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大包房在餐厅的西南角上，大包房两面全是窗子。东面的窗子对着酒店大堂，站在窗前可以完整地看见下面整个大堂。南面的窗子直接对着外面的河，站在窗前可以看见马路对面的河景。
大包房很大，进门左手边是卫生间，然后是个大屏风，屏风后面是休息区，一圈皮质沙发中间是个大大的红木茶几，墙上挂着字画，左手边是就餐区，一张巨大的餐桌中间是空的，里面是满满的花。餐桌两层，上面一层半径小三十公分左右，是电动旋转的。
素姐正在摆台，刘经理问春梅：“你怎么来了？”
“阿珠姐让我跟着小翠。”
“唔，小翠你帮素姐摆台吧，春梅你站在后面看，别动手。”
大包房里的物品都是定制的。椅背上有酒店的标志，盘子、碗、碟子、茶杯茶壶，所有瓷器，包括筷架上都有酒店标志。勺子等金属用品据说是银的，上面也有酒店标志，连筷子大头上包的一层银皮也有酒店标志，餐巾上也印着酒店标志，餐巾纸也是。
就餐区的一个角上有个小配餐间，配餐间有门通向外面的走廊。大包房的菜都是从配餐间上来。
厨师长阿文走进来：“刘姐，有何指示？”
刘经理笑道：“你个死阿文，再叫我刘姐就不理你了。”
“呵呵，你叫我阿文我只好叫你刘姐了。”
刘经理继续笑：“不叫你阿文叫你什么？”
……
阿文姓龚，是张总去年从广州一家大酒店里挖来的。阿文做的粤菜很地道。阿文刚来时，酒店聚餐，阿文做自我介绍：“我姓龚，大家可以叫我老龚。”
当时第一个笑的是刘经理，大家反应过来了纷纷捂着嘴笑，阿文却是一本正经。张总也笑了：“阿文你这姓也太讨巧了。叫老龚不合适，客人听了会误会的，就叫阿文吧。”
阿文和张总同岁，四十出头。餐饮部年龄最大的刘经理和素姐也比他小好几岁，阿文带来的三个厨师都是他徒弟，年龄最大的才三十出头，原来的老厨师被张总开掉了，剩下的小师傅年龄最大的也不到三十。工程部经理和客房部经理年龄大些，也比阿文小一两岁。全酒店除了财务部赵经理和辅料库钱保管没有比阿文年龄大的。
阿文说：“张总，你和赵经理喊我阿文可以，她们也喊我阿文不合适吧。我倒无所谓，喊阿文显得我年轻，但她们不就显得老了吗？这样吧，不想喊老龚的就叫我文兄吧。”
刘经理又第一个笑了，大家反应过来又纷纷捂着嘴笑，阿文还是一本正经。
……
刘经理对阿文伸出三个手指。
阿文问：“含酒水？”
刘经理摇摇头：“纯菜金。”
“唔，那就要上鲍鱼鱼翅了，石斑肯定要上。”
“菜单你定，客人来看过后下单。”
“鲍鱼鱼翅家里有，但要提前发。石斑没有，我要打电话调，还不知能不能调到。”
“你先备料，菜单开好交给阿素，客人提前半小时来看菜单，客人订了菜单阿素会马上通知你的。”
“唔，还好，小包房有点鲍鱼鱼翅的，我已经安排发了，只要不同时开就来得及。我再多发点，万一多了你让阿珠向客人推。”
刘经理点点头：“小包房的菜单下给你了？”
“三间下单了，其他来了点菜。”
“一共几间？”
“你不知道？”
“还没来及问。”
“呵呵，全满。你这个月看来要请客了。”
刘经理笑笑：“你我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吗？”
阿文凑上前来：“哪天你不叫我阿文了，我们就真的拴到一根绳上了。”
“去你的！”刘经理笑着推了阿文一把。阿文转身向外走。
“嗳，小包房是哪间点了鲍鱼鱼翅？”
“不是一间，两间鲍鱼，一间鱼翅。”
阿文说着就出门去忙他的事了。
餐台摆好了，小翠说：“经理、素姐，我们走了。”
素姐指着春梅说：“这个小姑娘是新来的吧？她可以在我这儿帮着倒倒茶换换餐碟啊。”
刘经理笑道：“素姐，她叫黄春梅，今天刚到，体检还没做呢。先让她在外面跟着看看吧。等会我让阿珠派个人来帮你。”
素姐点点头。
2
晚餐生意比午餐好多了。包房全满，大厅里只有两张桌子空着，小翠管的五张桌子全满。又来了几个服务员帮忙，其中还有一个穿紫色工作服的，芬姐也要端盘子上菜，珠姐偶尔都要动手。
八点多钟，小翠的客人陆续走了。整个大厅还有两张桌子客人没走，服务员站在旁边。小翠收拾了桌子，带着春梅去更衣室。
“小翠姐，我们酒店生意很好吗。”
“我们酒店是城里最好的酒店，客房和娱乐的生意一直好。餐厅以前生意不好，阿文师傅来了以后最近半年才好起来的。大厅生意也不算最好，有的饭店晚餐是要翻台的。”
“哦，生意好我们服务员就要忙。”
“忙好啊，忙就多拿钱。你没看我刚才去珠姐那里签字吗，今天我做了八桌。一天六桌以下只能拿基本工资，超过六桌就有提成奖金了。”
“哦，后来来帮忙的服务员下午开班前会时没看到吗？”
“她们是茶座和麻将房的服务员，她们上班是晚上。大厅超过十八桌刘经理就会通知她们领班派人提前来餐厅帮忙，算加班。”
“哦，我刚才看见还有两桌客人没走呢。服务员要一直等着？”
“是，客人没走服务员就不能走，也不能催。超过九点算加班。其实谁都不愿意加这种班，最好是五点半到八点半每张桌子翻一次台，那样拿钱最多。”
走进食堂，大美已经在里面。
“大美姐好。”
大美笑笑：“小翠今天做了几个？”
小翠说：“中午三个晚上五个。”
“不错。”
“大美姐你今天收得早吗？”
“唉，今天最没劲。中午晚上都是最低消费，还都是自带酒水。”
包房的业绩是按客人消费额算的，最低消费保基本工资，超过最低消费有提成。推销酒水提成更高。
……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宿舍里只有她们姐妹仨。
“大美姐，你不是说我们房间五个人吗，加我一个应该六个人了。”
“两个是麻将房的，她们一般是吃过晚饭去上班，最早也要下半夜才能回来。我们三个加上阿花不是四个人了吗。”
小翠说：“大美姐，你跟经理提了吗？”
“提了。”
春梅问：“提什么？”
小翠说：“房间按工种分，不同工种睡觉时间不一样。麻将房的人下半夜回来经常会把我们吵醒。”
大美说：“经理说我们餐厅马上要开早市了，阿文师傅已经从广州请了两个早茶师傅来。酒店正在招服务员，马上我们宿舍就不够住了，要重新调整。可能有人要自己出去租房子住。嗳，我们三个自己出去租房子吧。”
小翠说：“外面的房租贵吧？”
“不知道。如果贵太多就算了，贵不多我们就去外面住怎么样？”
春梅问：“怎么，我们住酒店宿舍也要付房租？”
“要，吃住都要自己付钱。”
“不是说包吃住吗？”
“包吃住是发补贴，每月二百块，五十块钱房租水电，剩下一百五不够吃就要自己贴。”
“一百五饭菜票不是发的吗？”
“你刚来第一次发给你，下个月发工资时你的补贴就扣掉了。以后你就要自己买饭菜票了。”
“哦。”春梅心想：今后吃饭要省着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