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王玉林和范维士都是26军战斗英雄
王玉林男,汉族,安徽省阜阳县人。1923年出生,1942年入伍,194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7年7月,鲁中军区授予他“一级人民英雄”荣誉称号,授予称号时任76师226团1连连长。1943年10月讨吴战役中,他缴敌步枪2支,手枪1支,荣立一等功。1945年7月姜家村战斗,他带领连队圆满完成了架桥任务,荣立一等功。1948年5月开封战役和12月淮海战役中,他完成任务出色,再次荣立战功。1949年7月解放上海,他带领全连歼敌一个连。
范维士在26集团军军史序言中出现,“在8年抗战中,我军前身各部共毙、伤、俘日伪12.8万余人。并涌现出了“岱固连”、“胜利连”、“青州连”、“突击模范排”和“战斗英雄”范维士、“爱兵模范”陈双太等大批英雄模范单位和个人。〞
二、从《永生的班长范维士》文章中看出,范维士对敌人狠如老虎,对人民却爱如父母。作者用翔实的记录,叙述了范维士是一位爱兵模范、爱民模范、战斗模范和劳动模范。可是他一点也没有骄傲,没有忘本。范维士是人民军队的一位楷模,他的成长来自党的教育,来自人民的哺育。
永生的班长范维士
我的班长范维士离开我们已经十二年了。十二年来,我一直怀念着他。军区出版的“人民儿子范维士〞,我一直把它揣在怀里。范维士的遗体埋在山东沂水,这儿不是他的家乡;但谁能说他不是这里人。他的坟上每年飘着纸钱,摆着祭物,鲁中人民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民忠实的儿子——范维士。
一九四二年十月甲子山战斗,我被解放出来,补充到鲁中军区四团一营一连四班。班长就是范维士。直到一九四四年他牺牲,我没离开过这个班。他是班里年纪最大的,三十多岁。长得五大三粗,黑黑的皮肤,大大的眼。乍来到这个班,我想这人一定很“虎〞,可是不几天,事实证明我这种想法错了。
班长是个爱啦呱的人,一到休息时间就凑到我身边,掏出他那不离身的旱烟袋,把烟斗伸进油光光的黑布袋里,装一锅先递给别人。他知道我不会抽,以后我们俩拉呱的时候,他抽烟,给我花生。我们什么都啦,他问我家庭情况,生活苦能扛得了吗?对别人有什么意见……我都照实地回答他。他总是接着给我讲:穷人为什么穷、我们为什么要革命等等道理。我慢慢感到和他啦啦很有味道。
一个阴暗寒冷的夜晚,第一次轮到我站岗。他给我披上大衣,领我到哨位上;又让我站在避风的地方。“你待在这里,不要打瞌睡!〞听到这慈祥的声音,我好像一个小孩一样,老老实实站在那儿。他自己却端着枪,迎着冷风来回游动。
过阴历年了,部队照例改善生活。我们每个人分到两个小麦面的馒头,雪白宜软。我舍不得吃。过了两天,我解开挎包,看着我那心爱的馒头,啊!两个变成了四个。我惊呀地差点叫出来。我疑惑别人装错了地方,便问谁干的?那些老兵好像早知道似的,便说:“准是班长给你的!”晚上我把馒头递给他:“班长,我不能‘剥削’你。〞从班长那学来的“剥削〞这个词儿,今天我就用上了。“小王,这算什么剝削,拿去吃吧!吃饱了不想家。我在部队里过了好几个年,把年啊节啊早忘掉了。”我领会了他的意思,我体会到了革命部队的温暖。
从此,我深深的爱上了他。他叫我干啥,我就干啥,他做什么我尽量争着去做。
讨吴化文战役后,我们班又补充了一个解放战士。他叫石立奎,疥子长得满身是浓疱,吃饭要送给他。班长替他找了个房子,把自己的烟叶省下给他,除了送饭送水,还当了卫生员。每天晚上班长给石立奎端去一盆炭火一盆热水,帮他脱了衣服,亲手替他挑破全身疮疱,挤掉粘糊糊的浓毒,用温水洗净后又用药膏擦。十几天的工夫,石立奎身上结起了疤疤,他流着泪说:“班长,我这一辈子忘不了你!” 王德福,生来体弱,黄巴拉搭的,那次行军又犯了腿疼病。从行军的第一天起,班长就替他挎背包、背枪、背弹药、背干粮………十几天行军中,王德福自己什么也没拿。
有一次连续行军一天一夜,到了驻地,大家疲劳得什么也不管,倒地就睡。班长烧好水,一个个给我们解开背包,烫过脚,放进被窝。班里的小洪同志好尿炕,班长每到半夜就起来推着小洪,小声地说:“小洪,起来,起来小个便再睡。〞一天一天,一月两月……就这样小洪尿炕的毛病没有了。
他在平时关心战士的生活,在战斗中更爱惜同志的生命。每次打仗他都帮助我们选择地形,利用地物。每一个初到班里来的同志初次战斗,班长总是把他带在身边,帮助挖工事,教给战斗动作方法……危险的地方他蹲,困难的任务他去执行。
记得一九四三年的中秋之前,在讨吴化文的长崮战斗中,连的爆破组全部牺牲了,碉堡没拿下。碉堡拿不下,我们这个突击班还突什么!班长急了,他向指导员要求这个任务。指导员犹豫了一下,终于把拉雷交了给他。他是个作风简朴的人,他没说什么,只把党证、钢笔、几张北海币交到指导员手里,说了声“我能完成任务”。拔腿就走了。一会,轰地一声巨响,一剎那,他胜利地回到了我们的身旁。他又带着我们冲锋杀敌……
在战斗上范维士确是猛虎,跟着他打几回仗我的胆子也大了。
范维士对敌人狠如老虎,对人民却爱如父母。
小北石窝村在沂水城西南,是拉锯地带。一九四二年底,我们就住在那里,。我们班的房东姓郑,五口人,七间房。腾两间给我们满可以,可是老两口就是不让住,说什么俺媳妇要养孩子啦,俺闺女要回娘家来……,范班长好话说了一阵子,总算腾出一间,全班勉强住下了。郑家是个顽固户,四邻都嫌他落后,不和她来往。郑大娘好像是有痨病,腰弯弯着,成天蹲炕头,一天到晚咳个不停,全指望郑大爷伺候。老年人病就是多,快过阴历年,老大爷一病不起了,开始喉咙疼,不能吃饭,吃了就吐。老两口的房间原来就脏,这一来又脏又臭了。小两口不知是和老人不和还是生产忙,轻易不见进去。班长从此天不亮就起来,挑满缸里的水,就到北屋里给老人端便盆,接屎接尿。吃过晚饭他把大房的炭火拿来给老人家暖炕。夜里不管代班不代班,他总起来一次进去看看老人。炕不热了就添一把火。
老人想吃了,他用自己成年累月积攒的津贴买来鸡蛋、挂面,做好了端去。在班长日夜护理下,再加吃了卫生员给的药,老大爷的病逐渐好了。
过春节的时候,老大爷已经能够起床了。除夕,两个老人非把班长请去坐上席。他们对班长说:“范班长,乍来时俺对你们不好,可不能计较啊。范班长,你真是好人,你比俺儿还要亲呀……”
两个月后部队要移防,大爷的病也好利索了。这一晚上老大爷烙饼,大娘和媳妇抢着给缝补衣服鞋子,一夜没睡好。第二天,老大爷亲自送出一二十里。全家都要求部队回来一定住他家。路上,班长把大爷送的几张煎饼撕开分给大家:“同志们,这点饼不值什么,这颗心实在可贵呀!”
我们班住朱家庄张大爷家,他冒着雨帮房东抢收豆子,浑身淋得湿透,烤了半晚上衣服,一夜没好睡。他是穷小子,他最同情穷苦人,有空就拉着耙帮老百姓耕地,干活……
范维士的事迹越来越多,他的名字也越来越响。他先后当选为爱兵模范、爱民模范、战斗模范和劳动模范。可是他一点也没有骄傲,没有忘本。
当他参加鲁中军区英模大会回来,他得了许多奖品,但自己一样也没留,布皮鞋送了排长。衬衣给了我,副班长得了他的钢笔……他说:“没有党,没有同志们,我什么也干不了,还谈什么得奖。〞
一九四四年初夏,在一次保卫麦收的战斗中,一声巨响把我震昏了过去。当我从包扎所回连,知道班长也被这颗拉雷炸伤了,我立刻赶到了医院,可是护士怕我惊醒了班长,不让我看,经我再三要求,他们才掀开窗子上的白布帘子,让我从窗外向里看:在这间小屋的炕上,躺着我们最亲爱的班长。他被一二十条繃带裹着一动不动,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我禁不住流下了热泪。
这次邵家湖的战斗是胜利了,可是我们班失去了往常的欢笑。每个人的心里像坠上了千斤重的石头。清晨震动人心的霹雷,终于从医院里传出来了。我们班里的大?倒了!我们这些在班长手下长大的战士都呜呜地痛哭了。
他牺牲的消息迅速地传播开了。在南、北石窝,在桃官庄,在步前庄,在水汪庄,在山汪庄……在这一连串庄与庄间的道路上,老人、妇女、孩子纷纷前来瞻仰烈士的遗容。烈士一一我们敬爱的班长,他安详地躺在被人群围住的担架上,他好像没有死,而是睡在战士和乡亲们的怀抱里。
几天以后,烈士的新坟上飘起了一挂挂纸钱,周围飞动着灰片片。一个老人在碑前的土地上插了几支香,又跪下磕头,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哭叫着要范班长。这就是从几十里外赶来的郑大爷和他的小孙女。
他,人牺牲了但精神没有死。他被追认为模范党员,他的事迹教育了千万战士,他的名字永远留在鲁中人民心里。他领导的班成为模范班,班里出现了四名英雄;这些当年不大懂事的小伙子逐渐成长起来,是和他的深厚的影响分不开的。十几年来,我参加过无数次战斗,身上负过十三次伤、有四十多处伤疤,一次比一次打得更坚强更勇猛。当战斗最激烈、最危险的时候,我常想起他对我们常说的一句话:“宁愿自己牺牲,少叫大家损失。死,算什么,只要死得有值。〞
老马
2025.6.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