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生二郎大佐听到冷啸的一番分析,由外而内,由表及里,把一件件看似各不相关的事件,摆开,掰细,分类,以全局的眼光分辨,一语中的。从战略的高度,以军事家的思维大大的夸赞了冷啸一番。冷啸听后赶快接话说:“大佐,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来是想告诉你,你这次行动引发的事件,有泄密的可能。我分析这个过程,是想让你相信,这次老道军的大动作,是有备而来。”麻生二郎大佐沉思了一会问:“以你办事的原则,你没有怀疑对象或者说你不知道准确是谁,你是不会的跟我说这个的话题的。说说看,是谁?”冷啸是一个朴实之中藏着狡猾的人,对于麻生二郎大佐问的问题,冷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大佐,你这次出行,连我都不知道你的准确的行动去向和时间,那知道的人,肯定会极少,你是很清楚的他是谁?”“嘿嘿,冷处长,你很狡猾的,知道的人,只有三个。春山树茂,福原俊树,还有就是钱有安。钱有安,据我对他的考察和了解,他不会的,所以的,不可能的是他。”“大佐,钱有安他不会有意泄露,那无意呢?有意和无意,其结果与危害是一致的。我是提醒一下,对这种事,不得不防。还是弄明白的为上上策。”这一句话把麻生二郎大佐给问的是无言以对并连连点头。麻生二郎大佐离开座椅,来回走了两趟后说:“嘿嘿,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应该给你一个特殊的授权,然后你才方便展开调查。哈哈哈哈。这回说吧,好消息是什么?”冷啸见自己第一个目的达到了,他又凑前一步说:“大佐,你关注的金神像,它有进展了。”麻生二郎大佐很关心的问:“什么的进展?”冷啸满脸笑意的说:“十天了,我安排三百劳力挖点兵山,现在已经能看到被埋的建筑正面的外型了。”听到冷啸的汇报,麻生二郎大佐高兴的说:“噢,我去的看一看?”

  麻生二郎大佐授权冷啸调查泄密一事的第二天一大早,民情调查处二科科长朱世春来到冷啸的办公室。“处长,你找我?”冷啸一脸严肃的说:“昨天,麻生二郎大佐对这次他离开宜凌后发生的老道军有周密计划的袭击,非常恼火,他认为这是一次严重的泄密事件。大佐特意交给我一项任务,要调查泄密一事。要调查的对象主要是钱有安。”朱世春一听是要调查钱有安,他沉寂了一会。冷啸见状慢条斯理的说:“你是不是在想,调查谁都好办,唯独是调查这个人,难度不小哇。你是怕没有十足的把握,到头来弄得一身臊。是不是?”冷啸说完,他笑了:“哈哈哈哈。”朱世春自从跟上冷啸,处长这么跟他说话还是第一次。朱世春知道眼下处长对他没有立即表明态度生气了,不愿意了。这个印象要生根了,那还了得吗?他必须要立即把这个不好的印象给扭转过来,他转了一下脑袋,眼睛一亮,紧忙接话说:“处长,有你做靠山,又是干大佐指定的事,咱还怕谁呀?咱是干啥的?你教的我,这我懂。我刚才是在琢磨从哪下手?一击就让他翻白眼儿。”冷啸哈哈大笑,笑过后他说:“还是那句话,我没看错你。但是我要告诉你,这个事可能跟陈秋盈有直接关系。没有这个把握,我也不敢接这个活。”

  宜凌县城西北街陈秋盈家,四个人正在兴致勃勃的打麻将。陈秋盈、朱世春、关江长、董海大这四个人能凑在一起,你说可笑不可笑。还记得吧,因为刻木碑的事,关江长可是民情调查处的控制对象。昨天还在怒目相视,今天又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了,世间的事,真是说也说不清,道也道不明。关江长前一段时间因为艺人耿直,说话不知道山高水深,挨打被拘破财。回家后一段时间没人找他了,他自己总觉得后怕,因为原道长杨高山还没找着,这个事也就没算完。这个事不了结,他关江长也就脱不了干系。所以他总想找个人,在这方面能平时透个风,关键时刻帮个忙什么的。恰巧,今天一大早,朱世春突然出现在他的工作室,这令他有些意想不到,而又欣喜若狂。踏破铁鞋不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啥来啥,想找个人儿,人儿就主动上门,还有比朱世春更合适的人吗?关江长心里有所求,所以面上就有所露。他客气着问:“你是朱科长吧?”朱世春平淡的回答:“嗯,是。”关江长冷屁股送热脸的说:“你有什么活嘛,尽管说,我一定会拿出看家本事给你做好。”朱世春对这种套热乎的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没事。消磨时间,闲来看看。”关江长边品位着这句话的用意边猜度着他的来意,为使场面不至于冷淡,他奉承的说:“朱科长,你的酒量海大呀,全县城都在议论你与闻景春喝酒的事呢。”朱世春转头看了一眼关江长说:“都说关江长喝酒,如果你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今天怎么低调了?把我捧起来,是想怎的,喝点?”关江长也是酒局的高手,喝酒的人最怕人家瞧不起的是小气,见把话说到这块,关江长爽快的接住话头:“朱科长,中午,我做东,请你喝两壶老胶白,啥样,这个面子肯赏吗?”朱世春歪着脖子问:“喝酒,就咱俩?嘿。”朱世春回应的这六个字,把关江长的脸弄得呼一下子就热了。他脑袋瓜子激灵着呢,他眼睛一眨巴忙接住话茬说:“就咱俩,啥意思?我找两个人陪你。天头还早,这样,咱先搓两圈麻将,咋样?”朱世春见关江长拟俏媳妇似的投怀送报,就试探的问:“都谁呀?”关江长接话说:“陪你,那这个人得行,最起码官场能说进话,面上也得过得去,大家有这么一回,都留个好印象,不至于自摆谱大让人不舒服。”朱世春赞赏的说:“这句话不错。我看行。”关江长有点得意的说:“我说的这个人儿,你肯定认识,他叫陈秋盈。”朱世春听到陈秋盈这三个字,眼睛就跟手电棒子一样,咔嚓下子就亮了。但他故意托了一下说:“听说你和她有那么一点意思,不介意吗?”关江长拍了一下胸脯义气的说:“这有啥呀,不就搓两圈,喝两壶吗?”朱世春豪爽的说:“仗义。有了陈秋盈,我就陪陪玩几圈。有了陈秋盈,这酒咱还真得往透里喝喝。”

  关江长出门口喊出董海大,三个人直奔陈秋盈的新屋。陈秋盈的新屋与老屋同在一个西厢房胡同,只是道南与道北之别。这个新屋是北开角门,关江长上前敲门,开门是一个厨娘。朱世春跟着关江长由北门进到院子。院子很宽敞,两边高大墙,南面是前院的后大墙。新屋五间正房,中间开门,东西各两间。东屋两间隔出两个单间为卧屋。西屋两间为牌局屋。房子是前出廊檐,四根廊檐柱子油漆闪亮。朱世春暗想,这个地方怎么选的呢?一静二雅三不惹眼四不讨闲五方便。非常适合陈秋盈这类人居住。

  三个人进到院子,陈秋盈迎出来。朱世春先开口问:“换新了?”陈秋盈回答说:“那个院他妈的晦气,煮熟的鸭子都会飞,到手的财说没就没,换换地方,转转风水。”回答完了她愣了一下的问:“这位在哪见过?噢,想起来了,冷处长看戏,是你给安排的。你姓朱,朱科长。今天你到我这来调查什么呀?”关江长插话说:“朱科长今天得闲,到我的工作屋,中午我请他喝酒,请你和董海大做陪,我提议先在你这搓两圈麻将,朱科长很给面子答应了。”陈秋盈满面春风的笑说:“哈哈哈哈,好哇,朱科长,好多事还要你多帮助,进屋吧。”

  麻将搓过三圈,董海大问陈秋盈:“最近在忙啥呀,前五六天找你两次,你都不在,关老师心里可不咋通快。”陈秋盈笑盈盈的说:“那几天可不忙咋的,日本大佐一离开咱宜凌,钱大队长就忙了,他一忙上,我闺女小凤不就惦记着吗,让我买鱼买肉的,还得请人给做好喽,忙的够呛,哪还顾上回自家了。”朱世春听到这一番话,心里有谱了,他想没错,就是她了。有了定坨,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买谁家的东西,在哪买还这么忙,你买东西,莫说给钱,不给钱,东西还拿不走怎的?”陈秋盈笑着回答:“那是。可卖肉的五六家,卖鱼的七八家,卖菜的一大帮,肉得挑好的,鱼得捡活的,菜得挑新鲜的,哪下不得功夫?再说,我一买东西,就会围上一大帮人,都是街面上的,你问这个,他问那个,哪个不得应承?我那戏园子一要有人靠,二还得要众人捧不是。”

  当天的晚上,陈秋盈家的北角门外,站着三个人,这三个人的后边,是一排四辆人力车。敲门三声后,厨娘开门问:“你谁呀?”“我是董苇镰,告诉你家陈先生,麻生二郎大佐要听你的戏,派我们来接,让他快点,化妆什么的到现场去办。”厨娘关上门回去,一会的功夫,陈秋盈艳装出来,她边走边说:“真巧,今晚上原准备去戏园子,没想到大佐给我们戏园子这么大个面子。”陈秋盈出了角门,上了人力车,先就走了。董苇镰赶忙上车,从后面追上去。

  董苇镰在古楼北告诉车夫:“超过去。”车夫闻听加力向前,一阵的紧奔,赶在前面的人力车并未放慢脚步,一直在前面领着跑,快到南城门的时候拐进向西的胡同。陈秋盈见拐向西去,在车上喊:“走错了,走错了。”车夫回头说:“没错,都搬这边来了,这叫四大家。”

  一行四辆人力车在一个大院的北大门停下,四个人下车,董苇镰上前跟四个门岗打个招呼,引导着陈秋盈走进院子,走过一趟大平房,在第二趟大平房前拐向东,走进紧东头的一个门口,进了西屋。陈秋盈进了屋,左右前后一瞧,放下脸子问:“大佐在这听戏?开玩笑呢吧?”董苇镰端上一杯热水说:“陈先生,别生气,有一个小事说清楚后再去唱戏。”

  陈秋盈见人都走了,一个大屋冷冷清清,摸哪哪凉,只有一杯水还有点热乎。来时,听说大佐要听戏,一时着急,没多带衣服。现在想出去,门扣死了,喊两嗓子,没人应声。不得以才坐下等。一等二等三星照顶,冷的都有点哆嗦。时间一长,她才猛然醒悟,这不是听戏的路子,是要拿她说事!

  一直到鸡叫三遍,门才被打开。第一个进来的人就是朱世春。陈秋盈一见是朱世春,冷言冷语的说:“朱科长,你真会做事,白天搓麻喝酒,晚上使坏骗人。”朱世春边走边说:“你说错了,应该和你说话的人另有任务。我也是刚接到的通知,让我在这和你陈秋盈说几句话。官差在肩,身不由己。你得原谅。”这功夫,有四个人搬进两张桌子,一把椅子四条板凳。朱世春坐在一张桌子后面的椅子上,离桌子一丈远的前面一个板凳,董苇镰进来,让陈秋盈坐在板登上。审训这就开始了。

  陈秋盈虽然被晾在这大半个夜,但有他闺女温小凤与特袭大队大队长钱有安的关系,加之开戏园子跑皮暗上床,黑白江湖一套已经是通吃念熟。见朱世春像模像样的坐在那,她脸上展现出一副不以为然的神色。这还不算,还挑逗的说:“用不用找钱大队长啊?审我什么,是大佐听戏,还是跟大佐上床啊?跟大佐上床,一般的小丫头片子是不中用的,那得功夫。”说完她浪笑一阵。等陈秋盈笑过了,又等到她流出了眼泪,最后到抽抽打打的时候,朱世春才说道:“念在刚刚搓过麻喝过酒的情分,我实话告诉你,事儿没那么严重。其实就一句话的事。”陈秋盈抬起头,抹了一下眼睛问:“我若不配合呢?”朱世春不卑不亢的回答:“你的自由里面没这几个字。你说你跟大佐上床,大佐没说这个事。严查泄密,那可是大佐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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