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志军那种急不可耐的样子,严华心里暗暗的说“连这么最起码的破绽你都看不出来,还何谈做成什么生意啊!”于是,她便开始不温不火的给他讲述了她的看法“第一,从给我们安排现在住的宾馆,就足以说明问题的所在。你们看,他们公司附近大大小小的宾馆那么多,为什么要给我们安排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来住呢?第二,公司的资质和营业执照都应该公开挂在墙上的,可他们为什么没有挂呢?第三,我们在公司办公室的时候,那个马总手里拿着的电话连动静都没有,为什么到了饭店,这要订单的电话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呢?别的咱先不说,就单凭这么三点,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订单绝对不能接。”
  “哎呦歪,我的嫂子啊,我说你这心眼子也忒多了点吧?行,你要是担心这担心那的,那你可以退出,我和大鹏我们俩做,我们不怕上当受骗,这总该行了吧?”李志军显然有点不耐烦了。
  “不行,你们俩也不能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俩上当受骗。”严华坚持着。
  大鹏一看严华这个态度,便给李志军使了一个眼色,他们俩出去说了。
  严华看到李志军和大鹏在商海里涉世不深的样子,是既着急又担心。急的是任凭她怎么说,李志军和大鹏都感觉她是多余的,担心的是一旦接了这笔订单,那么李志军和大鹏一定会赔个底朝天。可是眼下严华说什么李志军都不听,这可怎么办呢?
  第二天,外贸公司的车早早的就过来接严华和李志军他们了。
  一路上,李志军和严华什么也没有说。到了外贸公司,他们没有见到那个马总,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姓戴的业务经理。
  “马总临时有个会议,让我全权来接待你们。”那个戴经理对严华说。
  “哦,既然是这样,戴经理是否让我们过目一下订单呢?”严华看着那个戴经理说。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个戴经理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来了订单合同的样本。
  订单上标有制作童裤的图纸和详细的尺寸规格,在订单的右上角处,有合同保证金贰万元,另外还有三个非常小的小字;纯棉布,也就是这三个小字,引起了严华的警觉。她拿着订单图纸看了一会,似乎看出来了这其中的端倪和猫腻。
  “这样吧,戴经理,订单我们已经看过了,因为这笔订单不是儿戏,我们要回去好好的商量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好吗?”严华冲着那个姓戴的经理说。
  “哎呀,明天?这个恐怕不行,因为现在有好多家都在惦记着这个订单呢,你们不做别人可就抢去了啊。你说你们这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这可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的事,错过了这个机会,到时候你们别后悔就行。”那个姓戴的一副很急的样子说。
  还没等严华说话,李志军抢先说“不用等明天,下午我们就给你答复,这行了吧?”
  “下午?我尽量给你留住,如果说实在留不住,那你们可别怨恨我啊。”戴经理对李志军说。
  “行,不管这笔订单留住留不住,我们都不会埋怨你,放心吧啊。”严华说完便转身往外走。
  李志军听到严华都这样说了,也只好站起身来,尾随着严华走出了外贸公司。
  回到了宾馆,还没等严华开口,李志军便急不可耐的问严华“嫂子,这笔订单白纸黑字红戳的没有一点的问题吧,你咋又打上退堂鼓了呢?”
  “没问题?这问题大了去的了。”严华告诉李志军。
  “啥问题啊,我咋没有看出来呢?大鹏,你看出来了吗?”李志军纳闷的问道。
  “我是没有看出来有啥问题。”大鹏回答。
  “你们俩啊,我说你们什么好呢?你们怎么就不动动脑子啊,既然童裤的面料是灯芯绒的,那为什么还要再标上纯棉布呢,问题就出在这三个字上。如果说你按照图纸上面的尺寸制作,那人家要问你没有看到纯棉布这三个字啊,既然是纯棉布就要留出缩水的尺寸,你没有留出缩水的尺寸,那么你就违约了,两万元的合同保证金就没了。如果你留出缩水的尺寸来,人家又会说你没有按照图纸的尺寸制作,还是违约,两万元的合同保证金还是没了,这就是奸商的伎俩,瞎子算卦两头堵,无论你怎么做,都是违约,这下子明白了吗?”严华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
  李志军和大鹏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这样吧,下午去火车站买车票,我们打道回府。”严华冲着李志军和大鹏说。
  “嫂子,你歇着吧,下午我们俩去火车站买票。”
  李志军说完便转身走了,大鹏也跟在后面一起走了。
  严华在宾馆的房间里等了一个下午,李志军和大鹏还是没有回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李志军和大鹏这才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你们俩买票怎么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啊?”严华疑惑的问。
  “哦,那个啥,那个、那个我们俩随便的走了走。”李志军吞吞吐吐的回答。
  “火车票买了吗?”严华问。
  “嗯,买了、买了。”李志军回答。
  第二天,严华和李志军及大鹏一起坐火车回了家。
  自打这次安徽之行后,小田和严华再也没有见到过李志军。
  半年后的一天中午,小田打电话告诉严华说“你现在马上出来,有人请你吃饭。”
  “谁啊?是谁想请我吃饭啊?”严华问。
  “呵呵呵,来了你不就知道了吗。”小田笑着说。
  严华到了饭店一看,原来是李志军和大鹏。
  “嫂子,你真是高人啊!”李志军一见面就对严华说。
  原来,李志军和大鹏借着去火车站买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去了那家外贸公司,背着严华偷偷的把订单合同给签了。
  签完订单后,他们俩又交了两万元的合同保证金。这笔订单正如严华所说的那样,就是一个骗局。李志军和大鹏不但没有赚到一分钱,而且还搭上了这半年来打官司告状的费用。最后,这场异地官司以失败而告终。
  “嫂子,我真后悔啊,后悔当初不听你的话,你说我当时咋就好像是鬼迷心窍了呢!”李志军后悔不跌的说。
  “吸取教训吧,这商场如战场,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啊,既然已经赔了,也不要再去纠结了,跌倒了爬起来,走过去还会有一片蓝天。”严华对李志军说。
  从那以后,李志军不管做什么大大小小的买卖,他首先必须请教严华,有她把关他的心里才有底。
  八月十五中秋节快到了。吃完饭的时候,多多和严华说“妈,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说吧,什么事啊?”
  “中秋节学校放假了,我想去我姥姥家一趟,行吗?”
  “那怎么不行呢,去吧。不过你得回来过节啊,知道了吗?”
  “嗯,妈,过节头一天我就回来。”
  多多拿着严华给的钱,高高兴兴的去了他姥姥家。
  看到多多去了姥姥家,保姆便对严华说“有个事,我总想跟你说,可是、可是就是不知道这事该说不该说啊。”
  “呵呵,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你说吧。”
  “最近我给多多洗床单的时候,发现、发现、我发现这孩子咋有点那样了呢。”保姆吞吞吐吐的说。
  “哪样了啊,你就直说吧。”
  原来保姆给多多洗床单的时候,发现上面有许多遗撒的分泌物,她担心多多是不是怎么了,所以才告诉了严华。
  “哦,男孩子青春期,这都属于正常现象,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严华告诉保姆说。
  “那按理说恨恨比他还大呢,恨恨的床单咋没有那些东西呢。”保姆疑惑的说。
  “嗨,这个问题只能说是因人而异。”严华解释着。
  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可是多多还没有回来。吃完了晚饭,严华便催促小田说“说好的过节头一天就回来,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这天都快黑了,要不然明天你去他姥姥家看看吧。”
  “我最不愿意看他姥姥家那帮人了,还是别去了。他都那么大的孩子了,能有啥事啊,实在不回来,明天我再去吧。”小田回答说。
  正在说话的时候,小田的手机响了。
  “哎呀,这是谁的电话呢,挺牛啊,尾号是四个八。”小田纳闷的盯着手机说。
  “你管人家牛不牛干什么啊,快赶紧接电话吧啊。”严华催促着小田说。
  小田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你、你、你是多多的爸爸吧?”
  “对,我是他爸爸。”
  “哦,我、啊我是春江水桑拿浴的老板,你儿子犯事了,你看看你是过来一趟我们私了呢,还、还、还是我把他交给公安局处理啊?”
  “别、别、别别别,我马上就过去。”
  挂断电话,小田的脸色骤然大变,他拿起一件外衣就要往外走。
  “你等一下,我和你去吧。”严华一边急忙地换着衣服,一边对小田说。
  严华和小田急三火四的赶到了春江水桑拿浴,方才给小田打电话的那个老板正在门口等着呢。
  “你好,我是多多的妈妈,我想问问这孩子到底犯了什么事?”严华问桑拿浴老板。
  “哦,是这样的,我这个桑拿浴的一楼有一个大众浴池,昨天晚上女浴发现有人趴窗户偷看,等我们出去的时候,那个黑影一闪就不见了。因为他趴窗户,女浴的客人都给吓跑了,我不得不给人家退票。今天我早早的就布置了人手在那蹲坑,他又来了,拿着刀片把玻璃上的油漆都给尅了下来,就在他往里面偷看的时候,一下子就被我们给逮住了。”桑拿浴的那个老板给严华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小田听罢这些话,急忙的对桑拿浴老板说“我赔,我赔,给你造成的损失我赔,你千万不能把他送给公安局啊。”
  “你赔?你赔我多少?”桑拿浴老板绷着个脸问小田。
  “你这两天的损失我加倍赔给你。”
  “你、你、你开玩笑呢吧,你儿子给我造成的损失,就单单是这两天的吗?这一传十十传百的,以后谁还会来我这个浴池洗澡啊,这损失有多大你算过吗?啊?”桑拿浴的老板大声的冲着小田喊道。
  “那、那、那你想让我赔多少啊?”六神无主的小田问那个桑拿浴的老板。
  还没等桑拿浴的老板开口,严华给小田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不让他说话,于是她便抢过话来说“老板,实在是对不起,孩子小不懂事,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损失,不管你要多少钱,我首先得看看孩子,问问清楚,然后再谈赔偿的事,你看这样可以嘛?”
  “不行,孩子你不能看,一手交钱一手放人。”桑拿浴老板态度蛮横的说。
  看到桑拿浴老板的这个态度,严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呵呵,既然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也实话告诉你吧,我可是多多的后妈,赔多少钱我都不想拿,你不是想给他送公安局吗,那你就尽管送去好了,正好我还省心了,不过这样你可一分钱也拿不到了,走,我们走!他爱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去吧!”严华说完拉着小田就要往外走。
  “啥?你说啥呢?”小田惊愕了。
  严华平日里待多多视如己出,可在这个关键时刻,真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小田一刹那被严华的话语给吓着了“不就是钱嘛,我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花你的一分钱,绝对不能扔下儿子不管”小田心里想可他却没有说出来。
  “走啊,我们走。”严华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拽小田。
  桑拿浴的老板一听严华这样说,如果真的把多多送去公安局,那他真的是一分钱也拿不到了,为了自己的利益,他也只好妥协了“那、那、那好吧,既然大姐说要看看孩子,那你就去看看吧。不过看完了,还是得赔我钱。”
  “好,一切都要等我看完孩子再说。”严华回答。
  桑拿浴老板让一个手下把严华领到了一间库房,刚刚一进门,严华就看到多多双腿跪在地当央,旁边有四五个膀大腰圆的小伙子在那看守着。
  昏暗的灯光下,严华三步两步的走到了多多的跟前,定睛一看,多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右眼不但已经肿的像个烂桃,而且眼皮附近还有一道口子,殷虹的鲜血,还在顺着脸颊在往下流淌着。
  “天啊!”严华一下子瘫坐在了多多的身旁。
  “妈!”多多喊了一声严华,便“呜呜”的哭了起来。
  “你们、你们怎么能把他打成这样?啊?”严华声嘶力竭的冲着那帮人大喊。
  桑拿浴老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就听见了严华的喊声,他走了过去对严华说“怎么把他打成这样?你问问他自己吧。”
  “是,我承认我的孩子是有错,那你们也不能这样打他呀,你们还有没有人性了啊?”严华说话的声调都变了。
  小田还是第一次看到严华发这么大的火,他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所措了。
  严华稳定了一下失控的情绪,然后对桑拿浴老板说“不管我的孩子犯了多大的错,现在必须去医院给他包扎一下伤口,如果一旦破伤风了,那可就不是我赔你多少钱的事了。”
  桑拿浴老板觉得严华说的在理,便对他的手下说“去,开车拉着他去医院包扎一下,记着,包扎完了就把他带回来,这事还没整完呢。”
  “我们家人得跟着去,要不然我不放心。”严华说着就给小田使了一个眼色。
  小田带着多多去了医院,严华跟着桑拿浴老板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我们就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吧,怎么才能把它处理好了。”严华对桑拿浴老板说。
  “怎么处理好了,想处理好了,那只有一个字;钱!只要你们肯拿钱,这、这、啊就这事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说吧,你开个价,想让我们赔你多少钱。”
  “多了我也不想要,没有十万这事摆不平。”
  “什么?十万?”
  “对啊,十、十、啊就十万,就、就、就是十万,少一分啊就、啊就不好使。”
  严华把心思都放在多多的身上了,根本没有注意桑拿浴老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只有这会与他对话的时候,这才仔细的打量了桑拿浴的这位老板。
  只见这位桑拿浴老板,不仅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脸,而且说话还有点结巴。脖子上戴着一条很粗的金链子,就好像是栓狗链一样。毋庸置疑,这个桑拿浴的老板就是一个地癞子。
  面对眼前的这个地癞子,如果与他讲道理那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但是看样子不给钱又不行。
  “怎么办?怎么办?”严华的脑袋在飞快的盘算着。
  “这样吧,我们先等等,等孩子从医院回来,看看是一个什么情况,然后我们再谈。”严华来了一个缓兵之计。
  说完话,严华便走了出来,她在桑拿浴的门前来来回回地踱着步。突然,她的眼前一亮,有了。
  严华终于想到了解决这事的锦囊妙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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