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峰山的二郎崮,老道军的会议还在开着。“今天这个会,非常关键,他决定老道军未来一段时间内的战略方向和战术策略。根据满洲省委联络员刘祥的提议,老道军内部机构设置改称营、连、排。下面我宣布各营连的任职:吴大华。”“到。”由你任老道军一营营长。”吴大华听到这个任命,他哭了。他抹着鼻涕眼泪说:“总指挥,一大队都没了,我本来想我没有机会报大仇了,可我没想到你还能重用我,让我任一营营长。你这么信任我,请你放心,我一定要报这个大仇的。”师文尔对着吴大华点点头后接着说:“吴大华,我只能给你一个任命,你现在还是个光头营长。一营下一阶段的重点是发展和壮大队伍,你的一营以逍遥岭为基地,那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有利于开展工作。”吴大华破涕为笑的说:“谢谢总指挥,散会我就去逍遥岭。”这句话一出吴大华的口,全场大笑。等大家的笑声停了,师文尔接着宣布任命:“李居佐。”“到。”“由你任二营营长。”“是。”“二营暂时设两个连,张林杰任一连长,朱春雨任二连连长。李居佐你听好了,今后发展成十个连,那是你的能力,那你可就该当团长了。”大家又是哄声大笑。笑声停下后,师文尔一脸严肃的说:“二营必须以莲花寺为基地开展活动。为什么让二营去莲花寺,就是让老百姓看到,老道军还在。”此话一出,掌声立刻响起。“刘满祥。”“到。”“你任三营营长,三营在木匠铺一带开展活动。你同吴大华一样,所有的工作,都先从壮大队伍开始。”“是。”师文尔面对无功说:“无功,你任侦察营营长,化庭方任你的一连连长,贺锦秀任你的二连连长。队伍扩大需要增加三连四连,由你自己决定。条件成熟后报批。三个人同声回答:“是。”师文尔又对无过说:“无过,你任警卫营营长,我给你安排了四个连。李林树、姜二吉、火绳萧萧振业、鬼老七魏中奇分别任你的一、二、三、四连连长。”五个人一齐站起说:“是。”师文尔眼睛盯着无过问“无过,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安排了四个连吗?就是想给大家打个样儿。姜二吉善长狙击,火绳萧善长暗中下手,鬼老七鬼点子多。若是鼓励让他们三个捉起妖儿来,那还不是让鬼子咋难受他就得咋难受吗。”这句话令大家是开怀大笑。等笑声落下,师文尔又说道:“老道军这次分散部署,是我们在下阶段的策略之一,这就是便于发挥大家的主动性,也便于发展壮大队伍,更便于应对下一阶段鬼子的围剿。策略之二,就是先锋团英雄探子飞教给我们的战法,分开行动,零打碎敲;选中目标,暗中下手;声东击西,不断惊扰。让小鬼子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东边冷枪响,西边飞刀到;白天不敢出门,晚上恶梦惊叫;今天活难受,明天死难料。”这几句话引逗得大家是哄堂大笑。

  宜凌县城北街的书画刻字社,老板关江长正在聚精会神的挥毫写字,吱扭一声,门被人推开。关江长停住笔抬起头,见两个人已经走到自己的跟前,他客气的问:“两位有什么活儿?”进来的两个人谁也没搭话,这瞅瞅,那看看了一阵之后,重新回到关江长写字的案头,一个人先开口问:“你叫关江长,对吧?”关江长点点头回答:“对,我是叫关江长。”“关老板,这位是民情调查处调查一科科长侯林海,我是他的助手姓冯名胥,全名冯胥。”听说调查处的找上门来,关江长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一下子起了一身,他警觉的问:“啊?找我啥事?”侯林海问:“陈秋盈,你认识吗?”关江长略一打沉,马上又回答道:“认识。”“她闺女温小凤,你也认识吧?”关江长看了看侯林海说:“认识。”侯林海眼睛盯着关江长又问:“老道军抢洋行那天晚上,温小凤给她妈报信,听说当时你在铺子里,她也告诉你了,有这回事吗?”关江长偷偷的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回答说:“忘了。”“忘了,她这是泄密行为,你为什么知情不报?”关江长听侯林海这么一问,他有些着急的说:“这是泄密吗?那你找她去呀。”“废话,现在说你呢。我再问你,温小凤现在在哪?”关江长有些摸迷糊的问:“这谁都知道哇,在钱大队长那呢,你问这干啥?”侯林海瞪起眼睛说:“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拿一张纸,把这都写上。不老实,问你个合伙抗日罪。”关江长一听说要问他个抗日罪,他紧张的说:“这……这……我没做呀。”侯林海一步一逼的说:“你敢说你没做?还有一个大事呢,别以为我们啥也不知道。不知道点真东西,我们能找你吗?啊?说吧,现在说,你还有机会,不然,给你的罪名定死了,可什么都晚了,啊?”关江长沉思了一大阵,也没想起啥来。他迟疑着说:“真没啥呀,就谁给钱,给谁干活,养家糊口呗。”侯林海突然一拍桌子,“啪。”这一声把关江长吓一跳。侯林海接着问:“杨高山那个牌子是不是你写的?”这一句还真把关江长给问卡壳了,他这这了半天,不得以点点头说:“那个真是我写的。”侯林海阴沉着问:“嗯?杨高山到底是死是活?说。没有个交待,马上带你到个地方去。”听了这句话,关江长汗都出来了,他沉思了一会说:“这个我可不知道。”说了这句话后,他觉得不好,就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坊车的范一山好像给他看过腿。别的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侯林海一脸冰水的说:“为什么不早报告,从现在开始,你哪也不能走,随时听候调查。”侯林海站起身,示意了一下冯胥,冯胥马上接茬说:“我们科长有急事先走了,写好东西,签上字,给我们送去。”说着,他前头走,把门打开,侯林海迈着方步走出了关江长的书画刻字社。

  这一天的中午,老爷岭采茶人吴一羊刚从县长宋国荣家的大门口出来,就又被人给跟上了。吴一羊一拐弯,两个人上前拦住吴一羊的去路,一个问:“你叫吴一羊?”被突然的一截,吴一羊翻了翻眼睛反问:“怎的,怎么专截县长的客人呢?上次都整这么一回了,也没整出啥熊吊样来,干麻呀?有事咱上县长家说去。”“嗨,你他妈还有仗势了。送两包树叶子牛逼啥呀?”说着一甩手轮过去就是一个耳雷子。手轮上了,他想这一下子要是正好招上,最起码也得干掉三颗牙来。没想到这小子瘦小灵活,身子往下一蹲,本来用了八九层劲道的手轮空了,自己闹了个大转身外带一个大跟头。后边那个同伙见了,怕吴一羊跑掉,急忙跨前一步一伸手就把吴一羊给抓住,顺势就把手铐给他扣上了。

  “报告朱科长,吴一羊我给你抓来了。”新上任调查二科科长朱世春坐在办公桌前问:“董苇镰,怎么你一个人?左绵风呢?”“左绵风想打这小一耳雷子,被这小子躲过去,他摔脱臼了,找先生治去了。你放心,没事,就疼两天呗。”两个人就这么几句话后,再没说什么,屋里就这么静下来。吴一羊本来想自己没做错啥事,根本没想到自己一躲整出事来了,想打他的那个人胳膊弄坏了。为这个事,他心还真有点虚。被带到科长这,刚站好,朱世春就啪的一拍桌子,吴一羊抬头一看,见朱世春一双眼睛正盯着他呢。吴一羊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知道这套路子了,他不怕,不但不怕还主动的试探着问:“这位科长,找我不用拍桌子瞪眼睛的吓唬,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朱世春心里边自己好笑,这一招还真没震住他。他脸往下一沉直接入题的问:“杨高山那牌子谁让你立的?”吴一羊回答道:“这话说的,给钱干活,啥让不让的。”朱世春暗自想,这小子挺皮呀,得让他吃点苦头。想过这个后他问:“呵,你自己还当你是个什么人物呢?”朱世春说着给了董苇镰一个眼色,董苇镰上前左右开弓就是一顿大嘴巴。“别再打了,打坏哪,我还咋采茶去呀?算我求你了,还不行吗?问啥我说啥不就得了吗?”朱世春笑了一声说:“你小子,能耐呢?熊了?说,钱,谁给你的?”吴一羊反问:“你说的是哪个钱?”朱世春眼睛一瞪说:“废话,牌子钱。”“啊,那个钱哪?”吴一羊回答了半句,看了看朱世春说:“上回我都不敢说,这回没事了。你不就问那个钱吗?告诉你,金一男给的。他为什么这么做,我都告诉你吧,他想和杨高山联手。如果都知道杨高山还活着,那杨高山还能活吗?所以,立个牌子,让人知道杨高山死了,让人绝了这个念性,以便于以后有机会他好占有那个东西。我说完了。”

  朱世春听了哈哈大笑一阵,又马上撂下脸狠狠的说:“你小子,挺高哇,谁教你的,给我来这一套,翻出个死人来顶缸,想找病是不?”吴一羊着急的说:“哎呀,这位朱科长,我说的可是真的,不信拉倒,我把话收回行不?不说让说,说了不信。跟宋县长说话也没跟你们这么费劲。话说回来,不用说是你们,就是宋县长问下来,我当他面还是这话。你们不信就试试。”朱世春听吴一羊话说得很肯定。他自己小声的叨咕:“金一男?金一男,线头这不就断了吗?”他吸了一口凉气后狠毒的说:“把他的牙打掉几个。”

  听到科长发话了,董苇镰慢步向前,从桌子上操起一个茶碗子,一转身打在吴一羊的嘴上,清清脆脆的一声咔嚓,吴一羊紧跟着啊呀一声大叫,用手一摸,牙下来三个。吴一羊一脸痛苦的说:“别打了,我说了吧,是杜奎金。真的。”“又抬出来一个死人,再打。”朱世春的话音一落,董苇镰手握茶碗子,在嘴巴子这边又是一下子。吴一羊疼得手捂着嘴巴满地乱跳的说:“这回说的是真的,是杨元福哇。再打我可真受不了了。”说着一头撞向墙壁,一个反弹后直挺挺的倒下,两条腿蹬了几下再也没动。

  范一山在坊车一带,不但仗着自已有一手好医术,他还有一门好亲戚,妹夫是县长宋国荣。有了这两点,范一山在这一带可谓是人人有求之,又人人敬重之。范一山本人对这些并不怎么看重,仍然行走乡里。这一天夜里,范一山做了个梦,梦见几条大狗冲他狂吠,其中一只狗从身后照着他的大腿肚子就是一口,把他当时就疼醒了。范一山坐起来想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一摸腿肚子,还是照样的挺疼。他就奇了怪了,做个梦被狗咬了一口,醒了还怎么真疼呢?范一山从炕上下了地,从柜盖上拿起卦筒,摇了一卦,拿起一看,见是下下签,什么卦辞他也没心思再看了,将卦签装进卦筒。就这么坐着想啊,没伤着谁,也没惹着谁呀?就这么一直想着,等坐到天亮,他突然想起一个事,心想或许就是这个事。他媳妇几次问他怎么不睡觉哇,他也不吱声。等天大亮了,他才跟媳妇说:“淑云,你回娘家住两天去。我多晚儿去接你,你多晚儿再回来。”他媳妇问:“你捉妖都捉一宿了,让我走,你呢?”“我也得走几天。”他媳妇惊疑的问:“怎的,有啥事啊?”“没啥事,做个梦太怪了,被狗咬了,醒来那地方他还挺疼,摇了一卦,是下下签。咱俩都躲躲吧。”

  对于范一山摇卦的准头,他媳妇很信,忙着穿衣下地着手准备。话说到这块,也准备妥妥的了,可还没等走呢,就听有人敲门,范一山迟疑了一下,出到屋外把大门打开,见四个人抬着一个妇人,等把人抬进屋里一检查,是难产。一人两条命,这可把范一山难住了。咋整?走?这命不能不救,干这个的,这是最起码的医德呀。不走?这心还真不干净。

  见范一山不像要给治病的样子,媳妇的男人给范一山噗通一声跪下求着说:“范先生,我媳妇的命,就看你了,求求你。你别有顾虑,救不活,是天意的话,我不怨你。”说着咚咚咚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范一山打了一个声“咳,”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这都是命啊。”说着伸手摸了摸脉,吩咐一声:“淑云,赶快烧水。”这功夫,一边有人把孕妇抬到床上,范一山在这边忙着准备草药。范一山的媳妇把热水端过来,范一山就忙着接产。随着一声孩子的啼哭,范一山直起腰对来人说:“真是幸运,母子平安。抬回去吧,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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