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兰英想要林伯儒陪她一起去慈云禅院烧香拜佛,林伯儒皱着眉说,你不是明着要与我争斗吗?我是信奉耶酥的,怎能随便进寺庙呢?许兰英说,她跟了他这么多年,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佛教与耶酥教是相冲的。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很伤感地说,楹盈是我从慈云禅院里抱回家的,信奉耶酥的理所当然不愿闻那种佛香的味道。

  你在瞎胡闹什么?如果我不愿闻那种佛香的味道,你屋子里的菩萨可以随便能请进来吗?我在尊重你的信仰,懂吗?你不要自以为是,可以随便瞎胡闹,这个家还没有轮到你瞎胡闹的资格。林伯儒说完,便将手指向大太太屋的方向,长长地叹了口气,意思好像在说,人要知足,过去逢一与十五,你都得陪大太太去慈修庵烧香,自从楹盈到我们林家后,大太太再也不要你陪同。许兰英自然能明白林伯儒的意思,难道这就是给她的慈仁吗?老爷……,不等许兰英开口,林伯儒便阻止她说下去,别再作天作地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今天可以告诉你,如果楹盈是被你从教堂里抱来的,她的命运就不是这样了,兴许我会将自己的老命去换取。说完,便扬长而去。

  望着林伯儒远去的背影,欲哭无泪,咬住嘴唇,许兰英突然明白一个道理,谁都不能指望,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出滋味来。她一定要记住林伯儒扔给她这句残酷的话,否则她永远醒不过来,醒不过来意味自己永远停留在原始状态中。想明白之后,她给自己一个微笑,收拾好香烛锡铂以及供品,叫了一辆黄包车,朝慈云禅院方向而去。当黄包车拉到城内老北门和民国路时,有人大声地拍柜叫喊,发财票要伐?快夺头彩!彩票店门口拥挤着很多人,一时间人与车之间形成了瘫痪的局面。黄包车的车夫很抱歉地对许兰英说,太太,真对不起了,车子没有办法过去,只好劳驾您行步了。

  无奈许兰英只好下了车。一阵一阵叫喊声继续进行着。天空上飘荡着五彩缤纷的横幅。横幅上写着“万国储藏会”“中法储藏会”等等各种各样的储蓄会。横幅下面站立着漂亮的小姐们,穿着各式花俏的旗袍,正在展露笑脸向前往的行人发送有关信息资料。许兰英也得到一份资料,上面写着“万国储蓄会存款分整户和散户两种,整户12元,散户3元,每月开奖一次,得头奖者,整户2000元,散户按例分配,期限为15年,如存满15年,无息还本,如不足2年,连本没收”的字,许兰英听得有些入神,似乎忘记了她出门的目的。

  突然天气多云转阴,然后天气变得更加阴沉,再后来天空上不由地飘落起毛毛细雨。许兰英却似乎没有躲雨的意识。她只是认真地看着手中那一份资料,脑子里却梦想着另一个世界:如果我能中到大奖,我就有地位。有了自己的钱,还再会受别人的气吗?我要成为腰缠万贯的阔太太。

  正梦想得有一些滋味的时候,一位温文尔雅的先生出现在她的身旁。他温和地问她,这位小姐也想准备赌一把?许兰英听到有人称呼她为“小姐”,更是觉得心旷神怡,仿佛自己的年龄一下子年轻了二十年。她用好感的目光看了对方一眼,并很有礼貌地向他微笑。

  对方说他叫沙少水,是在上海跑马厅的俱乐部里做洪衍芳手下的一名秘书。沙少水说,马路上的彩票只是蝇头小利,跑马厅里的赌博可大了,如果想过瘾一把,他不妨把她带到他的工作场所去看一下。

  许兰英与其说将信将疑,还不如说心里没有谱。跑马厅,她曾经从林伯儒嘴里听到过,这是外国人的场所,中国人是无法跨进去的。更何况跑马厅这个大赌场,像她这样的小女人能够介入吗?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摇摇头,说,她不配介入这样的场所。

  你配,我一眼就看出你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女人,有野心的女人肯定聪明肯定有主见。沙少水说。

  你怎么知道我有野心?许兰英仿佛像一个纯洁不谙人事的少女,对于一个陌生男人揣测她的心理而感到即兴奋又刺激。

  彩票是一种赌博,想在赌博上过一把瘾的人当然有野心,否则是不能承受这种刺激的。沙少水温和而又老道地说。

  许兰英内心的软处被眼前这位西装革履的绅士,毫不费力地触摸到了。她的五脏六腑好似被捣乱过一样,原本沉闷在心底的东西,重新清理了一遍。她内心在斗争:像她这样的女人,哪一点比不上大太太和二姨太,但凭什么要她在她们面前忍让十分?同样是男人,却又为什么沙少水与林伯儒有天壤之别?人生不就是赌博吗?

  沙少水一双温柔的眼睛更显示出他那温文尔雅的气质。像他这样的男人,怎么能与跑马厅联系在一起呢?然而他的一句“人生就是一场赌博,我愿意与自己的命运赌博一次”的话,让许兰英更加走近他一步。她对他说,她愿意跟着他进跑马厅,为自己的命运赌一次。

  许兰英提着一袋的烧香拜佛的家什却跟着沙少水走进上海跑马厅俱乐部。俱乐部里设有卧房、浴室、餐厅、酒吧、弹子、滚球、网球、游泳池、扑克室、茶室等。许兰英大开了眼界。沙少水介绍说,这些设置设备都是为赛马的时候而服务的。许兰英默默点头,只是把好奇的目光留给了眼前的一切。

  窗外的雨点越来越大,但许兰英的心里已经晴朗起来。今天她回家后,可以理直气壮地做人。她抬头望着沙少水,仿佛望到了希望。沙少水好像很懂她的眼神,轻轻地接过她手中的烧香的家什,主动提出,今天是大年初一,应该要到寺庙里去烧香拜佛。他陪同她去。

  许兰英好奇地问沙少水也信奉佛教?沙少水回答当然要信奉,尤其是每天出入于赌场的人更加要信奉。他相信菩萨会保佑他。噢,当然从现在开始应该保佑他们俩。许兰英一联想到出门之前林伯儒向她发狠话,更觉得眼前这位绅士温和无比,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又重新走进了十八岁的梦乡里。

  当许兰英挽着沙少水跨进慈云禅院的弥勒殿时,正值慈云禅院观音菩萨开光典礼。众多和尚道士善男信女聚集在一起,唱颂“南无阿弥陀佛”的经。许兰英轻轻地对沙少水说,诵经的时候不能随便走动。于是她闭上眼睛,站立在观音菩萨前,耐心地听着永无止境的佛经。

  大概过了四十分钟,一段诵经才结束。站立的香客们又开始在小小的天地里骚动起来。当许兰英与沙少水把香火从大雄宝殿一直插到沉香佛阁时,正好碰到迎面而来的林文浩。许兰英突然傻眼了,而沙少水不知其故,还一味地弯着腰,配合许兰英把供品递到菩萨面前。

  三娘,您也来烧香啊!林文浩已经站立在许兰英眼前。许兰英尴尬万分,只是含含糊糊地点头,但目光悄悄地移向身旁的沙少水,唯恐他还有什么更大的疑点让林文浩看出来。

  沙少水知趣地退了几步,很有礼貌地说,真对不起,我不该抢你一步点香火,女施主应该优先向菩萨进香。许兰英也装出一副与沙少水毫不相干的样子,向他微微鞠躬了下,表示她的一种谢意。然后许兰英转身问林文浩,你什么时候也信奉菩萨了?看看,今天一大早我就和你父亲吵了一回,我要你父亲陪我一起来,可你父亲说,他信耶稣不信佛,不能上这里。所以我才一人过来。早知道你一大早也会来这里,我就让你陪着我,也省得会与别人争抢谁先上香了。说着,情不自禁地朝身旁的沙少水看了一眼。

  沙少水也偷偷地睨了许兰英一眼,好像在说第一次见面就这样默契,好戏应该还在后头。沙少水暗暗庆幸,在奉香时也向菩萨多磕了几个头,而两耳却在细听他俩所讲话的内容。当他听到林文浩在劝说许兰英别与他父亲计较,他也慢慢悠悠地站立起来。这个时候林文远风风火火从外面奔跑进来,正好撞见文浩,鲁莽地将脚踩到了正想退出的沙少水的脚板上。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顿时变了颜色。许兰英欲上前为沙少水擦拭皮鞋上被林文远踩着的脚印子,但是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连忙将身子退缩了回去。

  林文远一边向沙少水说对不起,一边惊讶地问林文浩,怎么我们都想到一起去了?你也知道……没有等林文远说出后半句“楹盈有可能会在这里”,马上被林文浩打断,然后陪着笑着向沙少水道歉作揖,又向跪在菩萨面前的许兰英说,三娘,回家后不要把我们和您一起来寺庙烧香拜佛的事告诉父亲。

  我才不会出卖你们呢,你们的父亲太绝情。许兰英一想到林伯儒那句狠话就会把牙齿咬得咯咯响,心想,你不认楹盈为女儿,我也要想法子让你两个儿子与你为敌。

  谢谢三娘,您千万别与我父母计较。林文浩再次重复这句话后,拉着林文远就走,唯恐言多必失。许兰英望着兄弟俩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你们兄弟俩是和我一起来的吗?都说话越说越多,我还没有这样傻呢,万一说漏了嘴,说穿了自己,你们父亲还不撕烂了我的嘴。嗨!这是哪门子世道,只允许男人点火,不允许女人点灯。在一旁的沙少水发现林家兄弟消失于他俩视线,便将目光重新回落到许兰英身上,依然带着温和的口吻问道,你是他兄弟俩的三娘?

  许兰英伤感地点点头,请求沙少水不要在她的伤口上撒盐,等到时机成熟她自然会向他倾诉她的身世的。沙少水倒是善解人意,劝许兰英别想得那么多,三十年风水轮流转,命是父母给的,运是自己定的。说着,毫不忌讳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诉给许兰英,许兰英目光一直盯着沙少水,听到与自己的故事有相似处,就会激动地跟随说,太气人了,领来的孩子也是人,为什么要低人一等?当沙少水回答说,如果不让人低看一等,自己先要看得起自己,然后让自己强大起来,强大并不是靠一张嘴或一张脸,而是靠能力如何赚钱。许兰英频频点头,并翘起大拇指,表示一定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再说林文浩与林文远到了大殿后面的一个庭院,林文浩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林文浩说,你差点在三娘面前漏嘴了,找楹盈的事怎么可以告诉三娘呢?林文远捂住自己的嘴,倒抽一口冷气,说,我怎么会想到你和三娘邂逅在这里?当时我只看到你,我根本没有看到正在跪着的三娘。眼看话越说越远了,林文远马上收起闲话,言归正传,让林文浩分析一下他刚才遇到的一幕。他说,诵经之前,印祖法师好像隐隐约约透露了一点风声,说楹盈确实在里面。既然在里面,可是为什么不让她出来呢?

  原来,林文浩遇见陆丹丹之际,林文远早已走到拐弯角,在慈云禅院前歇脚,这座寺庙一定是三娘把楹盈抱回来的寺庙,他抬起头一看“慈云禅”几个字,果然是,但没有考虑更多,无意地使林文远加速步伐,奔进慈云禅院大门。

  一进慈云禅院,想不到又撞见了陆丹丹,他还没有来得及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时,陆丹丹便迎了上来,很有礼貌地向他招呼,并问他怎么没与林文浩在一起?然后四处寻找林文浩的影子。林文远没好气地回答陆丹丹,别找了,就我一个人。陆丹丹尴尬地脸上泛起一阵红晕,不过很快从尴尬里跳了出来。她说她知道是林文远一个人,林文浩一定是去寻找出走后的“娜拉”了。林文远没好气地回她“是”。陆丹丹自信地对林文远说,假如有缘,一定有相见的日子。你看,我和你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小时后又见面了。

  林文远好像没有心思听陆丹丹扯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想离开她,却不料被她挡住去路。林文远有点火,说刚才在街上你挡住我哥的去路,现在寺庙里挡住我的去路,你到底想干什么?陆丹丹说,我是来帮你哥一起来寻找出走后的“娜拉”的。林文远把手一挥,显露出对眼前这位女孩厌烦的神色。他说,我的耳朵里听到你反来复去的就是一个词“娜拉”,你能不能换一点新的词?

  此时此刻陆丹丹怎么肯轻易罢休呢?面对林文远这样不近人情地向她抗议,理直气壮地回答林文远,你不爱听我这个词,但是这里的印祖法师特别爱听我这个词。印祖法师不仅爱听我这个词,而且还把我们三位女同学当朋友,当我们仨把《娜拉》剧本的情节详细地描述给他听,然后把精髓的思想传播给他,想不到印祖法师很快接受了我们的新思想。

  眼看林文远扭头要走不去理她,陆丹丹为了给自己下个台阶,语速极快地讲完最后一句话,又高声补充一句,我讲完了,你滚吧。然而,林文远却被陆丹丹这句语速极快的话突然停住了脚步。他回过头来,请求陆丹丹能否将这句话再重复一次?陆丹丹倒是有点吃不准了,便把靳聆与万虹拉了出来,她说她重复一次也可以,如果想听得生动一些,要不要请她们一起来讲?

  林文远哪有心思与她胡搅蛮缠,一气之下又回头想走,却让陆丹丹一句“是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从富春楼逃到慈云禅”的话喝住。陆丹丹也觉得不可思议,她不知道这个女孩到底与林文远是什么关系,但既然印祖法师请她来疏导这位女孩的思想,争取早日让她从阴影里走出来,那么不妨叙述得清楚一点,好让大家一起来关心需要帮助的人。于是,陆丹丹把她所知道的经过向林文远复述了一遍。

  林文远听到这里,眼前的景象好像越来越清晰了,随之对陆丹丹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他问这个女孩的名字是不是叫林楹盈?陆丹丹摇摇头,说不是。她叫“无语”,是印祖法师告诉她的。林文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拉起陆丹丹的手,请求她能否带他去认一下这个“无语”的女孩。

  陆丹丹望着被林文远拉住的手,尴尬地说,有话好好说,为什么要拉住我的手呢?林文远被陆丹丹这么一提醒,恍然才发现自己的手正紧紧拉住她的手。他尴尬地将手松开,连声说“对不起”,并补充说明,他只是迫切想见到那个女孩,没有其他意思。陆丹丹摇头表示不介意,说自己在学校里经常与男学生手挽手到大街上游行。说着,活动了一下自己被林文远拉得过紧的手腕,然后严厉地告诫文远,做人不能有事有人,无事无人,看你前后两种态度,便知你不是很沉得住气的人,若见到印祖法师时也是感情用事,那可不行。我们仨都是向印祖法师保证过的绝不向外透露信息。

  你已经透露了,不过你不透露,你们其他两位也会透露出去了,当然我没有遇见她俩,而是遇见了你。林文远猜测印祖法师会这么轻易相信眼前这个心直口快的人吗?不等陆丹丹说什么,林文远自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文浩听完林文远这么来龙去脉之后,不时地点头,感慨道,想不到我这个学生陆丹丹会在这里帮上我的忙,想不到印祖法师这么谨慎小心做事却能接受她们仨。我知道,无论怎么说我们都得感谢印祖法师当时能接受楹盈。

  陆丹丹她们仨都是你北平的学生吗?她们平时做事都不严谨吗?林文远对林文浩所感慨的发出质疑。如果是这样,他真的担心楹盈的秘密很快会被传出去,有时候择日不如撞日,既然老师与学生都在上海,那么不妨这个时候坐下来好好商谈一下,不管是无语还是楹盈,林文远认为都应该朝着光明的方向奔走,就像他们一直在演什么“娜拉”的戏,演戏也无非想得到最好的宣传作用。

  她们近日要在各个场所演《娜拉》的这部全戏。林文浩问他想不想和他一起去看戏?说不定到时会碰到楹盈。他要文远思考一下他说的是不是有道理?林文远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道理,他要文浩想得周全一点,他已经把楹盈弄丢一次,他不想再弄丢第二次,如果楹盈可以在她们演戏时能遇到,那么印祖法师也不能如此谨慎把她藏起来。

  林文浩觉得林文远说得有道理,我们不能不小心了,看刚才在慈云禅院遇见三娘一幕,谁能猜测得到她也会在里面,提醒她回家后不能告诉父亲,谁能知道她不会告诉呢?林文远听到这句话,好像想起什么,连忙问林文浩,你难道没有看见三娘与一个陌生男人在一起吗?

  怎么会没有看见?我只是装着没有看见罢了。有时候想想三娘真苦,如果换了我,肯定不要现在的婚姻,这样的婚姻与行尸走肉有什么两样?她能与父亲熬到现在真的是不容易。林文浩无不感慨地说。

  这个时候林文远没有控制住内心的感情,情不自禁地大声道,作为新时代的你,应该这样说,一辈子爱一个人就够了,父亲只顾自己的脸面不顾伦理道德,我们就得站在弱者一边。如果将来我找到真爱,我一定会对她好一辈子。大声说完之后,又大笑起来。但这种笑比哭还要难受,还要悲伤。眼前的亲哥哥林文浩是怎么也不可能猜透他当弟弟这颗心的。林文浩越是安慰他,你一定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越刺痛了他的一颗心。幸好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了心慈面善的印祖法师,才使得林文远收住了刚才失态的情绪。印祖法师看到林文浩林与文远兄弟俩,一边两手作揖一边念着“阿弥陀佛”。林文浩与林文远迫不及待地拉住印祖法师的衣襟,仿佛拉住印祖法师的衣襟便是自己想要找到的答案。

  然而,印祖法师却说,这里人多眼杂,他不可能现在就把无语送到他们面前,也不知道无语是否真的是他们要找的人。不过,他已经安排好一个吉祥的日子让他们见面。说完,印祖法师再一次念着“阿弥陀佛”,慢慢地离他们而去。

  那个无语一定就是楹盈。林文远坚信陆丹丹不会胡言乱语,他在努力回忆陆丹丹向他说的每一句话里,楹盈的影子就是在慈云禅院里。大哥,楹盈是我弄丢的,我没有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我很内疚,但我坚信,楹盈一定在慈云禅院里,我一定会亲自把楹盈还给到大哥的手里。

  林文远说到此,情不自禁地流出眼泪,矛盾交织于一颗与大哥一样炽热的心。其实他恨不能此时此刻就跟随印祖法师,印祖法师一定朝楹盈那儿走,但他没那么做,只是把手捏得紧紧的。而林文浩索性把一拳头扔到他的肩膀,再三强调大哥已经原谅他了,如果再这么生气下去就不是男子汉了。林文远哪里会承认自己不是男子汉?嘟呶着嘴,说,我才不会生什么气呢。

  正当这个时候,陆丹丹像风一样,忽然吹到他俩跟前,后面还跟着靳聆和万虹。当她俩看到林文浩,马上深深地向他鞠躬,然后说,她俩虽然不与丹丹一个班级,但她俩一直视他为尊师,这次北平请愿她俩看到了他的风采。她俩你一句我一言越说越激动,好像已把边上的林文远给忘了。陆丹丹看情况不妙,连忙将身子闪到林文浩的身边,扮了一个鬼脸,狡黠地说道,我现在知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娜拉出走不是一件坏事情。

  好像除了林文远其他人都不知道陆丹丹说的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把目光对准陆丹丹,陆丹丹连忙把一只手指指向对面的林文远,说,不要有事有人无事无人哟,男人不应该是这样,今天你们兄弟俩得去看我出演“娜拉”一角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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