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走在进村的路上,心里喜洋洋的,进了村看到宋狗子朝村外走。

  “四哥,干啥去了?”宋狗子问。

  老四想到自己的处境说:“没事,快过年了去赶了个集。”

  “手里拿的啥?”宋狗子问。

  老四看了看手里,是那件棉袄。棉袄已经烂的露出了棉花,袖子也不见了。

  “捡了件棉袄。”老四说。

  “这棉袄扔了都没人要,你捡回来咋地?”宋狗子说。

  老四觉得无言以对说:“你干啥去?”

  “去集上送鸡,这是最后一个集了。”宋狗子说。

  老四没有再说什么,急忙赶回家来。老四先到了老七的院子里,发现老七正在水井边压水。

  “四哥,俺用绳子捆上了,可是她还是能跑。”老七说。

  “大白天的说瞎话,捆上了咋能跑?”老四说。

  “不信你看。”老七用手指着门口说。

  老四抬头看到,张翠芳正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老四心里想,看来是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不孩子都有了?

  张翠芳好像根本没看到老四,抱着孩子往外走,老七看见急忙跟上去。

  “你跟着她干啥,这就跑不了了。”老四说。

  “这不是俺的孩子。”老七说。

  “不是你的是谁的?”老四问。

  “她来的时候就有孩子,藏在了裤裆里的。”老七说。

  “那么大个孩子能藏住?”老四看着走出院子的张翠芳说。

  “你别在这胡咧咧,回你家去!你现在不回去就回不去了。”二婶说。

  老四正要问,就看到眼前一个警察。这个警察只有半截身子,看不清长的模样,下面什么也看不到。

  “醒了吗?”警察问。

  “现在身体指标正常,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醒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如果醒了能问他话吗?”警察说。

  “可以,但时间不能长,因为他有脑震荡。”女人说。

  老四仔细的想看清警察和谁说话,眼前老七的院子变成了天花板,上面有一个日光灯。

  “能听见我说话吗?”还是那个警察,此时已经变得清晰了很多。

  老四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睁着眼睛不说话。

  “能看清楚我吗?”警察问。

  老四点了点头,猛然间老四觉得,自己很危险,因为警察的出现是老四最担心的。

  “韩老四,你大概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警察说。

  此时老四已经明白,自己隐瞒不了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这个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由于脑震荡,很可能有失忆的情况,我想最好等他完全清醒再问他。”一个中年的女医生说。

  “要等到什么时候?”警察说。

  “那要看情况,现在好像问不出什么。”大夫说。

  “你们要看住了他,不要让他有异常的举动。”警察说完转身走了。

  大夫的话叫老四找到了一线希望,他可以装作什么听不懂。可是问题是,他能装多久呢?

  老四仔细的回想着,终于他想起了自己去西房救火,然后跌下了屋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警察怎么知道的他叫什么?

  此时的老四虽然还在担心,因为他最不愿意的局面摆在了眼前。但是老四却觉得轻松了一点,因为他再也不必藏着掖着,剩下的就等着发落。想起这些日子受的罪,如果隐藏起来是这么难,坐监狱也不过如此。想到这,老四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大琴第二天绝早的来到医院,都到病房门口看到老四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琴走进病房老四的床前。

  “大哥,好点了吗?”大琴问。

  老四仍然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上西房救火摔下来的,对不对?”大琴说。

  老四还是不说话,眼睛也没挪地方。

  “当时没看清楚是你,所以娟子报了警。大哥,要不是你,现在恐怕早就把房子烧没了,我真的挺感激你。不管你过去发生了啥事,你看病我给你拿钱。”大琴说。

  老四面无表情,对大琴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夫,他怎么不说话?”大琴对走进来的大夫说。

  “可能是因为脑震荡,你最好别跟他说话。”大夫说。

  正说着警察走了进来,到了床边看着老四:“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再不行就得送大医院了,我们处理不了。”大夫说。

  “俺没事了,你要问啥就问吧。”老四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警察说。

  “那好,等一会。”警察说着出了门。

  大琴看到老四能说话了赶紧说:“大哥,你别担心,我会托人帮你。”

  “不用,你走吧,这没你什么事了。”老四说。

  “大哥,你是不是恨我报警?”大琴说。

  “俺谁都不恨,就是恨俺自己。这一天是早晚要来的,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老四说。

  “你得回避一下,我们要审问他。”警察带着另外一个手里拿着记录本的警察走进来说。

  大琴走出病房门口,心里难过起来。这个人救了自己,可是偏偏他却是个逃犯。现在,自己是眼睁睁的看着却没什么办法帮他。

  大琴郁闷的回到家里,孙大成乐呵呵的在屋里喝茶。

  “你干嘛来了?”大琴问。

  “这话说的,每年我都是初一来呀?”孙大成说。

  “今年没心情过年,也不做饭。”大琴说。

  “不做饭外边吃去,我请客,说吧,想吃啥?”孙大成说。

  看着大琴放下包坐在床边发闷,孙大成走到她跟前。

  “我都知道了,不就是西房过了点火吗?也没啥大事。开春重新换一遍瓦就是了。”孙大成说。

  “要不是老齐大哥,这院子兴许都没了。”大琴说。

  “嚯!老齐就老齐吧,还加上个大哥。看来你俩混的不错啊?”孙大成说。

  “你别在这吃醋喝酱油的,人得有良心。他为了救火摔成那样,你怎么还这么说?”大琴说。

  “那怎么办,你还养着他?”孙大成说。

  “养着就养着,我也不是养不起。总比养你这样的白眼狼强!”大琴说。

  “看来是天有不测风云呀,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能下雨。我就走了这么两天,你就这样了?”孙大成说。

  “你要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你就帮帮他。”大琴说。

  “帮,怎么帮?”孙大成说。

  “你不是认识公安局的吗?你托人把他弄出来。”大琴说。

  “弄出来?我刚才听娟子说了,说他是个逃犯。小偷毛贼的还好说,逃犯是能弄出来的?”孙大成说。

  “你管不管吧?”大琴说。

  “管不了。”孙大成摇着头说。

  “那你就走,别在我眼前晃悠。”大琴说。

  “我这些年跟你鞍前马后的,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孙大成说。

  大琴索性躺在床上再不理孙大成,孙大成也觉得无趣,喝了一杯茶站起身来走了。

  连续几天,大琴都去医院看望老四。老四还是不跟大琴说话,带去的东西也不吃。

  “大哥,你这样让我心里怎么受得了?当时娟子的确是没看清楚,我也想不到是你就报了警。”大琴说。

  无论怎么说,老四就是不说话,大琴每次都是叹着气走的。

  有一天,大琴再次来到医院,大夫告诉她,老四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了。

  老四胸前吊着胳膊带到公安局,录了口供。由于春节放假期间,没法办理交接手续,老四被押在运城市公安局里。老四有伤,公安局没有把他和一般的犯人关在一起,而是关在一个临时羁押室里,里面只有老四一个人。

  大琴有心打听老四的下落,因为不知道押在哪,更不知道问谁。想到那天把孙大成数落走是有点失策,不然孙大成是可以托人打听到的。想到这,大琴主动给孙大成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孙大成来到旅店内。

  “怎么,想我了?我就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孙大成嬉笑着说。

  “少说没用的,我求你的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大琴说。

  “大琴,这个人的案子不小,不是我托个人就能弄出来的。再说了,就是一个烧锅炉的,你干嘛那么上心?”孙大成说。

  “要不是他救了火,指不定这房子烧成啥样呢?我不管他犯了什么案子,做人得有良心。”大琴说。

  “实在是办不了。”孙大成说。

  “那打听一下他押在哪也不行吗?”大琴说。

  “咋地,你还要去看他?”孙大成说。

  “去看看还不应该吗?”大琴说。

  “大琴,我看这年是让你给过糊涂了。他跟你非亲非故,你已经上医院看了他几趟了,这还不行还要咋着?”孙大成说。

  “你就说你管不管吧,没了老叫驴照样能推磨,你要是办不了我去找别人。”大琴说。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好,过几天我去打听一下。”孙大成说。

  “过几天干嘛,现在就去。”大琴说。

  孙大成站起身走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把大琴盼的眼蓝。

  “就去了一天?”大琴说。

  “快给我口水喝,这一天,马不停蹄。”孙大成说。

  大琴倒了一杯水递给孙大成,孙大成一扬脖喝了个底朝天。

  “找个人多费劲,大过年的谁不在家里待着?”孙大成说。

  “你就说你打听着了没有吧。”大琴说。

  “打听着了,他在他们老家和人合伙买了个女人,那些人犯了案把他供了出来,他吓得跑到这来了。”孙大成说。

  “就这些?现在人在哪儿呢?”大琴说。

  “送走了。”孙大成说。

  “送走了?”大琴问。

  “他在他们老家犯的案,那不得到案发地审理啊?”孙大成说。

  大琴听了愣在那半天没说话,的确,如果真的把老四送回去,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其实,孙大成找人打听了老四的情况,也知道他现在押的地方。只是怕大琴再去看他,就编了个谎说老四押走了,也是为了让大琴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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