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军二大队大队长师文尔为救一大队两位核心人物,又是他的道兄任自安、翟心田,赴险直闯冷家大院。听了冷啸冷处长说让他帮助救人,这个不好办,他办不到。师文尔脸色一沉的说:“这个事要好办,我就不找你了。你这么回答我,明天的太阳,你可见不着了。”师文尔与冷啸说话的功夫,无过绕到冷啸身旁,左手拉开办公桌抽屉,把里面手枪操出来,交到右手上,拉开栓,顶上火,把枪口对准了冷啸的脑袋。冷啸这时才恍然大悟,无过原来没带枪。现在枪口顶在自己脑袋上的,这可是真家伙,他软了口气说:“别、别,我想想办法还不行吗?”师文尔拉过桌前的椅子,坐稳后说:“冷处长,办这事儿,你只是配合,不伤你的筋,也动不了你的骨,弄好了,皮都破不了。是这样,一呢,你派两个人带无过队长去渡口,找个借口,把人放下来。二呢,我的人从白狼河北边过来,上下渡船后,做一个强行将人抢走的现场。这三呢,等我的人过了河,下船都上了马后,你愿咋诈唬就咋诈唬。这戏演好了,日本人那,你又立功一件。”冷啸想了想,他求着说:“你别让无过队长杀我,我、我照办。”说话间,咣当当一声响,门被撞开了,从门外进来五个人。冷啸见了马上来了神气,看清是自己的人没错后,嘴一张只说出一个字:“快……”快字刚出口,见人都被捆绑着,本来想说什么来着立即停住,闭上了嘴,把想说的话不得不又咽了回去。无过说:“派个会干事的去,派谁去,快点。”冷啸看了看说:“就让范、范队长带一个人去吧。”无过问:“哪个是范队长,给他解开。”被称为范队长的被解开绳子后,边活动手臂边说:“侯林海,你跟着我去。”那边解着侯林海的绑,这边冷啸说:“跟那边的岗警只说,我要检查一下死活。别的什么也别说。听清了吗?”范队长回答:“听清了。”冷啸有意的多看了看范队长说:“去吧。”师文尔截住话口说:“等一下。范队长,你大名叫范有志对吧?北山上那个事我可没忘,别耍小心眼。我告诉你,事办妥当后,你与无过队长到南城门外大柳树下去接冷处长,明白吗?”无可奈何的范有志看了一眼也是无可奈何的冷啸,只得点点头。无过转回头命令:“小林子,不管长短,把他俩的枪栓下了,交给冷处长。剩下的人一个房间一个,要捆牢靠。然后,你们保护大队长和这位冷处长去吃西瓜。”这头吩咐完了,无过又对师文尔说:“师傅,我走了。”

  无过跟师文尔打过招呼,把褡子扔在肩上,说了一个字:“走。”范有志在前,无过在后,两个人出了大门,过了中古楼,二里地就是北城门口。北城门口四个岗警正在忙着检查进城的人,见范有志走过来,忙打招呼:“范队长,咋一个人过来了,出城有事啊?”范有志还真装的挺正经,大咧咧的边走边回答:“处长派我办件事。”说着进了城门洞,范有志过去了,无过被截下了。“站住,褡子里装的什么玩意儿?”无过拿下褡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砍肉刀,又拿出两个火把。两个岗警看了一下问:“还有吗?”无过又伸手摸出一段火绳,拿在两个岗警眼前晃了晃说:“没了。”“不成想装着啥呢,就这玩意儿啊,走吧。”听到岗警让走了,无过手拿着砍肉刀,重新把褡子扔在肩上,紧走两步赶上范有志,在范有志的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两脚。范有志转回身刚想发怒,突然醒过腔来,这关系不对劲。他问:“你咋踢我?”“咋踢你?你再整事我砍了你,你信不信?”原来范有志耍了一个小聪明,路过岗警自己先走,没给无过带上,差点出事。如今被无过狠踢了两脚也只得认了,低着头在前边走,快到吊人的大架子前了,从南岸停靠的渡船上下来四个人,范有志主动上前,不容质疑的吩咐说:“把人放下来,处长派我验一下,看还有口气没?”四个人中一个小个的说:“范队长,这个不行。往下放人,得有我们郑局长的手令。”范有志歪着脑袋说:“麻生二郎中佐要让你放哪,也得听你们局长的手令?”“这……”“这什么?”范有志嘴说着,手就上去了,两个大耳雷子外加两脚。那三个岗警上来抓住范有志的衣领子问:“你打人?”范有志低而威的命令:“放开。你们局长没告诉你们,见着调查处的要格外的尊重吗?”“这……”三个岗警一个这字后,都退后一步。范有志一摆头说:“把人放下来。”四个岗警互相对看了一眼,不得以走向大架旁,忙着解绳子。

  这功夫,无过把火把掏出来,又掏出了火绳,划着火柴点着了火把,先上下举了三次,然后举着火把来到四个人的身边,把火绳从火把中抽出,转站到上风口,把火绳递在四个人的面前。还是那个小个子没长记性嘴欠的问:“你,干什么?”无过接话回答:“蚊子,看你忙的都出汗了,怕你们挨咬,我闲着也是闲着,帮把手。”

  范有志见把两个人放下来了,就冲四个岗警喊了一嗓子:“事没完呢,把人放平了,看看还有口气吗?”话出口了,四个岗警谁也没动。范有志生气的来到四个岗警身旁,无过也赶紧过来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拿着火绳。范有志踢一脚这个,踹一脚那个,谁也没动静。他对无过说:“能把火把拿近点吗?我看清楚点,怎的了?”无过爽快的答应:“行。”火把近了,火绳当然的也就近了。几个呼吸间,范有志也倒下了。

  无功见南岸举起三次火把,知道南岸已经得手。在大树林子里憋了很长时间了,可得到可以行动的信号了,十个人一窝蜂的上了马,一阵风似的就到了岸边。留下一人看马,九个人上了渡船。北关渡口的船家可不一般,船把头与特袭队、警务局、调查处等官相都联着,平时不但是眼目,关键时刻更是一道关口。见九个荷枪实弹的人就在眼前,他们不是和日本人属于一伙的,那肯定就是抗日那伙的。经过观察终于认定,这伙人是老道军确定无疑。因为撑船的伙计中有一个人认识无功,还跟无功学过几天老爷刀的功夫。知道底牌了,船上的伙计们可管不了那么多了,船家跟谁近没用,自己保命要紧。所以谁也没敢再动,眼睁睁的盼望着船快点到南岸。看着人家下了船,心里边又打上小九九,等到岸了,把船快点撑到北岸去,让他们没船可乘,使之成为瓮中之鳖,两头不得罪。船很快就到了南岸,看着人家下了船,刚才打的如意算盘却落空了。人家下去了五个,留下四个。想把船撑走?牛犊子叫妈,门都没有。船动不了,顿时各个就有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全都蔫了。无功临下船时喊了一声:“李江文,师傅坐你的船,你也不搬个座,怎么着,入那伙了?小心点,烧错了香,那样可没好处哇。”

  无功、无过六个人见了面,对看一眼算是打了招呼,上前四个人,把刚放下的两个人抬上船,无功问无过:“师傅没事吧?”无过回一声:“没事。”两个人一摆手,分头走了。

  南城门外大柳树下,从火车站方向走过来四个人,领头的是白清霖。白清霖今天未穿特袭队的统一着装,脚下一双白鞋,黄白色的裤子,上身着粉红色的布衫,一张大扁脸,脚一着地,脸上直掉白粉。打老远影影绰绰看见了大柳树下的十匹马,这引起了他的注意。走到近前一看,见是冷处长,眨巴了几下眼睛问:“冷处长,你在这哪,我寻思谁把马拴这了,有啥事呢?”冷啸眼下虽然被师文尔在暗中控制着,但他那张脸有点怕热,见白清霖见着他不敬礼、不报告,还话里有把似的,原本就一肚子火无处发,他可找着了发泄的对象了,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说:“你是谁呀?在我面前人儿是的,看你们大队长把你惯的,一边去。”白清霖在众人面前闹了个大窝脖,他面子过不去,走到小林子跟前问:“你是谁呀,我咋没见过呢?城里各伙人我都认识个一二啊。”小林子看了一眼冷啸,见冷啸没有说话的意思,又看了一眼师文尔,师文尔用胳膊肘儿顶了一下冷啸,冷啸没理会意思,只动了一下。白清霖的一个手下看出了个式,他凑上前说:“我们特袭大队白大队副问你呢,你咋不说话呢?”师文尔见事情要闹大,就发话说:“嗨,别把冷处长惹火了敲掉你。”这句话把白清霖惹急了:“怎的,调查处才几个破人,还敢跟如今的特袭大队较劲?”这句话可把冷啸噎的够呛。冷啸眨巴眨巴眼睛对师文尔说:“我的人没在,借你的人用一下行吗?”师文尔故意敞亮的答应说:“冷处长说话谁敢不听?行!”没等冷啸再说话,小林子一掌刀冲着白清霖的脖子砍下去,小林子抢先动手,那三个人哪个是对手哇,一瞬间就被放倒了。刚把四个人的尸首叠到一块,这功夫,无过回来了。师文尔问:“范队长呢?”无过回话说:“范队长说冷处长愿意自己溜达,他先回去了。”师文尔站起身说:“冷处长,咱下次再会。”冷啸一摆手说:“先别,请把人带走,求你,不然我麻烦大了。”师文尔回应一声:“冷处长既然说话了,这事我能办。”冷啸点着头说:“师、师、师大队长,那我就感激不尽了。”师文尔转过头来对无过说:“把这几个人捆在马上带走,客去主人安,我们走。”夜色中,冷啸无奈的看着十匹快马扬蹄远去后,踮着脚慢悠悠的朝着南城门口悠黄的灯光下走去。

  此时,麻生二郎中佐正在接一个电话,电话是宜凌县警务局局长郑三彪打来的。“报告中佐,北渡口两个示众的老道军被人抢走了。”麻生二郎中佐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不相信的问:“枪声的没有,也没有谁报告有交战的情况。你醉酒了吧?”“报告中佐,没有你的允许我哪敢喝酒哇。”麻生二郎中佐听着郑三彪的回答,他拿开话筒,又转头看了看话筒,他摇了摇头有些生气的说:“郑局长,看守任务的由你的负责,连简单基本的交战都没有发生,你报告什么?”“这……”郑三彪没想到他及时报告得到的是这种结果,他拿着电话筒刚说了个这字,只听咔嚓一声,他明白了,人家麻生二郎中佐已经放下了电话。郑三彪就这样拿着话筒木呆呆了一阵,终于放下话筒,起身急匆匆的走了。

  听到警务局局长郑三彪的电话报告说老道军一大队的两个核心人物被人抢走了,麻生二郎中佐生气的放下话筒啪嚓一放,满屋子来回的乱走,他紧急思考着一个想不通的问题。谁有这样的胆量,啊?谁又有这样的能力,在我麻生二郎中佐选择的北城门口与渡口之间的这个狭窄的绝地,胆敢公开抢人,还能顺利得手?他正绞尽脑汁在想着、猜着,冷不防电话铃又突然响起。他两三步到了电话机前,抓起话筒就说:“你要报告……”话说半句,他张口有如噎住了一般不说了,身体立马调整了一个立正的姿势,嘴里时不时的冒出一个嗨字,一共七个嗨字后,他终于慢慢的轻轻的放下了话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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