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一道铁门来到监房,不过是一个低矮的小黑屋。地方的看守所包括监狱条件都比较差,原因是资金紧张。更何况,在中国人的观念里,任凭你是高官还是草民,一但落到了阶下囚的地位,就已经被排除在正常人的平等和人格之外。

  警察打开一个铁门老七走了进去,还没等老七看清楚里面的情况,铁门“咣当”一声关上,屋里立刻一片漆黑,原来这屋里没有窗子。

  老七站在那,费了很大的劲终于适应了黑暗,好像一些人围坐在墙边,只是看不清他们的模样。屋里一阵恶臭,后来老七才知道,这些人大小便都是在屋里。

  老七摸索着坐到了墙角,打算冷静一下自己,就在这时鼻子上被打了重重的一拳,这一拳打得老七眼睛直冒金花。

  “哪来的孬货,你敢坐在俺的地方?”一个黑影挡在老七眼前。

  老七连忙站起来走到中间,身上又挨了一脚:“滚一边去,挡着老子的道了。”

  老七又挪了个地方又是被拳打脚踢,老七此时像一个足球被人踢来踢去。

  开始老七还躲避,后来干脆躺在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

  自此以后,老七白天在看守所挨打受罪,晚上被押到审讯室审问,在头顶上那个灯的照射下常常被审问多半夜。

  审问的话题还是那两件事,四哥是不是主谋,四哥去了哪儿?

  对这两个问题,不承认四哥是主谋是老七打定的主意,至于四哥的去向老七真是不知道。

  在警察看起来,老七这就是顽抗到底。

  从此,老七就这样被押在看守所里过着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大概过了半个多月的时间,老七不再被提审,因为警察再也没问出过什么。

  四哥没有归案,被害人没有着落这案子就结不了,老七就这样被没头没脑地押在看守所里。

  转眼开了春,人们忙着往地里送粪准备春耕。四哥还是没有音信,老七也没有消息,这让二婶万分焦急。她也找过很多次三孬,三孬地态度还是那样,他说他无能为力。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三孬,可是三孬却管不了。自己是一个深居简出窝在山沟里的老太太,即使想帮忙又能做什么呢?

  这天二婶又去找三孬,到了三孬家春秀说三孬在地里撒粪,二婶又找到地里。

  到了地边正看见三孬在地里撒粪,二婶叫了他一声:“三孬!”

  三孬抬头看见二婶眉头一皱,心里想这个老太太自己是难打发了。这一定还是为了老七的事,不如这次说的严重一点让她死了心。

  三孬放下铁锹走到地边,二婶说:“你还是得给想个办法呀?”

  “二奶奶,你说俺有啥法?俺告诉你,俺七叔这个罪过不小,现在押在县公安局的看守所,要是罪过不大能押在那吗?就是你肯花钱谁敢替你出头呢?”三孬说。

  “能不能让见见?”二婶说。

  “这个俺可以给你问问派出所的所长。”三孬说。

  “那你就忙着去问。”二婶说。

  又过了两天三孬给二婶消息,说派出所所长不知道能不能去看望,这个忙帮不上。

  二婶左思右想觉得,求人不如求己,老太太决定去县公安局一趟看看老七。

  想到去县城二婶发了愁,这离县城30多里路全是山道,怎么去呢?二婶想起了宋狗子,他做烧鸡是经常赶集的,县里城关边上有集他也往那送,不如去找他。

  二婶来到宋狗子的家,院子里一地鸡毛,一口大锅正冒着热气,地上还有几只刚刚宰杀的鸡在那挣扎。宋狗子在卤鸡,一股子难闻的鸡腥味直往鼻子眼里钻。

  “二婶,你咋有空串门子,你老尝尝俺的烧鸡?”宋狗子穿着一个满是油渍的大围裙站在锅前边说。

  “俺哪有牙吃你的烧鸡?”二婶笑着说。

  “那咋,有事儿啊?”宋狗子说。

  “你啥时候去县里?”二婶说。

  “那得城关镇有集的时候,快了,今天是初三,初五就是集。”宋狗子说。

  “那俺搭你的车去县里一趟?”二婶说。

  “你上县里干啥?”宋狗子说。

  “就兴你去,俺去县里买点东西。”二婶说。

  “二婶,你要买啥就告诉俺一声给你捎来,你老这么大年纪跑那么远干啥?就这山道也得把你老颠散了骨头。”宋狗子说。

  “俺得自己去,俺买啥你买不好。”二婶说。

  “那中,初五清早你就来。”宋狗子说。

  二婶之所以说是去买东西,是不想让宋狗子知道老七被押在公安局的事,必定这事不光彩。

  二婶在头天晚上连夜蒸了馍馍煮了几个鸡蛋,一大早用一个蓝布包上提着到了宋狗子家。

  宋狗子把卤好的鸡装在一个泡沫箱子里发动了三轮摩托,这在农村叫狗骑兔子。

  “婶子,上车吧!”宋狗子说。

  二婶上了车斗里,车斗里全是鸡毛鸡粪,原来,宋狗子也用这辆车去收鸡。

  车出了村,上了山道,一路颠簸,初春的大山里还是很冷,二婶就觉得浑身生疼,咬牙坚持着。

  到底人比车快,太阳升起老高的时候到了县城的城关镇。

  “婶子,俺去送鸡。你老是等着俺送完了拉着你去逛县城还是咋的?”宋狗子说。

  “不用你,俺自己去。”二婶说。

  “那俺就在集上等你?”宋狗子说。

  宋狗子说着扶着二婶下了车,二婶就觉得两只脚都不会走路了。迈开麻木的腿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俺说啥来着,你这岁数受不了这个罪。”宋狗子慌忙扶着二婶说。

  二婶进了城,路两边店铺商店很多,还有花花绿绿的服装店,大喇叭里传出招揽生意的广告声。

  街上也是车水马龙,汽车、摩托车、电动车,还有几只狗在街上悠闲地走着。二婶用眼睛不断地看着左右,一听到汽车地声音心里就紧张。好在县城不大,经过打听来到了县公安局大门前。

  二婶站在门口不知道怎么进去,进去该找谁?二婶在门口转悠,门房里走出一个老警察。

  “大姐,你找谁?”警察问。

  “俺想看看俺侄儿。”二婶说。

  “你侄儿在哪个科室工作?”警察问。

  “不是在科室,他是被抓到这里来的。”二婶说。

  警察听了说:“这个难了,探视在押犯人是要经过批准的。”

  “那你就给批一下子呗?”二婶一脸渴望地看着警察。

  “这个我可批不了,这要办手续。”警察说。

  “那你就给俺办个手续。”二婶说。

  “这哪行,办手续不归我管哪?”警察说。

  “大兄弟,俺跑了三十里山路好容易到了这,你行行好让俺见他一面?”二婶说。

  “可这个我做不了主啊?这样吧,我带你去狱政科填个申请表。”警察说。

  警察带着二婶上了楼,在一间房子门前停下,警察推门进去二婶跟在后面。

  屋里有两张长椅,上面坐着很多的人。一道铁栏杆把屋子一分为二,铁栏杆后面是办公的警察。

  一个女人抱着小孩坐在椅子上哭泣着,一个女警察看着她说:“把孩子抱走到外边哭去,你这样影响办公。”

  那女人站起身抱着孩子走出门。

  老警察来到铁栏杆前朝刚才说话的那个女警说:“小李子,这有个从山区来的老妈儿,老妈儿来看她的侄儿,你给办一下。”

  “魏叔,这还不够乱的,你还揽这闲事?”女警说。

  “看她大老远的来,又是这么大岁数。”老魏说。

  女警从里面递出一张表格说:“填个申请表吧。”

  老魏结果表格递给二婶说:“你填上吧。”

  “俺不识字。”二婶看着表格说。

  老魏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花镜戴上说:“我好事做到底帮你填上。”

  老魏找那女警要了支笔,问明了姓名、地址等等填好,在拘捕类型这一栏里问二婶:“你侄儿因为啥抓起来的?”

  二婶一直觉得说出原因难以出口,好像说出来就会加重老七罪过似的摇了摇头。

  “因为啥你不知道?”老魏看着二婶说。

  “俺就知道老七叫公安局抓起来,啥事闹不清。”二婶说。

  “这就难了,这一栏不填你就申请不了去看你侄儿。”老魏说。

  听到老魏的话二婶咬了咬牙说:“是这样,俺那地方穷寻不起媳妇,俺侄儿就花钱买了一个,后来就把她放了。”

  老魏听了,一愣说:“你这是贩卖人口,这是个大罪过,你咋不早说?”

  “俺认头白花钱把人放了,这不能将功折罪吗?”二婶说。

  “哎!管闲事落不是,我就这么给你填上,能不能看就看你的造化了。”老魏说完填好表格递给那女警。

  那女警看了看表格,又在电脑前鼓捣了半天说:“这个不行,你侄子的案子没有结案还在拘留期,按照规定是不能探望的。”

  “妮儿,你看俺大老远来的,你就帮帮忙?”二婶一脸愁苦地说。

  “这不是帮忙的事,你看见刚才从这里出去的那个抱孩子的人了吗?那是从开封来的,一千多里地照样不能看。”

  二婶停了回过头来想找老魏,哪里还有人影。

  “下一个!”女警喊道。

  二婶走出门来,想到不能看到老七,一时心乱如麻,在楼道了里来回地转悠。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的胖子警察从一间房子里走出来,二婶看他的样子盘算着,这一定是个当官的于是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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