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1950年11月5日第一战役结束,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的兵力已达36万,加上远东地区的美国海空军,总数已经超过40万。而在麦克阿瑟的眼里,北朝鲜人民军溃败的总兵力才三万人;前来援助的中国军队最多也不过五六万人。为了控制大批的中国军队和后勤保障物资进入朝鲜境内,以实施他指挥的联合国军完成最后的“圣诞攻势”,麦克阿瑟又强烈请求美国国会批准,在原有对朝鲜各地实施狂轰滥炸的基础上,对中朝边境和鸭绿江大桥进行不间断的狂轰乱炸。

  1950年11月6日早7时,麦克阿瑟一走进他在东京的司令官办公室,他的高级作战参谋惠特尼就将一份发自五角大楼的电报内容念给他听:“参谋长联席会议根据总统的指示,在接到进一步命令前,推迟对满洲边界五英里以内的目标的轰炸。迫切需要你对形势作出新的估计,并说明下令轰炸鸭绿江桥的理由。”

  麦克阿瑟怒发冲冠地来回踱着步子,他大声地反问道:“推迟轰炸?轰炸理由?难道他们不知道中国军队已经不宣而战了?难道他们还让他们肆无忌惮地从鸭绿江桥上源源不断地开进战场吗?”惠特尼将军询问:“那我们在回电中如何回复……”

  麦克阿瑟很快授意说:“……大队的人马和物资正从满洲通过鸭绿江上所有的桥梁!……唯一能阻止敌军增援的办法,就是发挥我们空军的最大威力,摧毁所有的桥梁和北部地区所有支持敌人前进的设施。每小时的延迟都将付出大量的美国人民和其他联合国人民的鲜血……”

  美国五角大楼,杜鲁门总统办公室。杜鲁门总统看完麦克阿瑟强词夺理的回电,把电文往桌子上一扔,无可奈何地抓起电话:“给我接布莱德雷……远东这个狂妄的家伙这是在推脱责任,如果我们不同意他进行轰炸的话,造成的一切不良后果都得由我们来承担!”

  作为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的布莱德雷五星级上将,迟疑了片刻,也有些为难地说:“那我们在回电中告诉他,我们同意摧毁鸭绿江的桥梁对与你指挥下的部队的安全有重大帮助,除非中国共产党把这种行为解释为对满洲的进攻,而激起更大的努力,甚至苏联也投入他们的力量……”在这封措辞谨慎的回电中,表达了美国政府及最高统帅部被迫“同意轰炸新义州”,是建立在防止激怒中国和苏联进行反击的基础之上的。王树增在《朝鲜战争》(修订版)上册111页阐述道:“应该说,在对待共产党国家和台湾的问题上,杜鲁门与麦克阿瑟没有根本的原则冲突。问题在于,麦克阿瑟无视美国总统的权威,这简直是向美国的政体挑战。况且,一旦中国军队参战,美国面临的肯定是无法自拔的泥坑——对战争扩大后果的估计,杜鲁门与麦克阿瑟存在巨大差异。”

  杜鲁门总统又对布莱德雷补充说:“还要他随时把局势的变化及时通知我们,并尽快把要求他作出的评估告诉我们!”显然,作为总统的杜鲁门对麦克阿瑟的武断和绑架十分不满。

  几个小时之后,早已临战待命的90架B29轰炸机从日本的军事基地起飞了,美国海军的飞机也加入了这次扩大规模的轰炸……于是,在鸭绿江漫长江岸上每一个渡口的上空,都接连布满了美军轰炸机的黑影,两岸的城市、村庄、道路,随即被淹没在一片硝烟火海之中。新义州更是遭到地毯式的轰炸,这座城市包括避难所瞬间成为一片废墟。

  美军这次加大对中朝边界地区的封锁式轰炸,给鸭绿江沿线的渡口和运输通道造成了极大的破坏和阻碍。天刚亮,对在朝鲜境内运输通道上的抢修和疏通,便大范围展开了。章杰则会同指挥组和抢修大队的人员,冒着敌人飞机的狂轰烂炸,指挥和鼓励着大家不停地抢修破损的公路……

  在敌人的飞机轰炸频繁和猛烈的空隙,他们这些担负运输指挥、宣传的后勤保障人员,才在有限的隐蔽过程中打打盹,休息片刻。坐在山坡的一块巨岩底下,章杰此时才感觉到,自己时刻都在拼搏中;一切都没有了规律,腰伤的疼痛也不时地向她袭来。可她一想到刘世杰他们的大部队正在前方作战,与敌人正做激烈的拼搏,正急需着后方运送的粮食、弹药和棉衣,便又充满了激情和勇气……她挺着腰间伤痛的折磨,站立起来。她冒着飞机的狂轰滥炸,顽强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奔忙在急需自己的岗位上。她见被炸坏的道路铺平了,便挥舞着小旗指示运输车辆通行。她用嘶哑的声音喊着:“抓紧,跟上。前线的部队正等着我们!”

  11月9日傍晚,梁兴初从大榆洞总指顺利返回到鹤首岩三十八军指挥部驻地。政委刘西元和任桂兰见梁兴初径直走入里面的营帐,便跟了过来;又见这位平时就少言寡语的军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只顾抽烟,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刘西元政委询问道:“有什么好消息?”梁兴初没好气地回答:“屁好消息,挨了一顿臭骂!”刘西元看着梁兴初点上一根烟,瞅着桌上朝鲜式大铜碗中满满的烟蒂,知道本来这些天军长就不痛快,挨了骂之后就更容易发火,只好放缓语气解释说:彭总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你这张好骂人的嘴,比他也好不了哪去!”

  梁兴初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回答说:“节骨眼的仗没打好,这我有责任,怎么骂我都行;可他骂我的部队——三十八军,我受不了!”他把牙咬得咯咯直响,又愤然说:“他美国鬼子难道长了两个脑袋,什么黑人团白人团的,我怕它个什么鸟?下一仗不让他们尝尝我三十八军的厉害,我就不姓梁!”

  刘西元政委见军长把火气转移到了下一仗上,这才预测问道:“下一步的反击作战总部肯定会有大动作吧,给我们的是什么任务?”梁兴初这才果断回答:“首先,还是西线右翼的南韩三个伪军师!然后在拿下德川之后对整个西线美军实施关门打狗!”“太好了,又是毛主席惯用的诱敌深入、打歼灭战的战术!”梁兴初禁不住反问道:“我们三十八军是谁信赖的部队?”刘西元略加思索回答:“当然是最高统帅毛主席。”

  梁兴初站起身紧紧握着对方说:“我当时还没理解,对彭总的斥责感到太过分了,可现在我想明白了,这也是毛主席对我们的要求施加给他的压力呀!,就连总指司令部彭总的机要秘书,都坐不住了!一再向我请求要到咱三十八军来打仗!你们知道他是谁吗?他是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任桂兰有点吃惊地问:“真有这事,那岸英这孩子为什么要来咱们部队?”梁兴初:“他可能是感到在彭总身边有劲使不上,他曾经是苏联红军的坦克中尉!请求我给他一个营,可我又怎么好答应他的请求?现在真感到惭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无形压力!”

  任桂兰:“毛主席父子参战的事迹确太感人了!他可是咱们共和国的领袖啊,能舍得把他的亲生儿子送到炮火纷飞的抗美援朝战场,是我们绝对想象不到的!”刘西元:“是啊,毛主席的心与我们志愿军紧密相连,他时时刻刻都在策划着如何打胜这场关乎国家前途命运的反侵略战争!”梁兴初:“这件事一直在保密,知道的人很少。我们一定要吸取教训,振作精神,真正打出个样子来报答毛主席他老人家!”

  11月16日,球场洞鹤首岩的三十八军指挥部。三十八军政委刘西元主持召开了有团以上干部参加的军委扩大会议。在会上,梁兴初军长主动承担责任说:“第一战役中,毛主席曾五次致电询问三十八军的部署和作战情况,彭总把我们三十八军当拳头用,但我们没有起到拳头的作用,愧对上级的信赖!……下一仗我们一定要打好!对上级的批评,到此为止。不要再层层检讨、追究责任啦。”

  刘西元政委为统一思想、鼓舞士气,也主动表明态度,开诚布公地说:“我三十八军是一支老部队,彭总对我们的批评,是对我们的严格要求和极大鞭策!批评是正确的;我们要虚心接受。这一仗没打好,一军之长固然有责任,但不能归咎于军长一人;我当政委的也负有责任。只要我们团结一致,正确对待,就一定能够鼓足士气,打一个翻身仗!”

  11月16日,113师临时指挥所。师部正召开团以上的干部军事碰头会。魏大虎、徐炜等团首长正围坐在师长江潮、政委于敬山的周围,汇报各团第一战役的战绩和近日来的备战状况…… 军参谋长徐绍勇突然推门而进。他见团以上干部都在,以他急躁、泼辣的性格张口就说:“挨批了!我们军长在总部会议上,被骂的狗血喷头!”见此情景,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军长梁兴初为何挨批被骂。

  徐绍勇接着立在会议室前方,坦言述说道:“志司的两位司令,都说我们三十八军,作为主力在第一战役没打好。主要是我们赶到熙川,被美国的什么黑人团给吓住了!贻误了战机,放跑了敌人!113师也因三十九军提前打云山,而差60里没能及时插到位。至于具体怎么挨彭总骂的,我就不说了。军党委已经开会作了传达和检讨,主要是为以后这仗怎么能打好进行了研究。我跑来,是出于对你们的关爱,抢先透个话。”作为113师的主要首长江潮和于敬山,感到军长挨骂太突然和直接,纷纷在低头思过……魏大虎团长见二位师首长一脸的窘态,有点不服地说:“说我们三十八军被美国黑人团吓住了,这确实有点冤屈。对美国军队抱慎重态度,怎么是怕呢?”

  徐绍勇厉声说:“不怕为什么眼瞅着让熙川的敌人跑掉了?”在一旁的徐炜政委,按了一下魏大虎的腿忙接话说:“我们有错就该虚心承认吗,上级的批评和指责也是对我们的关爱和鞭策。”于敬山:“挨骂受批评,也不是一件坏事,有压力才能有动力!”

  徐绍勇听了之后,缓和了语气说:“这就对了。我从第一阶段的战斗中体会到,大兵团作战,讲究的是战略上的正确摆布和指挥、战术上的整体协调和配合。作为部队的各级指挥员不仅要勇敢果断、周密部署,更要顾全大局,绝对听从党中央的领导,做到令行禁止,毫无顾忌地去实现既定的目标。决不能为了眼前的既得利益而患得患失!……”

  师长江潮表态说:“我们在哪栽倒就在哪爬起来!我们113师只能给三十八军和志愿军争光,而再不会丧失战机,给国人丢脸!” 徐绍勇:“好了,这回我按照军指的部署,我就扎在你们113师不走了。不打个漂亮的翻身仗,誓不罢休!”于敬山:“太好了,有老首长坐镇指挥,我们113师一定会在下一仗打出个新天地!”

  参谋长李忠信拿过来一份电报说:“总部指示我们三十八军的所属各部队,要在敌人发起的试探性进攻面前,假装示弱,不仅要向后撤,还要故意放掉一些美国俘虏。” 魏大虎小声议论说:“这样做,恐怕战士们很难通得过,这要退让的地方,可都是部队官兵拼死争夺来的!”

  徐绍勇也意识到了这种难以舍弃的思想情绪,又进一步说:“要跟指战员把道理讲清楚,只有给美军造成我们一种不堪一击的错觉,而且做得像,才能把敌人引入我们设下的大口袋!”

  江潮进而建议道:“那就告诉各团,安排少量的连排边打边撤,制造粮食弹药短缺的口实,释放一批美军俘虏。”于敬山:“总部已经充分肯定335团妥善撤离的做法,我们师也要把这出戏继续演好!”江潮最后说:“这各团的团长、政委都在这,回去就认真照办吧!”

  11月23日,德川东北部的降仙洞,三十八军向后撤离了30公里的前线指挥部。在这个非常隐蔽的洞室里,军部的指挥员正踌躇满志地做着第二战役的各项准备。军长梁兴初围着桌子上的地图转来转去,他连续地边吸烟边想着如何把这一仗打好。他反复背诵、琢磨着熙川、介川、肃川、葛日玲、大同江、武陵里、军隅里、三所里、龙源里等这一带的地理位置……”

  总部的韩先楚副司令员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指挥部洞口,他在洞门口站立并仔细观察正在正伏案看地图的梁兴初。大家对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都很敬畏,见他身后还跟着新华社驻三十八军的两位记者,大家纷纷站起一一握手……直到刘西元政委叫了一声“韩司令员来了……梁兴初才发现这位非常熟悉的四野著名战将已经站到了他面前。他从这位老将军熟悉的目光里看到那种亲切、睿智和自信。他举手敬礼说:“韩司令,欢迎你来指挥我们。”

  韩先楚还了一个军礼,之后说:“用不着跟我客气,说说你的看法吧。”梁兴初急着反映自己的意见说:“按总部部署,等到南朝鲜的六、七、八师进至球场后,再发起攻击,我认为不妥。因为那时美二师和骑兵一师也会上来了。要打开战役缺口,我认为应该先打德川的韩七师……”韩先楚:“咱俩想到一块了。可以把我们想法与总部沟通。”梁兴初:“你干脆就向我们交代任务吧。”

  韩先楚微微点了点头,走到桌边,扫了一下周围的指挥员沉稳地说道:“我受彭总之命,也可以说是代他下来,指挥你们三十八、四十二军打开战役缺口的。目前,西线我军各部队已经到达指定位置,东线的第九兵团已秘密集结在预定地域,整个战幕就要拉开了。你们要先打下德川。德川这个战略要点十分重要,它背靠大同江,有五条公路在次会合。毛主席曾多次电示要让三十八军在西线穿插迂回,总司部署第二阶段的战役要首先在这里突破!彭总也相信三十八军能拿下德川。所以希望你们这一仗一定要打好。攻下德川,就等于斩断了敌军东线和西线的枢纽,使西线的美军失去了后防屏障。现在,这个重要任务就交给你们三十八军和四十二军的一个师来完成。”

  梁兴初面对明确的战斗任务,急切地地表态说:“打德川我们38军包了!四十二军他们该干啥干啥去!”韩先楚:“能行吗,你有把握?”韩先楚紧盯不放地在较真。梁兴初又干脆地说:“我们保证吃掉德川一个整师的敌人!”

  韩先楚:“好,我向志司总部报告一下。”他马上接通了志总司的电话……     大榆洞志司总指挥部。彭德怀在电话中对韩先楚说:“好,梁兴初口气不小嘛!可不能赶得敌人放了羊,告诉他,我们要的是(韩七师的)聚歼!”

  彭总电话中的声音很大,梁兴初在旁边听了之后,立马也斩钉截铁地大声回答:“军中无戏言!我一定包韩七师的饺子!”

  韩先楚放下电话,还是不放心地询问:“别吹牛皮不打草稿!你怎么包韩七师的饺子?”而早已心中有谱的梁兴初,马上将:用一个师从韩七师和韩八师结合部之间大胆插进,然后三个师从三面围歼的策略和盘托出;为了不让的人跑掉,还要事先派一个突击队插向武陵桥,把韩七师这唯一退路的通道炸毁……

  韩将军听了之后禁不住连连点头,说:“那好吧,韩七师就交给你们三十八军了.我去安排四十二军攻打韩八师。”在韩先楚临行前,梁兴初当着军部各位指挥员的面又补充说:“江拥辉直接到112师,徐绍勇直接到113师,进行临阵现场指挥。其他各级副职,也要分别下到一线亲自挂帅!”刘西元表态说:“他们二位对这两个师的情况比较熟悉,下去指挥作战会更具有威力!”在场的江拥辉、徐绍勇分别表态:“是,我们马上靠前指挥,坚决完成军长交办任务!”

  韩先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嘱咐说:“彭总要求你们,一要插得进,而要堵得住!这一次绝不能再把敌人放炮了!各师、团,除了与军部保持经常的联系,还要根据情况的变化,大胆决断和处理随时出现的漏洞和问题。”

  11月24日凌晨,在一个山坳的树林空地上,337团排以上干部会已经开了半小时了。魏大虎团长征求完大家的意见,用眼光询问徐炜政委。徐炜瞅了瞅身旁的魏大虎,说:“该讲的我都讲了,下面那就请团长具体下达作战指令。”

  魏大虎毫不客气地对在场的干部说:“攻打德川,我们团是在德川敌人的正面,发起围歼的尖刀突击团。我团三个营,除二营被调去大同江堵后路外,必须于25日从韩七师和韩八师的中间,秘密插到‘返回峰’南侧,从韩七师的侧翼南面,做好攻击的准备;并于26日早八点,对德川之敌予以全歼。我们的目标不仅是直插韩七师的心脏,歼灭他的指挥中心和8000多韩军,还要在全歼韩七师之后,不惜一切代价隔断南北敌人的联系,坚决堵住美第八军团的退路。以便会同兄弟部队一起,更有力地围歼已经被我们包围的清川江以北的西线之敌。具体在围歼韩七师的过程中,一营组成双前卫从左右两面插进;三营从中间插进突破;两个营的特别突击连除负责实施攻坚爆破之外,在突破之后,直插他的指挥中心!”

  散会之后,政委徐炜对魏大虎交代说:“我去师部把情况汇报一下。你们再到了各营、连的驻地 ,看看还有什么问题 。”魏大虎:“好,那温参谋长再整理一下战役记录。”温克迪:“好,你们分头去吧,我留在团部值班。”

  魏大虎和刘世杰一前一后向各营的驻地走去。这两位老搭档每到一处,看见战士们在以层层开动员会的形式,定计划,表决心,为这次战役的胜利做精心的准备。从战士们的脸上,可以看出前几天一度出现的沮丧心情,一扫而光。

  从一营尖刀连(二连),到白营长带理的三营,从营长、连长到排长班长,都在开展创英雄部队、为三十八军争光,为国争光,向毛主席报捷的活动。当团长魏大虎与刘世杰在一营教导员陈忠孝的陪同下,来到一营的二连,顿时被这个尖刀营的气氛感染了。一营一连二排排长的郭忠田,正在和狙击手张志祥在擦枪和筹备子弹。排长郭忠田,询问面前的魏大虎说:“团长,这仗一打起来,敌人铺天盖地多的如牛毛,到时候子弹不够用咋办?”

  魏大虎:“老规矩,除了节省使用以外,就要从敌人手里夺了!”身边刘世杰补充说:“在敌人特别是美军的强大火力面前,还要注意构筑工事。只有很好地保护自己,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

  教导员陈忠孝介绍说:“这个郭排长是我们全营的神枪手。他擅长使用不离手的三件宝‘狙击步枪(手榴弹等弹药),小铁锹,外加干粮袋’。”魏大虎高兴地说:“所以,他才担心弹药不够用!”

  连长李勇也争着向两位团首长介绍说:“我们作为前卫连,为了有效地杀伤敌人,战胜不可一世的美国佬,在最近的实战训练中,重点加强了包括苏式武器、美式武器在内的精确掌握。不仅培养了众多的狙击手、迫击炮手、轻重机枪手,还设置了专门的爆破、反坦克和打飞机突击队……”

  魏大虎上前拍了拍郭忠田的肩膀说:“从你们的表态中,我看出了你们的自信和所作的充分准备。要降服强大的对手,必须具有过硬的真本事才行!”

  时任团政治处副主任的刘世杰也鼓励说:“战争的神话和战胜神话,都是由人创造出来的!他美国佬不也被我们击毙和俘虏了嘛!”

  刘世杰和魏大虎最后来到了三营,见到了代理团长白守礼、三营营长李挺,刘世杰首先对他们说:“孙长锁任营教导员的事,团里通过了。一会我就跟他谈。”白守礼:“那谁来接任副营长?”刘世杰:“就让二牤先兼着。你先同他谈,他是最好的人选。不过还是让他在连理先兼着个职务。”白守礼:“行,我这就找他。”

  魏大虎团长又问:“老白呀,战士们带的干粮还能吃几顿?”白守礼:“炒面、苞米豆,还有煮熟的土豆,加在一起,五天没问题。” 魏大虎:“弹药呢?”白守礼:“虽然没怎么用,可每人也就百十发子弹,五六颗手榴弹。真的打起来,肯定不足。”魏大虎:“老规矩,好枪好炮都是敌人给我们造!他韩军就是美式装备的运输大队!”

  刘世杰:“是啊,这一个整师的装备足够我们用的!”白守礼:“可要是德川打不下来,怎么办?”刘世杰望着天空坚定地说:“天无绝人之路,机会靠我们自己创造。不怕牺牲、敢于冒险、勇于取胜,就是最好的办法!”

  这初冬的鬼天气好像和战士们过不去,变得越来越坏。前几天还下雨,可现在已经是白雪茫茫,战士们都蹲在山丛中的雪窠子里。连长张二牤见团里的两位老首长踏雪赶来,乐坏了。他拉长声地呼叫着:“同志们,团首长来看望大家了。”

  魏大虎走近了说:“天天在一起,你喊什么?不怕把美国飞机招来!”张二牤:“不会的,他听不懂咱中国话。”魏大虎:“去你的,听不懂中国话还听不见你牤牛叫?”一句话惹得周围一阵爽朗的欢笑。刘世杰:“我们主要来看看,战士们都在干啥?”

  张二牤动脑子想了一下:“除了擦枪,准备子弹和携带的食物,每人都立下了立功受奖、争先夺魁的誓言。”刘世杰又进一步追问道:“不让动笔,誓言都怎么立的?” 张二牤:“你问问曹指导员,大家都在誓师大会和小组会上纷纷发言表态。对了,还有不少的战士在背心上用血水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呕?都谁写了,你写没写啊?”张二牤:“好多有牵挂的都写了。像李大个(一排长)遗嘱是写给他未婚妻的,内容吗,他说暂时还要替他保密!我吗,就一个老妈和一个妹子,都好多年没联系了,也就没写。”

  刘世杰听了和蔼地说:“我们都有自己的亲人,我们不写,他们也不能怨我们,因为他们都知道我们是为了保家卫国,才来到这里抗美援朝的。可写了,也是为了万一,对后人有个交代;表明我们壮士一去不回头!跟比我们强大的对手较量,就得有这种不怕牺牲的精神!”

  张二牤激动地说;“我们既然来,就要有必胜和战死在这里的准备 !”刘世杰:“是的,我们是为正义而来,是来救火的;我们正义之师,一定能够打败美帝国主义及其一切走狗!万一我们壮烈了,我相信,祖国人民、我们的亲人,还有遭受侵略的朝鲜人民,都不会忘记我们的!”直立在雪棵子里的战士们战士们听了刘世杰鼓励的话语,顿时个个感到心中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白守礼把张二牤叫到一旁,正式交代说:“团里决定让副营长孙长锁任营里的政治教导员,这副营长吗,先由你特务二连连长兼任。” 张二牤:“这,我才过来几天? ”白守礼:“谁生下来就懂啊?我们不仅要会打仗,还要学会培养和使用干部。”你现在的威望可不是‘一班’的了!”张二牤红着脸说:“那还不是拿鸭子上架,逼出来的嘛!”白守礼:“打起仗来,每个战士都应随时成为指挥员!”张二牤笑着说:“你这老首长现在好威风,说话一套一套的!”

  进入11月下旬,北朝鲜的山野已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到了晚上377团的官兵,分别潜伏在坡地一个个搭耸起的苞米桔架子里。刘世杰同魏大虎背靠背地坐一个苞米垛架子里。魏大勇摘下总背在身后的大刀,禁不住询问刘世杰说:“说老实话世杰,你带领咱的‘补立营’为什么非要归队,到这满是凶险的战场上来遭罪?”刘世杰:“是啊,作为主力部队,这些年打打杀杀的,流血牺牲要比普通部队多。可我们获得的战绩和荣誉也多。觉得精彩、痛快!再加上与老首长和老战友建立的血与火的感情,使我们不能忘怀!生活战斗在这里,或牺牲在这里,我和大家都觉得觉得值得!”

  魏大虎又关切地说:“再说了,你已经有了爱你的未婚妻战友,为什么入朝参战还这么执着?就不怕……”刘世杰干脆地回答:“没有为什么!作为军人,就应听从党的召唤。无条件服从上级命令!我的所作所为,她一向是敬佩和支持的……”魏大虎:“这个我懂。我是在为你们这么好的一对,而担忧啊!” 刘世杰:“谁都想轻松地过安稳的日子。可这战乱允许我们哪!” 魏大虎带着睡意说:“嗯,你比我有头脑。尤其是有学问,样样通、样样精,让大家佩服呀!今后哇,提拔的事,你上;有危险的时候,我上!”刘世杰:“你老兄是在说梦话吧?颠三倒四的!”困乏的刘世杰边嘟囔着,也在寒冷中闭上了眼睛睡着了……

  三十八军的指挥部半山腰的防空洞。徐绍勇与警卫员敬礼、打招呼之后走了进去,他见韩司令正在仔细查看地图,身旁坐着记者田源和他的搭档江华,便上前与二人握手……韩先楚觉察到有人进来,抬头瞅了一眼徐绍勇,搓了搓手说:“你不是派到113师去了吗,外面挺冷吧?把你找来,是想向你了解一下下面的情况,正好两位大记者也在这。”徐绍勇:“情况吗,我了解了一些,主要是部队赴朝已经一个月了,部队带过来的粮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战士们口袋里也剩下不多的炒面和苞米粒了。”

  韩先楚:“美国的飞机在鸭绿江严密封锁,四分之三运输物资的车辆被炸毁在路上!我已经催促老洪(洪学智)了,让他请求后勤部队千方百计要保证前线粮食弹药的供应。这滴水成冰的天气,战士们会被冻坏的!”徐绍勇 :“好在咱部队里东北人不少,采取了一些土办法。比如晚上互相挤在一起取暖,还可以把大衣和棉鞋让给站岗的战士。”

  韩先楚离开地图又问:“连队里还有什么新鲜事?”徐绍勇:“我听337团政治部的刘世杰说,战士们人人都立下了立功致胜的誓言。有的为了表明不怕牺牲,还写了带有简要字符的遗书。”韩先楚:“这种事以前也有过。可这次是在异国他乡,写了对敌人或是一种震慑,对辨认烈士也能起点作用吧?” 徐绍勇感慨地说:“这支部队的官兵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曾领导的一个留守营,大都是受过伤的伤残人员。本该到后方退役去搞建设,可一听说号召抗美援朝,就主动请求回到老部队来积极参战!”田源抬起头说:“我去采访过他们,带队的刘世杰与我特别熟,他带回来的这个补充营基本都是打天津负伤康复的有功之臣,几乎每个人都有一段动人的故事!”

  停了片刻,韩先楚将军又说:“是啊,有谁情愿背井离乡地跑到这荒山野岭来帮助别国打仗?是美帝国主义强加给临国的侵略战争,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们国家的安全。我们才不得不出兵来干预的。大家可能都不知道,我们的英明领袖毛主席,把他的儿子也派到了朝鲜战场!”

  徐绍勇与两位记者都十分惊讶地问:“是真的吗?他是谁,在哪个部队?”

  韩先楚:“就是总司的俄语翻译兼机要秘书。第一战役后,他还找咱们的梁军长,特意要求到你们三十八军来参战呢!还有,你们三十八军112师的335团,在攻下飞虎山后又阻击血战了五天五夜,抗击了南朝鲜一个师和美军一部极其顽强的进攻,歼敌1800多,团长就是从你们军原作战科长范天恩。”

  田源马上说:“这个团现在在哪?能否安排人带我们去采访采访?”

  徐绍勇回答说:“他们正边打边撤,引诱敌人进入咱们的包围圈呢!”说完,他更加振奋地正了一下军帽说:“头一战役还是三十九军在云山打得漂亮,你们二位还是先去采访他们。我马上要回113师,争取把第二战役的仗打好!”

  韩先楚:“好,你下去之后,要特别吸取上次的教训,决不能把敌人放跑啦!还要注意通过电台保持与军部和总司的联系。”“是!”徐绍勇同两位记者握手告别。”田源:“祝你们虎头军在第二战役一定大获全胜!”

  此刻,在一边一直未曾搭话的女记者江华突然诗兴大发,她握着徐绍勇的手说:“我把喜爱的这四句唐诗,送给你们三十八军最可爱的人:“头两句是沈佺期的(《杂诗》)‘谁能将旗鼓,一为取龙城’;这后两句是李白的(《塞下曲》)‘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徐绍勇参谋长一个立定敬礼:“谨遵教诲,不辱使命!”然后,悄声离去。

  11月21日,东京联合国军指挥部。高级参谋惠特尼向麦克阿瑟报告说:“经过过我们猛烈的轰炸和空中封锁,不仅阻止了中国军队的进攻和抵抗,也迫使他们的援军不能进入战场。参战的有限兵力,恐怕也失去了作战的决心。”

  麦克阿瑟拿着玉米芯烟斗吸了一口,轻轻地吐出烟雾,果断地对部队下命令说:“从现在起,西线的进攻可以在‘攻击开始线’向前展开了。”他拿着烟斗指着地图说:“左翼,由美军第一军、美第九军协同南朝鲜第一师、英第27旅由嘉山里、古城洞向新义州、朔州方向进攻;美骑兵第一师位于顺川机动。在右翼,由南朝鲜第二集团指挥第七、第八师,分别由德川和宁边地区向熙川、江界方向进攻。第二梯队的六师位于北仓里、假仓里地区机动。英第29旅和美187空降团作为西线的总预备队。东线的美第十军、辖美陆战第一师、美第七第三师由长津湖向武平里、江界方向进攻。南朝鲜的第一军指挥南朝鲜首都师、第三师沿东海岸向图们江边推进。”

  惠特尼讨好地说:“您的作战命令我这就下达。如果在远东能够统一朝鲜半岛,历史会给您写下重重的一笔!”麦克阿瑟开心地笑着说:“等着瞧吧,有好看的!”

  11月23日晚,正是北美洲延续下来“感谢上帝”的感恩节。麦克阿瑟的豪华官邸布置一新,在蜡烛的照耀下餐桌上刚出炉的火鸡散发着诱人的香味。麦克阿瑟和家人一起做着“感谢上帝”的祷告后,开始享用节日的晚餐。麦克阿瑟高兴之际倒了一杯香槟酒,然后站到了落地窗前,凝望东京市区的万家灯火。

  此刻,收音机里的播音员正在描述朝鲜前线美军士兵感恩节的菜单:“鸡尾酒、夹馅橄榄、烤小公火鸡加酸果酱、水果沙拉、蛋糕、肉馅饼和咖啡。播音员还描述道前线的士兵们在饱餐之后,还可享受热水袋的沐浴……”麦克阿瑟则试想着要拍一张与士兵们讨论火鸡味道的照片……

  次日,麦克阿瑟乘坐的专机果然飞向朝鲜半岛的上空,如期缓缓降落在了朝鲜新安州美军第八集团军指挥部的跑道上。以沃克将军为首的诸位将军们恭敬地等待这位最高指挥官的到来。

  穿着派克大衣的麦克阿瑟春风得意地走下飞机,他没有与诸位将军握手,因为他知道记者们对此已经不感兴趣。他出乎意料地蹲下身,拍了拍第一军军长米尔本带来的德国种小狗的脑袋,嬉笑地问它叫什么名字?当得知叫埃贝之后,他同诸位将军们一起咧嘴大笑。这显然营造了轻松愉快的气氛……

  在与沃克将军乘坐吉普车视察前线的过程中,他半开玩笑地责怪部队前进的速度“像一群谨慎懒惰的山羊……”在他眼里,沃克是个胆小、懦弱的人。沃克将军却对上司的武断、狂妄、自以为是的言行,也只能听之任之。能这样轻松愉快地进入北朝鲜的纵深地带并且很快取胜,他还从未领教过。这可能就是麦克阿瑟冒险在仁川登陆的辉煌战绩吧!

  11月24日下午,38军降仙洞指挥部。军长梁兴初披着大衣,两手叉腰想着“包饺子”的每一个环节,他对身边的管副参谋长说:“让侦察科的张魁印马上过来。”侦察科长张魁印很快被传了进来。

  梁兴初对面前这位机警勇敢、曾多次圆满完成艰巨任务的爱将说:“现在,有一个非常紧急而又十分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他将张魁印叫到地图模型前,介绍说:“这里是德川,这里是宁远,你带一支300人的精干队伍 ,从这中间插过去;插到德川川南武陵里,炸毁大同江上的武陵里公路大桥。” 他见对方听明白了任务,又着重强调:“时间不能迟于26日上午8点!也就是要在我军对德川之敌发起围歼之前,将武陵大桥炸掉,堵住敌人的退路!”张魁印坚定地表示道:“是,保证按时完成任务,坚决堵住敌人的退路!”梁兴初:“好,组成人员以军侦察连为主,把113师的侦察连也调来,外加两个工兵排,由你亲自带队指挥。”张魁印:“是,我这就去做准备。天黑以后就出发。”

  麦克阿瑟乘着吉普车来到美军24师的驻地,他身后的诸多记者还紧紧跟着这位随时发布新闻的联合共军最高指挥官,来到正在等待进攻命令的美军官兵面前。麦克阿瑟对美24师的师长丘奇少将说:“我已经向小伙子们的妻子和母亲们打了保票,让他们在圣诞节回国。可别让我当骗子。赶到了鸭绿江,我就放你们走。记者们抓住这个话题追问道:“将军,您的意思是,这场战争将在圣诞节之前结束?”麦克阿瑟毫不掩饰地回答:“是的。我左翼部队的强大攻势将势不可挡。任何抵抗都将是软弱和没有希望的。我右翼的部队将有强大的海空军配合,将会处在非常有利的地位。”

  “将军您认为会有多少中国军队在朝鲜?”麦克阿瑟:“据情报掌握,中国军队也就三万正规军和三万志愿军。”这些随军记者们则争相恐后地把这些天才的伟大预言记下来,迫不及待地发向各主要的新闻媒体。麦克阿瑟给出的这个数字(最多七万人)其实只是随着入朝军队支前民工的人数。

  退至清川江以南的联合国军,重新集结了总共22万的强悍的部队所进行的大举进犯,在遇到只有小股部队的抵抗情况下,向北推进的速度逐渐加快了。不仅在地面上分东西两路由知名的美军部队在前面开路,在空中还投入了上千架次的飞机配合。

  自11月23日之后,以美军为首的联合国军加快了“圣诞之战”进犯的速度!至此,联合国军已经全部被诱至彭德怀的预定战场。进入了西起清亭里,经泰川、云山、新兴洞,到宁边以东约140公里的弧形突出地带的大口袋里。在这个大口袋的口上和四周,集结着已经等待那里的志愿军的九个军。

  在志愿军总指的前线指挥所里,包括参谋、话务员等在内的指挥官,都在默不作声,夜以继日地忙碌着。话务员向指挥员报告着一个个来自前线的信息 。

  入朝的志愿军总兵力也已经达到九个军,38多万精兵。一个口袋阵正逐渐向北进的敌人张开。一场生死大决战继三年前的辽沈战役,又一次在战火肆意泛滥的国门之外演绎!彭德怀面对眼前的地图模型,眉头紧锁。这位从讲武堂走出来的开国元帅,在运用几十年战争积累起来军事思想、军事策略,来仔细分析敌我双方的力量优势和利弊所在……在他周围的其他将领,也在不停地为他提供信息和出谋划策。彭德怀直起了腰,眉头舒展、果敢而坚定地说:“麦克阿瑟,狂妄自信,对我们不屑一顾!我们就是针对他的这个弱点,巧妙布阵,大胆用兵,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此时,负责指挥部安全洪学智上前提示:“鉴于美军近来几天对总指的频频狂轰乱炸,老彭你要马上转移到半山腰的新地点(防空洞)。”可仍然陷于沉思的总司令彭德怀,听了之后仍毫无惧色和反响。

  负责安保的洪学智急了,上前拽着彭总的手就往外走,并责令几名参谋、秘书收拾东西。彭德怀被强行拖走了。可他刚到了新地方,就嘱咐秘书杨凤安:“不要光管我,你到作战室去看看!”杨凤安:“是的,我马上去看看岸英他们。”

  在大榆洞的上空,敌人的飞机频繁地侦察和进行轰炸。美军的飞机和雷达似乎发现了这个地方的无线电信号频繁,断定有部队的指挥机关。于是一批批美式重型轰炸机,几乎是超低空地不断呼啸飞来,对地面上的任何可疑地点,扔下威力巨大的硫磺燃烧炸弹。当四架美军重型轰炸机刚刚飞过,过了片刻又突然飞回来,在志司指挥部(防空洞外面)的木屋处扔下一连串凶残无情、威力巨大的炸弹。顿时火光冲天。

  在防空洞内的彭德怀司令,突然感觉到身边的毛岸英等几名人员刚出去,他意识到:“不好!”赶紧不顾警卫员的阻拦向山下跑去……

  在离山洞不远就是作战室小木屋。可瞬间被燃烧弹炸毁的指挥部木屋,正燃起汹汹的烈火,刺鼻的黑烟弥漫于指挥部的周围。已经冲到跟前的彭德怀大声呼叫着:“岸英,快出来!快出来……”秘书杨凤安其他的指战员也一起呼喊着:“岸英,瑞欣……”

  父子骨肉情深,战争肆虐无情!这位领袖之子与他的同事,不幸遭到美军凝固汽油弹的肆意袭击,在被炸毁燃烧的木屋里,再无回应……

  壮志未酬身先死,托孤离去泪满襟!只见曾经横刀立马、叱咤风云的彭德怀元帅,面色如铁,悔恨至极!他面对已经无法反复施展起死回生的救援之术,眼中含着泪花,望着还在肆意燃烧的火苗和又突然飞来的美国飞机,胸中的仇恨在聚集,手中的拳头在紧握……他在暗暗发誓,猖狂至极的美帝狗财狼,我英雄的中华儿女和百万雄师,一定好好地教训你们!”

  彭德怀想着已经把第二战役调整后的作战计划,通过电报向毛主席汇报,确定西线发起攻击的时间是11月25日黄昏,东线发起攻击的时间是26日黄昏。接到之后毛泽东的回电是:“你们本日七时的作战部署是完全正确的,望坚决照此执行。”

  麦克阿瑟此时也已经下达了全线进攻的命令,他眼看着众多坦克发出的隆隆震响和记者们已经兴奋地向全世界发出“最后的攻势”的电文之后,他突然觉得这里没有他什么事了,可究竟这次大举进攻能否有什么疏忽,会不会钻进中国军队“引敌深入的圈套”时,又突发了一个大胆的举动,他登上自己的转机,向飞行员下达了一个让跟随他的人都惊呆了的命令:“朝西海岸非,然后沿着鸭绿江往北。”他的这个举动立即遭到了部下所有人的反对,认为“即使有战斗机护航也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中国军队在江北的高射炮不是已经有了击落美军飞机的记录了吗?“ 麦克阿瑟却说:“我要看看地形,看看苏联人和中国人的迹象……敢于进行这次飞行的胆略就是做好的保护。”飞机按照他的命令起飞了。

  据现有的资料揭秘:麦克阿瑟在前不久所进行的访问台湾期间,不仅与蒋介石达成了共同防御台湾的协议同盟(王树增在《朝鲜战争》上册111页披露说“麦克阿瑟擅自访问台湾,和蒋介石的国民党当局进行了‘会谈’,并达成‘协议’:由麦克阿瑟统一指挥台湾军队,‘共同防守台湾’),他还在台湾检阅了要赴朝作战的五十二军。当时陪同他进行检阅的国民党将领(国防部长)曾提醒他,‘共军擅长引敌深入、以优势兵力予以围歼’的战术。所以,这个具有长期作战经验的‘战神’,决不想在这胜利在望的最后进军中,使他指挥的军队出现什么意外,因而才铤而走险亲自乘飞机到鸭绿江察看究竟的。

  然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杨成武将军语)。”中国人民志愿军从成立那天起就在毛泽东为首的中央军委统领、指挥下,集全军、全国之强力,要不惜任何代价打赢这场反侵略战争。而美国政府和麦克阿瑟之流始终认为中国政府没有足够的决心和能力进行大规模的战争。当这场战争进行到一个月之后的第二战役或第二次较量时,麦克阿瑟无论是从战略和战术上都仍然出现严重的误判:他总是过高地估计了十六国联军的强大,认为现在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是他的对手!中国作为一个积弱积贫的新兴国家参战的部队只不过也就五六万人,一方面作为苏联集团的一员只是象征性地向北朝鲜表示支持,另方面是为了保护在中朝边境附近供应中国东北的水力发电站。他们完全忽视了:他面对的是战胜了蒋介石八百万军队的毛泽东和一支无往而不胜的人民军队;曾经一个战役就消灭美械王牌四五十万,一张口就要吃掉对手三个师的世界劲旅!更没有领教过善于山地作战、娴熟各种阻击战、伏击战、尤其是夜战、肉搏战的中国军队的利害。

  与毛泽东主席保持高度一致的彭德怀元帅,不仅早就看出了麦克阿瑟两翼大军冒进的诸多破绽,制定了切实可行的反击战略和破解战术;在巧妙利用朝鲜山脉设置的一个围歼大网的基础上,又用雄兵强将(三十八、四十二两个军)在德川(联合国军西进的尾部的右翼)找准了战役缺口,力争在开战之际快速打掉并占领这个关键点,堵住西线美军第八集团军等联合国军的后退之路!这一出手就是突然攻击、全盘包围、全部围歼、让对方机械化的机动部队彻底趴窝、发挥不了优势!就是梁兴初的三十八军对南韩伪军的美械王牌七师,也要快速一个不拉地全歼!而这种战略、战术上的突然性的战略反击,很快就会让貌似强大的对手尝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专门制服各种顽敌”,难以承受的滋味了!

  11月25日情晨,三十八军为了全歼熙川之敌派出的两个侦察连组成的特遣队,经过一夜的攀山、越障、过江、爬岭,神秘地穿越南韩伪军的多道封锁线,已经登上了距离目标武陵里只有70公里的葛日峰的峰顶。张魁印与周文礼两位侦查科(连)长在峰顶遥看熙川和大同江上的武陵里公路桥,询问身旁的两位朝鲜平安道内务署署长的向导:“这里离我们要炸的大桥还有多远?”“包括下山路也就70公里。”张魁印坚定地说:“离完成任务还有一天一夜,我们一定会千方百计地把它炸掉!让德川之敌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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