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盈一次去买菜时候,因为天下过雪,地面很滑,她特意绕道走,走着走着不经意间穿过摸奶弄,然后又看见当年所住的门牌号码。门半掩半开着,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时不时回头朝那扇门方向看,却不小心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满怀。楹盈连忙回过神来,看见那个人正上下打量着她,天天!你是天天,我是李家嫂嫂啊。楹盈来不及躲开,面对蓬头垢面的李家嫂嫂,只能尴尬地点头应允。李家嫂嫂好像意识到什么,连忙理了理头发与衣领,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激动地说,你不是天天,你叫楹盈,如果当时发现那个管老板对你有动机,我早就把你藏起来了。嗨,你还往哪里走啊?现在满大街都是日本兵,刚才我就是被吓坏才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我劝你别乱跑了,你知道吗我看见了几个日本兵在追杀女学生。李家嫂嫂劝楹盈到她家里躲一躲,反正她家也不开棋牌室了,等她儿子从十六铺码头回来有消息,她也准备离开上海。楹盈执意不肯留下,她说既然日本兵来了,再躲藏也无用。李家嫂嫂无可奈何地说楹盈还是那么倔,如果不听她的话她一定会后悔的。

  大街上满是警车,一阵阵刺耳的喇叭声穿过她的耳膜,菜皮和被贱踏过的水果满地都是,大街两旁的菜市顿时一片狼藉。 楹盈躲在墙角边上,盯着一辆辆警车飞速驶过,然后又看到从警车里跳下一个个穿着警服的官兵,手持抢支,朝各个弄堂里分散,街市的人们见此景互相拥挤着,楹盈来不及躲开拥挤的人群,手中的菜篮子也被挤走不知去向,而脚上穿的布鞋也变成一只,狼狈不堪。

  “买什么菜?赶快回家”“你的孙子还在幼稚园里呢,赶快把他接回来”。楹盈神使鬼差竟然跟着那些人的声音一直往前走,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她看见从棚屋里跑出来一群穿着各种各样花布衣服的孩子们正拥向老虎灶。她又看见老虎灶门口有一张熟悉的脸在向孩子们发干粮,孩子们大声地叫着“阿英姑姑好”,楹盈终于看清了由之英。

  由之英也好像看见了楹盈,撇开孩子们的拥挤,带着一阵好奇,走向她。楹盈,你怎么又回来了?由之英伤感的声音也让楹盈伤感起来,却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向由之英说些什么?

  当由之英的目光落在楹盈的脚上,好像什么都明白了,拉住楹盈的手,便朝林府家中跑。楹盈死劲地松开由之英的手,问她带她上哪儿?由之英说,带你回家。楹盈说子龙子凤已不住在这里了。由之英说,我要你帮我回家取东西,我一个人拿不了那些东西。就这样,楹盈被由之英拽着回到空无一人的林府。那些花花绿绿的布料无规则地躺在地上,还有一些零落的宣纸,楹盈爱怜地将它们一一抚摸过来。由之英望着楹盈在丝帛绘画上站着不动,气愤地对她说,你的二娘去英国了而不是去美国,这些绘画她不是不想拿走,而是黄金白银比这更便捷。

  楹盈莫名其妙地看着由之英。由之英一边从布料堆里翻出一双袜子和一双布鞋,一边说,看我干吗?难道你还没有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按时间计算,你楹盈与你二娘相处的日子要比我由之英相处的时间长,她的为人你楹盈应该比我更清楚。

  楹盈接过由之英手中的袜子和鞋子,苦涩地笑着,却自始至终回避由之英棘手的话题。由之英问她为什么只顾笑不说话?楹盈说,我原本就不属于林府的人,你为什么要当着外人的面说你婆婆的不是呢?

  可是文浩毕竟是你所爱的人啊!那个已不在人世的子龙曾经是你与文浩的爱情结晶。你,不能回避你在林府中的角色。由之英咄咄逼着楹盈的目光,不肯移去。

  楹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好像什么都没有听明白,躲避由之英的目光,沉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你难道还不知道子龙已不在人世吗?他是被花瓶坠落砸死的。由之英觉得她有责任告诉楹盈一个真相,她要楹盈明白林文浩与陆丹丹的儿子为什么也会叫子龙这个名字?她劝楹盈可以清醒自己的头脑了。

  我是出来买菜的,陆夫人还在家中等着我呢,陆夫人一定很着急。这份工作是我来之不易挽救回来的,我不能丢掉这份工作,我得马上回家。楹盈说。

  回家?回哪个家?难道这里不是你的家吗?由之英咄咄逼人语气与神态,让楹盈再也伪装不了一直挂在脸上微笑的表情。难道陆丹丹与文浩没有告诉她吗?我不能说出真相,我自己发誓过,永远要把文浩这个名字藏起来,不再向任何人提起。楹盈捂住嘴,真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却看见门外又飘起鹅毛大雪。

  而由之英好似没有察觉到自己那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她只感觉今天必须要说出来,就像冬天下大雪是为了杀灭害虫,一时的寒冷可以换来更长的温暖。楹盈,你真不知道,文远脾气越来越不好,不但经常和我吵,而且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僵化,现在家中连商量的人都找不到,我真不明白抗日的定位应该在哪里?望着由之英一脸的伤感,楹盈收起自己的悲伤,则以安慰的口吻劝说由之英,一切顺其自然吧,再有苦哪比得上我所尝过的苦呢?不过子龙子凤现在越来越和我接近,我觉得自己已看到苦尽甘来的日子了。说着,她手指着靠在墙上的布匹,说这些布料是不是准备送给衣不遮体的难民们的?我愿意帮你一起裁缝,一起制做衣服。当由之英表示同意赞许时,她又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把子龙子凤知道她在为抗日工作而越来越喜欢她的情景一一告诉了她。

  由之英望着楹盈一说到子龙那种发光亮的眼神,突然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无知,目光是多么短浅,她有什么理由又有什么资格要把子龙不在人世这件事告诉楹盈听呢?

  日本的一颗炮弹正好打落在南市中心的时候,兰慧舞厅里的绅士与小姐们正沉醉在探戈尔的舞姿中。幽暗的灯光原本是为了添置一份雅兴,而此时索性变成一片漆黑。灯火被灭的一瞬间,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发出叫声。秩序井然。绅士们的手依旧拦在小姐们的细致的腰围间,小姐们的目光则是盯在挂在她们头上或者踩在她们脚下的玻璃灯。

  还是有个人先带头叫起来。这叫声划破了整个豪华的舞厅。这个声音来自于舞台上唱着如泣如诉的歌女,然后拥挤的声音像光一样传送过去,一直延续到四个墙落里。其中一个墙落里坐着林文浩与陆丹丹。

  原来日本藤野三村就是冲着林文浩来的。兰慧舞厅是林文浩为陆丹丹包下来的,因为这天是陆丹丹25岁的生日。起先陆丹丹不让林文浩这样做,她说战乱,谁有这份雅兴,可是林文浩有他的心思,他总觉得这些年来欠陆丹丹太多了。林文浩的心思最后还是让陆正雄看出来。为了能给林文浩一个台阶,陆正雄夫妇商量之后劝陆丹丹,既然文浩有这份心,过一次生日吧。就这样陆丹丹把她要好的同学全部聚在一起。

  陆丹丹握紧林文浩的手,暗示他,这炮声来者不善,她有一种预感,他们没有抓住史超然,所以这炮声一定是冲他而来,劝他赶快离开,这里有她和她的父母应付。林文浩执意不肯听陆丹丹的劝说,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既然他决定要为她过生日,那么就不能有任何杂念。

  望着林文浩一头的倔犟,陆丹丹急了,一边拉起林文浩的手沿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舞厅角落使劲地向外挤,一边说,你别忘了,楹盈和子龙子凤还在父母家中……

  突然灯亮起来。藤野三村以狰狞的面目死死地盯着林文浩,在他的周围还有他手下的兵以及躲在藤野三村背后的戴哲斌。林文浩与陆丹丹感觉很奇怪,戴哲斌不是送二娘去英国了吗?但是不容他们来得及思考,戴哲斌便从藤野三村背后走出来,冷冷地对林文浩说,没想到吧?这个世道不测风雨的事多得很,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是明白人,就当一名俊杰。说着,向林文浩与陆丹丹诡秘一笑,你们肯定是在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我告诉你们俩,我送走你们的二娘之后,又回上海来了。

  望着一支支枪对准自己,林文浩心里明白,如果不及时跟他们走一趟,将会牵连到陆丹丹以及岳父岳母。牵连到岳父岳母也将意味着牵连到楹盈。他想到楹盈此时此刻一定在陆府整理房间,或者在幼儿园门口等候子龙子凤回家,总之,楹盈一定在岳父岳母家里。

  戴哲斌看着林文浩发呆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是在琢磨自己的话呢,于是他精神抖擞地向前走一步,借着藤野三村的威风,警告他,藤野三村是他银行的股东,而且是大股东,如果有本事,林记绸缎公司也可以借藤野三村的势力重新兴起。当然他明白一个抗日分子是从不关心家里的柴米油盐的,但是他想过没有,林记绸缎公司在老西门一带是有名的,如果藤野三村轻而易举接过来,众人的吐沫会喷向谁?戴哲斌一边说着,一边将冷眼已落到陆正雄身上,陆正雄也正好把仇视的目光朝向他。戴哲斌不冷不热把杜月笙这个名字提到案上,让陆正雄明白真正的生意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陆正雄冷笑道,杜月笙虽然坏事做尽,但有一件事值得我陆某人敬佩,就是不愿做汉奸,所以我的生意宁愿和杜月笙做,把钱砸成窟窿也不可能存放到你的名下。戴哲斌好似甘拜下风,双手作揖,冷冷地说道,是的,我明白,好拳头不同时对付两个人,这件事先放一放,你的清代粉彩瓷器明代一点红碗等这些宝贝也暂且放一放。

  一旁的藤野三村突然冷笑起来。他捂着自己的鼻孔底下的一撮毛,用生硬的中国话说,好好好,先放一放,解决林文浩的事后再来解决那些宝贝的事。戴哲斌怕林文浩听不懂藤野三村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从长衫的袖管里取出一张纸条,手指着纸条上的文字,向林文浩解释,如果不是在轮渡上巧遇藤野三村并得到他的帮助,他不可能返回上海,重操他的旧业。藤野三村告诉他这就是缘。他相信缘,所以他也要林文浩相信人与人之间的缘份。藤野三村能以这样的方式与他林文浩相见,是一种缘,为了这种缘,他应该与藤野三村坦言,那天学生会运动是否是他带的头?

  转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原来就是为了要他坦白交代。这个狗汉奸怎么会成为二娘的叔叔?岳父和父亲当初怎么会与这种人交往做生意?清代粉彩瓷器明朝一点红碗等这些名字现在听起来怎么都是为之骄傲的词呢?往事历历在目,越想越觉得文远那天向他发火说抵制日货从林记绸缎公司做起是那么有道理,作为林家的长子为什么不走林记绸缎公司这条线来抗日呢?

  戴哲斌见林文远仇恨的目光对着他,一边冷笑着,一边将五指分开又并拢,睨了林文浩身边的陆丹丹一眼,说,我这个汉奸不管怎么样总比见异思迁的人好,总比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强,如果手指间没有缝隙,沙粒也钻不进来,可是手指是活络的,收与张都是由着人的性子来的。如果你不明白,你那个父亲会懂我的意思,你就慢慢去品味我的话吧。说着,又把并拢的五指留出一条缝,然后把眼睛贴到指间,从缝隙中去窥视陆丹丹与林文浩的行踪,然后发出一丝丝冷笑,感叹命运有时候真的很诡异。

  当藤野三村把林文浩带出舞厅后,前来祝贺她生日的人们纷纷把陆丹丹围起来,有的说日本人猖獗的原因是汉奸太多,有的说内部不团结自然会受到外在的袭击,他们觉得林先生很有骨气,有的提醒陆丹丹日本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赶快回家保护好孩子才是对自己先生的支持。得到阵阵赞同声之后,陆丹丹这才担忧起楹盈是否会把子龙子凤从幼稚园接回家?

  软硬兼施足足两个小时,也终究没有让林文浩说出半个中共地下党的名字。于是,戴哲斌建议藤野三村请人把楹盈抓来拷打。藤野三村起先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但是经过戴哲斌详细叙述后,藤野三村伸出大拇指表扬戴哲斌有种有胆量,不愧是开钱庄做生意的主,借这个机会他倒要看看戴哲斌所描述的林楹盈是什么样的女人?戴哲斌扔出了行业上的专业术语,虽然个股会暂时受强势的多头走势牵引,但股市最终还是由个股表现决定。楹盈的到来肯定会让林文浩表现出什么来。

  在去接子龙子凤回家的路上楹盈被人蒙面抓住,并没有感到任何惧怕。她的神色比文浩要镇定得多了。眼前两个翩翩起舞的日本艺妓从她身边飘来,又向藤野三村那儿飘去,藤野三村又把艺妓扔到林文浩身边,随后自己一步步走向她,一双贪婪的目光正向她逼近,而戴哲斌则卑躬屈膝地看着藤野三村,好似要从他的目光里反射出楹盈的神态与举动。

  我林楹盈有什么没见过,想当年在富春楼与那些各式各样的嫖客睡一张床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都是人,都是长着一双眼睛一个嘴巴两个耳朵的人。女人的身体谁没有见过?难道你们母亲的身体与我不一样吗? 楹盈若无其事地向正逼近她的藤野三村说道。藤野三村听到楹盈这句话,举起两只手掌,不紧不慢富有节奏地拍打起来,凶狠目光却反转向林文浩。林文浩好象意识到藤野三村接下来会对楹盈做什么,本能地上前用被绑捆的身子挡住楹盈的身子。而楹盈好像不领林文浩的情,推开他,嗤之以鼻地再次向逼近到她身边的藤野三村说道,假如你是嫖客,那就无须打听我是谁?我今天总算搞清楚了,你们日本原来是一个野兽的国家。藤野三村听到楹盈一个“野兽”的词,不知怎么,装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慢慢地把屁股放回到榻榻面上,两腿一盘,拿起桌上的茶杯,在他的手心里一边拿捏着,一边将目光回落到两个依然舞动着她们身姿的艺妓,好像在等待一种时机。

  突然藤野三村放下手中的杯子,一把将两个日本艺妓像拎小鸡似的,一手一个抛到桌子上,冷冷地对林文浩说,女人就像餐桌上的一碟菜,如果想吃,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说罢,藤野三村亲手解开这两个日本艺妓和服上的宽带,随后又把捆绑着的林文浩拖到她俩跟前,只见她俩眼明手快扑向林文浩。

  无知!你们这些日本女人是不是太贱了?不在自己的国家学习生活,非要跑到我们的领土来?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父母的感受想过孩子的感受?难道你们天生就喜欢掠夺别人的东西作为一种快乐吗?楹盈本能地上前去阻止即将发生一场无知野蛮的战争,却被戴哲斌一把拦住。戴哲斌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楹盈,拼住呼吸,反问楹盈有没有想过她的父母感受呢?

  你配问这句话吗?文远哥知道后一定会感到这是他的耻辱。小时候的楹盈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抱的?我手里的一张糖果纸怎么没有变成一把枪?楹盈狠狠地回敬道。望着眼前这么烈性的楹盈,戴哲斌好像再也看不懂这个世道了。

  坐在榻榻面上的藤野三村突然举起手枪,对准林文浩与楹盈,极其不耐烦地说,时间不早了,我要亲眼看一看人是怎样玩女人的?野兽又是怎样玩女人的?说完,一边让手下的人解开林文浩被捆绑的绳子,一边将手中的手枪慢慢转移,然后移到他们背后的一只很大的瓷器花瓶上,精确地对着瓷器花瓶上那个仕女一枪,瞬间花瓶变得四分五裂。两个日本艺妓惊吓得捂住耳朵,张大嘴巴却不敢叫出声来。而楹盈像没事一样,看着藤野三村,发出冷冷的笑。

  想起当年看到老鼠都害怕得要躲到自己身后的楹盈,现在连枪声都不害怕,林文浩感觉到了不起的楹盈在他心里更加固了一层。他情不自禁地抱住楹盈的身体,楹盈没有拒绝林文浩的拥抱,她觉得此时此刻是在与日本侵略者作斗争,她的眼前又好似出现子龙跟随在大人们后面游行的情景。两个日本艺妓呆呆地望着他们,而藤野三村却发出野兽般的狂笑。他说,原来共产党也会抱女人啊?好,我现在就成全你们俩,让我们当一回首席观众,欣赏一下共产党玩女人是怎么一个玩法?

  你们这帮畜生永远不会懂。楹盈不屑一顾地说道。藤野三村狰狞地狂笑起来,说,你说我不懂?好,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不懂。他命令他手下的兵,把林文浩和楹盈的衣服全扒了,他要亲眼看到被扒光衣服的他们是怎么拥抱在一起的。

  虽然挣扎,但是林文浩与楹盈的力量实在敌不过这些野兽。经过三下五除二,林文浩和楹盈很快被扒光身上的衣服,然后将各自的低垂的头揪起,逼迫对方的眼睛互相对视。林文浩紧紧地闭住眼睛,疯狂地叫,不要!不要!你们这帮畜生,早晚要遭报应的。而楹盈却相当理智地劝林文浩,就权当我们俩被抛到荒山野岭了。荒山野岭难免有野兽,扒光衣服怕什么?只要心中的意志还在,不怕走不出荒山野岭。说着,她又把头转向藤野三村,得意了吧?你终于明白你母亲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了吧?赶快写一封信给你的母亲,就说你在中国把母亲的身体凌辱了。

  藤野三村气得赶快命令手下的兵,把楹盈和文浩关进牢棚。他手下的兵却问,藤野大佐,衣服要给他们穿上吗?藤野三村狰狞地看了楹盈一眼,然后手一挥,说,奖励你们两个各享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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