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厂子里一大清早就开始上人。自打厂子开业以来,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忙碌。一上午来来往往的客户应接不暇,有前来考察的、有前来洽谈的、有下订单的、有取货的,整整一天,人们忙的是脚打后脑勺了,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
  送走最后一个客户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忙了一整天,工人们都累坏了,严华更是累的腰酸腿疼。
  “二梅,今天大家伙都累坏了啊,时间太晚了,我看大家中午饭都没有来得及吃一口,现在一定都是又累又饿的了。这样吧,你就带着她们去咱们附近的那家饭店吃一顿,好好的犒劳犒劳大家伙吧。”严华吩咐着二梅说。
  “好嘞,姐,是都去吗?”二梅问严华。
  “对,全体都去,一个不落。”严华告诉二梅。
  “大家伙听好咯啊,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赶紧回去换衣服,看到大家今天都很累了,经理决定犒劳大家。换完衣服一会都跟着我走,咱们去饭店好好的吃一顿。”二梅大声的对大家伙说。
  一听说经理要犒劳大家,工人们自然都非常高兴,争先恐后的都忙着去换衣服了。
  口干舌燥的严华,拖着疲倦不堪的身子,拿着一个杯子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她刚要喝口水,只见已经换好衣服的二梅走了进来“姐,咱们一块走啊。”
  “我歇一会,你带着大家伙先走吧,多点几个菜,让她们吃好了,我一会就到。”严华有气无力的嘱咐着二梅。
  “好,姐,那我就带着她们先走了啊。”二梅说完话,就带着大家伙一起去了饭店。
  工人们都走了,整个厂子方才还是热火朝天的呢,现在一下子寂静了下来,整个厂子只有严华和门卫的打更老头两个人。
  严华坐在办公室的老板台前,一边喝着水,一边疲倦的闭着眼睛想好好的休息一会。就在这个时候,打更的老头走了进来“经理啊,外面来了一个人,说是找你的。我怕一会耽误你去吃饭,所以就没有叫他进来。”
  “哦,吃饭赶趟,她们点菜还得一会功夫呢,你就让他进来吧。”严华告诉打更的老头说。
  “嗯,那我这就去叫他进来了啊。”打更老头说完话,随手关上门就出去了。
  不一会的功夫,严华办公室的门响起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请进。”随着严华的声音,办公室的门开了,严华抬头一看,进来的这个人不觉让她大吃了一惊。
  “你怎么来了?有啥事吗?”严华绷着脸冲着进来的那个人冷冷的问道。
  “咋地?你这是国务院呐还是中南海呀,还不行我来了是咋地。”来人夹枪带棒的一边说着,一边毫不客气的拎过来把椅子,一屁股就坐在了办公室的地中央。
  进来的这个人是林景文。只见他满脸死灰色,胡茬好像一堆烂草似的。身上穿的衣服脏兮兮褶皱皱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难民呢。
  “你有啥事就赶紧说,我还急着出去呢。”严华一边收拾老板台上的东西,一边催促着景文说。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复婚。严华啊,不管咋说,咱不能让恨恨缺爹少娘的吧,为了孩子,咱俩还是复婚吧。”景文哀求着严华说。
  “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啊,开什么玩笑呢?”严华冷冷的问。
  “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心思和你开玩笑吗?”景文死盯着严华的脸说。
  “复婚?你想都别想,如果你就是为了这件事,那你就赶紧走吧。”严华开始下逐客令了。
  谁知景文听到严华这句话,不但没有走,反而还一下子跪倒在严华的跟前,他用两手紧紧的抱住严华的大腿“严华啊,我求求你了,看在恨恨的面子上,我们还是复婚吧,行不?”
  “撒手,快撒手,你这是干啥呀?快点撒手。”严华一边说着,一边用力的挣脱着。
  “一日夫妻百日恩啊,你就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景文不但没有撒手,而且还在一个劲的哀求着。
  “我告诉你林景文,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严华大声的喊道。
  “难道你就这么绝情吗?”
  “你害我害的还不够吗?你已经毁了我的一生,你还想咋样?”严华浑身发抖的质问着景文。
  “看起来今天你是不想给我这个机会了?”
  “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珍惜了吗?脚上的泡是你自己走出来的!”
  “以前是以前,现在我问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不能!不能!天底下男人都死绝了都不能!”
  “好,看起来我是没有活路了,你可别怪我,这可都是让你逼的,哼!我林景文得不到的人,也不能便宜别人!”景文说着便从地上站起身来。
  看到景文撒手了,严华便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把放在老板台上的包拿了起来,冲着景文说“我得走了,我还有事呢。”
  “走?你还想走?我实话告诉你严华,今个咱俩谁也别走,你答应和我复婚,咱们还好说,如果你铁了心和那个小子过,那我就和你同归于尽!”景文恶狠狠的冲着严华喊道。
  “我也告诉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那是不可能的!”严华说着就朝着办公室的门口走去。
  “站住,你给我站住!”景文声嘶力竭的喊着。
  严华好像没有听见似的,依然往前走。气急败坏的景文一个箭步冲到严华的前面,挡住了房门口“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能不能复婚?”
  “不能,不能,不能!”严华急了,她连连的大声喊着。
  “好,我让你不能,我让你不能!”景文嘴里喊着,只见他“嗖”的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一把菜刀来,对着严华的脸部就砍了下去。
  毫无防备的严华,面对着景文挥舞过来的菜刀,急忙躲闪,她一扭头,只见景文是手起刀落,锋利的菜刀一下子就落在了严华的脖子上,菜刀落处一道口子,顿时殷虹的鲜血从脖子上流了下来。严华拼命的与景文抢夺菜刀,只见她两只手死死的攥住菜刀不放,景文用力猛的一下子把菜刀从她的手中抽了出来,只见严华的两只手的手指肚顿时被划开了,血肉模糊。抢过菜刀的景文疯一样的又朝着严华的大腿砍了下去,这一刀下去,不是流血,而是喷血,严华急忙低下头去这么一看,谁知鲜血顿时喷了她一脸。
  就在严华与景文厮打的过程当中,严华的手机铃声响了三次,办公室的座机电话响了两次,可是景文哪里还能给严华接电话的机会啊,电话是小田打过来的,他一看打了三次电话都没有接听,就往办公室里的座机上打,可是还不见严华接听,小田没有办法,只好给二梅打了电话“二梅啊,你严姐和你在一起呢吗?”
  “哦,是姐夫啊,我姐没有和我在一起,我们在饭店等她呢,今天生意特殊的好,可把我姐累坏了,她说她在办公室休息一会,我在这点菜呢,估计一会就能过来了,姐夫,你不用惦记了啊,没事。”
  “那不对啊,她在办公室咋能不接电话呢?”小田说。
  “姐夫,那你就打她的手机啊。”二梅又说。
  “打了,我都打了好几遍了,可是就是不接啊。”小田焦急的说。
  “哦,那兴许是睡着了吧,她今天真的是累够呛。”二梅说。
  “不可能,她睡觉轻,连我翻身她都能惊醒,电话铃声哪能听不见呢,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田十分肯定的说。
  “姐夫,你别着急,我这就回厂子去看看,然后告诉你。”二梅边说边从饭店里往外走,她直奔厂子去了。
  虽然二梅已经说她回厂子去看看了,可是小田还是放心不下,他急三火四的也去了厂子。
  再说厂子办公室里的严华,看到鲜血如同喷泉似的涌出,她想喊人,可办公室距离厂子门卫太远了。情急之下的严华只好本能的往外跑,可当她伸手去开门的时候,丧心病狂的景文朝着严华的右肩膀又是一刀。由于厮打的时间太长了,严华终于因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
  看到躺在血泊之中的严华,景文不觉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严华砍成了这个样子,眼前的情形,令他害怕的开始浑身哆嗦起来了。只见他“咣当”一声扔掉了手里攥着的那把血淋淋的菜刀,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上,他爬到严华的跟前,把血肉模糊的严华放在了他的大腿上“严华,严华啊,你快醒醒,你块醒醒,你可不能死啊!
  正在这个时候,办公室的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这声音把景文吓得魂飞魄散,他把严华放在了地上,站起身来刚要往外走。景文的手还没有碰到门的拉手呢,二梅正好推门进来,刚喊了一声“姐”还没等下面的话说出来呢,只见景文一把手推开二梅,夺门而逃了。
  二梅一看躺在血泊之中的严华,顿时傻眼了。老半天才喊了出来“快来人啊,快来救命啊!”
  夺门而逃的林景文,在厂子的大门口,正好遇见前来找严华的小田。他们俩打了个照面,可由于小田心急,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去仔细打量景文,只顾着急匆匆地往办公室走去,所以景文就这样在小田的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了。
  小田的脚步刚刚迈进走廊里,就听到了二梅撕心裂肺的呼喊声。空无一人的走廊里,这呼喊声令人毛骨悚然,小田的头发都竖起来了,他不由得撒开腿就往办公室跑。
  办公室的门四敞大开着,小田刚跑到房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严华“天啊!”只见他惊叫了一声后,急忙跪倒在严华的跟前。二梅还在那拼命的呼唤着严华“姐啊,姐你醒醒,姐你快醒醒啊!”
  “严华,你醒醒,你快醒醒啊,这、这、这是谁干的,是谁?”小田声嘶力竭的喊着。
  “姐夫,是、是、是林景文,快、快送我姐去医院吧,快啊!”二梅大声地呼喊着小田。
  二梅的喊声,让小田如梦方醒“对,去医院,快,快去医院!”
  小田背起严华,二梅紧跟在后面托着严华的两只脚,他们一路狂奔往医院跑。
  到了医院,医生看到奄奄一息的严华,便急速把她送到了抢救室。
  手术室里面,医生和护士在紧张而忙碌的抢救着严华。手术室外面,小田急的是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的来回在走廊里走过来走过去,此时此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心里想的就是躺在里面的妻子,他心急如焚的等待着手术室里的严华。
  “姐夫,我们报案吧。”二梅此时才想起来报案的事。
  “对,报案,我们报案。”二梅这句话,才让小田知道应该马上报案。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火速的赶到了医院。经过二梅和小田的口述后,办案民警一一做了笔录。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还在亮着,小田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盏高悬在手术室门顶上的红灯,他是多么希望这盏红灯快点熄灭啊!突然,手术室的门开了,小田的心“咯噔”一下子,他和二梅急忙迎了过去。但出来的不是严华,而是一个小护士,小田急切的问那个小护士“护士,里面抢救的那个人脱离危险了吗?”
  “幸亏你们送来的及时,如果再晚来三分钟,她可就没命了啊,太悬了。”小护士说完急匆匆的就走了,看来她这是要取什么东西才这样匆忙的。
  小田和二梅听到小护士这样说,他们俩紧紧悬着的那颗心,此时这才平稳了一点。
  饭店里,全厂的员工都在等待着严华和二梅。服务员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告诉大家所有点的菜品已经上齐了。看到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虽然工人们早已是饥肠辘辘了,却没有一个人动筷的。大家伙的目光都落在了魏姐的身上,魏姐明白了大家伙的意思,于是便拨通了二梅的电话“咋样了?你们俩咋还不过来呀,大家伙都等着呢,一会菜可都凉了啊。”
  “魏姐,我姐她、她、她出事了啊。”二梅声音哽咽着告诉魏姐。
  “出啥事了?她现在在哪儿呢啊?”魏姐急切的问二梅。
  “在中心医院抢救呢。”二梅回答。
  等候严华去吃饭的那帮工人们,一听说严华出事了,她们还哪有心思吃饭啊,虽然二梅点的菜肴都已经上桌了,可她们却一口都没吃,全都跑到医院来了。
  手术室外面的走廊里,挤满了严华厂子里的工人,她们在焦急万分的等待着。
  严华在手术室里经过三个半小时的手术后,终于被护士人员用担架车给推了出来。
  一个小护士手里高高的举着输液的吊瓶,担架床的两边小田和二梅紧紧相随,厂子里的工人,自觉的分成两行,一路护送着严华住进了特护病房。
  “大家都散了吧,病人需要休息,医院需要安静。”尽管医护人员说了多次,可工人们还是久久不愿意离开。
  严华从手术室出来,一直还是昏迷状态。隔着特护病房的玻璃窗,小田和二梅及那些工人们,都在焦急万分的等待着严华苏醒。忙活了一天的工人们,连晚饭还都没有吃,小田几次催促二梅带着大家出去吃口饭,可谁都不去,她们非得坚持等严华醒过来再去吃饭。
  人们站在特护病房的外面,就这样一直等啊等啊。已经是午夜的时候,严华终于苏醒了过来。可是由于她的伤势过重,医生禁止一切人员进入病房,人们也就只能隔着玻璃窗,远远的看着严华。
  就在严华住院的第三天,办案民警来到了医院。尽管严华的脸色苍白的如同白纸一样,可她还是竭尽全力的配合办案民警,把事发的过程详细的一一说了出来。
  办案民警临走时,告诉严华了一个好消息“犯罪嫌疑人林景文已经投案自首了,此案目前还在审理之中。”
  办案民警告诉林景文已经投案自首的这句话,严华就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似的,她的脸上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那位办案民警。
  “你要好好的配合医生治疗,保重身体,那我就告辞了啊。”那位民警也不知道严华为什么是这种眼神,说完话他便离开了病房。
  小田把那位办案民警送走回来后,他坐在严华的病床边上,小声的问她说“林景文已经投案自首了,你应该感到高兴啊,我咋看你一丁点的表情都没有呢,你这是怎么了啊?”
  严华没有回答小田的问话,她的两眼直勾勾的望着窗外,眼珠一动不动。
  看到严华这个样子,小田心里很是着急。他站起身来,用手抚摸了一下严华的额头“你这是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严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这下子小田心里更急了,他立马去了医生办公室“大夫,你快去病房里看看吧,我媳妇也不知道是咋滴了,两眼发直,问话也不说了,这可真是急死我了啊。”
  “你先别急,我正好还要找你呢,不过你要有个思想准备。”医生对小田说。
  “咋啦?大夫你说吧。”小田急切的问。
  谁知,当医生告说出这番话来,小田的脸顿时骤然大变“我的天啊,咋会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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