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1

苏梦醒走近谢燕妮的身边,打开了录音机。听听歌,早期胎教,对你的孩子有益,提高智力。她笑着说。可苏梦醒有些脸很红。幸亏谢燕妮没有起来,刘培林见缝插针吻了苏梦醒,她要知道还得气死。

谢燕妮不以为然,没心思胎教,“生出来还不知道是个啥样子哩。我怕,我怕极了,苏梦醒,你怀孕的时候也这样吗?”

“不,我从未感到害怕,我感到做母亲很幸福,常常抚摸着躁动的儿子陶醉了。你为什么感到害怕呢?做个母亲应该是你的骄傲。”

 谢燕妮说,“没什么意思,不能让刘培林温存了,他很生气了哩。男人都这样。急得不得了,我说不行,他说侧着,不影响孩子的。你胡立昌也这样对你吗?男人呀,真不理解。”

“我们没有性生活了,他不回家,回来我也不理他,这你清楚。你表妹曹秋红天天和他混在一起。再说,他哪有那么多精力呢?”

“有了孩子也不大想那种事了。心思全扑在了孩子身上。”

苏梦醒明白谢燕妮的话,她是有意识地说给苏梦醒听的。苏梦醒预感到刘培林不会对她产生疯狂的爱欲,刚才刘培林急急切的神态足以证明了谢燕妮的谎言。一旦她知道苏梦醒对刘培林魅力不减,不知她有何种感受。她强行剥夺刘培林的爱,这很不公平。

刘培林回来了。他买来了韭菜和一斤猪肉。谢燕妮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厨房看了看,“你怎么不买肉馅?买肉馅多省事,真废物。”谢燕妮一脸的忧伤。

“我废物,我是个玻璃人,聋子的耳朵摆设。”刘培林有点怨气冲天,他不看谢燕妮,谢燕妮气的脸色蜡黄。“苏梦醒你看”谢燕妮,“你来了她就向我撒娇。”

谢燕妮没理刘培林回了卧室。苏梦醒帮她躺下就去了厨房。刘培林已经切好肉,刘培林把菜刀交给苏梦醒让她剁肉馅,刘培林站在一边久久地盯着苏梦醒,“苏……苏梦醒。”苏梦醒侧脸一看,发现刘培林颤抖了。他激情荡漾,两眼放光,不知所云,随之他从后抱住了苏梦醒,两手从腰部伸进去摸向前胸。苏梦醒挣脱着,他搂得很紧,使苏梦醒不能拒绝。

“你再不老实,我可喊谢燕妮了。你为她人夫了,为何总对我这样。你不尊重我,你说你想怎样?他说,“你想到哪儿去,我随时等候你。”

其实,苏梦醒想和他做爱,想起他和谢燕妮结了婚,苏梦醒又不得不拒绝他,苏梦醒约他去她的家,很想捉弄他一下,实现苏梦醒的报复。你对我不仁,休怪我不义。苏梦醒的愤恨一点也没有因为他的拥抱而消失,反而更加强烈,一种爱与恨交织涌来的感觉,总是弥漫着心野。

剁好了肉,苏梦醒和刘培林开始摘韭菜,面对面坐着,刘培林直愣愣地瞅着苏梦醒,手里拿着韭菜却不动了。眼睛直勾勾地且又迷茫,他那种迫不及待的神情颇让苏梦醒得意。苏梦醒就是故意挑逗你来的,苏梦醒让你也难受,难受。深刻体会相思病的滋味,心气受阻,爱欲倍受煎熬的痛苦。

良久才弄好了菜馅,苏梦醒把面和好,在走廊里摆好了圆桌,苏梦醒唤来了谢燕妮,三个人开始包饺子。刘培林一时老实了,不吭声,包不了几个饺子就去抽烟。

谢燕妮说,“我不喜欢吃饺子,忒费事。再说我吃什么都没胃口。”

刘培林说,“我,我发现,一个人要是结了婚,她会逐渐地走向庸俗、市侩,甚至敏感、偏激,好像一切都那么不称心如意。缺乏生活的激情,缺乏对爱的理解,缺乏正常人的心态。”

苏梦醒知道有人已经不快乐了。她也为此苦恼。女人跟女人有什么区别呢?

“苏梦醒,你说何谓男人,何为女人,男人之所以为男人,女人之所以为女人,这二者之间的差异是什么呢?当然我不是指无聊的生理区别。”

“现在是拯救男人的时代,男人缺乏阳刚之美,男性进入了从未有过的困境。男人在追求事业的同时,也幻想浪漫爱恋,一个能理解他的爱人。男人活着一般都很累,他们既要征服女人又要出人头地。男人往往给自己找麻烦,男人有时还要为自身而痛苦,女人则不然了,女人只要征服了男人便能拥有世界上的一切。”

2

谢燕妮坐在那儿有点迷惘,神态很忧伤。她缺乏性感的诱惑力,这是女人的悲哀。

“你感觉呢?你感觉自己是怎么样那就是怎么样呀。”苏梦醒心头掠过一丝嘲弄的意味,她含沙射影的话她不能理解,她娇喘的有点紧张,笑的淡然。

苏梦醒的出现本身对她就是一个威胁,好歹谢燕妮已和刘培林成婚,她也自恃一种胜利者的骄傲,但她心里是极度空虚的。

刘培林的微笑和爱欲情绪都能控制到恰当好处,既要做到不伤害谢燕妮的心,又要维护苏梦醒的面子,可真够他为难的。

苏梦醒感觉刘培林总能和她意味深长地相视一笑,他们之间的默契有来已久。此时此刻的感受足以掀起情感的波浪。谢燕妮的脸上洋溢着她熟悉而又陌生的光彩。她体察不到苏梦醒跟刘培林的心照不宣,会心的微笑,默契的意念。

苏梦醒围着圆桌坐着正好形成对等三角形,这里充满了某种象征意味。谢燕妮迷惘地笑了笑,她可能疲倦了,她打了个哈欠,说,“刘培林,再弄几盘菜,中午喝几杯,苏梦醒是我的朋友也是最友好的客人,不能慢待了她。你俩忙吧,我躺一会儿。”

“遵命,夫人你稍事休息,我这就操办。”刘培林说,“这最后几个你包了,我去弄菜。”

谢燕妮沉思的神情显得肤浅,她用一只手顶住后腰,另一只手摸着前额,在房间里走动,她的模样总是让人觉得恍恍惚惚的,她并没有心安理得的陶醉安逸的小家庭幸福之中,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她娇滴滴的做作心态里掩饰着内疚和忧虑,她总是夸大自己的不舒服,以此换来刘培林廉价的关怀,刘培林应付着,走走形式而已。

苏梦醒进了厨房,刘培林弄了三个凉菜,再炒一盘鲜贝,凑个整就行了,没什么好菜。刘培林说。“苏梦醒又不是外人,补一杯迟喝的喜酒吧。喜酒可是喜酒,喝到嘴里又苦又辣,流进胃里又冷又热。”

圆了桌,上了菜。谢燕妮犹如刚刚睡醒,对苏梦醒总是勉强地笑笑,“来,我也喝一杯,为苏梦醒的到来补上一杯吧。”

酒是好酒,王朝酒。刘培林给苏梦醒和谢燕妮满好酒,“燕妮,你行吗?这对你的身体有影响。”

“没事,今天高兴,难得一聚,我只喝两杯。”

苏梦醒看不出谢燕妮哪儿高兴。她疲于做作,假意奉承,敏感的防御,用不了多久定把她累倒。苏梦醒想你喝醉了可就管不了我了,你知道后又能怎么样?  

她来的目的只有一个,她要报复你谢燕妮。

谢燕妮说,“为幸福干杯。”

“当然为幸福干杯了。”苏梦醒的话很虚伪,连苏梦醒自己都感到苍白无力。

刘培林说,“干杯吧。”刘培林说完,一仰脖子倒干了酒,他放下酒杯,望着苏梦醒和谢燕妮,“怎么?还等什么,干杯呀。”

“你呀,几辈子没喝酒了,还没说个明白,你倒好,光腚洗脚,干净利落快。”谢燕妮说。

“很久,很久了,我特馋酒呀。今天你高兴,难得你高兴,借招待客人之际多喝几杯。平时,你可不让我喝。不是当着苏梦醒说你,你自己说吗,男人爱喝酒才是男性的美。不会喝酒的男人总是让人感到不那么豪放,缺乏一种气质似的。”刘培林说。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自己开脱的光明正大。男人呀,今天我才深深地理解了男人,男人永远不知道满足,永远怀着一颗贪婪强暴的心。虎视眈眈地要征服这个世界,你说对不苏梦醒?”谢燕妮说。

苏梦醒只能笑笑,但心里很苦。谢燕妮变幻多端的神情总是打乱苏梦醒的一厢情愿,她的意志稍有松懈定会垮下来,苏梦醒对谢燕妮产生了厌恶。她想象不出来,我还有机会吗?她又不得不做出亲切的样子,苏梦醒简直在受罪,也许她来的目的很阴暗,不,苏梦醒多么渴望重温旧梦啊。

3

苏梦醒感觉脸有点儿发烧,她与刘培林的暧昧,谢燕妮一清二楚的,她心虚地旁敲侧击,苏梦醒心虚地为了失去的爱。

谢燕妮眼里充满了疑问,苏梦醒心里一片惆怅。苏梦醒明白,苏梦醒一直这么想,局限这种三角关系,他们之间很难相处得和睦了。甚至一般的好都需要双方艰苦卓绝的牺牲,违心的努力。苏梦醒还是不想得罪谢燕妮,他们结婚后,用不了多久,她渐渐会产生不满情绪,尽管谢燕妮养成了讨好刘培林的习惯,千方百计地想让刘培林欢心,她却自己承受着一种压力。

苏梦醒忘不了高中时代,忘不了山乡的月夜狂欢的媾合,这爱情让她沿着她设计的方案延续,编织的更加刻骨铭心。事实证明,在整个爱与被爱的过程中,谢燕妮展示的爱没有诱惑力,久而久之地采取了行动,尽管苏梦醒不明真相。苏梦醒能揣度的出。

苏梦醒喝了一杯酒,似乎感到心情好了起来,今天是个晴朗的日子,阳光善解人意地走进房间,苏梦醒相信,不久苏梦醒会掌握全部情况。

“苏梦醒,来,咱俩干一杯。”

“说具体点。”苏梦醒说。

“高中读书的那几年,给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谢燕妮说。

“我之间的友谊,还有幻想。怀恋的东西太多了,不是不想。说良心话,我最珍视那张合影照片了,你俩也摆在了恰当的位置,证明我们怀恋那个时代,尽管才两年,足以让人享受一辈子。”

“但愿今天的聚会不是最后的晚餐。”谢燕妮长叹一口气,若有所指地说。

刘培林一直喝白酒。

“你这话什么意思,最后的晚餐,谁是犹大,谁是耶稣?”

“哦,对我这么凶呀。你看看,大男子主义,说句玩笑的话刺痛了他的伤口似的,干什么,瞪眼珠子想吃人呀。”

苏梦醒笑了,“你俩呀,怎么说呢,要说犹大应该是项家明。”苏梦醒很赞成项家明的反叛精神。她错开了话题。

刘培林说,“项家明遇到了一个好女人,巩丽萍是个烈性女子,而且又柔情如蜜,这是他一生的骄傲,有一个好女人爱着就足够了。”

“你知道满足吗?你就知道将来巩丽萍不背叛他?项家明是重婚,一旦事发他会坐牢的。这事不合法的。”谢燕妮说。

“合情合理是就行,他与山村的那个婆娘根本就没有爱情吗?强行扭打在一起痛苦呀。”

苏梦醒永远站在项家明一边,项家明也因为与巩丽萍的结合才得到最好的发挥,最近创作激情也调动起来了,项家明在文学创作上是幸运的,他的处女作第一次投稿便中上了,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你俩各有千秋,体验了男性特征,如果你们合作起来,那将是一个完美。”

“苏梦醒,你别当着面宠他,他快要上天了。你们赞成项家明,是超前意识,不拘小节。我也知道,可是这不说明项家明做的对。”谢燕妮说。

因为项家明,三个人意见发生了分歧,为了打消一下谢燕妮幸灾乐祸的偏激。苏梦醒说,“你期望一切还是按部就班,不管爱不爱了?你是没有亲眼目睹,我可是深深了解无爱的婚姻如何苦,一头是过去,一头是未来,我和项家明明明白白地夹在了新旧之间,那滋味不好受。哪能像你谢燕妮,想结婚就有一个很理想的丈夫,想成家就有了三居室的楼房。你是命好呀。”

“这算什么呀,过些日子我换个更高级的,双气带电话。”谢燕妮颇为得意地说。

“跟你比不了,你有个好亲戚曹普臣,渤海市神通广大多显赫的人物,谁不敢为你大开绿灯,你应该好好感谢你表舅呀。”苏梦醒说。

谢燕妮脸色突变,苍白了一阵又蜡黄了。她撇了撇嘴,“谢他,谁来谢我呀。不行,你俩喝吧,我得躺一会儿。”

“那你不吃饭了?饺子你最爱吃了。”刘培林愕然地望着谢燕妮。

“不吃了,我睡一会儿再吃。苏梦醒,对不起了,我身体太虚弱了。”

“先别睡,把药吃了,你醒来再吃,又错过了时间。”说完刘培林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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