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看着警察带走了老七心里已经大致明白了原有,但是这事有多大呢?也不能看着老七就这样给带走了?

  越想心里越着急,干脆穿上棉袄锁上门,她要去找三孬问个明白。二婶来到三孬家,正好三孬的媳妇也在包饺子,看见二婶问:“这是走错门了咋的,你老咋来了?”

  三孬媳妇这样说是因为,二婶平日并不和他们走动。

  “春秀,三孬回来了没有?”二婶问。

  “还说呢,这个孬种,打从过年到现在,不是东家请就是西家请,整天泡在酒里,除了喝得死人似的在炕上挺尸,白天就见不到人影。”春秀说。

  正说着三孬进了门,看见二婶打了声招呼,他心里早就料到,剩下的事就是要对付二婶了。

  “老七叫警察带走到底为啥?”二婶问。

  “春秀,先给二奶奶倒杯茶,二奶奶你老别着急坐下慢慢说。”三孬说。

  春秀递过一杯茶,二婶坐在炕沿上。

  三孬说:“要说我七叔这是吃了老虎胆了,买媳妇这样的事也敢做?这可不是一般小偷小摸的事,这是犯了大案。”

  二婶听了说:“既然你知道,俺也跟你不瞒着,老七是买了个媳妇,可是又把她放回去了。”

  三孬听了撇着嘴说:“二奶奶,七叔是个小孩子?他买媳妇花的钱不是仨瓜俩枣,买回来再放了,你当着是买条鱼放生呢?你老这样说我信,到了里面,警察能信吗?”

  二婶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三孬说:“二奶奶,即使这个事是这样,你让俺七叔浑身是嘴也说不清。”

  “那为啥?俺可以替他作证。”二婶说。

  “你作证人家就信,人呢?”三孬说。

  “放回去了?”二婶说。

  “就你老上嘴唇碰下嘴唇这么一说就完了,你说放了就放了?要是那样,这事倒轻巧了。”三孬说。

  “俺这么大岁数,还能红口白牙地说瞎话?”二婶说。

  “问题是你说不说瞎话不当紧,是人家信不信。现在最好的证人不是你老,是你老说的那个张翠芳。”三孬说。

  “人走了没地方找去了,这咋办?”二婶听了三孬的话觉得有道理说。

  “这就成了无头案,俺七叔和俺四叔是扛定了这个案子的。还有,俺四叔要是回来你老赶紧劝他去自首,闹得好罪过还轻点。”三孬说。

  “二奶奶,俺七叔真的有这事?”春秀听了瞪大了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你当是你呢,俺八抬大轿的把你抬来享福?”三孬说。

  “放你娘的屁,俺嫁到这个兔子都不拉屎的地方,跟着你享啥福了?俺宁可叫人卖了,也比跟着你强!”春秀白了三孬一眼说。

  二婶没有心思听他们两口子斗嘴,转身走出三孬的家。

  二婶回到家里心里七上八下,三孬说的有理,要是张翠芳能来作证也许警察就会考虑这个原因,老七的罪过也许就小了点,可是这人都走了上哪儿去找她呢?

  二婶仔细的回忆那些和张翠芳在一起的日子,她们说了很多,只是关于张翠芳住在哪却很少提及到。二婶仔细的想着每一个细节,她记得张翠芳说她是邯郸人,她住的那个村子叫下店。

  二婶想到这如获至宝,又跑到了三孬家。此时天已经黑了,二婶进门把春秀吓了一跳。

  “二奶奶,这么晚了你咋又来了?”春秀问。

  “三孬呢,俺找他有急事。”二婶说。

  “你老现在有啥事也没用了,他早就喝的人事不知在炕上挺尸呢。”春秀说。

  二婶进了里屋,果然看到三孬睡在炕上,呼噜震天的响。

  “咋能叫醒他?”二婶问春秀。

  “现在你就是抬走他他也不知道。”春秀说。

  “那你等他醒了告诉他,俺想起了那个人的地址,在邯郸的下店村。”二婶说。

  “那得明天了,今天夜里是没法子了。”春秀说。

  二婶失望地回到家里,躺在炕上睡不着。好容易熬到睡着了,一会梦见老七满身是血走进屋来,一会梦见老四被五花大绑让警察押着,让二婶奇怪的是,那个警察居然扛着一把鬼头刀。

  天亮的时候,二婶再也躺不住急忙又奔了三孬家。

  屋门关着,二婶知道这个时候谁不是在睡觉。想着叫门又觉得冒失,一宿噩梦叫二婶说什么也等不下去。

  二婶敲了敲门,春秀听见声音开了门,一手掩着前襟挡住敞开的怀。

  “咋了二奶奶,这么早又来了?”春秀说着把二婶让进屋里。

  二婶直接走到三孬跟前摇晃了几下喊道:“三孬,起来!”

  到底是醒了一宿的酒,三孬睁开眼睛看了看二婶爬起来问:“啥事二奶奶?”

  二婶把昨天想起张翠芳住址的事告诉了三孬,三孬下地端起桌子上的一缸子凉水喝了一通点上烟。

  “二奶奶,你这叫啥线索?邯郸是个市,市下面有县,县下面有镇,镇面还有乡,乡下面才是村。这中间隔着好几层呢,一个下店村这上哪找去?再说了,就算是你能找到,那张翠芳受了这么大的罪,早就恨得你们牙痒痒,只是听你老跟我说的,她是蒙着眼睛到了咱的村,她闹不清到底咱这是啥地方,要是知道了,俺七叔还能等到现在抓进去?咱去了不是给人送去了?”三孬说完大概是因为说了这一大堆话,又端起缸子喝了一通水。

  “她在俺家养伤俺可对她不孬,要不是俺家老七放了她,她能回家吗,她会这么没良心?”二婶说。

  “那孟三膀子的事你咋解释?他要是对他买的那个媳妇不好,她能给他做饭吃,跟着他下地干活?”三孬说。

  “那咱就这样瞪眼看着老七坐大牢?”二婶说。

  “就我这个还没芝麻粒大的官,不瞪眼咋办?”三孬说。

  老七被押上警车,很快他就发现,警车并没有去乡派出所而是直奔县城公安局。对于老七来说,慢说是县城公安局,就是县城他一年也不准去几次。当警车进了公安局的大门的时候,老七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车停在了公安局的院子里老七下了车,警察抓着他的胳膊从一个楼梯口上去,经过长长的走廊在一间写着“审讯室”牌子的门口停下,警察开了门老七跟着走进去。

  屋子被一分为二,中间用一到铁栅栏隔开,靠着门这部分有一张椅子。这张椅子很奇怪,四条腿是牢牢固定在地面上的,椅子前边有一圈挡板。

  警察掏出钥匙打开挡板的锁说:“坐下!”

  老七坐在椅子上,警察把那块活动的挡板重新锁好,这个时候老七看到,铁栅栏的对面也有一个门,还有一张桌子。

  警察锁好挡板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下老七一个人。过了一会,对面铁栅栏后面的门开了,走进两个警察坐在桌子前。

  这个时候,老七头上突然投下一股刺眼的光亮,老七抬头看了一下,头顶有一个灯,那刺眼的光亮就是从那发出来的。

  一个中年警察问了老七姓名,年龄,住址,旁边的那个年轻一点的警察用笔在做纪录。

  “你知道为什么叫你到这来吗?”中年警察问。

  “知道,俺买了个媳妇。”老七说。

  “你这是贩卖人口!”中年警察突然把声音提高地说。

  “人呢?”中年警察问。

  “走了,俺让她回家了。”老七说。

  “什么?”警察看着老七问。

  “真的,俺把她给放了。”老七说。

  “你觉得你这套词儿谁能相信?我告诉你,来到这,你就实话实说别兜圈子耍小聪明。”警察说。

  “俺说得是实话。”老七说。

  “你把你怎么贩卖人口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一遍。”警察说。

  “俺没贩卖人口,俺只是花钱买了个媳妇。”老七说。

  “这就是贩卖人口!”警察拍着桌子吼到。

  看到老七不说话警察接着说:“你把你怎么买的人,通过谁,谁卖给你的,花了多少钱老实交待出来。”

  老七此时想到,如果如实说出来势必要牵涉到四哥。警察虽然知道这里有四哥参与未必知道实情,自己不能说出这是四哥的主意,四哥已经有家难回,再不能把他牵涉进来,更何况四哥这样做也是为了自己。

  老七把怎么买媳妇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唯独隐瞒了四哥的事。

  “这么说这个主意是你的想法,那你四哥是怎么回事?”警察说。

  “俺四哥只是出了钱还是俺找他借的,别的没有他的事。”老七说。

  “那你四哥去了那儿?”警察说。

  “俺不知道,他就说出去串个门。”老七说。

  “他有什么朋友你知道吗?”警察说。

  “俺不知道。”老七说。

  警察“啪”地一声又拍了一下桌子说:“你是他的亲兄弟,他跟谁交往你会不知道?”

  “俺是个老实的庄稼人就知道种地,旁的事俺从不打听。”老七说

  “贩卖人口是老实的庄稼人干地事?我告诉你,你不老实交代有你的苦头吃。你四哥找的孟三膀子,孟三膀子给他介绍的张大闯对不对,他们都交代了,你还扛着?”警察说。

  “俺不知道,这个事就是俺的主意,没有俺四哥的事。”老七说。

  “好,算你有种,把他带下去。”警察说。

  老七的身后门开了走进两个警察,打开椅子前的挡板拉起老七走出了门外。

  老七被带出来,原路返回下楼走到院子里,警察带着他朝后院走去,原来后院就是看守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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