充军当了慰安妇了,这劲可大了。前天,又在追查他关圣帝宫雕像丢失失职的责任呢。这不,他手下二十一人监守自盗,在火车站被抓被杀。这小子现在是官位难保,性命有忧。眼下整天在文昌阁喝酒解愁呢。”师文尔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的说:“咱救无功营长,有缝可利用了,钱有安,咱就从他要人。”老道军总指挥师文尔把嘴里正嚼着的一口苞米面饼子咽下去,喝了一口汤后说:“明天,我就去会会他。”

  太阳还有三竿就到中午了,离文昌阁十丈开外的路南,有一颗大柳树,枝条宽展浓荫,叶脉厚实老绿。远处,刘大鼻子刘玉明手推卖菜板车缓步来到树下,停车歇息。

  一会的功夫,有两个人骑着两匹小跑着的马从古楼向东而来,来到文昌阁门前下马,两人进了文昌阁。刘大鼻子仔细用心的看清楚,是他,没错,钱有安。跟着他的是三中队中队长母林桂。刘大鼻子见他等着的人进了文昌阁,就把卖菜板车推到文昌阁的门前,高声大嗓的吆喝:“老秋的韭菜,白狼河的老鳖了。”钱有安、母林桂刚坐下,茶还没沏好呢,听到外面的叫卖声,母林桂喊了一嗓子:“小吉子。”店小二小吉子应声过来问:“两位长官有事?”母林桂呵斥着纠正说:“什么两位长官?是钱大队长。”店小二小吉子忙改口说:“是,是,是,钱大队长。有什么吩咐?”钱有安拉着长声说:“啊,把外边卖的老鳖买了,好好炖炖。”店小二小吉子应了一声:“好了。”跑到门外,他也喊了一嗓子:“大鼻子,把那老鳖拿进来。”刘大鼻子提着老鳖,紧跟着店小二小吉子来到屋里,进到后间,把老鳖放在一个二盆里,两个人正在讲价,老板过来说:“中了,大鼻子,别不实足,新鲜货我买,旧的不好卖的我也收过,就这个价。”刘大鼻子说:“行吧,既然老板说话,我就不再讲价了。”收了钱,刘大鼻子边数钱边往出走,故意往包房那走。店小二小吉子喊他:“大鼻子,往哪走呢?看钱大队长不揍你。”刘大舅子抬头看了一眼包房的名,应了一声:“你看看我,这两破钱数的,还走错了。”刘大鼻子走出文昌阁,推起板车向东城门走去。

  离东城门口有二十左右丈距离的路北,有一家小饭馆,大名叫东门口素包子铺。屋子不大,放四张小方桌,每张桌子最多能坐四个人。刘大鼻子把卖菜板车推到包子铺的门口,放好卖菜板车,进屋开口问:“东家,都是新鲜的老秋菜,小白菜,小菠菜,芹菜心,绿韭菜。不再来点吗?”素包子铺的东家是一位信佛的居士,他乐呵呵的边迎着边回答:“是你呀,多少哇?每样不多的话,就全留下吧。”刘大鼻子返身取菜回来,边走边说:“今天我可乐呵,刚才文昌阁群仙居包房的食客非要留下我一早上捉到的大鳖,你又把我的菜全留下,我也点回报回报,来六个韭菜鸡蛋包子,再来一碗蛋花汤。”在里桌的三个人,听两人说完话起身说:“东家,多少钱?算帐。”结好帐,三个人一前两后出门向西走去。

  三个人大踏步的来到文昌阁的门口,不成想被人挡在了门外。店小二小吉子站在门口说:“客人,实在对不起,现在本店有要人吃饭,不再接待外人,请客人去别去吧。”突然的被挡驾,这大大出乎师文尔的意料。他心里头暗自想,这哪行啊,此次下山就一个目的救徒弟,而眼下救无功只能在钱有安身上做文章,找缺口。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此能放过。关键时刻,脑瓜子突然灵光一现,他想起来上次见冷啸,看见他的桌面上有一个调查处的证件被他偷着装进兜里,现在正是用他的时候,他急忙一摸,那东西还在,有这个东西在,师文尔的脸上淡定多了。他不慌不忙的问:“谁在里面吃饭,摆这么大个谱啊,啊?”这个小吉子别看是个店小二,宜凌县城有头有脸的人,他见的可不少。而这样的事也不是经过一回两回了,一般的情况下是镇不住他的。小吉子见来人说话挺硬,就小声的说:“这位客人,我看你也不是一般人,告诉你,吃饭的是特袭大队大队长。”“哈哈,不就是钱有安吗?我就是来查他的。你睁开眼睛看看证件。”说着,把证件一晃,不管小吉子看没看清,他一把推开小吉子,大步进了文昌阁。

  师文尔三人按照刘大鼻子在素包子铺的提示,径直来到群仙居包房的门外,李林树与潘贵一对眼神,俩人突然推开门,闪进包房内。钱有安与母林桂正在碰盅,见冷不丁的进来两个人,钱有安放下酒盅子不高兴的问:“你们俩干嘛的,店里没告诉你是我在这喝酒吗?”令钱有安想不到的是,他这句霸王式的问话,进来的两个人没吱声,门外有人答话:“就是听说你在这喝酒,我们才来。”声音落地,人也进到了包房里面。这时候店小二小吉子挤进来抢话说:“大队长,他们说是调查处的,专查你来了,我都看过证件了。”一听这句话,刚才还很淡然的钱有安立马暴跳如雷,他大声吵嚷着:“什么,调查处专查我来了?谁让你们来的,冷啸?放他妈的狗臭屁,冷啸他欺人太甚。”骂完了这一句,钱有安看了看进来的三个人,他瞪着眼睛说:“不对呀,调查处有脸有面的人我都见过,咋没见过你们三个呢?”他问完这句话,突然想起是谁了,他大着嗓门说:“不对,我见过你,你是老爷刀队总教头,如今的老道军总指挥。”听到钱有安这句话,母林桂突然间伸手掏枪,没想到李林树与潘贵早已经伸手在先,钱有安,母林桂的两把短枪已经被人家抢去了。钱有安做梦也没想到,在大白天,在县城里,自己被人家大明其白的缴了枪。他还在纳闷儿呢,紧跟着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可他嘴上还在拉硬的问:“检查的够严格的了,你们怎么进来呢,啊?噢,我想起来了,你们有调查处的证件,持这种证件,除了麻生二郎的指挥中心,你们哪都能进。”师文尔表情淡然的说:“这句话你只说对了一半,钱大队长。”钱有安狡黠的问:“哈哈,看来调查处与你们关系不错呀?”师文尔坦然的回答:“那当然,老道军不但有调查处的证件,警务局的证件,县长签发的特别工作证,都有。用哪样就拿哪样。”这句回答令钱有安一愣怔,他沉了一下后又很自信的问:“有特袭大队的证件吗?量你也办不到。”说完他眼睛盯着师文尔,挑衅的意味很浓。师文尔面对钱有安此时还在狂妄自大,本来微笑的脸庞突然变得冷飕飕,凉冰冰,声音低而威的说:“特袭大队也只不过是日本人的一条叭儿狗,还敢问特袭大队的证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当然有,你的脑袋就是。说!”师文尔这边一动怒,潘贵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咔噔一声把母林桂的左胳膊肘插定在桌面上,母林桂疼得“呀”了一声,右手想去拔刀,潘贵抽出又一把短刀,咔噔一声把母林桂的右胳膊肘儿也插定在桌面上。钱有安先前当胡子,后来当汉奸虽然经多见广,可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个拿人法。他预感到这可能是生死一搏了,忙挥双手够向李林树。面对钱有安的狗急跳墙式的反击,李林树早有准备,手中的两根筷子就是两把刀,见钱有安右手挥过来,李林树的右手迎上去一把老爷握刀抓住他的手腕,左手一支筷子嗖的一下插进其手掌,钱有安疼的一哆嗦,急忙把左手挥过来,李林树急中生智,挺着穿掌的筷子迎过去,又是咔吱一下子,带着钱有安右手掌的筷子又穿进了钱有安的左手掌。钱有安疼得是大叫一声:“来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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