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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再次道谢后，转身正准备出门就接到了程队长的电话。这两天他本来就很想打电话向他询问调查的进展情况，但那件案子毕竟在警方那已经结案了，再盘根究底地让他根据一条不知所谓的围巾而调查嫌疑人，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催问进展。此刻他打来电话，难道说有了新的线索？
“我从17年前黄统泰大学毕业的时间开始查起，因为他成绩很优秀，我就向当时在广东省内比较知名的设计公司、一些专业对口的机关事业单位入手，最后还托人找了人力资源部门协助，经过几天的调查了解，虽然有很多信息缺失，但就收集的情况来看，还真有了一个奇怪的发现……”
电话那头正说得起劲的程队长突然停了一下，陈默听到他像是喝了一口水。
“……你绝对没有想到，就我们能收集了解到的信息里，黄统泰在17年的时间里就已经在10家单位工作过，如果再加上那些缺失的部分，肯定还不止。”
虽然程队长没有细说调查经过，但要逐一从他工作的地方往上回溯，陈默能够想象到中间过程肯定非常繁琐，十几年前可能很多公司的档案管理也不太完善，能拿到这些信息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那里找一下传真机，我把他的出勤出差记录传给你，得亏当时一些单位和企业都是靠人工做人事档案管理的，翻找一下还能找出以前的资料，虽然数据不齐全，有些时间也缺失，但毕竟过了这么久，你也就将就着看吧。”
陈默想让程队长上网发个扫描件给他就行，但马上明白他要传真的用意，毕竟那些也是黄统泰的个人资料，虽说不上是秘密资料，但能不用微信或邮件发送还是尽量不用，只是他一下子去哪里找传真机呢。
“至于九寨沟，好像只是偶然吧，黄统泰去过两次，都是负责设计的项目，而且和钟志国６年前去过的那个时间也不同。”电话那头，程队长继续说道。
“知道他们在那边有见过什么重要或关键的人吗？”
“我问过几个在那个时间段里和他们相识的人，都说没有听说过，印象中也没有发生了什么和九寨沟有关的事情，他们停留在那里的时间也很短。我现在有点事，回头再联系，你能找到传真吗？找到的话先报个传真号码给我。”
“稍等。”陈默拿开电话，抱着微弱的希望向还站在他身后的林建业问道：“林大哥，您这里有传真机吗？”
传真机发出滋滋的声音，把黄统泰、钟志国、赵桦三个人的过去化做一行行文字呈现在陈默的眼前。
程队长的效率果然很高，执行力也很强，几天的工夫就找到了这么多的信息。虽然他说有很多信息缺失，但就收集到的东西来看已经很详尽了。传真纸很长，其中还有程队长的笔迹，像是标记了一些重要的地方，有些地方也记下了他自己的一些看法。
正如程队长所说，从有工作档案的那部分看，黄统泰的出差记录很多，像是为了跑遍全国各地般，当然这也和他的工作性质有关，毕竟要经常出去跑项目。他所在的公司基本上也和他的专业对口，都是一些传媒、设计、建筑领域的，所以到各地出差那也是平常不过的事了，只是相对来说，他比常人频繁了很多。
在涉及“个人工作简历”的地方，黄统泰刚毕业的前三年和后面间中有几个时间段里只是简单写着“自由职业”或干脆直接没体现，这些也就是程队长所说的没法收集到资料的那部分了。
接着，陈默就发现黄统泰在近几年的12月、１月或者２月这三个月份里，总有几天的请假或休假记录，也许再早前也有，只是那时的公司没有这方面的记录。
陈默用手机日历查看后才发现，黄统泰休息的那几天刚好都是农历的十二月二十五日到二十七日这两三天。
会不会和他家里人有关呢？陈默心中一动，他试着问了林建业是否知道这几天的意义。
“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是雅莉姐的生日，她的生日和我不同年但同一天，所以我才记得。”林建业有些不好意思地摸着头，不无自嘲地讪笑着说，“小时候还痴心妄想地以为是自己和雅莉姐有什么特殊的缘份，还为这个开心了很久呢。”
看来那时的黄雅莉应该很受身边男孩子的喜欢。
虽然还不清楚那几天黄统泰的行踪，但陈默肯定，时间上既然和他姐姐的生日有重合，那么他雷打不动的请假和休假，绝对也和他姐姐有关了。
不过今年这个惯例就要被打破了，现在的他可还在拘留所呢。
2
再往下看就是钟志国的经历了，他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成新公司工作，那时的成新公司还只是一所位于广州的负责政府工程建设的事业单位，在14年前改制后，成了一家独立的，自负盈亏的企业，之后通过一步步地发展成功上市，接着又扩展商业版图，成为了现在集团总部设在深圳，在珠三角其他地市一共拥有3家分公司的知名企业。
原来成新公司当时是公家单位，也难怪在人事档案管理工作上有这么完善的制度，简直可以说是行业典范，和行政机关部门一样，居然连20多年前一个小职员的人事管理信息也有记录保存。
记录显示，钟志国从进入公司后，一直就只是负责测量的小技术员，也许是当时公司的发展定位主要以本地为主，资料里并没有钟志国刚入职的前几年里有过外地出差的经历。之后，除了10年前有一次跟着主管到哈尔滨之外，就是在他升为副组长之后到了四川九寨沟的那一次出差了。
陈默注意到那次的时间正好是夏天，应该就是钟若兮所说的那一次了。
请休假方面，在成新公司工作了二十五年的钟志国除了正常的节假日外，请的假期也是屈指可数，不过还是有两次引起了陈默的注意。一次是在24年前的6月7日到10日，另一次则是10年前的7月3日到9日。
除此之外，钟志国和黄统泰过去的经历也没有其他的交集了，两人的轨迹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互不相干。
钟志国的第二次请假应该和黄统泰不会有什么关联，但是24年前的那次请假呢？会不会和25年前的案件有什么关系？陈默将视线离开传真纸，心里想着。
24年前也是黄雅莉去世后的第一年，那时的黄统泰还在读初中，而6月份也正好是暑假期间，也正是黄雅莉出事的那个时间。莫非钟志国真的和那个事件有关联？这个疑问在陈默脑子里自然地浮了起来。可是再往后的这么多年里，他却再也没有在这个时间段休息过。
陈默忽然意识到，这两人背后的关系比黄龙雪山上的案件还要更扑朔迷离好几倍，想要捋清他们的关系根本无从入手，当事人要么去世了，要么就三缄其口。自己仿佛掉进了迷宫一般，虽然清楚迷宫一定会有出口，可就是怎么也找不到。
如果说当初发现钟志国和黄统泰拥有同样的围巾尚可以用巧合解释的话，那么现在他们两人的请假或休假日期都和黄雅莉有关，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虽然现在还毫无头绪，但陈默已经确信这两人的过去必定隐藏着更大更多的秘密。
对比起黄统泰和钟志国两人，赵桦的资料就显得简单明了了许多。从她的同事、朋友以及同学那里了解到，她比黄统泰小两届，1998年毕业后便去了日本大阪市，在那里的一家设计公司工作了5年，之后回国内又进入一家外企，直到5年前她开始和两名合伙人成立了现在的“广东极点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是一段标准的新时代自由女性的职场奋斗史。
程队长对于赵桦的看法只有寥寥几句，显然和陈默一样，重点人物还是那两个男人。
走出永和村后，陈默拨通了钟若兮的电话。
了解钟志国的过去，最好的人选当然还是他的家人。
3
极点公司的老板之一虽然刚刚去世，而且还是卷入刑事和商业间谍的案件，不过公司的运营在其他高管的努力下，负面影响被最大限度地控制住。
事件发生后，公司里当然也有一些多嘴的员工在钟若兮的背后指指点点，不过经过了这次的磨砺，钟若兮和过去那个柔弱没主见的自己比起来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现在的她明显地比之前成熟稳重了许多，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也能平和的心态去面对了。
极点公司还没有到春节放假的时候，接通电话时，钟若兮好像正在吃饭，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你回家啦？过节后才回来吗？”
“看情况吧，可能过两天还会回去。在吃饭吗？现在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陈默一边说着，一边琢磨着要怎么开口，这次的调查他和新木也都是在瞒着她的情况下进行的。
“嗯，没事，你说吧！”
“那个……你还记得10年前……你爸请假的事吗？那时是7月份，他当时去的是哪里？”
陈默小心地说着，似乎声音稍大一点就会触碰到她的伤口。
“……”
“喂，若兮？能听到吗？”
“……我在，那次是外公身体不舒服，所以他请了几天假，陪妈妈回去福州。其实，我妈妈就是在那天去世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阿姨是在那时……”
“没关系，事情过了这么久了。不过，你怎么会问起这个呢？”
“哦，其实是刚才和程队长聊天的时候他无意中问了一下，所以才会想起要问你的。”陈默随便说个理由糊弄过去，“也就是说，他那天去福州咯？”
“……他中途想自己下车去另外一个地方，他……哦。我马上过去！”最后两句像是在和别人打招呼，果然，电话那头的钟若兮匆忙地说道，“对不起，要不待会儿再回你电话，现在有点忙。”
“好，不急，你去忙吧！”
嘴里虽说不急，心里却对那个叫走钟若兮的人恨得咬牙切齿。不知道钟志国中途去了哪里，希望这是个转折点吧！陈默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