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文尔讲到这里,他深情的看着眼前这些忠诚的战士,语调缓缓的说:“现在,有一个大疙瘩结在我们的心里,让人难受,让人痛苦,这个大疙瘩让人理不顺,也解不开。如今一个朋友带来的消息,使这个令人费解的大疙瘩终于全解开了。为什么我们吃了这么大的亏呢?这位朋友告诉我们,在一大队抢洋行行动之前,日军已经针对如何消灭老道军,先期做了重大部署。怎么设饵引诱,怎样放松城门检查,如何利用白狼河设伏,如何长途奔袭打援,而且这些都做了详尽的分工并完成了踩点侦察等项准备工作。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我们一大队抢洋行行动的动作启动得这么快。除此之外,就是我们名义上是一个老道军,但两个大队各行其事,没有统一的核心,致使抢洋行行动缺失统一指挥这一关键环节。那另外一点,就是对敌我力量对比相差悬殊这一事实不重视,高估了自己的力量,冲动决定决策。四百八十多名老道军牺牲了。他们是什么?他们是英雄,他们是榜样。但是,从更广更深的意义上讲,我们失去的岂止是英雄和榜样,而是四百八十多个抗日的火种啊。”讲到这里,师文尔痛苦的低下了头。片刻后他又抬起的头坚定的说:“我们由学道修身转身为报国抗日,一切都是从头开始,吃了一次大亏,我们学会了下次不再吃亏的本领。道友们,战友们,这笔血债,从此就算记下了。”

  无虑山老道军在关键的节点上举行的这一特殊会议还在进行中。师文尔讲话后,李居佐站起身主持说:“下面请联络员刘祥宣布中共满洲省委决定。”刘祥迈前一步站定后说:“满洲省委听到先锋团团长马龙飞的汇报后,认为无虑山老道军是整个大东北第一支由道家组成的抗日队伍,意义重大,影响深远。为使这支部队顺利发展壮大,抗击日寇,决定任命师文尔为无虑山老道军总指挥。”刘祥话音一落,掌声四起。探子飞抢先过来握手,高声大嗓的说:“当初我一看你就是这块料,咋样?祝贺你。”刘祥过来握住师文尔的手说:“俗话说,兵熊熊一个,虎将虎一窝,老道军由你这样的总指挥,够那个麻生二郎喝一壶的了。”他转过头说:“大家保重了,老道军成为共产党的队伍了,我会常来的。”

  在下山的路上,师文尔边走边对大鼻子刘玉明说:“没让你参加这个会议,是因为你很重要,更因为你的作用特殊,所以不便露面。”刘玉明意味深长的说:“总指挥,这个我还懂,但说不定哪一天,我也会来的。”师文尔停住脚步对刘玉明嘱托说:“刘祥在离开宜凌之前的安全,就由你负责了。”刘玉明点点头说:“这个请你放心。”刘祥过来握住师文尔的手说:“任重道远,多听你胜利的消息。”

  宜凌县城麻生二郎中佐的指挥中心,正在召开植田谦吉将军视察宜凌接待总结会。麻生二郎中佐满脸笑意的说:“植田谦吉将军临走时告诉我,关东军司令部近期要召开占领地良性运行工作经验总结会,责成我做唯一介绍经验发言。”麻生二郎中佐正讲在兴头上,门外有人喊了一声:“报告。”麻生二郎中佐不情愿的半转头允许一声:“进来。”打断麻生二郎中佐讲话的,是一名机要人员,他快步上前边递电报边汇报说:“这份电文是植田谦吉将军亲自签属的,要求立即落实。”与会人员听到这句话,立刻都绷紧了神经,大眼儿瞪小眼儿目不转睛的看着麻生二郎中佐。麻生二郎中佐将电文从头看了一遍,他的表情也由满脸喜悦转为一脸威严。麻生二郎中佐第二遍仔细阅看过电文后,把电文交给机要人员缓声说:“念。”

  机要人员接过电文,清了一下嗓音高声念道:“大日本关东军驻宜凌部队:根据对占领地良性运行做出开创性工作的关东军驻宜凌部队指挥官麻生二郎中佐的业绩与贡献,特决定:麻生二郎由中佐晋升为大佐。”听到这一句,大家的情绪由紧张立即转为惊喜并起立鼓掌祝贺。麻生二郎大佐冲着大家不断点头并示意大家坐下后。他又说了一声:“接着念。”“根据关东军宜凌驻军指挥官麻生二郎推荐,野春横二少佐、熊本川岩少佐、吉川秀石少佐、伊藤远山少佐晋升中佐并调回总部另行任用。”

  这四位少佐根本没想到麻生二郎大佐会在接待植田谦吉将军时能伸出贵手提携并推荐成功,立即起身敬礼并高喊:“谢谢大佐举荐。”麻生二郎大佐开心的笑了:“哈哈哈哈,再往下念。”机要人员答应一声:“嗨。”接着他又念道:“根据关东军宜凌驻军指挥官麻生二郎推荐,春山树茂、福原俊树晋升少佐。留河屯弹药库存在不可逆的安全隐患,需择址另建,驻守部队随之调离。”听机要人员把电文念完了最后一句,麻生二郎大佐的脸上露出了笑意。转而,他咬咬牙说:“我的前任死就死在这个弹药库上,去除了弹药库,我心无旁忧。老道军,我就可以专心收拾你们了。哈哈哈哈。”在麻生二郎大佐的笑声中,机要人员拿出另一纸电文说:“报告大佐,这是植田谦吉将军给你的私人电文。请收好。”麻生二郎大佐马上收起笑脸,接过电文,匆匆的看了一遍,他的脸上又一次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一场接待大戏过后,麻生二郎他升官了,可他的兵却少了。接待植田谦吉将军这场戏演是演好了,但接下来日子长着呢。抗日与剿杀这场大戏,他作为一方的主角,又将如何演下去呢?

  文昌阁饭馆的众仙乐包间里,有三个人正在喝酒。警务局局长郑三彪举着酒盅说:“钱大队长、钱老弟,今天这个会,你听出点什么没?”钱有安故作不解的问:“怎的?不就是都升官了吗?”郑三彪说:“你可别跟我和冷处长打马虎眼,啊?咱现在在哪呢?众仙乐。众仙乐,意思就是三个人乐,可今天咱们三个,只有你应该乐呀。”钱有安眼睛盯着郑三彪问:“为啥就单是我一个人乐呢?”郑三彪把酒盅放下说:“你竟跟我逗咳嗽是不?今天麻生二郎大佐为什么一会乐一会不乐,可一会他又乐了呢?他乐,是他升官了,离少将只有一步之遥了。他不乐,是他兵少了一半啊。看是两个少佐,一个大铁路就够他们忙活了。那其他呢,他还指望谁呀?不就只有咱们三个了吗。咱们三个,说穿了,不就是你兵强马壮吗?所以,祝贺你钱大队长,来,连干三个,喝酒。”三个人毎人三盅小烧热乎辣辣的下了肚后,郑三彪边满酒边问冷啸:“冷处长,你最精明,那个将军给大佐的私人电文能是什么呢?他刚走哇,有多少话还没说完哪?”冷啸说:“你别这么夸我好不好,你没听说吗,从古至今,大凡面上说的,都不是重要的,背后说的那才是真重要的。”正说着,一个人闯进了众仙乐。在眼下的宜凌,除了日本人外,这三个人在一起喝酒,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敢闯这来呀?来的人不是别人是范有志,冷啸的得力助手。范有志进了门,分别与郑三彪和钱有安点过头,径直走到冷啸的身边说:“处长,大佐来电话了,让你马上过去一趟,马我给你准备了。”冷啸一听,脑袋转了两转,站起身说:“不是我不陪,是我没办法陪你们二位了,酒,你俩慢慢喝,回来早了,我还来。”

  冷啸走了,钱有安问郑三彪:“郑局长,麻生二郎大佐单独要见他,这里可有文章啊?”郑三彪除嗯了一声外,再什么也没说出来。钱有安笑笑说:“胡子的把戏,一个好汉三个帮,三个都想争锋芒,一条裤子有两腿,剩下那只冻的慌。要人去了。哈哈,信不信由你。”

  麻生二郎大佐的指挥中心的门外边,有一个低级军官在守着,他见冷啸点着脚过来了,先推开了门,示意冷啸直接进去。冷啸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证实一下,真的可以直接进吗?那位低级军官再一次示意他进去,冷啸这才一脚深一脚浅的迈步进了屋,来到麻生二郎大佐的办公桌前。麻生二郎大佐抬起头,嗅觉告诉他,对方酒味很浓,他鼻子又嗅了嗅后问:“同谁的在一起喝的酒哇?”冷啸略一迟疑后顾左右而言他的回答:“报告大佐,上次会后我自个琢磨着,担子有可能会重了。”麻生二郎大佐见冷啸没正面回答他的问话而转移了话题,他发出了一声:“嗯?”

  见麻生二郎大佐疑问了一声,冷啸又忙着补充说:“报告大佐,你上次开会说,进入冬季要进行剿杀行动,可植田谦吉将军一个电报调走了你一半的力量。眼下,老道军吃过亏后能消停吗?还有,听说又鼓起了一个大包,又有一个人自己号称已经啸聚了六千人马。我寻思着,咱的力量可不能减哪。咋办呢?我呀,找了几个商号,想逼他们出点钱,招兵买马,得先有点准备不是。”“嗯?啊?好!”麻生二郎大佐用三个字清楚的表达了他的全部意思。冷啸见过了喝酒这一关,忙着问:“报告大佐,找我有事?”麻生二郎大佐点点头后,他反问了一句:“上次那两个老道的头领,是你放的?”听到这一问,冷啸把早就想好的话赶忙说了出来:“报告大佐,我是派人去过,想看看那两个老道死没死。我的手下人告诉我说,中了圈套了,那块早就有个人,拿着火绳等着呢,等把人放下来了,他用那种火绳放烟,把人都熏倒了。等人醒了,两个老道没了。不过没事了,两个老道已经死亡。这个事,我还想查呢,可你没问,我等着你的口信呢。”麻生二郎大佐沉思了一下后抬起头说:“啊。”可他紧接又问:“郑局长报告说,人的是被你的人给放的。你的意思是说,我为什么没问你的,人是他的人放的?”冷啸回答说:“没有调查清楚前,不能乱说。我和郑局长就如同你的左膀右臂,我们俩不能乱哪。”这句很到位的话,麻生二郎大佐听着非常的舒服,他爽朗的笑了。“哈哈哈哈,好的。我急着找你,是有个大事需要你办。你可以看看将军给我的私人电文。”说着,麻生二郎大佐从抽屉中拿出电文,放在桌面上,冷啸拿起看了一遍后小心放下电文说:“这个交我办吗?”“对的。但你要抓紧时间,尽快查清。”“报告大佐,这个事,我会尽力的。但我有个难事,请大佐批准。”“嗯?什么事?”“报告大佐,分我干的事很多,可我的人手太少,请求大佐批准的是,调查处需要增设机构,同时增加人员。”冷啸说完了,麻生二郎大佐大笑着说:“哈哈哈,我的正要告诉你,我的已经决定,你的队伍的规模的应该大于特袭大队。队伍你的张办,队伍名字的你的决定,你想好了的再告诉我。怎么样?”冷啸一听正中下怀,他赶忙乐滋滋的回答说:“谢谢大佐的信任。”说完谢谢了,他自己心想,郑三彪他们背地里都说我冷啸聪明,自己还不觉呢,其实真也不简单哪,我怎么就跟麻生二郎大佐能想到一块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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