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邢布利德老大夫眼前的陈凤兰,脸色比那洁白的哈达布还要白。

  她患再生障碍性贫血症已经半年多了。现在牙床子出血、舌尖出血、眼底出血、皮下出血、消化道出血……可怜得很,血色素仅剩两克。这位三十岁的中年妇女,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那三寸之气,就要咽下去了。

  她心里明白,自已就要和这个温暖的家庭诀别,永远不能和丈夫再朝夕相处了;再也不能把孩子养大成人;永远不能……她的眼角处,流出了苦涩的泪珠。

  陈凤兰患再生障碍性贫血病以后,就住进了一所大医院,一些有名的医生,对她的病进行了会诊、研究,在治疗过程中,用B6、利血生、丙酸睾丸酮,还有少量的云南白药、三七粉等止血药,均未见效,并越来越严重。近期,不得不隔一天输一次血,每次输血二百——三百CC,已共输血一万二千CC。最后,患者的血色素降到两克,医生只好告诉陈凤兰的爱人王家生,“患者没有什么希望了,回家准备后事吧!”

  王家生介绍完患者的病情,恳求说:“老大夫,她怕是活不了啦!无论如何给副药吃,她死后那辈子,也不会忘记你老恩德的。”

  又是一位被判处死刑的病人,推到了邢布利德老大夫的眼前。

  再生障碍性贫血病,被世界医学界称之“软癌”。多少年来,各国的教授、专家、学者,研究它、攻克它,都没有取得显著的效果

  再生障碍性贫血,是一组由化学、物理、生物因素及不明原因所致的骨髓干细胞及造血微环境损伤,以致骨髓被脂肪代替,血中全血细胞减少的疾病。

  再生障碍性贫血症,是外国医学家在公元1888年发现的。以后,世界各地有关专家和学者,对该病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探索,直到八十三年后的1971年,专家们才认识到该病的本质,提出:与其把再生障碍性贫血症看作造血细胞的损伤,勿宁看作造血微环境的病变。

  我国于1958年开始,由中国医学科学院血液学研究所进行了广泛深入的研究,发现再生障碍性贫血病的主要病变,是红髓的脂防化,全国各地开展了中西医相结合治疗研究,迄今还未有更好的医疗方法。再生障碍性贫血,又名为不增生性贫血,低增生性贫血和全骨髓痨病等。

  据有关资料记载:我国每年大约有四十万到五十万患者,受着再生障碍性贫血症的折磨。目前各国治疗这种病的最好效是靠输血维持人的生命,或更换病人的骨髓,恢复造血功能,接受这种疗法的病人不但要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而且风险性相当大。

  早在六十年代初期,邢布利德老大夫就曾治过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患者。在塞北蒙乡,人们称这种病为“骨痨”。那时,也有被他治好的,也有未见效的。后来,在“文化大革命”浩劫年代里,尽管他挨游街、遭批斗,走上了被劳动改造的不幸命运,但他用业余时间,依旧潜心研究血液病理,探求如何攻克再生障碍性贫血的药方。可是对于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他还像一个要过河的人一样,只能在浪花翻腾的河岸上徘徊,一时还找不到要过河的桥或船。此刻,他听了王家生发自肺腑的恳求,心里腾起了一股股热浪,难道蒙医蒙药就治不服这个世界“软癌”吗?崖陡草深的大山上,本来是没有路的,青山羊终年累月的在山上踩,也就出现了羊肠小路。古老的年代,人们不知道什么是“癌”,今天发现了“癌”,做为一个人民的医生,就应该创造出治“癌”的药物来……

  邢布利德老大夫看看床上危在旦夕的陈凤兰,实实在在地对王家生说:“患者有口气,当大夫的就应该全力抢救,我回去就琢磨配药,吃吃看!”

  喧闹一天的自治县城,静了下来,在夜幕中慢慢地入睡了。

  万家灯光早已熄灭,只有邢布利德家里的灯还亮着。灯下,有一本排开着的老蒙医药典,上面有这样一段记载:贫血病的根源在于脾,由于脾功能的减退,引起造血机能减弱,能化力不强,从而引起心脏等各器官的机能减弱,形成恶性循环……这一段话,老大夫从“文化大革命”后期就开始研究,不知翻来复去地过了多少遍,今天夜里,又为这段话伤开了脑筋……

  我们应该承认,像承认凤凰有五彩的羽毛一样,世界上有的发明创造是偶然的。英国大物理学家牛顿,看见成熟的苹果落地,发明了万有引力定律;古希腊大学者阿基米德在洗澡的时候,因身子向上漂浮,发明了浮力定律;中国古代的建筑大师鲁班,上山伐树,因手被一片带齿的草叶拉伤,发明了锯……这些偶然的现象,只能是肯于动脑的人,才能从中有所发现,有所发明,有所创造。

  我们应该承认,像承认凤凰有七彩的羽毛一样,世界上有的发明创造是付出巨大代价的。俄国的大物理学家利赫曼为了研究雷电,被雷电击死;瑞典著名化学家诺贝尔研究炸药,被炸掉了一条胳膊;法国大科学家居里夫人发现了镭,最后又被镭夺去了生命……他们虽然已经早长眠于九泉,但他们的发明创造却造福于全人类万代子孙。

  攻克再生障母性贫血病,邢布利德老大夫虽然没有付出生命的代价,却也没有遇到偶然的现象。他不惜熬费一腔心血,像一匹寻找清泉的骆驼,在无边的沙漠中艰难地行走着。“贫血病的根源在于脾……”他静静地思索着,脾具有过滤血液,破坏衰老的红细胞,调解血量和产生淋巴细胞等功能,是人的重要造血器官……心脏是人体内推动血液循环的器官……看来降服再生障碍性贫血这个恶魔,应该从脾脏入手啊。打蛇打七寸,治病先对症。他忽地想起来了,十几年前,他在乡下治的那几位“骨痨”,以治脾为主,治心为轴的都好了,可以治心为主,治脾为辅的都未见效。他的心里仿佛打了一道亮闪,再好的金箭,也射不死两只恶狼,降住再生障碍性贫血这个恶魔,必须先治脾……

  聪明的无角鹿,可以战胜狮子;勤劳的普通人,可以搬走大山。治疗方案形成了,邢布利德开始考虑都用哪些味药。他翻药典,查药性,一直到亮天了,才给陈凤兰开出了第一个药方。

  陈凤兰服药十天,由天天输血变成五天输一次血了,脸上有了些血色。

  王家生又来取药,邢布利德咐说:“十分病七分养啊。一是要坚持吃蒙药;二还要给病人增加些营养。这样病才能好得快呀。

  “增加营养?”

  “对呀!”

  王家生苦笑着说:“老大夫不瞒你,这半年多来,她又住院,又输血,外债都成山了,眼下投亲靠友也没地方张嘴借去了。唉——拿啥营养她呀!”

  王家生拿着药走了,可他的长叹之声总在邢布利德的耳响起“唉——拿啥营养她呀!唉——拿啥营养她呀!……”

  忽而,陈凤兰无有一丝血色的面容,又不断的在他眼前闪来晃去……邢布利德坐不住了,走出医院,来到市场上,买了五斤排骨,找人给陈凤兰捎去了,叫她熬点排骨汤,补补身子。

  王家生熬着排骨汤,掉下了滴滴热泪。

  陈凤兰喝着排骨汤,热泪一串一串地往汤碗里流,白求恩、雷锋、老大夫的影子,交织着、不断地出现在她的眼前……邢布利德老大夫啊,你是妙手唤春的神医,你又是心地善良的活菩萨呀…

  陈凤兰服药两个月,就可以不输血,而且能做些轻微的家务了。她服药三个月后,血色素增加到十克,身体基本恢复了健康,不久,便上班工作,她逢人就说:“邢布利德老大夫,是妙手唤春的神医啊!”

  别说是在1977年初,就是在90年代的今天,世界上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病,还只能是靠输血维持生命,或更换病人的骨髓。而邢布利德却用蒙药征服了再生障碍性贫血。人们向他祝贺,祝贺老大夫攻克了再生障碍性贫血症。

  用蒙药方治疗陈风兰的再生障碍性贫血病,收到了神奇的功效。在人们的赞誉声中,邢布利德老大夫想到的是,这个药方是否对所有的再生障碍性贫血症都能有效呢?是偶然性的机遇?还是具有普遍的科学性呢?

  1977年1月,阜新市清河门矿的李新潮患再生障碍性贫血病。在沈阳治疗两个月,病情加重,血色素剩四克。这时,他们听说邢布利徳老大夫能治再生障碍性贫血症,便从沈阳出院,找到了邢布利德。老大夫继续以治脾为主的方案,先后给他配了三副药,服后也迅速地恢复了正常。事实又一次证明:该蒙药方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病有神奇效果。

  在短短的三、四个月的时间里,邢布利德老大夫治好八、九例再生障碍性贫血的患者。他的心情异常地舒畅,多年要攻克的再生障碍性贫血,终于被他攻破了。他要集中点时间,把自己的临床经验认真的总结一下,拿出来一个治疗再生障碍性贫血病的最好药方来,给再生障碍性贫血症的患者,送去福音。

  可是,就在他刚要着手这项工作的时侯,便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他为了抢救一个小女孩的生命,使他的愿望不能很快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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