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从家里出来,就急匆匆的就去了严华的妈家,她去找严志忠了。

  “小琴来了啊,吃饭了吗?”严嫂和小琴打着招呼。

  “还没做饭呢,不知道我嫂子她是有啥事了,我出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回来呢。”小琴回答。

  “哎,每天这个时候,你嫂子应该早就到家了的啊,今个这是咋地了?”严嫂问小琴。

  “是呢,估计我嫂子八成是有什么事了吧,晚一会就能回来了。严婶,我严叔还没有下班呢吗?”小琴问严嫂。

  “你严叔昨天晚上值班,今天早就下班了。他看我这饭还没有做好呢,就出去剪头发了,估计也该快回来了,都去了老半天了。”

  “哦”

  “怎么了,小琴找你严叔有什么事吗?”严嫂问小琴。

  “嗯,有点事。”

  “哦,那你就等他一会吧,我去看看锅里的菜,你先坐着啊!”严嫂说着就转身去了厨房。

  严志忠剪头发回来了。一进屋看到小琴来了,便对小琴说了句“吆喝,是小琴来了啊!”

  “严叔,我来找你有点事。”小琴对严志忠说。

  “找我有事?呵呵,我觉得你总是找你严婶有事啊,哎呦,今天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咋还想起来你严叔了呢,呵呵呵!啥事?你说吧!”严志忠笑呵呵的逗着小琴说。

  “严叔,这个事可忒大了啊,怕我严婶知道了着急,所以我才等着你回来和你说的。”小琴看着严志忠说。

  “呵呵,你这孩子,啥事这么大啊,还能比天都大吗,呵呵,你这个孩子啊!”严志忠笑着问小琴。

  “严叔,你知道吗,我嫂子她把号头给扔了啊,你说这事大不大吧?”

  严志忠听罢小琴的话,不禁大吃一惊“你说啥?不是,小琴你再说一遍,咋地,你嫂子她把号头给扔了?”

  “嗯呐,我嫂子她们厂子的人都知道这事了,就是咱们家人都蒙在鼓里呢!我也是刚知道的,所以就赶紧跑过来告诉你了,严叔你说这事可咋整啊?”小琴眼巴巴的盯着严志忠问。

  严志忠寻思了一会,他便对小琴说“不可能吧,小琴,你别听外面的人瞎说,这么大的事,你嫂子她就是不和别人商量,怎么地她也得和我商量商量吧,你说是吧?你看我都没听她说过这事,这咋能是真的呢,不会的,所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啊,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冷丁一听小琴说,严志忠属实是吓了一跳,可他转念一想,这么大的事,严华哪能不和他商量呢,所以他才会这样胸有成竹的对小琴说。

  小琴刚想再和严志忠说几句,严嫂一边往围裙上擦着手,一边走进屋来,她冲着严志忠说“哎,我说老严呐,这可是无风不起浪啊,要不然一会严华回来,你亲自去问问她,看她自己怎么说吧!”

  “那还用问呐,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大的事,她连我都不商量商量,竟然胆敢独自做主?你就放心吧啊,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严志忠还再那么肯定的说着。

  “严叔,反正是外面有好多人都这么说,我现在也不知道,这个事到底是真还是假了。”小琴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小琴呐,你可别听那些人胡说八道的,你嫂子那脑袋瓜比谁不精啊,我就不信她会干那傻事,你就放心吧啊!”严志忠对小琴说。

  小琴一听严志忠都这么肯定的说了,她便寻思“这也许就是厂子里的那些人,没事闲的瞎咧咧吧,但愿嫂子没把号头给扔了。”

  想到这,小琴的脸便多云转晴了,她冲着严志忠说“但愿没这事,严叔,那我就回家了啊,我嫂子可能有啥事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我得回去做饭了啊。”

  “小琴,吃完饭再走吧!”严嫂说。

  “不了。”小琴说。

  小琴走了,严嫂还是有点不放心的问严志忠“老严啊,无风不起浪,没风树不响,你说要是没这事,人们呆呆的咋会这么说呢,难道她们都是吃饱了撑的啊?”

  “你啊,听风就是雨,外面人说的话你也信呐,那嘴长在人家自己的身上,你还能挡住人家的嘴啊,他们爱说啥就说啥去呗,赶紧拿碗筷来,我可饿了啊!”严志忠冲着严嫂说。

  二梅的孩子生病了,严华买了一些水果,去二梅家看望她的孩子,所以这才回来的晚了点。

  她刚一进家门,正在厨房忙乎的小琴,看见嫂子回来了,便放下她手里拿着的饭勺子,急切的问严华说“嫂子,你怎么才回来啊?”

  “哦,二梅的孩子有病了,我去她家看了看。”严华回答。

  “嫂子,我都快急死了啊!”小琴说。

  “咋了?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着急!”严华一边问着小琴,一边就要往屋里走,却被小琴一把手给拦住了“嫂子,你是不是再也不去厂子上班了啊?我可听你们厂子的人都在说呢,她们说你把号头给扔了,嫂子,有这事吗?”

  “有啊!”严华非常镇定的回答。

  “啥?嫂子真有这事啊?”小琴惊愕的脸都变色了。

  “嗯,真有这事,我的确是辞职了。”严华告诉小琴说。

  景文睡醒了,正在准备穿衣服。当他从屋里听到屋外严华和小琴的对话时,立马光着膀子,趿拉着个鞋就从屋里出来了“啊?咋地?你还真把号头给扔了?啊?”景文急赤白脸的问严华。

  “是啊,扔了!”严华回答。

  “哎呀,我说你啊,说你啥好呢,这么大的事,你和谁商量了啊,啊?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子可完了!”景文拍着自己的大腿说。

  “什么完了完了的,这下子可有啥完的呀,你看看你这架出,你哪还像个男人!”严华瞪了一眼景文说。

  “我问你,爸和妈知道这事吗?啊?”景文又问严华。

  “我是小学生啊,你动不动就去找家长!严华实在是不愿意搭理景文,她转身进屋了。

  景文一看严华这样,他就已经猜到了,那两位老的肯定就是不知道这个事。于是,他便穿好了衣服,提上了脚上趿拉着的鞋,然后奔着严华妈家的方向去了。

  小琴看景文出去了,担心他去找严华的爸妈,所以便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头。眼看着景文就要走进严华妈家的大门了,小琴“嗷”的一嗓子“你给我站住!”景文他急匆匆的赶路,根本就没有回头看,小琴突然间的这一嗓子,确实是把他吓了一跳“你咋还学会盯梢了呢啊,我站住了,你想干啥?”景文问小琴。

  “干啥?干啥你自己心里头跟明镜似的。我问你,你上这来想干啥?”小琴冲着景文大声的问道。

  “咋地,我来这儿串门你都管啊,你啥时候还学会管人了呢!”景文说着就走进了院子。

  小琴想伸手去拽住他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看着景文的背影,小琴无奈的摇摇头,她只好扭头回来了。

  “嫂子,你要有个思想准备,我大哥他可是去你妈家了啊,我猜他一准是去告你的状!”小琴告诉严华。

  “去就去吧,反正这事也瞒不住,早早晚晚也都会知道的。不过,小琴你说你哥他咋就这么烦人呢,屁大点的事都得往那跑一趟!”严华冲着小琴生气的说。

  小琴听严华这么说,她心里想“哎呀我的妈呀,号头都没有了,这可是多大的事啊,咋还说这是屁大点的事呢,你可真是心大啊!”于是,她便对严华说“嫂子,这咋还是屁大点的事呢,那可是你的铁饭碗呐!”

  “小琴我问你,是铁值钱还是金子值钱?”严华问小琴。

  小琴心里说“我们这在说号头的事呢,你咋还又和金子银子的扯上关系了呢?”本来她想说“这都什么时候了,别人急的都火上房了似的,可你还有闲心在这说金子银子的!”可是她从来没有和严华犟过嘴,所以就把刚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于是她便回答严华说“嫂子,这还用问吗,那当然是金子值钱了啊!”

  “既然是金子值钱,那我就没有错,知道了吗?”严华理直气壮地的告诉小琴说。

  “你没错,那就是你爸我错了呗!”

  严华和小琴光顾着说话了,她们俩谁也没注意到有人进来了。

  原来,景文到了严华妈家后,就把严华辞职的事情,如实的告诉了严志忠和严嫂。

  “我就说嘛,这无风不起浪,可你就偏不信,看看,这回咋地了,是真的了吧?”严嫂生气的冲着严志忠说。

  严志忠听景文都这么说了,严华把号头给扔了的这个事,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走,我这就找严华去问问清楚,看看她到底想干啥!”严志忠说着就往外走,景文跟着也就回来了。

  严志忠还没有进屋呢,就听见了严华和小琴的对话,于是他便没有急着进屋,而是站在外屋听了一会。听着严华大言不惭的还在那说她没有错,气得他就撩开门帘一步迈进屋里去了。

  “爸,你啥时候来的呢?”严华问严志忠。

  “咋地?我来的不是时候了吧,打断了你精彩的演讲了?”严志忠讽刺着严华说。

  “爸,你看你说啥呢,我这不是在和小琴唠嗑呢嘛!”严华说。

  “自己说辞职就辞职,还说你没错?你怎么就没错!这么大的事你和谁商量了啊?啊?”严志忠是越说越生气。

  景文见严志忠气得脸都变了色,就赶紧从茶几上拿起来一包香烟,掏出一根递给严志忠“来,爸,咱先抽根烟。”随手又给严志忠把烟点着了。

  严华狠狠的瞪了一眼景文,心想没你坏不了事,这会在这装好人了。

  严华一看严志忠这回可是真的生气了,只见他拿着烟的手,在一个劲的发抖,好几次想抽烟,可是发抖的手,都没能把烟放到他嘴唇上。

  “严叔,你别生气了啊,快消消气吧,来,严叔,你先喝口水。”小琴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茶,走到严志忠面前说。

  严华本想和严志忠好好的解释解释,可是看到他已经被气成了这个样子,如果在这个时候自己再辩解什么,只能是让严志忠更加的生气,不但解释不清,反而还会适得其反。

  景文还是第一次看见,严志忠发这么大的火。因为在他的心目中,严志忠从来都是一个遇事不慌、沉着冷静的人。他去严志忠那告状,也是知道严华真的辞职后,气的不知如何是好了,一时性急就跑到严志忠那里,哪成想他会被气成这个样子。如果严志忠要是为了这个事气出个好歹来,那自己可真的就成了一个千古罪人。

  严志忠一边抽着烟,一边渐渐的冷静的思考着。既然严华已经辞职,就应该想想有没有补救的办法,冲孩子发这么大的火,能解决什么问题呢?不仅自己气个半死,而且还让孩子心理不痛快,这是何苦而来呢!

  小琴看着严志忠发青的脸,她既不能埋怨嫂子,也不能指责哥哥,更不能火上浇油,只能在一旁静观其变。

  屋子里的人谁都没有说话,那气氛简直有点令人窒息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严嫂带着严娜进来了。

  “妈来了啊,坐这吧。”景文说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让严嫂坐在那了。

  一对双人沙发,一边坐着严志忠,一边坐着的是严嫂。

  “严华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严嫂问严华说。

  “妈,没有什么事,就是我辞职了。”严华回答。

  “我的祖宗啊,你可说的轻巧,把自己吃饭的家伙式都给砸了,这还没有什么事呢,啊?怪不得这两天,我的右眼皮一个劲的跳,感情跳出来的是你这么大的祸啊!”严嫂生气的冲着严华说。

  “行了,行了,你可别在这呜嗷喊叫的了啊!”严志忠瞥了一眼严嫂。

  沉默了半天的严志忠,一连气抽了三根烟,这时他的情绪已经平稳了许多。

  “严华,你明天去厂子找找老厂长,看看还能把那张表撤回来吗?”严志忠问严华。

  “行,爸我明天去一趟厂子。”为了不让严志忠生气,严华只好违心的回答。

  “严华啊,不是爸说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也得和你妈、景文我们商量商量啊,你哪能就这么草率的擅自做主呢,是,你眼下做买卖能挣钱,可是你得往长远考虑考虑啊,这形势瞬息万变,说不定哪天就不让你做买卖了,到那个时候你咋办?再想回去上班,可这号头没了,你说你后悔不后悔?这人啊,做什么事都得前思后想,想好了你再做、没有远虑必有近忧,这个道理你还不明白吗?”

  严华点了点头,她并没有说话。她在想,如果这个时候,再和严志忠说出她自己的想法,那恐怕又要引发导火索,为了不让严志忠再生气了,她只能装作一副服服帖帖的样子。

  一看严华服软了,严志忠便对她说“这样吧,你明天去趟厂子,把那张表撤回来,如果已经上报到局里了,你就告诉我一声,我再去局里找找人,说什么也得撤回来。”

  “嗯,知道了,爸。”严华答应着。

  第二天,严华还是照旧去了轻工市场。因为她压根就没想去厂子,昨天那是为了不惹严志忠生气,所以才不得已的满口答应了。

  一连好几天,严志忠也没有听到严华的消息。他估计严华已经去厂子里撤回了那张表,她自己已经把事情都给办妥了,所以才没有过来找他。

  这件事,一晃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有一天,严志忠去局里开会时,遇见局里的一个老友,那个老友笑着对他说“老严啊,我可真羡慕你,养了一个那么了不起的女儿啊!哎,你还别说,这丫头从小看着就招人稀罕,长大了竟然这么有出息,你猜局里的这些人都咋说的吗?都说她有能力、有魄力!”

  “呵呵,看你说的,她也就是做点小买卖而已,哪来的能力魄力!”严志忠笑着回答。

  “哎呦呵,这可不是做点小买卖啊,那可是胸怀大志的孩子,你说现在谁有人家的魄力,谁有人家的胆量辞职,人家就敢了,看着吧,这孩子将来一定会是成就大事的人!”那个老友夸奖这严华说。

  “呵呵,原来她是想辞职了的,可让我一说,她又撤回来了。”严志忠笑着说。

  “你说什么?什么撤回来了,我咋没听明白呢?”老友纳闷的问严志忠。

  “我是说她没有辞职,开始的时候是想辞职了,可后来又撤了回来,就没有辞成这个职,这回明白了吧?”严志忠解释着。

  “哎,不对啊,老严,我听说她提出的辞职申请,早就批回来了啊,前几天,我们还议论这事了呢,都夸你女儿是这份的!”那个老友伸出大拇指说。

  严志忠听着老友说这样说,不觉让他心里一颤“难道严华那天是在敷衍我呢,原来她根本就没有去厂子,我还以为她已经撤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呢,想不到她竟然把我骗的好苦啊!”

  虽说严志忠听了很生气,但他还不能让那个老友看出来,于是他便随声附和的笑着说“呵呵,孩子大了,想做什么事就由着她去做吧,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对,对对对,我们现在不但是人老了,就连这脑筋都老了哦,紧赶慢赶的,还是不如人家年轻人了啊,哈哈哈!”那个老友开心的笑着说。

  整个会议,严志忠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严华的身上。

  散会后,严志忠怒气冲冲的走出了会场。他没有回自己的家,而是直接去找严华了。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