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伊始,来自城市的知青对农村任何东西都感到新鲜。尤其是我,一看到连队的马号里有那么多的好马,立马就引发了我极大的兴趣,特想骑上去试试。

记得第一次骑马,那是刚到2连没几天,我到马号去玩,看见马就想骑。试探着小心翼翼向车老板打听,哪个马老实?他们立刻给我挑了一匹拉里套的马。这匹马不高,看着还很顺溜。

王成良给我牵着马,我一蹿就骑上去了。骑上后,那马就想跑,王成良还直问我:“行不行呀?不行就下来吧,这马不老实”。我心想:都骑上去了,哪能轻易下马,一咬牙,哼了一声,“行!你放手给我缰绳!”他一松手,我还没抓住缰绳,那马就撒开蹄子跑了起来。

我紧紧地抓住马鬃,心想“抓紧,摔不下去就是胜利”。哪知道还没有五分钟的工夫,这马头一低头,突然来了个急停,四蹄牢牢地钉在土道上,可怜的我就像发射的炮弹一般,从马头的上面射向前方,身子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摔得躺在地上,一时间动弹不得。在地上,我足足躺了得有五六分钟之久,才缓过神来。看到此时此景,大家目瞪口呆,慌忙把我扶回宿舍一看,我这身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他们诚惶诚恐地问我,“还骑吗?”那时,我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邪劲儿,“骑!下次再摔我,我会想办法制服它的!”

那些日子,我得空就往马号跑,练习骑马,乐此不疲。我骑的都是光背马,左手持缰,右手牢牢抓住马脖子根部的棕毛,双腿紧紧夹住马匹,驰骋在马号南边大道上。刚开始骑马时,两腿胀得酸疼,屁股也被铲破了,走道时的姿势与常人都不一样,那个砢碜样就大了去了!

后来经过一个冬天的练习,终于会骑马了。每年夏天农忙,需要后勤人员支援农田一线时,我便要求去放马。这差事我认为美得很。碧绿的草甸子辽阔无边,头顶蓝天白云,手舞长鞭,胯下骑着枣红大马。纵马狂奔,前呼后吆地赶着马群,每天过得真是十分的惬意。别人扛着锄头下地干活,累得贼死,而我只需放马撒开在草地上吃草。这哪是工作,简直就是天高云阔,任我自由自在飞翔的天地。

待到莺飞草长时节,草甸里,塔头下,水沟沟里流淌着溪水,清澈透底。黄花菜及各种不知名的红、白、黄、紫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开遍荒野。信马由缰的我,不由得神采飞扬,诗兴大发,不用编什么词,“战地黄花分外香”,主席诗句一下就蹦出来了。真是恰如其分,恰到好处,美哉,美哉,简直是太美了!

可惜的只是马身上的味儿太浓。马身上的油和汗如果粘在衣服上,老远地人家一闻到气味,就知道马号的人来了,躲得远远的。为了减少洗衣服,我每天只穿着游泳裤衩披着雨衣,顶着日晒,忍着虫咬放马。稍一大意就被马甩下去,严重了还要歇几天,即使这样,放马带给我的感觉,还是其乐无穷。

退休以后,看到城市里很多人都喜欢与猫、狗相伴。早年养成的习惯,我也喜欢动物,尤其喜欢与马为伴。当年,在兵团,我们把马主要作为役使家畜,用于骑乘、挽车载重。与马接触久了,熟悉它了,你就会感到快乐;练习骑马,能磨炼顽强的意志,而放马的艰苦经历,使我终生受用。

 (作者:刘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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