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年代父亲刘乃晏在26军77师工作时经常对我讲,77师有好多个英雄团队,其中有“鸡雄山阻击战斗英雄连,“岱崮连〞等。抗战时229团前身是鲁中军区11团,1943年该团8连在沂蒙山区岱崮打了一场漂亮的阻击战,8连被山东军区授予“岱崮连”的光荣称号。

  时任8连6班长张善才《血战岱崮》,讲的是1943年日寇对沂蒙山区大“扫荡”,8连面对几十倍的日伪军,以一当十,不怕飞机炮火轰炸,不怕投放毒气,不怕敌人劝降,不怕断水断粮,不怕流血牺牲,以超人的精神,勇敢顽强作战,以弱胜强,8连像一杆不倒的红旗在岱崮顶上飘扬,他们勇敢坚守岱崮17天,胜利完成了掩护鲁中军区主力部队和群众转移任务。


  一、鲁中军区组建11团和12团

  随着抗战形势的发展,鲁中军区为适应斗争形势的需要,迎接局部反攻,1943年9月部队进行扩编,组建了第11团(即26军77师229团),属第2军分区领导。10月,组建了第12团(即26军76师228团),属第4军分区领导。第11团团长(缺),政治委员陈宏,副团长韩顾三,总支书记张纪之。1营由第3军分区原第11团1营编成;2营由沂中独立营编成;3营由第2军分区直属营编成。第12团团长由第4军分区副司令钱钧兼,政治委员熊飞,总支书记魏伯亭。1营由第1军分区原第10团一个营编成;2营由沂北独立营编成;3营由第2军分区1营编成。两个团齐装满员,指战员斗志旺盛,士气高涨。


  二、英雄8连坚守岱崮17昼夜

  岱崮位于山东省临沂市蒙阴县,地处蒙阴县东北部,临沂、莱芜、淄博3市交界处。

  1943年11月,日伪军集中万余兵力“扫荡”鲁中,掩护伪军吴化文部队侵占我军新收复的北沂蒙地区。“扫荡”前,敌以吴伪军佯动迷惑我军,诱我主力作战,而日军却在蒙阴、土门、沂水等地隐蔽集结。9日夜8时,集结于上述地区之敌同时出动,以朴里、金星头(蒙阴东北)为中心,由东、南、西三面向我军合围,北面吴化文伪军在日军两个大队配合下南犯,企图包围歼灭八路军主力部队。主力巧妙地避开敌之锋芒,转移外线,敌合围扑空,遂在我根据地内大肆“清剿。〞

  为掩护后方机关及人民群众转移,第11团3营8连及7连1排在副营长张栋的率领下,奉命坚守南北岱崮,牵制迟滞敌人。

  南北岱崮,位于鲁中根据地中心北侧,南岱崮海拔705米,北岱崮海拔679米,四周均为悬崖陡壁,易守难攻,是我军阻击歼敌的理想阵地。11月13日拂晓,敌对两岱崮炮击一个多小时后,于12时分三路向南北岱崮发起攻击。当敌进至我军射击和投弹距离内时,我军居高临下,突然开火,打敌措手不及,丢下一片尸体,仓皇逃回。

  15日,敌经过充分准备后,又发起进攻。先以飞机、大炮对两岱崮进行了轮番轰击,尔后,以部分兵力向北岱崮进攻。坚守北岱岗的8连3排、7连1排以猛烈的火力向敌射击,敌进攻受挫后,又集中主力向南岱崮发起猛烈攻击,还逼老百姓抬四个大云梯向南岱窗接近,企图架梯攀登。8连以特等射手突然点射,将敌打乱,老百姓乘机扔梯跑散。敌人又自己抬云梯靠到南岱蜀崖下,坚守南岱崮的8连1排、2排以集束手榴弹给敌人以大量杀伤。2排长曹兴鲁还将重磅手雷扔到敌群爆炸,战士们对爬上云梯之敌进行点射,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17日拂晓,敌调集1000多名日军,500多名伪军,占领了岱崮周围大小村庄,把南北岱崮团团围住。向两岱崮炮击,接着以8架飞机实施轮番轰炸,尔后集中兵力向南岱崮南门发起进攻。坚守南门的6班,在班长张善才的带领下,打得英勇顽强,一边加修被敌炸毁的工事,一边向崖下冲击之敌射击,连续打退敌两次冲锋。

  敌连日进攻受挫后,遂采取了白天以飞机、大炮轮番轰炸、进攻,夜间进行围困,同时投放毒气弹,并威逼老百姓喊话,企图瓦解我军。在这种严酷的情况下,8连英勇战斗,顽强坚守。

  敌第32师团参谋长恼羞成怒,亲临窗下指挥,将攻岗部队换上自己的精锐,运来了40车弹药,整日狂轰滥炸,在炮火的掩护下,发起疯狂进攻,战斗十分激烈。8连伤员增多,弹、粮、水渐缺,这时团政委陈宏带领一战斗小组,利用夜间通过敌人封锁线,爬上南门,送去了弹药、粮食和水,给指战员以极大鼓舞。在这种情况下,敌人的每一次进攻都以失败告终,我军仍牢牢地守住了阵地。

  经过17个昼夜的激战,8连胜利地完成了牵制敌人的任务,于27日、29日夜分别顺绳索滑下南北岱崮,从敌人的包围圈中胜利突出。此次岱崮保卫战,我军以伤亡40余人的代价,取得了毙伤敌伪300余人的胜利,打破了敌人“扫荡”计划,争取了时间,为后方机关和群众的转移创造了有利条件。战后,山东军区授予8连“岱崮连”的光荣称号。3营副营长张栋、副教导员马旭东、8连连长冯华德、指导员李玉堂被山东军区命名为“模范指挥员”;牛金奎、曹兴鲁、张善才孟继常、李春伦、张道路、徐洪彬等同志被评为“战斗英雄〞;李信川、左志友、孙净明、郭洪德、公教堂、张纪青等同志被评为“战斗模范〞。


                            三、血战岱崮

                                            时任鲁中11团8连6班长张善才

  在巍峨的沂蒙山中,立着两座宛如纪念碑一样的崮顶,映着旭日东升的霞光,显得格外庄严而圣浩。这便是使敌人闻名丧胆的南北岱崮。

  在那狂风暴雨的年代里,我们鲁中11团8连93名同志用生命和鲜血在这方圆不足十里的崮顶上,抗御了敌人40倍以上兵力的进攻,在民族保卫战中,写下了一首气壮山河的史诗。

  1943年深秋,日寇从临沂、临胸、莱芜、蒙阴和沂水5县调集了全部精锐,加上投敌的吴化文51军,气势汹汹地直奔鲁中根据地而来,要在三个月内一举歼灭我们沂蒙山区的八路军,岱崮紧紧扼住敌人侵犯大崮区的咽喉,有我们在,决不允许他们前进一步。我们早就得到敌人秋季扫荡的情报,在岱崮顶上构筑好了工事,单等敌人前来送死。

  那时我们的任务是牵制敌人主攻部队,配合兄弟部向敌占区腹地反击,这是反“扫荡”胜利的关键,大家深深知道这一点。

  战斗是在11月13日打响的。那天刚吃过早饭,我听见芦崮一带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足足连续了半小时才停止,我们估计敌人来了。果然,当二排副排长曹鲁由连部回来时,他告诉我们是5班长在芦岗伏击了敌人,随后命令我们马上进入工事。我们六班八个人守在南岗的南门上,这里有一条唯一可以攀登岗顶的途径,还是在石壁缝中压出的不足一脚宽的石阶,其他四周是陡立的悬崖足有三丈高。悬崖上面是崮顶,悬崖下面是一片光秃秃斜坡,就在这里准备好了鬼子葬身之地。

  11点刚过,整队的敌人出现在山前,约有400多人,大摇大摆的从四面直扑山崖,骑兵也沿着山坡撒欢。敌人满以为像打国民党一样,兵临崖下,两发炮弹三梭子机枪,就会看见崖顶上竖起白旗。可是,这次却使他失望了。岗崖顶静悄悄的。敌人大概认为上面没有人,把端着的枪斜背在身上,像羊群似的涌过来,我们早把手榴弹盖掀开了,子弹也顶上蹚,枪口也随着敌人的运动而移动着,标尺从800米,700米……直定到100米。敌人就要进入我们标定好的火网以内了,为什么还不下令开枪呢!我真有点沉不住气,我以为连长还没看见,但又不敢离开自己的战斗位置,心里直埋怨。这时敌人背上的刺刀和头上的钢盔的闪光已经明晃晃的扎着眼睛离山崖只有五六十米了。突然一声长哨,这是射击的信号,剎那间,斜坡上交织着一片火网,子弹穿梭,手榴弹在敌群中爆炸,鬼子来不及还枪就溃退下山了。敌人一个机枪组,进到西南角一个小山头想实行火力掩护,机枪腿刚一落地,一颗重磅炸弹正好爆炸,机枪和它的3名射手随着黑烟被抛到山边,那是我们早就给他们看好的风水地。敌人无奈放了烟幕,掩护着退入沟底。第一次进攻让我们击败了。

  不一会,五架轰炸机在岗顶上空盘旋,接着炸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倾泻下来,整个崮顶都被烟尘笼罩。排长命令我们进入防空洞,从枪眼里透过烟雾监视敌人。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的时候,轰炸机才走掉,敌人抬着十几具尸体,退回了范家峪。这是他们远道而来辛辛苦苦打了一整天所取得的唯一“报酬。〞

  像这样炮弹轰飞机炸的连续了4天,敌步兵在炮兵空隙间发动进攻,可是他们得到的只有死伤、溃败和弹药的消耗,每次鬼子冲锋被击退后,总是乱放一阵炮弹来出气。刘贵祥爱说俏皮话,常常打趣地说:“炸吧!土炸松了咱们明年好开荒。”逗得大家哄堂大笑,同时也看见一排副排长牛清奎在掩体墙壁上,用刺刀划条条,有一次画了一个圈,我莫名其妙地问他,才知道一条条是打死一个鬼子兵,一个圈是打死一个鬼子官。我笑着说:“这成了鬼子的签到簿了!”牛排长接着说:“让他们来吧,足够他们登记的!”

  1943年11月17日那一天,天刚亮,就看见我们周围的几个村子相继吊起了膏药旗,接着就有一千多鬼子和五六百名伪军,夹杂着骑兵、炮队把两个崮顶团团围住了。在山凹地里摆好了阵地,按上大炮,又在阵地前面铺上了两块红白布,接着就听见空中的轰鸣。紧张的战斗在9点钟开始了。鬼子还是那老一套,先轰后炸再冲锋。南门右侧的工事被摧毁了,伤亡也逐渐发生了。在炮火里我们一边修补工事,一边沉着地射击靠到光崖跟前的敌人,在敌人最后一次冲锋时,有三十多个冒进的敌人紧贴着南门下的石壁缝,正想往外爬,我们的火力突然发作了,弄得鬼子前进无路,后退无门,直愣愣的站在光崖上两手紧抓着一脚来宽的石壁缝发抖,生怕一翻身被摔成肉酱。刘贵群又说了:“你们看,这些鬼子不知道遭了什么罪,为啥上里来罚站呢!〞直到黄昏,鬼子才借着暗黄的月色连滚带爬地逃下山去。

  敌人开始昼夜的围困,崮顶上困难逐渐增加着。白天是飞机轮番的轰炸,火炮急促的射击,到晚上一堆堆的野火,星星点点的密布在岱崮的四周。我们最初常常用冷枪射击近处的敌人,到后来也被制止了,因为子弹已不多。每天晚上到离敌五六十米的地方挑水,就这样每人每天还可以勉强喝上一碗。秋天寒风袭来,吹打着单薄的军衣,紧握着枪杆的双手,冻得发抖。可是牢固的信念一一“牵制敌人的进攻,争取反扫荡的胜利〞紧紧地扣住每个同志的心头。

  一天,我远远看见一个老乡爬上山坡,我以为是鬼子化装的便衣队,子弹上膛,举起枪就要打。这时听见老乡嘶哑而颤抖的高喊:“同志,别打枪啊,我是鬼子逼着来送信的,我不来,他们把刀放在我脖子上,他们说,叫你们快下山,就不用再打了!”他换了口气又苦苦哀求说:“好同志,高高的打我一枪,让我下吧!〞这时副排长曹兴鲁来了,他对着老大爷说:“你回去告诉鬼子说,山上住的八路军,不是其他军队,这套吃不开。他们要上山尽管爬,反正我们不嫌麻烦。〞可是鬼子没有死心,一连几天,不断有老人、小孩、妇女被强迫来喊话。有时在夜里别有用心的闪开一条小路,不放哨,也不打枪。这时鬼子也用不伦不类的中国话喊起来:“八路的,你们的走,我们的也走!〞汉奸在下面也叫着:“八路,投降吧!皇军优待,去年51军投降后,每人发十块钱,下来吧!〞同志们听火了,我对下边说:“我们不是出卖祖国的汉奸队,咱不能贪生怕死不要脸,山上住的是八路军,有种你上来干干。〞下边汉奸也狂吠着:“不用吹,你们就凭三根半‘土压五’,早晚让你们上西天。”我们响亮地愤怒地告诉他们:“不错,是‘土压五’,就凭‘土压五’你们就不敢沾崮边。〞敌人沉默了,炮弹又疯狂地在岗顶上爆炸。不管他是炮轰还是喊话,任何卑劣的阴谋在共产党领导的八路军面前,只有显出他的无能而已!

  皇军的“威风”扫地了,日寇32师团参谋长死不甘心,怒气冲冲地坐着汽车从朱位赶赴岱岗前线,把进攻的部队换上了自己精锐部队。飞机增加到八架,并调来一门8个骡子拉的重炮和40辆汽车的炮弹,从23日起开始了昼夜进攻。

  一直到深夜,敌人才停止了进攻,我留在哨位上监视着溃退的敌人。就在这时,听见斜坡上有轻微的脚步声,一拉留七八个黑影向光崖蠕动。我警觉地抓起手榴弹就要打,可能是我的动作太莽撞,碰掉了崖边的石头,下边发觉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惊慌,带头地那个沉着地拍了三下掌,这是联络的信号。自己人来了,我高兴地几乎喊起来,赶忙从崖顶放下一根皮绳。他们也走近了,带头的那个,首先顺着皮绳爬上来,接着说了一句:“同志,好吧!〞这是谁的声音?那么亲切,那么熟悉,我立即就想起来了,可是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揉了揉充满血丝的眼睛,扑到他的跟前,仔细地端详,真的,真的是我们的团政治委员陈宏同志来了!他静静地望着我,慈祥而和蔼地微笑着,我忘记了回答首长的问候,激动地喊着:“陈政委来啦!〞想把这兴奋和愉快让同志们和我分享。可是没等我喊出口,陈政委就捂住了我的嘴,并且用手指了指山下的敌人,我这才发觉自己做错了,这是在岗位上啊!

  这次首长给我们带来了粮食、猪肉、水和军分区首长的慰问信。但更重要的是党的亲切关怀带给我们必胜的信心。我们知道兄弟部队在支援着我们的战斗,首长在期待着我们的胜利,群众在祝福着我们的安全,这一切都成了我们胜利的保障,战斗的力量。

  拂晓,壮烈残酷的战斗打响了!南北岱岗成了一片火海。弹片盖满了山顶,燃烧弹在崮顶每个角落里燃烧,碉堡炸翻了,盖沟炸塌了。头顶上看不见明朗的天空,只有昏黄的烟雾,崖坡上看不见青石绿草,到处是焦土尘灰。同志们的鲜血染遍了岗顶,可是听不到呻吟,唯有切齿和痛骂的声音随愤怒的子弹喷向敌人。南崮的南门成为敌人轰炸和打击的主要目标。副排长曹兴鲁高喊着:“门是我们的,至死没有退缩,没有逃避!〞冒着疯狂的钢铁的火药,李应斗同志绕过门上的碉堡监视敌人。一颗炮弹打去了碉堡一半,烟燻坏了他的眼睛,他随着倾塌的石块,滚进壕沟。李玉全同志没等人指挥立刻钻进被炸毁的碉堡,接替了他的位置。又一颗炸弹击中了,李玉全倒在了血泊里。这时,刘贵群勇敢地冲过去,抓起李玉全的步枪继续监视敌人。这南门是成败的关键,生死的关头。这是党和人民交给我们六班的任务,任凭你鬼子炸吧!南门是我们六班的!

  飞机又来了,八颗重磅的炸弹连续地倾泻下来,都落在南门的附近,两侧工事都被击毁了,连指挥所的防空洞也被炸塌了。连长、指导员、卫生员都被埋在里面。我们刚把连长他们抱出来,接着又是一阵排炮,碎石弹片遮蔽了天日,碾盘大的石块从光崖上崩裂下来。我们养的几只鸡也震死了,头上的帽子也被炸的气浪吹掉了。就在这时,我的腰部负了重伤,枪和大半身子被工事塌下来木材和沙石压住了。副排长曹兴鲁和姜东秋从废墟里钻出来,冒着炮火来挖我。姜东秋也被震得鼻嘴流血,当他看到我负伤时,一颗颗泪珠断线似的滴落下来。我道他是为我负伤而难过,可是在这残酷斗争面前,怎能允许他哭呢!我严厉地斥责他说:“哭什么!有仇、有火朝山下打。”他要背我进防空洞,我拒绝他说:“不要管我,一个人牺牲事小,敌人上来事大,快去。”终于小姜忍住了眼泪,怀着怒火又朝着侵犯的敌人开始射击了。

  崮上形势一天天紧迫了,与外围的联系完全断了,就是两岗之间也不通讯息,南门三丈高的悬崖,现在已经成了60度的斜坡,缺口一小时一小时的扩大着。防空洞里伤员不断地增加,弹药也不多了!我昏昏沉沉地躺在防空洞里,十几天来烟燻火燎,每个人铁青的脸上嘴唇都干裂了,加上负伤流血后,更燥的慌,嘴粘沫干巴巴的紧糊着,嗓子眼里直冒火,多想喝点水啊!可是经过敌人猛烈的炮击以后,连埋在地底下的锅都震裂了,鹅都震死了,何况摆在防空洞的水缸呢,就是还剩下的两口缸里也掉进去半缸沙土,水都成了泥浆。大家只有把表面一层冰凌敲下来,轮换着含到嘴里解解干渴。现在就是有粮米,也不能做饭。渗了土的干煎饼还有一点,用它就着咸盐,送到嘴里,勉强充饥。可是到了嗓子眼咽不进去。水呀!成了命根子!

  就在这时候,我看见从洞口涌进来一股黄烟,马上弥漫了整个防空洞,就像撒了一把胡椒面,呛得眼泪哗哗地直流,喷嚏不断。“毒气!”不知谁喊了一句。幸亏事先还有准备好的大蒜和肥皂,经这一提醒,大家忙用泥水浸湿了毛巾涂上肥皂,捂在鼻子上。有的同志来不及搞好就晕过去了。一阵又一阵,毒气不住地往洞里漏。我们把嚼烂的大蒜,塞在晕过去的同志嘴里,再轻轻活动动他们的身体,慢慢地苏醒过来,毒气也散了。

  一连三天,敌人没有停止片刻的进攻。他们在距光崖百米以内的地方挖工事,轻重机枪对准南门,轰击一次比一次疯狂。敌人从岱崮庄抬来了四个大云梯,每个都两三丈高,放在离光崖不远的地方。我们为了节省弹药,发挥现有火药的最大威力,连长指示把一堆堆的手榴弹连在一条长绳子上,等手榴弹滚入进攻到光崖底下的敌人群里时再拉弦,曹兴鲁更巧妙地把重磅地雷也用同样方法,滚到敌人堆里爆炸。就这样,弹药也不够应用,敌人借着云梯爬上来了。曹兴鲁、许洪彬举起石头向下掀,一阵急促的石头战,砸得敌人滚下云梯。

  情况万分紧迫了,我们也胜利完成了牵制敌人的任务。27日夜晚,我们决定!突围,把山上余留的粮食都扬下山去,把仅有的水缸,连同锅碗也全部捣毁,破枪和刺刀巧妙地装上地雷拉火线,摆在光崖边,再把烈士的遗骨妥善地埋葬。没有沉痛,没有悲伤,一股复仇的怒火充满我的胸膛,为祖国而战的同志,祝你们安息吧!

  深夜12点天下着蒙蒙细雨,伸手不见五指。每个人紧束了行装,斜背上大枪。副班长许洪彬和两名战士在三个不同方向掀石头打手榴弹惊扰敌人,掩护我们突围,弄的鬼子不知所措又盲目地射击开了。

  我们顺着系在悬崖上的一根皮绳,滑下岗顶。先下去一个小组,再把我们伤势较重的一个个送下山。

  四面有一千六百多架着机枪大炮的敌人,只要被发觉那是危险的。每个人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忘记了疼痛和寒冷。别人扶着我屏息前进,穿过敌火网的空隙,爬过敌人炮兵阵地,最后越过丢满敌人尸体的山坡,冲出四五里路的包围圈,带着胜利的喜悦,带着人民的嘱托,带着光辉的战绩回到了部队。


  老马

  2025.6.1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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