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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去冲凉房洗澡。洗完澡回到宿舍,阿花还没回来。

  小翠说:“大美姐,花姐又跟客人去KTV了吧?”

  “肯定是,我看她真不如调到娱乐部去算了。”

  春梅问:“去KTV算加班吗?”

  “加什么班。去KTV是下班以后的事,工作服都不准穿,跟酒店无关。听说KTV马上要承包出去,酒店职工全部回酒店安排工作,KTV服务员由承包老板自己重新招,那就跟酒店彻底无关了。”

  “那花姐干嘛去KTV?”

  “去KTV客人会给小费的。”

  “小费是什么?”

  小翠笑了:“小费就是钱啊,有钱的客人一个晚上给你五十一百也不一定。”

  “啊?”

  大美说:“傻妹妹,你没听说过‘三陪女’吗,陪客人喝酒,陪客人跳舞,陪客人睡觉。”

  “啊!”

  “陪不陪客人睡觉我不知道,喝酒跳舞肯定是要陪的,不然客人凭什么给你钱。”

  ……

  阿花真的跟客人去了KTV。介绍客人去KTV消费是有提成的。阿花也知道酒店的KTV马上要承包出去,还知道承包人就是酒店娱乐部经理李姐的哥哥。李姐哥哥一直在广州和人家合伙做KTV,现在想回家乡来自己干,已经和酒店谈好了。李姐也离开酒店跟着哥哥干。阿花也想跟着李姐干。

  李姐说:“自己干是有风险的,弄不好就要亏本。不像酒店那么稳定。我是自己哥哥做只好离开酒店下来帮他。你还是不要轻易离开酒店吧。再说了,你现在在餐饮包房做服务员,你可以多介绍些客人过来,我们承包了提成肯定要比现在高。你也可以来我这里兼职,收入会翻番的。”

  阿花听李姐说的也有道理,便尽力向客人介绍酒店三楼的KTV。以前也有客人吃完饭去KTV会邀请阿花一起去,阿花尽量推辞。最近阿花也去了,她想先熟悉熟悉,将来兼职也能做得顺。再说,在KTV包房里推销酒水也有提成。

  这个小城里并没有几个专职“三陪女”。按有人的说法,小姐到这种地方来还不得饿死啊?小城总体来说消费水平偏低,本地客人通常都是带自己认识的女孩子出来玩,付不付小费,付多少,没啥规矩。偶尔有从大城市来的客人会习惯性地付小费,不光付给小姐,服务员也付。别说五十一百,二百也有人付过。但那毕竟是偶尔,无法对这个小城的娱乐小费市场形成影响。

  大美和小翠说的“三陪女”也是听阿花说的,阿花有点夸大其辞。阿花本人也只收过两次小费,还都是外地来的老板付的。每次陪客人上楼也就是免费喝酒、唱歌、吃小吃而已。有的客人会在唱完歌后带女孩出去吃宵夜。阿花发现,带客人去吃宵夜也有提成,喝啤酒也有提成。阿花就联系了两家做宵夜的老板,多创一条财路。当然,如果吃过宵夜愿意陪客人回房间肯定是有小费的,但阿花还没那样做过。


                                                   4


  春梅站在宿舍窗前。现在虽然是夏天,但小山城里的气候和山里差不多,最热的季节晚上也是凉快的。夜里睡觉通常用不着开空调,有时还要盖被子。这时站在窗前就能感觉到凉爽的山风微微吹来。

  宿舍的窗户正对着酒店的背面。宿舍三楼和酒店的四楼基本平齐。酒店背面的客房这会将近有一半亮着灯。大美说:背面的客房开了一半说明正面客满了。

  这家酒店的正面客房全是河景房,十楼以上还全是大套房。这家酒店是全城看河景最好的位置,那条河在这里呈现出一个大大的弧形。酒店两边大约各三公里的南岸是这个小城的中心地段,河两岸都经过整修。河对面的东段三公里是个小公园,更是精心整修过。河两岸晚上亮着彩灯,白天晚上都很好看。

  酒店正面的客房最低价也比背面客房高50%,楼层越高越贵,客人们还是首先选择正面的客房。

  宿舍楼和酒店北院墙之间隔着一条小路。北院墙正对着宿舍楼大门处开了个小门,这个小门大多数时间是关着的,只在上下班时规定时间打开,有保安过来守在门口。过了规定时间再进出酒店就要绕到东院门。

  酒店的后院实际上是个停车场。站在宿舍窗前可以看见住店客人的汽车从东门进进出出。

  酒店主楼的背面有门可以进出院子。开车来的客人也可以从停车场进入酒店。但是,酒店前台在大堂里,从停车场进入酒店再办入住手续要提着行李下一层楼。熟悉酒店结构的人开了车来都会先将车停在正面的大堂门口,拿了行李在前台办手续,然后直接乘电梯上楼。大堂前面也有停车位,大堂前面没有空泊位了客人才会将车开到后院里来。从宿舍窗户看下去,后院里经常是停不满车。

  旅行社的大巴车都会停在后院里。有时还会停上两辆大巴。有经验的服务员会在早上起床时从窗户里看看下面的酒店后院。从后院停车的多少和是否有大巴,基本可以判断今天的生意忙不忙。

  春梅体检合格,制度考试和操作考核也一次通过。不到一周,春梅就独立上岗了。

  ……

  一周后,春梅正和大美、小翠一起在食堂吃早饭。说是早饭,其实已经九点多了。餐饮服务员的早饭不能吃得太早,因为午饭通常要下午一点多钟才能吃,晚饭通常要晚上九点钟,可以在下午五点钟前来食堂买两个包子吃。总之,餐饮服务员的生物钟和一般人不同。

  春梅爸爸拎着一袋水果走进食堂,大美先看见:“黄叔。春梅,你爸来了。”

  春梅回头:“爸!你怎么来了?”

  “唔,你妈不放心,让我来看看。”

  “爸,你先坐会。”

  春梅爸爸把水果递给大美:“大美,这点果子给你们三个人吃。”

  大美和小翠齐声说:“谢谢黄叔!”

  春梅赶紧把饭吃完,拉着爸爸来到食堂门外:“有什么不放心的,我很好的。妈和弟弟都好吧?”

  “都好,你弟弟开学要上五年级了。老师说最好五六年级就转到城里来上,将来上初中就方便了。我来问问,顺便也进城来买点东西。阿梅,你都好吧?”

  “好啊。我和大美、小翠住一屋,就在这个三楼上。她们带着我,我现在已经独立上岗了。酒店还出钱给我做了体检,我身体很好,有病的酒店还不要呢。就是没有休息天,转正了才一个月能休息两天,休息的时候我会回家看你们的。”

  “唔,你们刚才吃的是啥饭?”

  “早饭。中饭要等客人走了才吃,所以早饭也吃的晚。”

  “饭菜好吗?”

  “好,不比我们家的饭菜差。你放心吧。”

  春梅没有告诉爸爸,吃饭实际上是自己花钱,她每顿都买最便宜的菜,下午也只买一个馒头吃。

  春梅在一张纸条上写了个电话号码递给爸爸:“爸,这是我们宿舍的电话号码,你有事可以到村委会去给我打电话,宿管员会喊我的。上午十点半以前,下午二点到四点半我一般都在宿舍。”

  春梅看了看食堂墙上的挂钟:“爸,你跟我来,我换工作服给你看。”

  春梅把爸爸带到办公楼下面,自己进更衣室去换衣服。换好工作服,春梅来到爸爸面前:“爸,怎么样?好看吧。”说着在爸爸面前转了一圈。

  “唔,我女儿穿啥都好看。”

  “嘿嘿,爸,我要准备上班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点啊。”

  春梅爸爸点点头,心想:女儿真的长成大人了。

  春梅爸爸为自己有这么个好女儿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