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伊宁跟他以前交往过的女孩不一样。像“菜包子”所说,她真就不好接近。别看她找你办事,她会说声谢谢,或者是请你吃饭,心里却不能靠近一点。好像有一层紫光神衣护着她,不让任何人过分接近。为那次帮她取车的事她请他吃了次饭,他借酒遮脸,表达了想和她交往的想法。她没否定,但神情绝不是肯定。人就是有些贱,尤其是男人,越是难以把握的东西越想控制住。可她就像传说中无情的妖女,惹得众人神魂颠倒,她却站在高处无情地注视着一切。

  是的,她是在高处。尽管个子没他高,可她的神情令人不敢小觑。仿佛她是高高在上的女皇。

  她也蹦迪,喝酒。可是玩着,玩着,好像有只手自遥远的过去伸来,一下子就把她的魂灵扯过去了。一丝忧郁倏然而来,在别人探询的目光下又倏然而去。正是这丝忧郁的目光,置身舞场魂灵却飘然在外的神情吸引了他。他的眼里只有她,扭动的人群在他眼里就是纠缠在一起的水草、藤蔓,天地之中只有一个洋溢着生命激情的人。

  以前他以为自己对蔡晓婷的感觉就是爱情呢。有了对照,再想想,其实,他对她从来没有牵肠挂肚的感觉。跟她在一起是挺快乐的,不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不是分开就想。可对唐伊宁就不一样,闲下来就想:她干嘛呢,又去跳舞了吗,还是在哪个角落里安静地想着事?她这种人肯定不爱扎堆,她在舞厅里都是落寞的。闺蜜也一定很少,有些人不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跟别人分享。世上有几个人能分享了你的心事呢?朋友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有些事是不能和别人分享的。好事可以说出来,如果不怕朋友嫉妒的话。真正的坏事、祸事说出去也无济于事,碰到跟你同舟共济的说些安慰的话,碰到一些平时不如你的人们你的不幸恰是别人的安慰。

  他放下脸皮,拉开架势,一阵穷追猛打。有点效果,不太大。她越有抻头,他越来劲。打电话,发短信,去迪厅里等,去她公司外面堵。只要有时间就会开着车到永隆地产外面转转,也许是希望碰到那个人吧。这些年蹲坑守候的经验告诉他,这个几率非常小,但毕竟比在大街上偶遇的概率大多了。就像有人买彩票上瘾一样,明知道五百万就如晴朗的天上掉下一粒冰雹正好砸在自己脑袋上一样,还是锲而不舍地买、买,直到无力承受心理崩溃为止。还好没等他心理崩溃就看到了她。结实而有弹性的身姿在午后的阳光中跳跃,实际上她也没蹦蹦跳跳的,可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起伏、跳跃。

  她对他既不恼也不特别接近。有时他也气得牙根痒痒的,发誓长一回志气,不去想她,也不给她打电话,看她能不能挺得过他。

  没想到,不争气的他,下午两点就开始看手机,还不时拿出来,看是不是把铃声调到振动上了,要不怎么还听不到铃声呢!

  队里宣布开会的时候要求把手机调成振动,他像做了病似的。以至于李明生有次停止讲话,就静静地等着他看完手机。事后小麦说一个小时的会他看了十五次手机,不会那么夸张吧,看见队里人一幅幅暧昧的笑容,他真是服了自己。

  他有出息的表现被传得说不上沸沸扬扬,但局里认识他的,尤其是熟悉他基本都知道了。张斐然还特意打电话给他:“我说,哥们,你也不够意思呀,上天下地,上下五千年地搜寻,终于找到另一半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让咱哥们也开开眼不行吗?哎,不是怕我哥几个橇行吧?就这么没信心?那我们还真看定了。我们几个说了,你要是不把宝贝拿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我们就轮流跟踪你,看定你了。”

  “你小子要是敢那么干,我天天派队里人盯着你,我就不相信你小子工作时间能那么老实,不喝酒,不酒后驾车。”

  “行了,哥哥,说下笑话还能当真?我不相信你能真舍得对我下手!说真的,咱哥几个今天晚上就聚聚,女伴自带。”

  “没那个工夫,我可告诉你,我是不舍得对你下手,身体可是你自己的。你酒后开车碰了别人,轻的是掏钱,要是别人碰了你咋办?”

  “呸呸,你这个乌鸦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我多大酒量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喝点酒开车对于我来说小菜一碟。对了,你们队里有啥行动告诉我点。虽说有你兜着,我也不想让你们抓住,省得你给我说情了。”

  “美的你,让我当间谍!”

  “别抬举自己了,还间谍呢,你们督察队,也就是一群事妈!”

  “狗东西!”没等他骂完,那小子已经把电话挂了。

  经过一系列不可言说的努力,他和唐伊宁已经走得很近了。近到去过她的香闺,在近郊的一个高档小区里,小小的一室一厅房,结构紧凑,布置得有些简单,绝不简陋。舒适的沙发是宜居的货。

  很长时间他才知道她不是本地人,他想问问她家里的情况,她却聪明地转移了话题。不过从她的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生活习惯来看,她的家庭绝对是中上等家庭,衣食无忧还讲究点小品位。更倾向于中上等知识分子家庭。

  他在她小巧的客厅里品过茶,喝过咖啡。却一直没做过男女在房里最应该做的事。绝对不是他自律,而是唐伊宁的态度让他疑惑,他不敢对她有亲近的行为,比如,拥抱、接吻什么的。两人谈着、谈着,他感觉气氛非常好的时候,就是比较适于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都非常坚决地躲开,拒绝。他不明白,如果她存心想拒绝一个男人,为什么还要邀请男人到她家里坐呢?毕竟这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居住,邀请男人来家里并不安全。他有一次就这么问她,只不过是以开玩笑的方式。她说她信任他,他不是那种粗俗的男人。

  我靠,听了这话他差点低血压犯了。他想说我不是柳下惠,即使真的有柳下惠那他不是同性恋就是底下的老二不好使。而且他也极想告诉她,对待女人,尤其是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男人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不管这个男人粗俗与否,跟男人的年龄也没大关系。可是面对那么一双真诚的眼睛,这话就是说不出口。有时他想,她是不是还有别的男人呢,她的独特风情让与她在一起的男人忐忑不安,也让别的男人想入非非。摸着舒适的沙发,他想起了那辆宝石蓝的马自达车。以她的魅力开上宝马都没问题,可以她自己单身工薪女性的实力,马自达买起来也是困难的。除非她有一坚实的后盾。她家很有钱吗?

  有时他会给她讲一些他认为能表现他智慧和男子汉气概的事,主要是在禁毒支队时办过的一些案子。还有那些奖状奖杯什么的。她睁着一双眨也不眨一下的大大的眼睛听着,他得意极了,“没有什么案子能难倒我的”,兴奋过度嘴竟然不受大脑支配说出了句让他任何时候想起来都会脸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脸红,那樱桃小嘴里送出一句:你办过的那些案子都是百分百正确吗?你得的那些荣誉都没水分吗?

  “当然了,有水分的东西咱也不能要哇!”看她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突然地心烦意乱,忙着说起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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