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警与服刑犯,历来是猫和老鼠,属于天敌。鼠怕猫,这是自然法则。而刚刚接手的囚徒,却让老狱警犯难,可见对方再当地黑恶势力中的臭名昭著。但在人民狱警高手面前,他们还敢猖狂吗?
  听到狱警老前辈的提醒,高天宇一怔,随即追问:“他们都叫什么名字?”
  潘永年说:“马旭东、刘大虎、杜青云,哦!对了,还有一个叫胡桂荣的。”
  高天宇微微一笑,问道:“老班长,还有别的要提示吗?”
  潘永年:“重点的我都告诉你了,别的我就不多说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高天宇“好吧,你说的我都记住了。现在就请你命令他们都下车吧。”
  潘永年:“那好吧!”
  然后,潘永年向车上一挥手,高声喊道:“全体注意了!车上的犯人们听着,两人一组,提上自己的行李,按顺序下车。”
  潘永年的命令下达后,就听哗啦、哗啦脚镣的撞击声不绝于耳。他们两个人一组被看守所的押解干警打开手铐后,各自提着自己的行李袋、拖着脚镣排队下车。79名犯人拖着几十副沉重的脚镣,唏哩哗啦的铁链声伴着79个晃动的光头,这情景令人心悸恐怖。
  等所有的犯人都下车以后,高天宇大声命令道:“值班干警注意了!各就各位!打开大门,放人进院。”
  这时,只见那两扇紧闭着的灰色大门慢慢地自动开启。等“咣当”一声两扇大门完全打开以后,这时画面出现慢镜头。伴着唏哩哗啦的脚镣声,慢放的镜头开始出现了长长的犯人队伍,晃动的光头长队,慢慢地移向监狱的广场,广场的四周三步一岗,早已站满了警戒警察。
  行走在狱前漫长的通道里,每个犯人内心陡然如八级大风的海面,波涛汹涌,都在思考刑期怎么过?第一名走进来的押犯刘永和,原双龙县交通局局长,因犯贪污罪、受贿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那张紧张、茫然、表情痛苦的脸。此时,在他的内心世界里正在激烈地寻问着很多问题:我今天为什么走进了这个地方?我现在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我究竟应该怎样面对今后的生活?痛苦的思想催动着痛苦的表情;伤痛的眼角,流淌出了滴滴的泪水。
  第二名走进来的押犯是一个头大面凶、玩世不恭的脸庞的马旭东,他是本地黑恶势力骨干分子,因犯绑架罪、故意伤害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4年,他东张西望,似乎在自己的潜意识里寻找到一种无畏的感觉。
  随后,又出现了一个戴着近视眼镜、表情复杂的胡桂荣,因犯利用邪教组织破坏法律实施罪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此时,他在想些什么呢?也许在他的内心深处一直都在做着某种痛苦的选择。
  此后,又出现一个面带微笑、东张西望、充满好奇表情的王三,犯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随着一种新的环境出现,也许在他的潜意识里正在盼望着出现一种新的生存变化……
  等排在队伍最后面的一名犯人进入监狱的大院后,身后的监狱大门又咣当地一声紧紧地关闭上了。
  熟悉监狱的人都知道:监狱内的管理,如同现代化工厂的流水线作业,各司其职,各管一段,各负其责。在监狱内的广场上,狱政科长贾洪强高声命令道:“狱政科的值班干警注意了!进入现场,给押犯解镣。”
  随后,围在犯人四周的狱政科十几名干警齐声答:“是!”
  只见他们呼啦一下进入犯人中间开始为犯人们解镣,唏哩哗啦的解镣声响成一片。当最后一名犯人的脚镣被解开以后,贾洪强又大声喊道:“收队!”只见十几名狱政科干警每人提着几副脚镣撤离了现场。
  工夫不大,79名犯人排成四排站在广场当中,周围有十几名干警监视警戒。高天宇带领着几名警官站在犯人们的对面。入监大队队长安永康扯着大嗓门给新犯们讲话:“所有犯人们听着,我是海东监狱入监大队队长安永康。从今天起你们首先要在入监大队接受一个月的入监教育培训。主要内容有:学习背诵服刑人员行为规范,一日生活制度行为养成和队列训练。待入监教育培训结束后,你们才被分配到海东监狱的各大队中队的具体单位投入正常改造。现在在你们还没有进入入监大队监区之前,大家首先要接受违禁物品的安全检查和身体健康检查。什么是违禁物品呢?请大家注意听着,如果你携带了下列物品,请你主动交出来,放在地上由我们做出适当的处理。如果有人隐藏不交,被搜查出来,我们将会对你进行严肃地处理。大家都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 众犯人大声回答。
  安大队长继续说道:“监狱规定的违禁物品有:现金、刃具、便服、棍棒、绳索、通讯工具、危险品、毒品、非法印刷品音像制品和各种酒类。我刚才讲的,大家都听清了没有?”
  “听清了!”众犯人大声回答。
  安大队长说:“好!现在就请你们配合我们的检查。”
  紧接着安永康又大声命令道:“入监大队的值班干警,各就各位,检查开始!”
  俗话说:并听将令,草听风。在押犯在拘留所早已受过军事训练,他们闻令而动,只见站立在犯人周围的十几名干警,走进犯人队列当中,开始对犯人检查搜身。高天宇也带领几名警官走近站在前排的犯人。当高天宇走到第一排第一名犯人跟前时,发现他随身携带的物品只有一个不大的布口袋,布口袋装得鼓鼓囊囊的,但没有携带被褥。
  高天宇喝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名犯人高声答道:“报告政府,我叫王三。”
  高天宇:“你的行李呢?看守所没给你发被褥吗?”
  “报告政府,发了。”王三迟疑片刻,思考如何回答:“让我换烟抽了。”
  高天宇闻言十分恼火:“那你盖什么呢?”
  王三嬉皮笑脸:“报告政府,现在是夏天,用不着盖被子。”
  高天宇:“那冬天呢?”高天宇步步紧逼:“你怎么过呀?”
  见面前的这位警官,没有为难自己,反而十分关心自己以后的生活,王三低下头,有些内疚说:“报告政府,我不知道。”
  看见眼前这名在押犯与众不同,手里提着个塑料编织带,高天宇心里一动,不解地问:“你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呀?打开看看。”
  在众多武警威严目光的注视下,王三蹲下解开布口袋,开始往外掏东西。只见他一个又一个地掏出了几十个硬邦邦的玉米面窝头。看见别说现代生活,就是农村一般家庭也很少有人吃的玉米窝头,高天宇有些意外,他喊了一声:“王三。”
  王三立正回答。“到!”
随着厚重狱门的打开,犯人鱼贯进入大墙内。交接手续紧张有序的进行着,很快,79名罪犯全部交接完毕。手铐摘下了,脚镣卸掉了,在新环境中,所有犯人各怀心思,茫然四顾。他们中间,有受贿官员,有邪教组织者,有恶势力头目。他们的刑期从几年到十几年,  高天宇:“ 你的这些窝头是从哪里来的?留着干什么呀?”
  王三迟疑一下回答:“报告政府,这些窝头是我在看守所里帮别的犯人洗衣服,别人赏给我的,我没舍得吃。听别的犯人说,监狱的生活好,吃的都是白馒头。我想把自己分的白馒头攒多了寄回家给我妈吃,我吃窝头就行了。”
  高天宇:“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呢?”
  王三:“报告政府,就我老妈一个人了。”
  高天宇听后,表情复杂地对站在身旁的安永康说:“永康,王三的事就交给你了,被褥日用品由你来解决。”
  安永康答:“是。”
  随后,高天宇又走到紧挨王三的另一名犯人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犯人50来岁,个子不高,但比较胖,保养得不错。在押犯答道:“报告政府,我叫刘永和。”
  高天宇看看他带了大包小包好几件行李便问:“你带了这么多便服?看样子档次还都挺高,你想在监狱里穿吗?”
  看了看摆在地上的东西,刘永和答道:“是。”
  高天宇:“你被捕前是干什么的?”
  刘永和答道。“双龙县交通局局长。”
  高天宇:“刚才安大队长说了,监狱里是不允许穿便服的,这是违禁物品,你听到了吗?”
  刘永和:“报告政府,我听到了。”
  高天宇:“这些东西由监狱负责给你寄回家,在监狱里要统一穿囚服,你听清了吗?”
  刘永和:“是!听清了!”
  随后,高天宇又走向第三名犯人。
  这第三名在押犯就是马旭东,此刻,马旭东低着头,双手抱肩,故作老练的悄悄打量四周,观察附近的环境,正在他沉浸在如何及早逃脱牢狱之灾的遐想时,一双皮鞋有力敲击路面,一步一步走向马旭东。
  走近后高天宇看到,在这名犯人的脚下摆放着很多的东西,有十几条高档的中华牌和熊猫牌香烟、洗头水、毛毯、便服等很多高档物品。高天宇还发现地上的物品中还放着一台精美的小型收音机。高天宇蹲下身子拿起收音机打开又关上,放在地上。然后又随手翻看放在地上的一摞书,从一本书中突然掉出几张美女裸体照片,高天宇拾起照片,瞟了一眼照片,扔在地上。
  这名有着十几年狱警经历、丰富管理犯人经验,能够洞察秋毫的中年警官,站起身来,用一种非常威严的目光逼视着面前的这个犯人。只见这个犯人穿着一件前后都绣着张牙舞爪恶虎图案的肥大短袖衫、一条花格短裤,脚穿一双皮制的拖鞋。裸露的双臂和双腿上纹满了青龙、骷髅头、蝎子、蜘蛛等恐怖图案。瞧着这名犯人的另类形象,再看看他那玩楞的表情,虽然只是短短的十几秒,他的脑海里就运筹好了如何对付眼前这只“狼”的策略,决定先给他来个“杀威棒”,杀杀他的傲气,打打他的威风,灭灭他的“狼”性,咬着牙齿,高天宇直点他的穴位,厉声问道:“你是不是叫马旭东?”
  马旭东见有一名警官走过来,先是一愣,二人目光激烈交锋、上下打量。但当他听到对方说出自己的名字,以为自己以前靠金钱、美女铺的道,前来关照自己,暗自思忖,心想:这钱的作用就是大,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么,刚来这里,就有人前来关照自己。监狱怎么样?高墙铁网又怎么样,只有有人,那还不是脚面水——平趟,他立时犹如被注入了吗啡,顿刻兴奋起来,有些沾沾自喜,高兴随口说道。“是不是市里的公安局谭局长找你……”
  没等马旭东说完,高天宇早已知道对方要出什么牌,说什么话,他摆手制止道:“我不认识什么谭局长。”然后,他向身边的几位干警果断地一挥手,命令道:“搜他的身!”
  马旭东闻言一惊,浑身吓出冷汗,霎时顺着后脊梁沟淌下,顺着屁股沟流到裤裆里,他顿觉两腿之间湿漉漉的,不知是汗,还是尿,一块儿流下来。他暗自埋怨:大哥,你不是说,都打点好了吗?这些狱警怎么对兄弟还那么厉害?是不是你们该花的钱没有花?该打点的关节没有打通?兄弟我可是为你们顶雷?为你们受罪啊!
  入监搜身,马虎不得,稍有疏漏,就会为日后的工作留下安全隐患,他是入监教育的重要前奏,也是提醒繁荣失去自由的开始,正在马旭东胡思乱想之际,两名干警闻声奉命上前搜查马旭东。一名干警熟练地从马旭东缝在上衣里面的暗兜里,搜出了一摞百元的钞票,另外还有一叠美元。
  另一名干警从马旭东短裤的的插兜里搜出了十几张印制精美的名片。
  高天宇接过名片,随手翻看了几张,一张烫金的名片上印着‘唐州市神龙集团总裁马旭龙’,一张名片上印着‘唐州市公安局副局长谭云海’,另一张名片让高天宇深深地吃了一惊,黑色的字体清楚地印着‘唐州市人民政府副市长刘长瑶’。高天宇看完这些名片后用一种特别的目光狠狠地盯着马旭东,直吓得马旭东赶紧地低下了头。
  此刻,在高天宇的内心深处正在急速地思考着很多问题,他不希望自己想象的事情都是真的,但直觉又在告诫自己,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些东西的确都是真的。也许,这就是不可回避的社会现实吧!高天宇的脸上充满着迷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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