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法院送达的传票,竟然是万全诈骗一案。原来万全一直背着严华,暗地里以商店的名义大量的进货,而且还不止是一家两家的货了。为了避开严华的耳目,万全把这些货都直接运到其它地方,然后以跳楼价给卖掉了。一笔又一笔的不义之财都揣进了自己的腰包,占为己有。其实,万全原本打算大赚几笔之后,就一走了之,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严华这个法人,可机关算尽太聪明了的万全,到头来还是没有斗过头脑睿智的严华,所以他只能自食其果。
  多行不义必自毙,当厂家管万全要货款的时候,他老是搪塞人家,就是不返款。逼得这些厂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只好诉讼与法律。六家供货商开始起诉万全了,这些厂家告他诈骗,就这样万全被公安机关给抓了起来。
  虽说当时严华就已经预料万全早晚会出事,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竟然来的是这么快。
  开庭那天,作为曾经是商店法人的严华,被传唤到庭。幸好严华事先就与万全签订了一份协议书,凡是未她经手的来往账目与货款,一概由万全本人负责,与严华无关。白纸黑字红手印,协议书上面早就写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当严华在庭上拿出协议书这个有力的证据来的时候,万全便只能认怂了。因为严华没有贪占一分钱的货款,她在商店的时候,一切都是合法经营。在证据确凿之下,万全只好承认了他的诈骗行为完全属实。
  商店被公安机关给查封了,当地工商执法部门对商店做了最后的处理。商店库存的东西,被厂家拿的拿,卖的卖,虽说最终也没有抵住厂家的货款,但毕竟还是把厂家的损失降低到了最小化。
  处理商店善后那天,严华来了。当看到昔日里自己在办公室的座椅时,她的心情很沉很沉“庆幸吧,幸亏当初我反应的快,撤的及时,要不然今天进监狱的那个人就是我了。万全啊万全,你说你放着正经八百的生意不去做,为什么偏偏要干这些铤而走险的事呢?放着阳关大道你不走,总是自作聪明,以身试法这是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其实严华在商店的时候,没少提醒万全,旁敲侧击也好,潜移默化也罢,总之就是告诉他做人要本本分分,不能太贪,一切都要遵纪守法,花脏钱吃冷饭早晚那都是病,做事一定要走正道。可万全非但不领情,而且还在魏姐跟前大骂严华“她算一个什么东西啊,在我面前说话不是含沙射影的就是夹枪带棒的,我也不是学龄前的小孩子,干嘛老敲打我啊,请你告诉她,以后不用她管我,该怎么做生意我比她懂得多。”
  当魏姐把万全的这些话转告给严华的时候,显然也有点不满意了“严华啊,万全做买卖比我们都早,他见识广懂得多,脑袋瓜也灵活着呢。再说他舍家撇业的出来这么远,也是真的不容易,他爱咋地就咋地吧,以后你就不用管他了,啊?”
  “魏姐,其实我也是一番好心,我感觉做事必须要先做人,如果连人都做不好,那什么事也就都做不了啊。歪的邪的那是站不住脚的,那是早早晚晚会出事的啊。还是一步一个脚印的走,那多踏实啊,你说是不是啊?”严华不忍心看着万全越走越远,她还是苦口婆心的想拉他回头。
  “嗨,他也老大不小了,什么大道理不懂啊,你啊,你就别操这份心了。”魏姐竟然也站在了万全的阵营里说话了。
  严华本想再说些什么,但一看魏姐的那个态度,如果再继续说,恐怕会弄僵了。她考虑到与魏姐这些年的关系,嗨,还是算了吧。从那以后,严华真的就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她不能与万全同流合污,所以便只好谎称有病,然后就这样机智果断的撤离了商店。
  好端端的一个文化体育用品商店,就这样葬送在万全的手里。
  在万全服刑期间,严华买了好多的东西,和魏姐一起去狱中看望他。
  当万全看到严华时,不禁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当初我真就应该听你的话,还是人间正道是沧桑啊!”
  “吸取这个教训吧,好好改造,争取减刑,我们都盼望着你早点出来。这人啊,不怕跌跟头,摔倒了就再爬起来嘛。万全啊,你还年轻,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严华开导着万全。
  回来的路上,魏姐羞愧的低着头对严华说“当初万全是那样的对你,就连我、我、我都·······你说万全的时候,我还生你的气了呢,嗨,没想到啊,你今天还能来监狱看他,你说我们姐俩这是啥人啊,严华啊,想想我就感觉对不住你啊!”
  “嗨,事已经过去了,姐,咱就不说这些了啊。”严华安慰着魏姐。
  就要过年了,严华和保姆一起开始大搞卫生。忙碌了一天,快做晚饭的时候,小田打来电话说“严华啊,你今晚别在家里吃饭了,我同学想见见你,请你出来我们吃顿饭。”
  “今天我太累了,谢谢你的同学,改日我请他吧。”严华婉言谢绝了。
  “呵呵,别啊,我都答应人家了。中午的时候就和我说好了的,这单位的事多,一忙活起来我就给忘了,方才人家又打来电话,我才想起来告诉你,还是出来吧啊,要不然我多没面子啊。快点,收拾一下就出来,我在单位等你。”小田央求着严华说。
  既然小田已经答应人家了,即使今天就是太累,那也不能食言,看起来必须得去了。
  严华收拾了一下,洗洗脸,简单的化了一个淡妆,又换了一套衣服,然后便匆匆忙忙的去了小田的单位。
  李志军和小田是初中同学。毕业后,各忙各的一直没有联系。前几天在他们同学的聚会上,这才开始有了接触。李志军听同学们都在夸赞小田娶了了一位非常能干的媳妇,他正在为一桩生意而发愁呢,便要请教严华,有意与她合伙做成这笔生意。所以,非得让小田把严华约出来,见个面吃顿饭,顺便探讨一下这笔生意。
  严华跟着小田一起来到了饭店,李志军早就在那恭候多时了,坐在李志军身旁的还有两位陌生人。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啊。”一进门,小田便急忙表示歉意。
  “哈哈哈,没事、没事。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最铁的老同学田洪刚。洪刚啊,这两位是我最要好的铁哥们大鹏和柱子。”李志军给他们相互介绍着。
  “来,我给也你们相互介绍一下吧,这位是我初中的老同学李志军,这位呢,是我的爱妻姓严名华。”小田风趣的给他们引荐着。
  “幸会,幸会。”严华主动的与李志军握着手说。
  “哎呀,早就听同学们说嫂夫人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还是非常的干练,今儿个一见芳容,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呵呵,嫂子好、嫂子好。”李志军说了一堆的客套话。
  “哪里哪里,过奖了啊。”严华回了李志军。
  大家寒暄了一会,服务员便开始上菜了。一看这一桌子的菜品,严华便知道李志军他是一位很讲究也很体面的人。
  酒席之间,李志军对严华说出来了他的用意“嫂子,实不相瞒,今天小弟有一事相求于嫂子,不知道嫂子是否给小弟一个薄面呐。”
  “呵呵,你和洪刚是老同学了,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你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帮你的。”严华笑着说。
  “嫂子,是这样,大鹏的一个安徽的朋友有一笔生意,我看着挺能赚钱的,但洪刚知道我,天生我就不是一个做买卖的料,这谈买卖的事情我可从来都不知道咋谈,就更别说咋样去做了。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钞票赚不来,这心里头啊可真是着急。琢磨来琢磨去,我这心里很是没有底,我呢,我就想拉着嫂子,咱们一起做,有嫂子给我掌舵,这样我是心里就有底了,嫂子你看可以吗?”李志军问严华。
  “是什么生意啊?”严华问。
  “哦,是安徽的一家外贸公司,他们手里有一批订单,是给香港的一家幼稚园加工十二万条童裤,他们出原材料,然后每条童裤给咱们的加工费是九元钱,我想把这个订单弄到手。嫂子你看咱家这的好几家服装加工厂都不太景气,如果我们把这笔订单拿回来,让服装厂以每条童裤七元钱给咱们加工,你算算,这十二万条童裤,我们可就赚大发了啊。”李志军夸夸其谈着。
  “呵呵,你去安徽考察过了吗?”严华问李志军。
  “没呢,没呢啊,我这不是心理没底嘛,所以从请嫂子你这个高人来定夺呢啊。”李志军眼巴巴的看着严华说。
  严华沉思了一会,她这才对李志军说“从这个订单上来看,这的确是一笔好生意,如果这个订单真实可靠,那么这个生意是稳赚不赔,但在没有对这家外贸公司经过实地考察的前提之下,我也不好妄加定夺。”
  “嗨,嫂子,这个好办呐,买张车票不就可以去实地考察了吗,嫂子,你说哪天走,我就去买哪天火车票。”李志军急不可待的说。
  “这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如果想去考察也得过完年才能去。”严华说。
  “行,行啊,那咱们过完年就走。这下子好了,有嫂子给我们掌舵,我这心可就落底了啊,呵呵。”压在李志军心里的这块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哎,你别高兴的太早了啊,我只能是去和你们实地考察考察,但是我还有我自己的生意,这笔生意如果谈成了,你们就自己做吧,我的生意太忙,就不能与你们合伙做了啊。”严华冲着李志军说。
  自从与万全合伙做生意被法院传呼后,严华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不管是多好的生意,她这辈子是再也不会与人合伙做了。
  “嫂子,那可不行啊,我们根本不会做生意,全指望着你给我们掌舵呢,你不做那哪成啊,要不然你拿大头,我们俩拿小头,嫂子你吃肉我们俩跟着喝点汤就行,这样总可以了吧?啊?嫂子。”李志军生怕严华不和他们一起做这笔生意,于是便苦苦的哀求着她。
  “呵呵,你理解错了,我不做这笔生意是因为我有的生意,绝对不是拿多拿少的问题。这样吧,过完年我和你们去一趟安徽,咱们去考察一下,我帮你们参谋参谋还可以,但我是真的抽不开身来。如果考察结果觉得可行,你们就做,如果不可行,咱们权当是出去旅游了一趟,你看这样可以了吧?”严华对李志军说。
  李志军一看严华的态度很坚决,他也不好意思再强求什么,也就只好这样按照严华的旨意办了。
  过完了年,正月十六那天,严华跟着李志军和大鹏一起去了安徽。
  出发前,大鹏给他安徽的那个朋友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他们的行程。
  早晨,天刚刚放亮,火车便徐徐的驶入了站台。严华他们刚刚一走下火车,大鹏的那个朋友便迎了上来,前来车站接他们的还有两个安徽外贸公司的人。
  严华和李志军及大鹏上了外贸公司的车,大鹏的那个朋友尾随其后,他们一起到了当地一家非常豪华的宾馆。
  外贸公司的人早已开好了房间,到吧台拿了两把钥匙后,便把他们送到了各自的房间。严华自己一个房间,李志军和大鹏同居一室。
  “你们先好好的休息一下,下午我来接你们去公司坐坐。”外贸公司的人对严华他们说。
  下午,外贸公司的人开着车来了,把严华他们接到了外贸公司。
  这一路上,严华察言观色的询问着外贸公司的那个人
  “你在这个公司做多久了啊?
  “哦,好几年了。”外贸公司的那个人回答。
  “你们公司成立多少年了?”严华又接着问。
  “这个我也说不好,记不太清楚了啊。”外贸公司的那个人推脱着。
  “那么你们公司的外贸生意都有哪些啊?”严华又问。
  “啊,这个、这个我也说不好。”那个外贸公司的人显然是拒绝回答严华提出的一切问题。
  一个公司的员工,不知道公司的具体业务有哪些,这还有情可原,如果说连自己所在的公司成立多少年了都不知道,这个显然是一点也说不过去的。
  严华的问话,令外贸公司的那个人很是紧张。从驾驶员头顶上方的后视镜里看,他都有点冒汗了。
  他们下榻的宾馆与外贸公司的距离很远,开车还走了半个多小时呢。严华问“你们公司附近没有宾馆吗?”
  “哦,有。”外贸公司的人回答。
  “既然附近有宾馆,那为什么安排这么偏远的地方来啊,这来来回回的多不方便。”严华心存质疑着的又问了一句。
  “哦,这个是领导安排的,我也不太清楚。”外贸公司的人回答说。
  到了外贸公司,这是一幢非常壮观的大楼。严华从踏进这幢大楼开始,就用眼睛四处的打量着。这幢大楼的外面不仅没有外贸公司的牌匾,而且里面也不属于外贸公司的,因为里面住着好多家的公司,什么化妆品公司、什么日用品公司、什么外加工公司等等。毋庸置疑,这是一幢对外租赁的写字楼。走到了五楼,这才到了外贸公司办公室的门口,严华这个时候才看到一块四四方方的小牌牌,上面写着XXXX外贸公司。
  外贸公司老总的办公室非常讲究,名花名画的比比皆是,就连那个老总的老板台都是价格不菲的。
  “这是外贸公司的马总。”领着严华他们进去的那个人给介绍说。
  “哎呀,早就听说你们要来,欢迎欢迎啊,快、快坐。”马总满脸堆笑的非常热情。
  严华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马总。看年纪也就四十出头。一副国字脸,两只小眼睛不笑是一条缝,一笑起来连缝都没有了。头发上不知道抹的什么玩意,苍蝇落上去都得劈腿。他的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手里还攥着一部大哥大。仅仅这一个照面,严华便对这位马总心存厌恶。
  严华他们坐下以后,她往四周的墙上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营业执照。按常理说,一般公司的营业执照都是挂在墙上面的,可为什么这个公司却没有呢?严华不动声色的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慢慢的进入了话题。
  “马总,您的公司成立多久了啊?”严华问道。
  “哎呀,我的这个公司啊,已经有十几年了。”马总回答。
  “马总,能否让我看一下贵公司的资质和一切相关吗?”严华又紧接着问道。
  “可以、可以。那个、那个小陈啊,你去找一下魏总,把公司的相关手续都拿过来。”马总吩咐着他的手下说。
  严华仔细的浏览了一下这个公司的资质和相关手续,并没有发现问题。于是便对那个马总说“那我们接下来就具体谈谈这笔生意吧。”
  “呵呵,生意还是要谈的,不过不急,不急啊,你们远道而来,今晚我们必须尽一下地主之谊啊。”马总笑着说。
  晚上,严华他们被马总安排到一个高级大酒店。刚刚入座不大一会,马总的大哥大响了起来“啊,是啊、是啊,我是马总。你好、你好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马总的大哥大声音很小,就连坐在他身旁的严华都听不见对方说的是什么。
  “哎呀,实在是对不起了啊,这笔订单被东北的一个客户接手了。”马总的声音很洪亮。
  “哦,行、行行行行,下个订单我一定给你留着。”马总说完便挂断了大哥大。
  这晚的吃饭期间,马总接了类似这样的电话,足足有七八个。李志军和大鹏看着马总一会接一个电话,一会接一个电话,他们俩沾沾自喜的相互看了看“你看这订单多抢手啊,辛亏咱们今天来的及时。”李志军小声地对大鹏说。
  “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大鹏说。
  李志军生怕这笔生气让别人给抢跑了,便一个劲地给严华使眼色,可严华就是闭口不谈。这下子李志军可坐不住了“那个马总啊,这笔生意我们做定了,你就不要和别人谈了啊。”
  “好滴,好滴。这笔订单就给你们了。”马总冲着李志军说。
  吃完了饭,马总派车把严华他们送回了宾馆。
  严华打开房门刚刚进屋,李志军和大鹏就跟了进来。
  “嫂子,我都快急死了,你咋就不吱声呢啊?”李志军问严华。
  “我为什么不吱声,因为这笔订单我们不能接。”严华坚定的说。
  “啥?嫂子你说啥?”李志军吃惊的问。
  “这笔订单我们绝对不能接。”严华又说了一遍。
  “为啥呀?为啥不能接啊?嫂子,我们大老远的来了,咱也不能白来啊,你看,那有多少人都在惦记着这笔订单呢,你没听见人家马总接多少个电话啊?”李志军显然有些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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