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课堂上,严华正站在讲台上给学生们讲着语文课,突然,她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有一股酸水直往上涌。尽管她一直在强烈的控制着自己,可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只听“哇”的一声,她吐在了讲台上。学生们当时都被她给吓坏了,一个个不知所措。这时只听班长说“快点,赶紧去找校长来,快点啊,谁去找校长啊?”他一边说着一边跑上讲台,急忙给蹲在地上的严华开始捶背。听罢班长的话,一个学生拼命的朝着校长室跑去“校长,校长,你快去看看吧,我们严老师生病了,她吐了一讲台啊!”那个学生气喘吁吁的对校长说。一听学生说严华病了,校长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赶到了严华所在的班级“怎么了?你怎么吐成这个样子啊?走,我带你去医院!”校长焦急的对严华说。

  “不用,可能是我早晨吃的有点不对劲,吐出去一会儿就好了,我没事,校长你去忙吧!”脸色蜡黄的严华对校长说。

  “你的脸色这么难看,听我的,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校长在劝着严华说。

  “真的没事,校长你还是去忙吧,我过一会就好了!”严华坚持着说。

  从那天起,严华总是感觉有些恶心,一恶心就想吐。天真幼稚的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肚子里生了什么虫子了呢,所以就买来了驱虫药,吃了一瓶又一瓶,一连吃了四瓶,非但不见好转,而且还越来越严重了,到后来,干脆就连喝口水都会吐出来。

  严华这回可慌了,她担心自己一定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要不然哪能总是这么吐呢。

  吃晚饭的时候,严华对严嫂说“妈,我明天下午没有课,你认识医院的大夫,我想让你带我去医院好好的看看,我这胃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老是吐呢!”

  “你啊,吃东西总是不管不顾的,那胃还能好吗,行,明天我带你去医院找王主任给你好好看看吧!”严嫂说。

  第二天下午,严嫂带着严华到了医院,在挂号处挂了个号后就去了内科。严嫂说的那个王主任是内科的主任医师,平日里和严嫂走的挺近。

  王主任见严嫂带着严华来了,急忙站起身迎了上来“哎呀,严嫂来了啊,快来这边坐!”说着就过来拽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严嫂的跟前。

  “不坐了,就站着说吧。我来找你是想给这丫头看看,最近她的胃有点不舒服,老是吐呢!”严嫂对王主任说。

  “我的天啊,真是女大十八变,几年的功夫,这严华是越长越漂亮了啊,你看,这要是走在大街上我都不敢认她了哦!怎么样,处对象了吗?”王主任一边仔细的打量着严华一边问严嫂说。

  “处什么对象啊,她才二十二,不急,过几年再说吧!严嫂回答说。

  王主任让严华躺在诊疗床上,用听诊器仔细的给她检查了一番,然后又用手指按压了几个部位问她说“这疼吗?”

  “不疼!”严华回答说。

  “这个地方疼吗?”

  “不疼”

  “这儿疼吗?”

  “这也不疼。”

  王主任一连给严华检查了好几个部位,她都说不疼。

  “严嫂,看起来这孩子的胃并没有什么大碍,别的地方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这样吧,我给你开张化验单,你带她去化验室好好的化验一下吧!”王主任说着就开了一张化验单,伸手递给了严嫂。

  待严嫂拿着化验结果回到王主任的办公室时,发现已经有好几个患者在那排号了。

  严嫂和严华只好坐在在医院走廊里的椅子上等着,一直等到王主任忙完了,严嫂便吩咐严华说“你别进去了,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你就坐在这儿等着我吧!”说完便一个人走了进了王主任的诊室。

  “怎么化验了这么长的时间啊?”王主任一边接过严嫂递过来的化验单一边说。

  “我看你屋里人多,就在走廊里等了一会。”严嫂回答着。

  “嗨,你管他人多人少干啥啊,拿进来我还不得先可着你来嘛!”王主任笑着对严嫂说。

  王主任接过严嫂递过来的化验单这么一看,突然间脸色大变 “哎呀,严嫂,这、这、这孩子,这孩子她、她、她!”王主任不敢往下说了。

  严嫂一看王主任那惊慌失措的话都不会说了,顿时也慌了神“她怎么了,她是不是得了什么不好的病了啊?啊?你快说呀!”

  “这、这、这孩子她、她、她怀孕了啊!”王主任终于说了出来。

  谁知道,王主任的话音未落,严嫂立马翻了脸“你胡说什么呢啊?啊?你知道你在胡说什么吗?我自己养的姑娘我自己还不知道啊,你说,你说她连对象还没有呢,和谁怀的孕啊!啊?再说,我姑娘她每天上班下班,回到家她哪都不去,也从来都没有过夜不归宿,这怎么就会怀孕了呢?啊?是不是你这个破医院的水平有问题啊?”严嫂气得这话就好像一阵机关枪似的,突突了一大推。

  “你看看这化验单上面写的字吧!”王主任指着化验单对严嫂说。

  严嫂看着那张化验单上清清楚楚的写着 “阳性”两个字,她顿时也惊呆了,但她还是不相信这张化验单,因为她太了解严华了,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看着严嫂的脸色那么难看,再听着她这一连串的话,王主任没再继续说话。因为她知道严嫂的脾气,感觉在这个时候要想说服严嫂,那简直就是比登天都难。

  王主任思量了一会心平气和的对严嫂说“这样吧严嫂,要不然你再带着孩子去市里的大医院看看,那的检查化验都比我们医院的水平高。”

  “哼!没有那个金刚钻就别揽这瓷器活。水平不高也不能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啊,真是滴!”严嫂气哄哄说完便摔门而去。

  从王主任的医院出来,严嫂便带着严华径直去了公交车站。

  严华她一直坐在走廊里等严嫂,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化验单的事。于是便纳闷的问严嫂“妈,怎么还要去市里医院了呢?是不是我的病情很严重啊?”

  “你别问了,到了市里医院就会整明白!”严嫂阴沉着个脸说。

  她们娘俩坐了一个多小时的汽车,这才来到了市里的一家大医院。

  为了证明自己姑娘的清白,严嫂并没有挂内科,而是直接就给严华挂了一个妇科。

  检查结果出来了,化验室的医生拿着化验单笑呵呵的对严嫂说“恭喜你啊大嫂,你要晋职称了啊!”。

  严嫂一把从那个医生的手里抢过化验单,气得脸都青了,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出了化验室。

  化验室的那个医生被严嫂的举动给弄朦了,望着严嫂的背影她自言自语地说“哎,这都要晋职称了,换做别人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怎么还生气了呢?真是个怪人!”

  严华正安静的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等待化验结果,见严嫂手里拿着化验单出来了,就站起身来迎了上去“妈,化验结果怎么说的?”

  还没等严华说完,只见严嫂抬起手朝着严华的脸上“啪!”的就是一个耳光。

  严华被严嫂的这个耳光给打的有些发晕,只见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还没等站稳,严嫂随即又给了她一耳光“说,你说这孩子是谁的?”

  “什么啊,妈你在说什么呢啊,什么孩子啊?”严华百般不解的问严嫂说。

  医院走廊里等候就医的患者很多,看到严嫂的这个架势,都围拢过来看热闹。

  自尊心极强的严华哪里受得了这个,她用两只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脸,穿过围观的人群,一边哭着一边拼命的往医院的大门口跑去。

  严嫂紧追在严华的后头,她一边追赶一边大声的呼喊“你给我站住,听见了没有,我让你给我站住!”

  听见严嫂的呼喊声,严华在一颗大树前停住了脚步,严嫂呼哧带喘的追了上来。

  “我、我、我问你,这、这孩子到底是、是、是谁的?”严嫂上气不接下气的质问着严华。

  “妈,我都让你给说糊涂了,什么孩子啊?哪来的孩子啊?”严华含着泪一脸疑惑的问道。

  那个年代性禁锢的非常厉害,是绝对不准出版性知识及生理常识的书籍和杂志的。老人们的思想和观念也都很封建,根本不会对孩子谈什么性知识及生理常识,所以这才造成了很多年轻人,对性知识和生理常识都是一无所知,天真纯洁的严华更是如此。

  “我都要让你给气死了,你说,你、你是和谁干那个事了?”严嫂紧逼着严华问。

  “妈,你能不能说的具体一点啊,那个事是什么事啊?”严华问严嫂说。

  “那个事就是、就是、就是见不得人的那个事!”严嫂一时间也找不出来怎么形容那件事的话语了。

  一听严嫂说那件事是见不得人的,严华猛然间就联想到了那个令她痛不欲生的雨夜。天真的严华本以为那件事是只有他知她知,埋葬在自己的心里也就过去了。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呕吐竟然是和那件事有关,如此看来,必须和妈说清楚了。于是,她便一五一十的对严嫂全盘托出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严嫂听罢严华的讲述,气得差一点就没背过气去“走!我非得把他送进大牢不可!”说着便拽着严华疾奔公交车站。

  景文这天是零点班,正躺在家里的炕梢一头睡大觉,孙大喇叭坐在炕头上纳着鞋底。

  严嫂哪里是推门,只见她“咣当”的一脚就把景文家的屋门给踹开了,把孙大喇叭吓了一跳“哎,哎,你这是干啥?”

  “干啥?问你儿子!”严嫂满脸怒气的回答。

  说着,严嫂一把手就把景文身上盖着的被子给拽了起来,扔到了地上。

  “你、你、你这个畜生,你给我起来,今天我非得打死你!”严嫂一边骂着一边照着景文的脑袋就是一顿乱打。

  正在睡梦中的景文被严嫂这突如其来的打骂声给吓醒了,他一边用手揉着带有红血丝的眼睛一边问“严婶,你这是干啥啊?”

  “你还舔脸问我干啥?看看你干的这缺德事!”严嫂说着就把市里医院的那张化验单扔给了景文。

  景文一看那张化验单,他心里顿时明白了。孙大喇叭没有文化不识字,她也赶紧凑了过来,装模作样的看着那张化验单。

  严嫂一把从景文手里抢过来那张化验单,大声的对他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亏我们两口子还拿你当个人!我连做梦都没想到,你、你、你会干出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来,哼!啥也不说了,你就等着蹲大牢去吧!”

  说着,严嫂拽着严华就要往外走。

  俗话说,说话听声锣鼓听音,谁知道没有文化的孙大喇叭,这个时候她却看明白了,只见她两只手掐着她的那个水桶腰,往房门口那么一横,就好像一堵墙似的,把房门口给堵了个严严实实“你先别走,凭啥给我儿子送去大牢啊,这事是俩人的事,你可不能光赖我们家景文那,你也问问你丫头,这母狗不调腚那公狗敢上前吗?啊?我还想告你家丫头呢,是她勾引我儿子!”孙大喇叭开始不说人话了。

  “你、你、你说的是人话吗?”严嫂被孙大喇叭气得脸色铁青。

  严华被孙大喇叭骂的脸“唰”的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根,她无地自容的从孙大喇叭的胳肢窝下面夺门而逃。

  屋子里只剩下严嫂和景文还有孙大喇叭三个人了,这时,只听“噗通”一声,景文直挺挺的跪在了严嫂面前。

  “严婶,求求你不要去告发我,求求你了,我是真心的喜欢严华,我太喜欢她了,我想娶她!”景文双腿跪在地上低着头对严嫂说。

  “你说啥呢?呸!真是不要脸那,就是下它七七四十九天的大雨,也淋不到你家一个雨点啊,你可是真敢想啊,也不撒泼尿照照,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严嫂气得浑身打颤地说。

  “你以为谁稀罕你家丫头是咋地,哼,我们家这水浅,还养不起你家那个娇气的大小姐呢,白给我们都不要!”孙大喇叭没理辩三分的仰着脖子说。

  “妈,你就少说两句行不行啊!”景文央求着孙大喇叭说。

  “景文,你给我起来,给她下的是哪辈子跪啊!”孙大喇叭一边拽着跪在地上的景文一边没好气的说。

  严嫂知道,她和这个孙大喇叭就是整到明天早晨,也整不出来个子午卯酉来。所以她不想再与这个胡搅蛮缠的人揪扯下去“你给我躲开!”严嫂冲着堵在门口的孙大喇叭大声的说。

  别看孙大喇叭的嘴挺硬,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没了底。因为她知道,只要是严嫂去了派出所,那景文就肯定是会以强奸犯的罪名给抓起来的。本来她也想说点好话,让严嫂别去告发景文,可她天生就是一个倒驴不倒槽的货,一句软乎的话也不会说,情急之下她只好使劲的拖住严嫂,就是想拖到派出所下班,拖一会是一会,拖过今天再说明天,所以她这才拼命的堵住门口,不让严嫂离开。

  就在严嫂和孙大喇叭你一言我一语的没完没了的时候,严志忠来了。

  原来严华哭着跑回了自己的家,正巧严志忠今天下班回来的早,见严华哭成这样,严志忠就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心里想,如果他再不去景文家,说不定还会闹出什么事来呢,所以他安慰了严华几句,就匆匆忙忙的来到了景文家。

  别看这个孙大喇叭对严嫂是连骂带喊的,可她平日里却比较惧怕这个一脸阶级斗争的严志忠。一看严志忠来了,她立马就来了一个多云转晴,满脸堆笑的对严志忠说“哎呀,他严叔啊,你快点进屋里坐!”

  严志忠好像没听见似的,他连看都没看一眼孙大喇叭,就冲着严嫂说“在这呛呛什么啊,不嫌丢人那,走,回家去!”

  说着严志忠拽着严嫂的胳膊就要往外走,孙大喇叭急忙堵住门口说“他严叔啊,你说你这些年也没有蹬过嫂子的门,今个可下子来了,怎么着也得喝口水吧,啊?”

  严志忠平时就非常厌烦这个孙大喇叭,现在一看到她这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更加越发的反感。但是转念一想,不管怎么说,毕竟还是前后院住着,严志忠只好勉强的回了句“不了,改天吧,我们先回去了!”

  孙大喇叭一看,这再想拖是拖不住了,所以只好和景文走出来送他们,走到大门口,严嫂回过头来冲着景文咬牙切齿地说“林景文你给我等着,我要是不给你送进大牢我都改你姓!”

  “行了,行了,行了啊!”严志忠说着就把严嫂拽走了。

  送走了严嫂和严志忠,孙大喇叭和景文回到了屋里。

  “这可咋整啊,要不然你和班上请几天假,先出去躲一躲吧!”孙大喇叭六神无主的对景文说。

  “躲?我躲得了吗?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景文低着头说。

  “那也不能眼瞅着派出所来抓你啊!”孙大喇叭说着就跑到院子里去插大门。

  大门已经插的结结实实了,可这个孙大喇叭还是放心不下,为了保险起见,她又搬来了两根圆木斜依在大门上,这下子,大门被死死的顶住了。她用脚踹了一下那两根圆木,看看还挺牢靠,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屋了。

  屋里的景文耷拉着个脑袋,就好被像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彻底蔫了。

  孙大喇叭进屋看到景文这个样子,二话没说就开始翻箱子倒腾柜。

  “妈,你又瞎折腾什么啊?”景文说。

  “咋就是瞎折腾呢啊,我这不是在给你找衣服找钱呢吗,穷家富路,你得多带点钱!”孙大喇叭嘴里说着手在忙乎着。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大院门外传来了一阵紧促的砸门声,“咚咚、咚咚、咚咚咚”一声比一声响。

  这声音仿佛就是催命鼓,把孙大喇叭的魂都给吓飞了“妈呀,这、这、这咋来的这么快啊,儿子啊,这肯定是派出所来人抓你了哦!”带着哭腔的孙大喇叭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来回地打转转,不知如何是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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