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时,就养成了写写画画的习惯。那时,也没有谁教你,只是凭着兴趣和爱好,看着小人书里面的人物、景色照猫画虎。对写美术字我也是情有独钟,没什么事情的时候,就照着报纸上的美术字,一笔一划的练习,而且很有长进。我的这种无意识的兴趣和爱好,使我受益匪浅,乃至于改变了我的人生走向。

  1968年秋季,我下乡到北镇县赵屯公社营盘大队当了一名知青。在生产队劳动了不长时间,我的这些特长终于被人发现。于是,每天晚上开会时读报,念杂志,几乎成了我的专利。我最盼望的是队长让我写黑板报了,采访、写稿、安排版面,我一个人足以应付。彩色粉笔书写的各种字体,再配上和内容相符的图案,可谓图文并茂。我自己看了都喜欢的不得了,心想,我是挺有才,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同学和社员们也争先恐后的观看,尤其是黑板报刊登的好人好事,若是那个同学或者是社员上了黑板报,他们的脸上都会露出美滋滋的笑容,还多少有点儿不好意思。队长也直夸我:“没想到,老雷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我顶烦队长叫我老雷了,在家时,邻居或者是单位的同事,都管我爸叫老雷,难道我比我爸还老吗?但当地的社员都这么叫,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写黑板报终于使我的特长有了用武之地,之所以愿意写黑板报,是因为写一块黑板报,按我的水平半天时间就可以搞定。剩下半天,可以洗洗衣服,收拾收拾个人物品,给家里写信。或者到别的青年点串门侃大山,那叫一个逍遥。关键的问题是没费劲儿就写了一块黑板报,到了晚上生产队照样给我记10个工分。和同学们、社员干一天活儿的待遇是一样的,而且少挨了不少累。

  除了写黑板报,节假日或者搞什么活动,还要写标语、会标,办大批判专栏等。在发挥我的这些技能时,真有点儿如鱼得水的感觉。我的写写画画的水平,被越来越多的人所知晓,这方面在当年也算是个比较知名的人物了。后来,大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把我调到的斗、批、改领导小组,专门负责宣传工作。用现在的话讲,我当时的职务,相当于现在的领导秘书吧。

  干了没多久,又一个重量级人物粉墨登场。这个人是大队小学的董校长,非得调我到学校当老师,我是坚辞不去。我说:“我一个初二的学生,从小受父母教育,上小学、中学受老师教育,从来没教育过别人。现在让我去学校,我一无文凭,二无资历,三无文化功底,让我怎么教学生?”其实,我说的都是心里话。但他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式,非调我不可。我也来了倔劲儿,就是不领这个情。

  大队董书记和他是远亲,按辈分,董书记应该管他叫叔叔。凭借这种身份和关系,他想逼迫董书记就范。董书记在他面前是小字辈,不好固执己见。其实,他也舍不得让我走,又没有什么好的办法。用他的话说,这叫忍痛割爱。于是,他找到我,劝我不要太犟,该去就去吧。当老师也不错,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了呢。

  听了他的话,我知道再冥顽不化是没有我好果子吃的。于是,我就坡下驴,终于在董校长面前败下阵来。

  学校让我教一年级的体育、音乐和美术。那时候,也不知道备课,弄教案什么的。上体育课时,领男生玩篮球,带他们跑步。女生则跳绳、跳猴皮筋,再就是嘱咐他们别摔着碰着注意安全。美术课就好办多了,在黑板上画个苹果、梨什么的,讲清绘画的要领,让孩子们照着画就行了。最难为我的是音乐课,我自己都五音不全,唱歌直跑调,让我怎么教学生?好在那时候也没什么好唱的,全国一盘棋,到处都在唱八个样板戏。我好像捞到了一棵救命的稻草。于是,计上心来。找一些爱唱歌,嗓音还不错的孩子,分别扮演李奶奶、李玉和李铁梅,唱《红灯记》选段。或者,让扮演李铁梅的孩子唱《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当然,还有别的样板戏选段。没想到一节课下来,整得也挺热闹。校长还一个劲儿地夸我:“不错,不错。”

  我诚惶诚恐的在学校干了大概三个多月,很怕误人子弟。到了年底,征兵的消息传来,我毅然报名应征。还真的如愿以偿,成为了一名解放军战士。这让同学和当地的青年们羡慕不已。

  有时,我也想,如果从那时候起,我一直从事教育工作,到现在没准儿都成教授了。

  在部队,我的特长照样管用。在某种程度上和当知青时的情景类似,只是换了个环境而已。不过,在部队我又多了一个身份,那就是当了一名文化教员。因为当年南方的战友文化程度普遍不高,有些甚至还是文盲。我不仅教他们文化,还有为他们写、读家信。在这方面我有足够的耐心,并对这样的事情乐此不疲。

  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先后多次调动工作,但小时候的兴趣和爱好,成就了我的事业。并且,从部队复员后,一直工作在党的宣传战线上。

  我曾总结这大半辈子的体会,那就是:“小时候及年轻时的兴趣和爱好,可以改变人生的轨迹,并决定着你的人生走向。”

  比如,我就是个典型的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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