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男暗想,真他妈的猴屁股失火该着,熊有志他们五个点背。靳吉庆讲完了过程后问:“金处长,你还想问啥?”金一男站起身说:“什么也不问了,没我事了,走。”杜奎金忙说:“别介,钱哪?他们说啥就是啥呀?五个特别行动处的人一抬一夯,谁知道背后有啥明堂。金处长,还没到你走的时候。”金一男对杜奎金的这种挽留的说法很不痛快,他有些生硬的反问:“怎么的,杜大队长,我要走,还得你批准吗?”“金处长,是我惹上事的,本不想把事弄大。这事就算是你摊上了,你想把事搞大吗?依我看,在麻生二郎少佐过问此事前,咱俩合手把事摆平,找到真正的幕后操手,咱俩就都太平了。你说哪,金处长?留下吧。”

  金一男打了个沉,想想杜奎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金一男现在也很想知道,苟三多和熊有志他们背后的真正的后台老板到底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明目张胆的挖我金一男的墙角。

  中午时分,于印玺进来对金一男和杜奎金说:“两位快歇歇吧,全羊汤都炖好了,午后再审行吗?”

  金一男、杜奎金、于印玺三人坐在八仙桌旁,刚把酒盅倒上酒,就见于印玺家的帐房先生陈二槐进来说:“于保长,又有客人来了,你迎一下吧。”于印玺与金一男和杜奎金打过招呼,急忙出来,到了前院见是冷啸,忙上前笑迎着说:“冷处长,多日不见,你满面红光的,又有喜事了吧?快到后院,酒刚倒上,还没喝呢,就等你哪。”冷啸皮笑肉不笑的说:“哦?怪了,我是临时决定的,你怎么知道我来呀?”于印玺听这话赶紧转弯的说:“我哪知道,天知道,老天早就这么安排的,你到了,这酒才能喝。”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进了上屋。金一男和杜奎金见是冷啸,两人同时有些吃惊,他怎么来了呢?

  冷啸见到金一男也在这,有些意外的问:“金处长是个大忙人,怎么也在这啊?”金一男说:“杜大队长真心留我,我也不能借口忙,不给面子是不是。”杜奎金应合着说:“那是,那是。不知道冷处长来,知道了说什么也得等你,别怪金处长我们两个失礼。”四个人坐下后,四个炒菜先上桌,紧跟着大盆的全羊汤也端上来了。于印玺站起身说:“麻生二郎少佐的三大金刚,今天全部来到大于家堡我于印玺家,人说无事闲喝酒,我看那是虚情假义。遇事有朋友,那才是真义气。今儿我高兴。”说着,他冲屋外喊:“陈二槐,贵客到,每人桌前再添两个酒盅。”陈二槐答应一声:“来了。”于印玺见三个盅子摆好,就接着自己刚才的话茬说:“我于印玺能交上你们这些朋友,值。为咱们的真义气,来,咱们连开三盅。”四个人三盅热酒下肚,接着是一碗全羊汤,气氛自然就上来了。杜奎金问冷啸:“我惹上这么个破事,怎么,也引起你的关注了?”冷啸问:“咱是酒前说呢,还是酒后说?”金一男接话茬说:“我看,为了省时间,咱还是边喝边说吧。”于印玺接话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既来之,则安之,不差这一时半会,再连开三盅,算是给冷处长接风洗尘。来,干了。”

  三盅热酒又下肚后,冷啸放下酒盅说:“于保长说接风洗尘,听他这么一说,我挺惭愧。我来呀是找杜大队长要人来了。”冷啸的一句话,把听话的三个人都造愣了。杜奎金急问:“你管我要啥人哪?”冷啸看了一眼金一男后,缓缓的说:“我要苟三多和熊有志他们六个。”杜奎金十分惊愕的问:“怎么,这个事,麻生二郎少佐让你接手了?”冷啸摇了摇头说:“不是。”杜奎金又问:“没你事,那你要什么人哪?”冷啸很坚定的说:“我向你要人正对路子,因为这几个人,现在是我冷啸的人。”杜奎金听这话,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他站起身说:“嘿,闹了两天零一晌午,劫我钱财,坏我好事的幕后操手是你冷啸,我杜奎金眼瞎,竟瞎猜人家金处长了,怎么没想到是你呢?”于印玺一看,坏了,闹翻了。他赶忙打圆场的说:“杜大队长,先别急,以我对冷处长的了解,他不是爱小的人,他要人,必有原故,听他说明白喽。”

  冷啸见杜奎金火窜窜的放了一通瞎炮,待搭不理的对杜奎金说:“杜大队长,我先不跟你说,你先听听声。”说完这句话,冷啸转头对金一男说:“有个事,我得先跟你通个风。”金一男说:“冷处长你说吧,我听着。”冷啸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提议说:“刚才于保长说喝个接风酒,我得起个头说一声谢谢,咱喝三盅和气酒。来,咱也干了。”酒下肚又斟满后,冷啸说:“金处长,我收你的人的时候,有言在先,不坏你们之间的感情。你有规定,他们回不去,可这几个人手挺硬,散了可惜。我先告知你一个事,你呀,马上又有好事了。”金一男说:“我都剩下一只眼了,还能有啥好事能落在我的名下。”冷啸说:“麻生二郎少佐可能马上要连升两级,成为大佐,但他不离开宜凌。他告诉我说,准备再给你配备一个骑兵巡捕队。我呢?他让我再组建个夜间狩猎队。可眼下我没有人手,通过苟三多知道了熊有志他们五个人的情况,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呢,麻生二郎就给我下了任务,让我盯上那帮老道。熊有志告诉我说,他看见师文尔和他的人了。熊有志分析,他们可能要对于保长这块儿下手。原因是师文尔领着一百多号人,吃喝都缺钱。我领受任务后,觉得这事情急呀,我就让他们立即行动。没想到的是,杜大队长他们对师文尔的人没抓到一个,把我的人倒给抓了个遍。”冷啸说到这,转头对杜奎金说:“我就这个理由管你要人,你给还是不给?你若不信我,你有能耐去找麻生二郎少佐问去。”

  冷啸把最后这句话往人面上这么一放,这是将了杜奎金一军,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而且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对杜奎金非常的不满已经表露无疑。

  杜奎金听了冷啸一番话,心里这个苦哇,这事整的,大伯子背兄弟媳妇,哪哪都不够人。可他有他的主意,他在想,麻生二郎少佐要晋两级,另有一番部署可能是真,冷啸拉人壮大实力,也不会是假。问题是你冷啸的人,是不是拉大旗做虎皮,暗中开小差趁机劫钱?想到这,杜奎金不急不恼的说:“冷处长,你说的事我听明白了,你的人有公事在身。但是,有一事我不明,你的人跟踪也好,盯梢也罢,为什么几次三番进于印玺家的院子。”

  杜奎金不温不火的质问,还真把冷啸给问住了,他回答不清杜奎金提出的问题,一时语塞。于印玺见又将了军,一时难解。就第二次打圆场说:“你们说累了,就是到喝酒的时候了。来,为今天难得的聚会,咱们再喝三盅。”话音落,自己连喝了三盅。几个人见于印玺先喝了,也都举起酒盅,互相示意,然后喝干了面前的三盅酒。金一男放下酒盅说:“刚才,杜大队长问的问题,冷处长没答上来,我觉得这个问题他肯定答不上来。为啥?他不在现场。我有个办法,咱把熊有志叫过来,让他当着咱的面说,咋样?”金一男不等三位表态,对着外屋就喊上了:“去个人,把熊有志带到这屋来。”

  一会的功夫,熊有志被带上来了。金一男见还绑着呢,就故意送个人情说:“此人过去是我的中层,现在是冷处长的左右手,怎么还绑着呢?快松开,再搬个凳,添三个酒盅,快点。”冷啸见被松开绑的熊有志还站在那,就发话说:“金处长让你坐你就坐。”金一男见他坐下后,面对大家说:“咱喝了一轮,每轮三盅,让他也补齐了再介绍,热热身子,省着他过于拘束。”

  熊有志一连气喝了九盅高度小烧,整个身子一下子就都热起来了。他端起了第十盅酒对金一男说:“金处长,我不能回处里,不是我不想回,是怕坏了你处长的规矩,让你为难。这盅酒我敬你,谢谢你的栽培。”两个人喝了之后,熊有志又对冷啸说:“冷处长,谢谢你在我遇到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拉我一把并重用我。”两个人也喝干了酒。熊有志问:“冷处长,喊我来做什么,我听你的。”

  冷啸对杜奎金说:“杜大队长,咱得先说好,熊有志把事说清,我们走人,这个你答应不?”杜奎金现在没有别的辙,只得点头同意。

  熊有志借着十一盅热酒一口气下肚的酒劲,他开始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根尾原由。他说:“我从留河屯回来,听说东山一带在捐修建老爷大庙的钱,后来又听说张享久张保长答应捐一大笔钱,另外他还负责收张家营子的帐。我当时急等着用钱,而他原来就欠我的钱,我想机会来了,自己出面又不方便,就找到我的朋友阚槐榆,委托他帮助我要回这笔钱。和阚槐榆分手后,我来到大于家堡集上,饿了就进了一个小饭馆想吃顿饭,刚坐下吃上,就看见有几个人一掀门帘想进没进的又走了,我一看,这几个人面麻有点熟,在哪见过,突然想起来了,在留河屯后山上,我追过的那个人,他叫师文尔,是圣云宫老爷刀教头,如今抗日了。我饭没顾上吃,就跟出去了,三拐两绕的,盯得正紧的时候,突然有人背后打了我一家伙,当时这给我吓的,心里乱蹦,我想完了,可没咋的,回头一看,我认得,是苟三多。不由分说,他拉我去饭馆喝酒,说是有好事等着我。”

  金一男听着有点啰唆,就打断话茬说:“咱来盅酒,再往下说说干的。对了,上点热羊汤。”几个人酒下肚,喝了几口热羊汤。熊有志接着话茬说:“在饭馆喝了几口酒后,苟三多告诉我说,冷处长要成立一个什么队,特别重要,冷处长对我熊有志的情况和处境很同情,想拉一把,他又缺人也急等着用人,让我给他当个左右手。我一听,说行是行,可干啥呀?他告诉我说是老本行。我说那正好。喝了几盅酒后,苟三多又问我:‘你刚才鬼头鬼脑的干嘛呢?’我说盯上个人。他问谁呀?’我说好像是一拨老道的头,叫师文尔。他说:‘哎呀,正对路子,咱第一个任务就是找他们。’我说不用找了,看样子他们惦上什么了,等着就行。分析判断后,认为他们肯定惦上钱了。我们就在于印玺家附近埋伏下了。后半夜,我们见来了两拨人,一拨在前院附近,一拨在后院附近。后院那拨三个人,听到前院乱了,趁乱跳进后院,先听到狗叫,后听到狗哼哼,再后来,平静了。跳进去三个人呢?咋没见出来呀?侯林海他们等了一会没动静,也就跳进去了。他们出来了说,人没了。后来,听前院那拨告诉我说,师文尔派去前院那伙人,刚想跳墙进前院,但已有别人先跳进去了,紧接着就听见枪响,那伙人见先机没了,也就暗中撤了。我想我们也撤吧,但听去前院的人告诉我说,阚槐榆可能在里院押着呢,苟三多就带着我们去前院想救他,没想到又出差了,不知道为什么又响起了枪声,我们就赶紧撤,不知道为什么苟三多也被抓住了。”

  熊有志一口气说了一大串,不管别人听懂没听懂,他已经结束了他的说明和介绍。杜奎金认真的听了半天,他最最关心的是钱,可偏偏涉及到钱的字一个也没听到,他就急着问:“钱呢?”熊有志这会可不是原来了,原来有些话他不敢讲,现在见冷处长他们把建队伍的事都挑明了,已经没有了秘密可言。所以他很硬气的回答:“我们的任务是盯人,不是劫钱。你的那些摊派来的钱,我分析可能是师文尔他们得手了,你找他要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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