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秋盈说出与大佐上床这句话,原以为会拉大旗做虎皮,吓唬住朱世春和他的上司民情调查处以及处长冷啸。没想到朱世春原来有大佐这句话做依仗。听到朱世春的回答她惊愕的问:“真的?”“真不真的,你可以用沉默来试一下。但我告诉你,那样,这个场你能收吗?”朱世春看出陈秋盈有点泄气的感觉,马上补了一句:“其实,那就一句话的事。”陈秋盈追问一句:“哪一句话?”“大佐离开宜凌,大佐什么什么时间回来。这句话,有人告发你在买东西的场合当着众人的面说过。有吗?”陈秋盈听到问到这上了,想不说都不行,因为搓麻将时自己亲口说过。她沉思了一下抬起头说:“有哇!这有什么?他一走,钱大队长担子就重,他回家就少,我闺女就惦记,就得准备好嚼咯,我就得为他忙。”朱世春笑笑说:“还是经过的场面多,爽快。”“先别夸我,怎的,这句话惹祸了?”朱世春同意的点点头。“这有什么?”对陈秋盈的淡漠,朱世春一字一字的告诉她说:“你泄露了大佐的行踪。知道吗?这是重大的军事秘密。前几天那一场大战,就是因为你这句话引起的。”一听说一句话惹出这么大个乱子,陈秋盈失去了刚才那种张扬与自信,她有些慑服的说:“我只是想借此告诉人们,我与钱有安的关系,用来撑门面,倚靠山。不知道这就是军事秘密呀。”“有意与无意,结果是一样的。就是你这一句话,有人告诉了老道军,结果是大佐差一点点被老道军活捉。他能不急吗?”陈秋盈听到大佐差点被活捉这句话,吓得打了个激灵。她追问:“朱科长,那可咋办啊?”

  朱世春与陈秋盈第一个回合的斗法,朱世春完胜。把这一点做实,冷啸要告钱有安泄密,那就是板上钉钉,没跑儿。

  陈秋盈末了一句那可咋办,正好给了朱世春一个乘胜追击又不失讨一个大人情的机会。朱世春一字一板的说:“那就看你的了。”“看我?”“对,是看你。你只要能把你说这话时都谁在场,一个不落的告诉我,我就可以请示上级放你回家,跟啥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陈秋盈一听事情原来这么简单,她立马爽快的说“这还不好办吗?我马上就说。”“不。说不行。得写。”

  在冷啸的办公室,朱世春正在跟冷啸汇报。“处长,事办妥了。”他拿过第一张纸放在冷啸的面前说:“这张证词,是陈秋盈的第一个说明。主要是钱大队长回家说大佐什么时间离开宜凌,又是什么时间回来,以及陈秋盈在买东西时怎么向外说的。”冷啸把这张纸认真仔细的审视了一遍,抬头问:“第二个说明呢?”朱世春拿起第二张纸递过去,又放在冷啸的面前。他指着纸说:“这个是陈秋盈的第二个说明,当时当场听到陈秋盈说话的就这四十二个人。”冷啸看完一遍,又从头看了一遍。抬起头说:“这个事你办的有板有眼。很好。这四十二个人,咱们马上着手查清。”说完,冷啸低头拉开办公桌下面一侧的桌门,从里拿出一个袋子,咣啷一声扔在桌子上说:“大洋,刚送来的,我没数,你拿去用吧。”

  陈秋盈从民情调查处回来,直接来到她闺女温小凤的家。“妈,你脸色这么不好看呢?”“闺女,我一宿未睡,能好看吗?”“咋的了?”调查处审我一夜。”温小凤把陈秋盈扶到沙发上坐下,陈秋盈着急的说:“快给钱大队长打电话,出大事了,有人要借咱娘们儿整钱大队长。快打电话吧。”

  叮呤呤呤呤,叮呤呤呤呤,一只手放下美人照片,拿起话筒举到耳朵边,一个粗嗓门发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喂……哪位?”话筒里传来一个女人娇娇急急的声音:“出大事了,快回来一趟。”粗嗓门问:“什么事?大呼小叫的。”“我妈被人抓去审了一宿……”“啊,谁抓的?”“民情调查处。”“啊?我问问。”“别问了,还涉及到你哪。”“啊?啥人还要跟我钱某人过不去呀?你别急,我马上回去。”

  温小凤给钱有安打过电话,刚把话筒放下,有人敲大门,咚咚咚,咚咚咚,声音挺大,温小凤急着吩咐保姆:“愣着啥呀,快看看去,谁呀,这么不懂礼数。”保姆未出屋门,人已经进院了,六个日本兵,带队的是翻译官白雪寒。翻译官白雪寒问:“你是温小凤吧?大佐派我来通知你,让你和你的母亲去他那里,现在就走。”温小凤着急的说:“大佐找我,咋这么急哪?我得准备准备呀。”白雪寒回答说:“大佐没说这句话。走吧。”白雪寒说完转回身又对六个日本兵说了句日语:“带走。”保姆上前说:“温小姐也是有身份的人,怎的也得让她准备准备,女人出门,哪有不准备的呀。”一个日本兵上前用日本话问白雪寒:“什么的意思?”白雪寒回答:“这个女人很有身份,得让她准备好了才能走。”这个日本兵听后一怒,一枪托砸在她的脑袋上,这个保姆因多说了这么一句话,命丧黄泉。

  三匹快马在大街上飞奔,马打着响鼻,蹄子着地发出咔啦啦的声响,动静很大,引得人们紧急避让,驻足观看。三匹快马,马上三人,钱有安在前,两个跟随在后,到达古楼转向东,在契丹大庙东的一个大院门口下了马,见大门开着,急冲冲的进了院子,映入钱有安眼帘的一幕令他惊愕,让他心跳。一个女人背朝天横尸庭院。钱有安急步走到尸体跟前,伸手拉转身体,一看是保姆,松开手大步进了屋子。屋子里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干干净净,东西摆放整洁有序。钱有安喊了两声:“小凤,小凤。”见没有回应声,各个房间查看一遍,转身出了屋子,来到庭院,转了一圈,来到大门口,向东走到一个修鞋摊前问:“郭鞋匠,看见我家小凤了吗?”郭鞋匠抬头见是钱有安,就先打招呼后回话:“是大队长啊?前一会来了七个穿日本军服的人,用人力车把小凤娘俩给接走了。大队长,你不知道吗?”

  冷啸得到了四十二人名单后,全处所有人员立即开会,二科科长朱世春宣布调查任务分配方案后。冷啸严肃的说:“本次行动,突出一个快字。一,今天天黑之前,必须把调查对象找到。二,明天早上,必须澄清重点对象。三,查清重点对象的联络网。查不清是你无能,出现任何问题和意想不到的情况由我负责。行动吧!”

  人员都下去后,满院子清静。此时的冷啸,正端着茶杯,在辽西地形图前驻足细观。而此时的民情调查处的大门口,出现了让人震惊的一幕。三匹快马从东而来,到了大门口见大门紧闭,钱有安翻身下马,边走边喊:“开门,开门。”两个门岗出来,见是钱有安,忙敬礼,连着打招呼:“钱大队长,你等一下,我去报告一声。”“报告个屁,把门打开,没听到吗?”话说着,两个随从已经下手,把两个门岗打倒,打开大门,钱有安提着枪在前走,两个随从在后紧跟。

  冷啸的注意力还全在辽西地形图上呢,哐啷一声,办公室的门被人踢开,钱有安手握盒子炮气势汹汹闯进来。冷啸转回身上下打亮了一下钱有安,他很平静的问:“钱大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问我,我还问你呢,小凤电话告诉我,你的人审了小凤她妈一夜,你凭什么这么干?我刚才回家,我家保姆横尸庭院,是你的人假扮日本人给打死的吧?还有,把我家小凤和小凤她妈,你的人给她娘俩弄哪去了?想琢磨我,咱明来,干嘛做女人的文章?冷处长,你这手太损,欺人太甚。今天,你必须得给我一个交待。”说着,把枪口就对准了冷啸的太阳穴。

  这里正僵持着,门又突然被打开,紧接着进来一个人,这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警务局局长郑三彪。郑三彪也是带着气进来的。他进来一看,钱有安钱大队长的枪口对着冷啸的脑壳呢,几大步来到钱有安身旁,沙哑着嗓子说:“钱大队长,你这是干什么?”边说边伸手把枪口托起,然后把钱有安推到一旁说:“啥事啊,犯着了吗?”钱有安气愤的说:“啥事?你问问他。”郑三彪虎着脸说:“我可不是冲你什么事来的,我是来问问冷处长,把我家老娘们弄哪去了?”钱有安在一旁问:“郑局长,他对你也下手了?”“郑三彪气呼呼的说:“那可不!”

  冷啸的办公室突然闯进来两个这么个主儿,冷啸尽管窝着一肚子的火,但他一时还不能动怒发作,只得忍着。他见眼前的两位,特别是钱有安把枪自己收起来了。他语气平缓的说:“两位把问题都说出来了吧?那我说说。”说着,冷啸把办公桌抽屉拉开,拿出两张纸,把第二张单抽出来,放在桌子上,然后问:“郑局长,麻生二郎大佐对他离开宜凌有人泄密,他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被师文尔的老道军活捉一事非常恼火,责成我查清泄密者,严惩。”冷啸停住话口,看看郑三彪问:“这事你知道吗?”郑三彪点着头说:“白翻译官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如果知道线索,必须立即报告。”冷啸说:“知道就好。你看看这张纸,你家娘们的大名在这上面哪。”郑三彪细看了看问:“给我弄迷糊了,这是咋回事?”冷啸抬头看了一眼钱有安,然后转回头告诉郑三彪:“麻生二郎大佐什么时间离开宜凌和什么时间回到宜凌这个军事秘密,有人告发是温小凤她妈陈秋盈在街上买东西时泄露的。据陈秋盈交待,一共有四十二个人知道这件事。问题是,这四十二个人再加那娘俩一共四十四个人,谁与老道军有联系,谁是老道军的同伙,又是谁给老道军送的信?必须在这四十四个人当中查出。郑局长,你家老娘们儿的大名就在这名单上,这个名单是陈秋盈写的。没有别的解释,只等着查清在说。我也相信,她不是陈秋盈那样张扬的人,她不会干这种事,但眼下只能这样了。”郑三彪转头对钱有安说:“你咋整这么个浪荡女人?搅得四邻不安。”说完了郑三彪,冷啸对钱有安说:“你出身是胡子,正规的军人,你不是。所以你不懂严守秘密的重要性对一个军队该有多么的重要。你进来时,我正在看地图,你知道我为什么看吗?你不知道,你也不懂。但我现在告诉你,大佐问我:‘他被困时,钱有安为何不救?’我说钱大队长他去了。大佐说:‘你看看地图就知道了。’我仔细一看地图明白了,大佐说的没错。为什么?你钱有安对宜凌了如指掌。大佐什么时间回宜凌,你比谁都清楚。大佐被困,你最先知道。请问,你都干什么了?救大佐的骑兵,要集合、要牵马、要备鞍、要准备弹药,还要仔细查地图,搞清大佐被困在哪,怎么用最短的时间去救?更重要是这些骑兵是分散在不同作战区域的,重新集结得占去多少时间?你呢?骑兵上船了,你才到。骑兵过河了,你还在南岸呢。大佐都被救回来了,你才过河走了三里地。钱大队长,这些,大佐都给你算清清楚楚的了。大佐给你点事儿,看你干的,老道军营长无功你审啥样,我不管。可我那几个人看让你给打的,现在还卧床不起。这我还没找你,你还明火执仗的来找我了,干嘛呀?你咋没问问你那骚娘们,泄密这事多大呀?听到了这些东西,你一点触动没有,一点感觉没有?还闯到我这来找你那娘们儿?”钱有安被冷啸这么一大套讲理不是讲理,训不是训,骂又不是骂的数叨,也听出点棱缝了,他梗直着脖子问:“你说完了吗?我的娘们儿好赖,她也是我的娘们儿,她实心实意跟着我,我就点对她负责。你人儿似的研究张三考察李四,原来都是在找棱缝,挑差错,放大问题,给大佐装子弹整人。想整人谁不会呀?我这也有你的把柄。整,咱就都掀开,谁也别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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