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琴的胃总是感觉到有点丝丝拉拉的疼,去医院看了几次,医生诊断说她是患了慢性胃炎。

  小琴的爱人给她买了很多治疗胃炎的药,天天逼着她吃,把小琴吃的一看见那些药片子就直哆嗦了,可是仍然不见好转。既然吃药没有什么效果,那就干脆挂吊瓶吧。一段时间后,小琴还是感觉她的胃隐隐作痛。索性她又换了一家医院,可是看了挺长时间,那家医院里的医生也没说出个子午卯酉来,小琴的胃依然还是丝丝拉拉的疼。

  听说严华要去北京调货,然后再去广州进货。小琴就想和她去北京的大医院检查一下病情。动身之前,严华一再追问小琴“你去北京看病的钱够用吗?如果不行我就多拿点!”

  小琴以为这次也就是去北京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带个两千多块钱就已经足够了,所以她便胸有成竹的回答严华说“嫂子,不用了。我有钱呐,看病的这点钱还是足够了的啊!”就这样,严华拿着她准备上货的钱,带着小琴一起了去北京。

  她们来到了北京的一家大医院,做完各项检查之后,医生把严华叫到一边问她说“你是患者的什么人?”

  “我是她嫂子,医生,她的病?”严华问男方医生。

  “她的胃部有一个肿瘤,目前来看不太乐观,现在需要马上住院治疗!”医生告诉严华说。

  为了不让小琴恐慌,严华没有告诉她患的是什么病,只好谎称说她是慢性胃炎严重了。

  小琴一听说要住院治疗,她的脑袋摇晃的好像拨浪鼓似的说“嫂子,在这儿住院那得花多少钱呐!我可不住!”

  “小琴呐,你看在咱家那,治疗了那么些日子,你这病也不见好转,是我求人家这儿的医生说,让你住院好好的看看,只有这样住院治疗,你的病才能好的快啊!”严华劝着小琴。

  可是任凭严华怎么劝说,小琴还是坚决不同意住院治疗。她对严华说“嫂子,你看我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病,还是回家去住院治疗吧啊!我不想在这花那些冤枉钱呐!”

  “治病哪有不花钱的啊,没事,这钱嫂子给你拿!”严华告诉小琴。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嫂子,我是绝对不能住院。你告诉大夫,给我拿点他们这儿的药,实在不行的话,就是住院我也回咱家那的医院去住。你看这样行不行?”小琴问严华。

  “不行,既然这么大老远的来这儿看病了,咱就必须要好好的治疗一下,你就听嫂子的吧啊,安心在这住院治疗,你看,我已经把住院的手续都办好了,走,嫂子带你去病房!”严华一边安抚着小琴,一边拉着她的手说。

  小琴一看嫂子已经办理好了住院手续,这时她才为难的对严华说出了实情“嫂子,在家出来的时候,我寻思也就是来北京这嘎达检查一下,哪成想还要住院治疗呢啊,嫂子,我、我、我、我这身上也没带那么多的钱啊!”

  “嗨,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啊,没事的,我这儿不是还带着钱呢嘛,你就放心的在这儿安下心来住院吧啊,啥事都有嫂子呢,没事!”严华告诉小琴。

  严华拿出来自己准备上货的钱,在医院里办理好了住院的一切手续后,小琴就这样住上院了。

  住院后,医生先对小琴的身体做了一阶段的调理治疗。等到各项指标全部达到了手术要求,医生便通知严华说,下周三就可以进行手术了,让她们做好心理准备。

  住院的头几天,为了不让小琴的爱人耽误工作,严华原本不打算告诉他。可是转念又一想,做这样的手术可不是一件小事,那个肿瘤到底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谁都无法预测,而且这也是人命关天的手术。虽说帮着小琴办理住院手续,陪护小琴住院,不管花她多少钱,严华全部可以做到。但是手术前的家属签字,这才是最最至关重要的,严华思来想去的感觉还是让小琴的爱人过来才合适。于是严华便去了电话亭,给小琴爱人的单位挂了一个长途。

  小琴的爱人接到严华的电话后,第三天就赶到了北京。

  “嫂子,小琴到底得的是啥病啊,为什么非要住院治疗呢?”小琴的爱人问严华。

  当着小琴的面,严华没有说出实情,只是笑着告诉小琴的爱人说“还是在家时候的那点毛病,这不是皇城脚下的医院水平高嘛,我就让她在这住院治疗了。”

  等到手术需要家属签字的时候,小琴的爱人这才恍然大悟。

  小琴的手术做的非常成功,因为是良性肿瘤,所以半个月后便顺利的出院了。一晃二十多天,严华手里准备上货的钱,给小琴治病几乎用去了一半。手头剩下的钱已经不能再去广州了,所以严华也就只能北京这儿调了一下货,然后准备和小琴她们一同回家。

  “嫂子,你怎么不去广州了呢?”小琴问严华。

  严华害怕小琴因为上货的钱不够而着急上火,所以就没有告诉她实情,她只是笑了笑回答说“呵呵呵,我想你大侄了呗!”

  说句实话,出来了这么些天,严华也真的挺想恨恨,还有就是她的心里也一直惦记着扔在家中的生意,就这样,严华便跟着小琴她们一起回去了。

  回到家里一看,精品间里的货早就断了档,饭店的生意更是狼藉一片。如此看来,这些生意离开严华还真的就是不行。

  严华开始着手抓饭店的生意,一切都捋顺过来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准备去北京,然后转道再去广州。

  就在严华打点行囊的时候,景文便一个劲的问严华“这次出去,看样子得呆不少天呢吧?”当时,严华并没有太在意景文的问话。可就在严华临出门的时候,景文又问了她一句“这回出去,你大概得多少天才能回来呢?”

  严华经常出去上货,景文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过问她,而且那种眼神似乎显得还挺急切。景文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对我这才出门显得格外的关心呢,而且又为什么这样的在意我什么时候回来呢?景文的反常行为,让严华在冥冥之中产生了一种警觉。本来是想告诉他办完事就回来,可此时的严华有意无意之中便多了个心眼,于是她回答景文说“看样子最快也得半个月吧,我顺便还想再去温州一趟呢!”

  “哦!”景文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

  严华一个人坐在了开往北京的火车上。二梅提醒她的那些话、酩酊大醉的景文没有去给恨恨开家长会、还有景双这次出来之前,景文一个劲的问她何时回来,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由得令严华起了疑心。

  如果说严华心里有多么的爱着景文,她一直都没有过一丝一毫。她之所以为了此事纠结,这完全是因为恨恨。虽说他们俩早已是貌合神离,但在外人的眼里,谁又能知道这些呢,为了恨恨,严华正在极力的维系着这场无爱的婚姻,她就是不想让恨恨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她就是想要给恨恨一个完整的家。假如说景文真的做出来了什么越轨的事情,那岂不是让恨恨在众人面前而难以抬头了吗!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么严华也就失去了继续维系这场无爱婚姻的意义。

  严华在北京调了一批货后,她并没有去广州,更没有想去温州的意思。于是,她便在公用电话亭里,给广州的生产厂家打了一个电话,告知说她因为有点急事要处理,所以现在过不去了。接着便把断档的那几样服装的号码告诉给了厂家,并且一再解释说,只要是货到了就会立马把款打过去。这个厂家和严华打过几次交道后,对她的印象不错,更加相信她的人品,所以二话没说,非常爽快的答应了严华的要求。

  在北京呆了两天,严华把该办的事就都给办利落了后,为了赶着回家,她便买了张中途换乘的车票,然后,急匆匆的连夜坐上了回家的火车。

  上午十点多,严华走下火车后,她既没有去商业大厦,也没有去饭店,而是径直回家了。

  走到自家的楼下时,严华往楼上看了一眼,只见家里的窗帘紧闭着。按照以往,景文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窗帘,推开窗户。那么,今天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为什么窗帘还是拉着的呢?想到这,严华三步并作两步走,而且一边往楼上走着,一边从手中拎着的包里,掏出了房门的钥匙。到家门口了,严华拿着钥匙迅速地打开了房门。就在她伸手推开景文的房门时,眼前不堪入目的情形让她惊呆了。惊慌失措的景文和一个头发凌乱的女人,正在床上拼命的往自己的身上拽着同一条毛毯。大概是严华钥匙的开门声,惊动了正在床上蜂狂蝶乱的这对狗男女。本来他们俩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惊魂未定了,突然又看见严华站在了房门口,令他们俩更是魂不附体了,所以便赶紧扯过来毛毯遮住他们俩的赤身裸体。

  “你、你、你咋还回来了呢?”景文语无伦次的问严华。

  那个女人用披散着的头发遮住了自己的脸,吓得始终不敢抬头。

  严华就是严华,她站在景文的房门口,目睹着床上的这对狗男女,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啪”的一声摔上了景文的房门,扭头就走了。

  如果是恩爱夫妻,当她看到丈夫与别的女人如此这般,有可能一定会气得发疯,也有可能接下来的就是大吵大闹,不依不饶。然而严华没有,因为她本来就没有爱过景文,看到眼前发生的这一切,只是让她更加的从心底里鄙视景文,这也无疑是在那道疼痛多年的伤口上,又洒了一把盐而已。

  想当年,严华为了父母的颜面,含泪嫁给了景文。本来想在生下孩子后远走高飞,谁料因孙大喇叭的意外死亡,打乱了她离去的计划。为了报答婆婆对她的恩情,为了照顾景双和小琴,她不得已又继续维系着与景文的无爱婚姻。多年以后,景双和小琴都已经安家立业了,可是为了让儿子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又一次的打消了离婚的念头。然而,眼前景文这不堪入目的行径,还能再让严华说什么呢?

  此时此刻,严华那颗伤痛的心,已经完全是一片空白。她不知道怎么和父母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和朋友讲,她更不知道怎么样的去面对恨恨。

  严华一个人去了商业大厦,她对魏姐说“最近我还要出一趟远门,这三个精品间就暂时交给你打理了。北京和广州有一批货这几天到,收到货以后,尽快用你们卖货的钱,按照货单里的钱数给人家汇款,一定不要拖延!”

  “行,交给我你就放心吧啊!”蒙在鼓里的魏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还以为严华真是要出去上货呢,所以她便满口的答应着。

  从商业大厦出来,严华又去了她自己开的那个饭店。进屋后,她先是查看了一下账目,然后对主管饭店的经理说“我不在的时候,饭店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由你做主。一会你去银行开一个存折账户,把每天晚上结算出来的钱,留出第二天需要花的,剩下的全部存入银行。”

  看了一下手表,严华便起身去了自己的妈家。

  由于严华整天忙乎着自己的生意,平日里已经很少回来了,一般都是严嫂他们去饭店里看她。今天看到严华来了,严嫂笑着说“哎呦喂,今个这太阳可是打哪边出来的呢!”

  “妈,我爸呢?”严华进门没有看见严志忠,于是便问严嫂说。

  “你爸啊,他准是又去下象棋了呗!这退休比上班的都忙啊,吃完饭撂下饭碗就走!”严嫂不满的唠叨着严志忠。

  “妈,你别埋怨我爸,其实他天天出去下象棋是件好事啊,经常动动大脑,以免将来患老年痴呆啊!”严华劝着严嫂。

  “看看,你看看,你们可真不愧是亲爷俩啊,这连说话都是一个腔调哦,呵呵呵,我算是服了!”严嫂笑着说。

  “妈,那我就不等我爸回来了。明天我还要去一趟广州,这次恐怕要时间长一些,你们不用惦记我啊!”严华告诉严嫂说。

  “去吧,一个人出门,别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的,一定要照顾好你自己啊!”严嫂叮嘱着严华。

  “嗯,我知道了,妈,那我就走了啊!”严华对严嫂说完便转身走了。

  再说楼上的景文,看到严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他便彻底的慌了神。一边紧忙穿着衣服,一边魂不守舍的哆嗦着“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就是完了啊!”

  看到严华已经走了,这个时候,那个女人便来了能耐“啥玩意完了完了的,你磨磨叽叽个啥呀,看你这副窝囊样吧!”

  “我的祖宗,你就是我的亲祖宗行了吧,啥也别说了,你快点穿上衣服赶紧的给我走吧啊!”景文急赤白脸的冲着那个女人说。

  “啊?咋地?这会想撵我走了啊,不是你让我来的吗!你还说你媳妇得半个月才能回来呢,这回咋地了,这咋说回来就回来了呢?”那个女人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冲着景文喊着。

  “她走的时候说半个月回来,我咋知道她为啥提前回来了啊,天呐!完了、完了、这下子可真的完了啊!”景文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一边转圈,一边抖落着手。

  “这可有啥完了的啊,哼,大不了就离呗!离开她你就活不了了是咋地!”那个女人说。

  “你可知道个屁呀,快点吧,快点快点快点,你快点行不?”景文催促着那个女人。

  “你催命呢啊,还想咋快呀,再快不也得一件一件的穿嘛!就跟我有能耐,看见你媳妇连魂都吓飞了!”

  “你别在这给我磨磨叽叽的了,我这都火上房了,你不知道啊?快点,啥也别说了,你给我快点走吧啊!”景文说着就往外推着那个女人。

  “看你这熊样吧,哼,色大胆小憋死拉倒!”那个女人说完话就走了。

  景文看见那个女人下楼走了,他便心急如焚的去了严华的妈家。

  严嫂一见景文来了,便感觉到有些纳闷的说“哎,这严华前脚刚走,你这后脚咋就到了呢,咋地了?是不是有啥事了啊?”

  “啊,没、没、没啥事。妈,严华来了啊?”景文结结巴巴的急忙问严嫂。

  “那可不,她走了还没有半拉钟头呢!”严嫂告诉景文说。

  “妈,那严华回来说啥了没有啊?”景文又问。

  “嗨,也没说啥,就是来告诉我一声,她又要出门了!”

  “啊,那啥,妈,那我就回去了啊!”景文心不在焉的对严嫂说。

  “看看你们俩啊,这是玩的啥猫腻呦!”严嫂望着景文的背影,自言自语的叨咕着。

  景文从严华的妈家出来,一路追赶着去了商业大厦,随后又去了饭店,可是他竟然连严华的人影都没有看到。

  从魏姐和饭店人们的口中,景文知道了严华交代给她们的一些事。以前严华出门,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妈家、饭店、魏姐的挨个嘱咐过什么,如此看来,景文心里揣测着可能是大事不好了。

  严华把该叮嘱的、该解决的事情都办完了,便一个人去了火车站。

  夜幕降临,严华站在火车站的售票处前,此刻的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去往哪里。

  “同志,离现在最近的一趟车是去哪里的?”严华隔着窗口问里面的售票员。

  “你想去哪儿啊?”列车员不耐烦的反问严华。

  “我就想买一张马上就走的火车票。”严华回答。

  “哦,马上就走的那就是去省城的这趟,不过你得麻利点,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开车了啊!”列车员告诉严华说。

  “哦,那就给我买一张去省城的吧!”严华一边说着,一边把钱塞进了售票的窗口。

  就在严华取出火车票转身离开的时候,那个售票员冲着她的背影说了句“精神病,连自己想去哪儿都不知道啊!”

  严华回过头来,只是看了一眼那个售票员,但她什么也没说。

  就这样,严华一个人踏上了开往省城的火车。她的座位是临窗,虽然她的眼睛一直紧盯着窗外,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在欣赏窗外的景致呢。然而,此时此刻映入严华眼帘的却是景文那不堪入目的情形,还有就是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雨夜。眼前的这一幕幕,就好像幻灯片似的浮现在严华的脑海里,心里那种五味杂陈的感觉,不禁令她百感交集,心里有泪却哭不出。她真想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仰望苍天,面对大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

  坐在严华对面的是一对恋人,从俩人的对话中,严华听出来了,他们俩这是要去大连。

  严华虽然没有去过大连,但她知道大连那里有大海。对,去大连!

  火车到了省城,严华便跟随在这对恋人的身后头,买了一张去大连的火车票。

  到了大连后,严华找了距离星海公园不远的一家宾馆住了下来。这一夜,她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晨,天刚刚放亮,严华便一个人来到了海边的沙滩上。

  本来是想面对大海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此时站在大海的面前,严华却没了有一滴眼泪。

  她呆呆的伫立在海边,两眼目视着海天一色的前方·······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