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火走了,老七一个人看着那女人发愣。这几天老七就像坐了过山车,一上一下的懵了头,看着这女人摔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不由得心里一阵战栗,这女人是啥地方的,怎么会被人卖到这来呢?

  老七在家里排行最小,一贯也没有自作主张的时候。特别是现在,四哥没在让他心里有点发虚,可是想起来,就是四哥的这个主意才有了今天。

  “妹子,你饿不饿?”老七小声的问。

  那女人仍然闭着眼睛不说话,老七叹了口气坐在炕边想,再这样下去该怎么办呢?

  “我想喝点儿水。”女人突然说了话。

  “哦!”老七听了慌忙站起身来。

  老七拿起刚才那个搪瓷的饭盆走到外屋又刷了刷,揭开锅盖舀了水端进屋里端到女人跟前。

  女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他,老七才想起,她坐不起来怎么喝水呢?老七跨在炕沿上,轻轻抬起女人的头把盆送到女人嘴边,女人张开干裂的嘴唇大口地喝着水,听得见水在喉咙里通过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在这时四哥进了门,女人不喝了老七放下女人。

  “你咋才来?”老七问。

  “俺把二坑安排在宋狗子那,给他那桶酒,又抓了那两只鸡。那孬种把鸡卖给了宋狗子,在他那喝酒呢。”

  宋狗子是个做烧鸡的,二坑把鸡卖给了他。

  “四哥,俺看这样不中。”老七说。

  四哥听了使了个眼色老七住了嘴,跟着四哥走出门来到院子里。

  “你说啥不中?”四哥问。

  “这样下去哪行,万一出了人命咋办?”老七说。

  “你就是前怕狼后怕虎,咱这村子里哪年没有摔的头破血流的,你见谁死了?”四哥说。

  “可是强扭的瓜不甜哪?”老七说。

  “明媒正娶的甜,你找一个去?”四哥说。

  “还有,既然这样,人不能放在这,放到俺那也是个难事,我咋伺候她?”老七说。

  “她是你媳妇你咋不能伺候她,你刚才不是还给她喝水吗?”四哥说。

  正说着,三火拿着一副夹板走进院子。

  “你咋又回来了?”老七问。

  “给她正正脚腕子把夹板打上。”三火说。

  三个人进了屋,三火上了炕说:“老七,你按着她的胳膊,老四按住她的腿,要疼上一阵子。”

  三火一手抓住女人的脚踝,一手抓住她的脚左右的动着,每动一次那女人就是一声惨叫浑身挣扎,老七和四哥费了很大的劲才按住她。

  摆弄了一阵,三火把一种黄色的药膏涂在她的脚踝处,又用两片夹板夹在脚踝两侧用纱布缠好固定。

  一切弄完三火说:“四哥,这活算干完了。”

  “多少钱?”四哥说。

  “给一百块钱就行,你给个药钱吧?”三火说。

  “这是两百,不兴出去说去。”四哥说。

  三火走了四哥说:“用车把她拉回家去。”

  哥俩把女人用车拉回了家安置好了,四哥也走了。

  老七看着女人说:“俺给你弄点啥吃的,吃完了你好吃药。”

  那女人艰难的晃动了一下头说:“我不吃药也不吃饭,你要是不放了我,我就饿死在你这。”

  老七听了女人的话发了愁,想来想去想起了二婶。老七的父亲和二叔走的近便,二叔两口子没儿没女,老七家儿女众多生活困难,二婶也常来照顾家里,其中最疼的是老七,二叔过世以后留下二婶一个人。不如求二婶帮忙,必定女人方便点老七想到。

  老七锁上门到了二婶家,二婶正在烧火做饭看到老七问:“你咋得闲?”

  “婶子,俺求你点事。”老七说。

  “啥事啊?”二婶停下烧火,站起身来问。

  老七把事情说了了一遍二婶说:“就是那四猴子想这邪乎的事,人还有买的?”

  “你说咋办,现在生米煮成了夹生饭,我想让你老给俺照顾一下,先把她养好了再说,总不能让她死在俺家里呀?”

  二婶把灶坑里的火扒拉灭了说:“走。”

  娘俩来到老七家里,进了门二婶走到炕边看了看那女人说:“咋摔成这样?”

  女人听到声音睁开眼睛看了看二婶又闭上眼睛。

  “你去弄一盆子热水俺给她洗洗身上全是泥。”二婶说。

  老七弄了水,二婶给女人擦洗身子,老七站在院子里。

  擦洗完毕二婶又回家拿了一身衣服给女人换上,做了一碗面条汤还放了一个鸡蛋端到女人跟前。

  “妮儿,听婶子的你得吃饭。不管事情咋样你得活着,你不替你自己想,你得替你爹娘想,他们养你这么大容易吗?”二婶说。

  女人听了二婶的话流下眼泪来,二婶扶着女人半坐着靠在自己的怀里,一口一口地喂着面汤。老七看到心里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个办法不错。吃了晚饭,四哥来到老七家里,进门看见二婶一愣。

  “你老咋来了?”四哥问。

  “我咋不能来?”二婶说。

  “能来,能来。”四哥说着走出屋外,老七也跟了出来。

  “你咋把二婶子叫来了?”四哥问。

  “那咋办,俺伺候不了她。”老七说。

  “也就是你能把这个倔老妈妈儿弄来,也好,让婶子多安抚她,日久了自然就伏贴了。”四哥说。

  “哥,俺咋寻思这不是个事。”老七说。

  “啥是事?事是人办的。”四哥翻了老七一眼说。

  “这几天俺就跟过了一辈子似的,要再这样俺是受不了。”老七说。

  “孬种!人家三膀子是咋闹的,你比他差啥?”四哥说。

  老七叹了口气蹲在地上抽烟不说话了。

  “俺还要嘱咐你,这些日子不怕的,过些日子她要是见好能走动了,你就要加小心,别再跑了!”四哥说完转身走了。

  四哥走了,二婶出来倒水看着蹲在地上的老七问:“四猴子来干啥?”

  “没啥,就是来看看。”老七说。

  “这里有他的啥?”二婶说。

  “婶子,我想跟你合计一下,你不走了就住在俺这,俺搬到西屋去。”老七说。

  “俺也是这么想的,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咋和她住在一起?”二婶说。

  自此,老七把西屋的羊轰到院子里,打扫了西屋铺上麦秸和一领席子睡在了西屋。

  从此以后,老七下地干活,回来有热汤热饭,那女人好像也好多了,跟二婶好像挺亲热。

  老七感到,这是个家的模样,只可惜二婶是自己的老人,那个女人却不是自己的媳妇,四哥说慢慢的就伏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样。

  要掰玉米的时候,四哥来到老七家。

  “老七,孟三膀子的媳妇跑了。”四哥说。

  “不是说没事了吗,咋跑了?”老七问。

  “那娘们儿用了个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法子,假装伏贴让三膀子放下心来,踏踏实实地了才跑的。俺告诉你,你得加小心,除非她生下孩子来,否则就不能放松!”四哥说。

  老七听了四哥的话又发起愁来,因为那女人已经能走动,这就是说他又要过那紧张的日子。四哥只是让自己加小心,可是并没有具体的办法,不如找婶子商量,必定这些日子她们娘俩说得来。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