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时开始,宜凌县城南城门口实行戒严。接着四路纵队的日本鬼子兵向火车站方向跑步前进。本来安静了一个大白天的宜凌县城,顿时气氛紧张。半小时后,宜凌县的火车站广场,进出检票口,站台的两侧,很快布满了一排排荷枪实弹的日本兵。晚上八时,一列客车准时进站,旅客下车后,沿着日本兵排成的人墙走廊,肝颤心惊的通过了检票口。旅客走了个干干净净,一个不剩。熊本川岩少佐问冷啸:“冷处长,没看到吗?”“冷啸摇了摇头说:“肯定没有。”“嗯。冷处长,我们撤。”“报告少佐,应该搜查一遍车厢。”“好的。”熊本川岩少佐答应一声,一挥手,带着人向检票口走去,冷啸一条腿瘸拉着,一步一癫的跟在后面。

  晚上七时三十分,三辆日本军车风驰电掣般开进沟海火车站,嗄吱吱一阵刹车响,三辆车上的日本兵争先恐后跳下军车,立时就把沟海火车站给封了。站台上,检票口,候车室,包括行李房和货场等等全部由一色的日本兵把守着。全火车站的戒严,把卖瓜子、卖糖果、卖香烟、卖干豆腐的等全都吓跑了。野春横二少佐从军车的驾驶室里下来,手扶军刀,威严的一步一步走向旅客进出站检票口,后边是无虑山老爷岭圣云宫道长杨元福的徒弟一平在紧走慢跑的跟着。一声汽笛长鸣,紧接着一阵刹车排汽声,再接下来就是车厢间的撞击响,哐啷啷啷啷,火车停下了。沟海站是个小站,赶上白天到站,下车的人就不多,赶晚上八点钟到站,下车的旅客就更少了。张永志、李铁军在前,翟心田、任自安在后,先后下了火车。这时候,就听站台的广播喇叭响了:“在沟海站下车的旅客,站在原地,接受检查。”翟心田、任自安两人听到这个一愣征。张永志、李铁军两个人四周看了看,这才发现站台上的日本兵比平时多了许多。翟心田看到这个变化,突然感觉不对劲,他立即对任自安说:“快上车,咱的包落车上了。”说着,翟心田急忙拽了一下任自安,任自安似懂非懂的边看了一眼翟心田,边随着翟心田急忙一个转身,就这功夫,枪托的重击就落在了两个人的后背上。两个日本兵上前扯住翟心田,后边紧跟着上来两个日本兵控制住任自安。张永志、李铁军两个人见状,立即上前,想帮助翟心田、任自安挣脱控制,但一切努力都晚了。四个人被八个日本兵用枪托一阵的乱打,很快失去了再抵抗的能力。日本兵上来检查一遍,张永志、李铁军当时就已经死亡。翟心田、任自安被四个日本兵架起来,身后边还有六个日本兵用六把大枪逼着。就这样,前后共十个日本兵把两个人一直拉扯到检票出口。野春横二少佐见拉出两个人,回头看了一眼一平,以求得到证实。一平点点头后转身先走了。野春横二少佐半转身一招手,一声吼:“就是这两个,押走。”

  麻生二郎中佐的指挥中心,四个日本兵押着翟心田和任自安等在门外。野春横二少佐在门外恭敬的喊了一声:“报告。”“进来。”野春横二少佐得到允许,推开门,走到麻生二郎少佐的办公桌前,接着报告说:“那两个人在门外等候,让他们进来吗?”麻生二郎中佐点点头。“带进来。”随着野春横二的命令,四个日本兵把翟心田、任自安推进了屋。麻生二郎中佐站起身,走到两人的跟前,带着他特有的干巴笑:“哈哈哈哈,二位一路辛苦,得到上方给的资助和装备了吗?”翟心田笑笑的问:“你就是麻生二郎中佐?”“对,很正确。但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这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翟心田大笑一声:“哈哈哈哈。按你的说法,我应该向你学习是不是?”麻生二郎中佐点点头说:“那是必须的。礼貌,是大日本帝国国之根本。”“麻生二郎先生,如果这是一种礼貌的话,我和如云师兄率领老道军强占你们日本,奸淫你们的姐妹,屠杀你们的同胞,占领你们的国土,掠夺你们的财富,奴役你们的人民,这应该就是一种礼貌,会被你们做正面的肯定并加以赞扬,对吗?”自傲都冒了泡的麻生二郎中佐万没想到眼前其貌不扬的翟心田,一个一向靠向别人乞食而活的老道士,会如此的傲骨。麻生二郎中佐向旁走了两步,返身回来冷笑着回答:“这个是可以的。世界的人类历程,不就是这样的一段历史吗?地球的自然法则,不就是弱肉强食吗?但要这些,得有一个前提的条件:那就是你得有这个实力。凭你们现在的中国,积弱积贫,你还有这种想法,笑话。哈哈哈哈。”任自安见麻生二郎中佐的说话逻辑混淆了一个基本的原则,他愤怒的接话说:“人之所以为人,乃为高尚,人岂为兽乎。”麻生二郎中佐听任自安的话很不顺耳,他冷笑一声说:“道,是中国基本的国学之一,信奉的是道法天然,讲究的是修身养性。说白了,就两个字,享受。靠别人施舍而自活,靠别人膜拜而自信。请问这是什么?不要再说了。在我的指挥中心,今天我想见你,就一个目的:带着你们现在残存的道士,重回你们的道院,从此不问世事,击罄焚香,乞求自安。”翟心田大笑着回答:“哈哈哈哈,好!我们就盼着这一天哪。但这必须也得有一个前提条件:你们必须滚出中国。”麻生二郎中佐讥讽的说道:“嘿嘿嘿嘿,你的愿望和你的能力不成正比。所以,你的愿望是不可能实现的。你的,过来,过来,我让你过来,是让你看看,你离开宜凌后,这几天的老道军。你现在一定非常想知道,抢洋行行动的成与败,对吧?”说着,麻生二郎中佐回到办公桌,拉开抽屉,把一叠照片拿到桌面上,一张一张的摆开,然后很自得意的指着照片说:“这一张,是你们抢洋行后出城的照片。怎么样?从照片上看,得手了,是不?这你应该高兴。但你看到这一张,你就不能高兴了。因为白大河率领的你们的一大队已经全部被包围在这个山头上了。再看这一张,你就不是高兴不高兴的问题了,白大河他们被逼跳进了白狼河,基本上全部被击毙了。你们的一大队,就这样消失了。你们的一大队消失了还不算,由于你们的不自量力,还坑了二大队。你再看这两张,这张是你们二大队二中队被我的骑兵砍杀殆尽的照片。这另一张,是你们二大队一中队被消灭的照片。你们临离开宜凌设计的这一棋局,把你们一大队三百多人做为代价不算,还把二大队两个中队拉进来陪葬。看完了这些,你清楚,我不是在蒙你,更不是在骗你。你看完了,我不是笑话你说,你们是打仗的料吗?嗯?嘿嘿,怎么样,答应我的条件吗?”任自安接住话口说:“中佐先生,你知道中国有多少人吗?四万万。你知道中国的信道者有多少吗?告诉你,比你们日本的总人口都多。我和师兄两人论打仗可能真的不行,但中国向来就不缺少能征善战者。你就等着被打的滚出中国吧。”“嗯?”麻生二郎中佐这一反感的疑问声,表达了他对任自安的这句话,感觉非常的刺耳,他脸色立马阴沉下来,吼了一声:“拉出去,吊他们五、七天,让宜凌人都看看,这些抗日者的下场。”

  “报告。”“进来。”无功拉开门,着急的迈步进到屋里。师文尔坐在炕桌旁,抬起头看了看无功,见无功的脸色不好,满头是汗,关切的问:“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无功迈步上前说:“师傅,两位师伯回来被抓了。”师文尔这几天正盼着他们俩回来,听无功说两位师兄被抓了,非常的震惊:“啊,你说什么,真的吗,现在在哪?”无功缓了口气说:“被活挂在白狼河北关渡口,都三天了。”闻听这句话,“啪”的一声,师文尔一手拍在炕桌上,随手又啪嚓一声将炕桌掀翻在地,口中怒吼四个字:“欺人太甚。”

  太阳悬挂天空,四野明朗,秋虫争鸣。千峰寨下山的羊肠小道上,师文尔与无功一前一后几乎是小跑着向山下急行。无功跟在师文尔后边边跑着边劝说着:“让无过我们俩去吧,一定能完成任务。你去,万一有个闪失可咋办?”师文尔不高兴的说:“谁教你的,有事就想到闪失,快闭上嘴。我告诉你,你带十个人,在渡口北岸树林子里等着,看无过举火把往空中连续举三次,你就上船,有碍事的,手狠着点,听着没?咱现在有二十匹马,咱俩各带十匹。”说完这话,二人到了山转弯处的一个马架子棚前,无过带着人和马在这等着呢。无过把马缰绳递给师文尔,师文尔手勒紧马僵绳,一个跃起,打马就走。无过带着自己的部下,跨上马紧跟其后。无功回头招集上自己的人,骑上剩下的十匹快马,走过羊肠小道打马上了大路,两路人马,各自狂奔。

  太阳即将西沉,如同一张红红的大脸悬于西山之上,天边上红霞辉映,红黄两色漫染天际。十匹快马到了南城门外敖家菜园子的河边大树下,留下两个人看马,师文尔带着七个人奔南门口走去。无过临走时吩咐留下的两个人:“记着,多买几个西瓜和西瓜刀。”八个人各自肩头上都挂个褡子,前后通过了南城门口岗警的检查,顺顺当当的进了城。找个杂货铺,进里边买了砍刀杀猪刀,扔进搭子里,钱都没用找零就走了。杂货铺老板垫着脚见八个人走远了,忙吩咐店小二:“快关店,今晚上恐怕要出大事。”

  八个人三拐两绕就到了宜凌民情调查处的门外。无功上前敲门,,门开了一个缝,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传出来:“这么晚了,谁呀?”声音没了,脑袋探出门来了,脑袋转了转看清是八个人,他有些怀疑的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干啥的?”无过接过话口回答:“干啥的,轮着你说话了吗?今儿我高兴,才告诉你,看清没?这位老板是冷处长生意上的朋友,送钱来了,快带我们进去。”开门的人还在犹豫,无过肩膀一用力,吱嘎一声顶开门,里头那个人不提防,弄了一个大趔趄,刚站直了,心口窝又被无过飞起的一脚踢了个正着,这一脚的功夫太大了,那个人只嗯了一声,倒地滚了一滚就没了气了。无过伸手试了一下,抬起头一摆手,即刻上前两个人把死尸拖走,然后这两个人守在了大门口。

  大门口的问题顺利解决后,无过在前寻着灯光一路找去,在最亮的一趟房前,从西偏房一间屋里传出声音,无过轻步上前,在窗外看见有五个人在打麻将。无过退回转身向正房的门庭走后,进到里面向右拐进东走廊,在最东头的屋子的门上敲了三下。“谁呀?”无过听声音没错,右手伸进衣兜里,食指顶着衣襟,推开门就进去了,冷啸见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进来一个人,猛抬头一看,见枪口在衣襟里顶着呢,惊的是立时站起,目瞪口呆,张了好几下的嘴,终于说出了一句话:“怎么是你?”无过放下褡子,环顾了一眼周围,不急不燥的说:“不光是我,还有呢。”随着无过的声音落地,师文尔稳步进屋后微笑着打招呼:“冷处长,这几天做了几个恶梦了?”冷啸见进来这个人眼熟又有些拿不准,他迟疑的问:“你是谁来着?”无过接过话头说:“忘了,我告诉过你,他就是你给他打过多次欠条的那个,我们的大队长师文尔。”闻听是师文尔,冷啸先是一愣然后有些语无轮次的说:“大、大队长,取钱来、来了,我想派、派人给我送去,你、你还自己来了。”师文尔平和的说:“冷处长,这次来,我不是取钱来了。”冷啸惊愕的问:“那你干、干什么来了?”冷啸问过这句话,觉得不妥,马上改口说:“那、那个事是、是一平干的,与我没,没一丁点的关系。”师文尔打断他的话说:“今天没功夫说那个事,我是接人来了。”听说接人,冷啸有些不解的问:“接、接谁?”师文尔盯着冷啸的眼睛一字一板的说:“北门口挂着的那两位。”“北门口?”冷啸一时没明白,疑窦的问过后,马上就想起来了是谁。知道师文尔要接的是这两个人,他马上封口说:“那、那个我弄不了,日本人他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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