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曹普臣思量了几秒种后才说,“你也喝,别光看我,要不你喝听饮料。我看你是害怕我害了你呀。我声明,没有别的意思。”他一边倒饮料一边从鼻孔里往外哼气,“我见过女孩子,你不像她们,难得呀,来来,喝。”

    曹普臣举起酒杯,站起来摆在她面前,她只好喝饮料了。她必须小心谨慎,必须把他当作一个危险人物看待。她得掌握时间,寻找借口离开。

    苏梦醒觉得这个酒吧里所有的人都那么风流,那么无所顾及,有的陶醉在贴面舞上,有的女孩子扎进一个白发的老男人怀里,白发老男人搂住女孩子的脑袋不停地亲吻。

    她都有一种堕落的感觉,曹普臣意识到了这一点,快喝,苏梦醒,喝完了,吃完了我用车送你回去。如果你感到不舒服可以到楼上休息一下。

    苏梦醒的确感到疲倦了,而且大脑发沉,两条腿发飘。她斜视着他,他正窥视着她,那眉毛一挑,神秘地笑了。

    曹普臣站起来说,“我扶你上楼。”

    苏梦醒支持不住了,趴在了圆桌上,听见曹普臣说,“服务小姐,快,把她扶上楼休息。”

    苏梦醒对于以后发生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苏梦醒来时,已是第二天下午,她发现躺在一个陌生而又高级的客房里。暗红的地毯,漂亮的茶几、沙发,天花板色调柔和,那张床很宽大,一股股法国香水味儿直扑鼻孔。她翻了一下身子,伸手抓着,她被自己惊动了,原来她赤身裸体地躺在那儿,令她愕然,怎么睡在了这里,而且一丝不挂?哦……

    苏梦醒终于明白了,一定是曹普臣在那一听饮料里放了迷魂药,才导致她睡的死去了一般。

    苏梦醒懊丧和愤怒无法形容,她还是没有逃出他的魔爪。不敢想象,他是怎样地蹂躏了她。他像只恶狼,不,笨拙地像狗熊,满嘴臭气,流着口水,吻遍她的全身,然后发泄完了,扔下你,管你是死是活呢。

    苏梦醒羞愤地直想哭,可又哭不出来,昨天夜里他狰狞地淫笑着,一定是那样,跳上床任意摆弄你。

    她爬起来,呆呆地面对这一切,恨不能一头撞死,没命地乱打一气,那一刻她发了疯,只觉得头昏脑胀。忍无可忍,一个服务小姐推开门跑进来,她抱住苏梦醒,然后给她披上衣衫,“别这样,你怎么啦,或许我能帮助你。”

      “不,不不,你出去,我要杀了他。”

    服务小姐死死地搂住她。服务小姐说,“你有死的勇气,就不该寻死觅活,你好好想想,是谁欺负了你,你可以去找他算账,有死的劲头还怕什么呢?”

    小姐松开了她,开始收拾床单,叠床单时,她一掀枕头看见了那个存折,看你光哭了,钱不要了。说着她把存折递给了苏梦醒。“你去洗洗脸,别自己糟蹋自己了。日子还长着呢。”

    苏梦醒没有心思修饰,只是颤抖不止。

    服务小姐见她痴呆地坐着不动,她不动声色地走进洗澡间,放好了热水才来叫她。她被她的忠告打动了,她想是该洗个澡了。

    洗完澡后,服务小姐还没走,她可能担心她出事,她总是瞄着她,苏梦醒披着浴巾走近她,苏梦醒说,“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好?”

    服务小姐说,“你不是他们一伙的,你是受上当受骗。你这么美,不是干那种生意的。我看得出来。”

      “谢谢,我得走了,有机会再来看你。”

      “不,你别走,那个男人付了三天房租,你在这儿休息休息,他再来找你我去报警。”

    苏梦醒平静下来后,仍觉得小腹发胀,她说,“不用报警,只有我自己跟他来个了断。曹普臣你拿钱就能洗刷你的罪恶吗?你该死的恶棍。”

    真可怜的,苏梦醒你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你为什么要与他来约会,你要投靠他吗?

    苏梦醒等了三天,曹普臣也没来。她不再哭泣。黑色的血爬满愤怒的眼睛,不情愿接受死亡。谁来关心谁来拯救你?苍白无力的夜语聊以自慰,在她看来刘培林变成了一个苍白的记忆。

    堕落并不可怕,而是人清醒着堕落。苏梦醒一个弱女子,要想生存就得付出代价,尤其她的姿色,很容易引起男人的幻想,在保护自己,追求利益的同时,也许人们就改变了初衷,也许是情愿的,也许是环境污染。

 

        5

 

    苏梦醒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可她总是愤愤不平。她怕他用酒灌醉了她,却没提防他在饮料里捣鬼。她承认这次是失败了,但不说明永远失败,在失败中吸取教训,从而战胜他。你想毁了我?我不是轻而易举束手就擒的。她咬牙切齿地想。

    回到渤海市宾馆苏梦醒倒头就睡,睡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她又洗了澡,她再等胡立昌的归来。坐在沙发上凝视着窗外,仿佛听到曹普臣的淫笑钻入她的耳鼓,她感到孤独、痛楚地不知所以然,如果这样生活下去该多么可怕。就像胡立昌欺负她一样,他俩从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苏梦醒知道胡立昌喜欢她,这一点很快她就感受到了,与她接触过的人,总是表现的失态,情不自禁地流射出一种淫邪的目光。今天,使她懂得了要想生活的美好就要利用自己的美貌。

    她担心,有了第一次,他还会想第二次,第三次,曹普臣是个贪得无厌的淫棍,色情狂。她的身心遭受了严重的摧残。可她必须跟胡立昌说清楚,她不能因此而忍气吞声,她要看看胡立昌的态度。

    苏梦醒相信他会被激怒的。激怒的结果是他去杀死他,她很想看看这个悲惨的结局。

    现在回想起来,答应去西丽湖这本身就是一种暗示,她正朝着他设计的陷阱一步步地跨入,这不是一个暗示吗?究竟是什么力量促使她赴宴的呢?她偶然看到了第二天的渤海晚报,才如梦初醒,曹普臣不是请副市长和银行行长,那天有南韩商人,在西丽湖酒楼就餐后去参加一个签字仪式,这一切都是曹普臣导演的,你苏梦醒是个木偶呀。

    苏梦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痛苦的阴影又爬上了她的心头,一阵痛苦的屈辱在心里颤动,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泪水打湿了她的手,她怎么也忍不住。她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可是,她心里很麻乱。

    白天怕阳光,夜晚又睡不着,刚睡下又被噩梦吓醒。莫名的噪声不断地敲打着的心。仿佛听见父亲的声声呼唤,母亲的眼泪和担心。苏梦醒,苏梦醒,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可要小心呀。苏梦醒,我的女儿……

    苏梦醒总觉得黎明来得太急,夜幕消失得艰难,度日如年,心疼欲裂。她又一次趴在床上呜咽起来。她哭自己,哭她的爱,哭她的恨,哭她的命运。

    仿佛有人敲门推开门,轻轻走近她,坐在她身旁。然后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像是刘培林的气味,她能闻出他身上的气息。他的气息让她陶醉,让她感到幸福。

刘培林抱住了她,双手捧住她的脸,吻她的眼,吻她的脸,脸上的泪,她的鼻子和嘴角,他只是笑,不说一句话,温存而动情。见到他就是一种温暖,一种激动交织着从她的心海深处沸腾起来。她需要刘培林的慰籍、他的诱惑、他的不同于其他男人的爱欲,那种铭心刻骨的情意任何人无法替代。

    苏梦醒在呼唤着,体贴入微的刘培林啊,目光里闪烁着不灭的火焰,把我一生的爱都拥有了,使我的心智不会迷失。

    刘培林温和、健谈、幽默、成熟,特具有男性魅力,可爱而富有野性的青春给了她永恒的快乐,仿佛冬天的太阳,春天的甘露,沙海的一片绿荫。

      “不要哭,亲爱的,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表妹请相信我,我是爱你的,我的心没有变,你要好好地活下去呀。这是谁的声音?”

      “刘培林,你别走,我多么需要你的爱呀,”我被人掐疼了,惊醒了,我睁开了眼睛,我并没有做梦,怎么会是他?原来是表哥胡立昌搂住了她。

      “你咋啦?表妹你说?”他惊疑地盯着她。

    苏梦醒不敢睁开眼,她怕光,只好转过脸去,她是醒着做梦的,她怕胡立昌对她的追问,可是,他总要追问的,“哭啥?谁欺负你了,咋的了你说话呀?”

    苏梦醒爬了起来,掩饰着,“你累了吧,我去放水,你先洗个澡。”

    她想支开胡立昌,可他一把揪住了她,“表妹,你告诉我,告诉我,他是谁,是不是老黑?一定是那个狗杂种。”

    苏梦醒望着胡立昌怒目睁圆的气势,感到了害怕,她不敢说,“说了他又能怎么样呢?”

    最后她还是说了,“是曹普臣骗了我。”

    胡立昌惊愣了,“不可能?他是我表姑父,他不能对你下手呀。他也知道我去离婚的事儿,刚才我还见到他了,他说把情况跟你说,让我们做好准备。”

      “就是那天晚上,他使了坏,强奸了我。”苏梦醒说。

    胡立昌一惊,然后抱住她,“不可能,你小声点,这不是光彩事儿,你喊啥?”

      “反正你不痛苦,你说该怎么办?”

      “表妹,你冷静点,听我说?先稳住他,你不就是想报仇吗?好说,你听我说,我给你做主,眼下咱斗不过他,只要他促成煤窑的事情,我们再想法子。”

      “说了半天你是为了煤矿的事情,你就牺牲我?”

      “不是,我计划让曹秋红给我开车,这样好办事。”

      “那行,你……把曹秋红……我要你去做,我要你为我……”

      “表妹,表妹,听我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一定要报仇,但不是现在,现在我什么也没有,咋去对付曹普臣,只要有承包权,我们一起干,我就听你的,你让我咋办就咋办。”胡立昌说。

    苏梦醒说,“看来还是钱重要。”

    胡立昌说,“那是,哦,都重要。表妹,不要任性了,你永远是我的老婆,我不嫌弃你。记住,完全听我的安排,我有主张。”胡立昌说的情真意切。

    苏梦醒望着他扭曲的脸,咬着牙,眼里没有泪。拳头攥紧,那是一个男人的痛苦呀。她无法形容他当时的神态,好像因为强忍屈辱,他咬碎了后槽牙咽进了肚子。

    哭着哭着,他腾地抬起头,“看我不杀他曹普臣才怪哩。”

    苏梦醒也是期待着复仇的那一天早日到来。她也在积蓄力量,甚至不择手段也要达到目的。

    苏梦醒经不住连续打击和摧残,终于病倒了。她在床上躺了十几天,都是四川妹子马小羊照顾她。

    那天苏梦醒正跟马小羊站在门口说话,一辆奔驰轿车开了过来。车门打开后,跳下来的是曹普臣,她拉着马小羊进了办公室,然后闩上了门。

    她听见曹普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是他的敲门声。“胡立昌,胡立昌,”他叫了两声不见开门,最后知趣地走了。苏梦醒始终背依着门,面对着马小羊,示意她不要出声。

    马小羊见她惊慌失措的样子,脸上挂着笑。苏梦醒扫视了一下简陋的办公室,很想收拾一下。心想,曹普臣跑到这儿来干什么呢?不管干啥她不理他就是了。

 

        6

 

    苏梦醒不愿动,觉得浑身懒散,不仅仅因为憎恶曹普臣,她实在想躺下休息,从衣兜里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真想呕吐。屋子里太闷了。她走过去打开了窗户,望着幽远的天空,心里涌出异常的酸涩。

    马小羊说,“苏姐,你是不是怀了孩子?要是这样不清不白的活下去,将来受苦受罪的是你自己呀。”

    苏梦醒想,不能这么粗心了,我应该跟刘培林见见面商量商量一下孩子的问题。可又一想,还有那个必要吗?刘培林,已经成了不可饶恕的犹大。

    她自言自语,对,她不能告诉刘培林,她想用这个孩子威胁他,为了达到目的威胁曹普臣和胡立昌。在这个世界上她想要的东西还没得到,比如金钱、比如地位、比如尊严,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躁动于腹内的婴儿。这个婴儿对她太重要了,无论如何她也要让她的孩子好好活下去,将来教他为自己出口恶气。

    这时电话铃响了。马小羊挺机灵,她接过电话说,“噢,苏姐刚吃过药,躺下睡了。”

    马小羊放下电话说,“是胡立昌找你。”

    苏梦醒望着她,“好妹子,你能理解我,我太谢谢了。”

    苏梦醒猛地抱住了她,不知为什么泪水又流了下来。马小羊也哭了。

    她正哭着,胡立昌踹了一脚门,苏梦醒,开门来。

    马小羊给他开了门。胡立昌说,“无缘无故的哭啥?刚才打电话咋不接?”

    苏梦醒说,“我以为是曹普臣,他是个蠢猪,混蛋一个。”她骂起了曹普臣。

    胡立昌说,“他是个蠢驴不?你也得见他,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正好马小羊也在,你跟我表妹搭几天伴,我得出差办事。”

      “办事,办什么事儿?”

      “曹普臣答应我了,督促早日动工,立冬之前完成。我得去找人,这个工程没有二百人忙不过来。再有你去找曹普臣,让他忙把款拨过来。要不我整来了人没钱开资。”胡立昌说。

      “他答应给你了?”

      “答应了。不过是分期分批,他怕拨了款后,活儿干不成。曹普臣比人他妈的鬼多了。”说完胡立昌他欲走。

    马小羊说,“那我这几天还做饭不?”

      “别去了,你照顾好我表妹,照常发工钱。看不好你小心点。”说完胡立昌拍了拍马小羊的肩膀。

    马小羊重新坐在床上,显得格外高兴,“苏姐,你休息吧,今天你说的话最多了,像那天发高烧说梦话挺吓人的。”

    苏梦醒一惊,“我说梦话了?都说了些什么?”她问马小羊,希望她提醒她。

      “你说要杀人,什么不想活了。还叫爹叫娘的,喜怒无常。我怕你是神经了呢。你表哥日夜守着你,派人叫来了最好的医生,给你打针吃药。每隔一段时间就给你换一条冷手巾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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