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民解放军原三十八军军史馆资料显示,这支虎头军的前身第一纵队于1946年8月3日在吉林敦化成立,三个师的军级建制由原山东八路军(东北民主联军直属)一、二师及山东滨海支队(东北挺进第一支队即七纵的19旅、20旅58团)合并组建;并随后确定原七纵的万毅为纵队司令;梁兴初为一纵副司令兼一师师长;梁必业为一纵政委兼一师政委。七纵(原滨海支队为主)的两个主力旅也曾参加了四平收复战(一战四平),并与一师、二师并肩担任正面防御;虽然在一个多月的保卫战中部队实力遭受了较大损伤,但经过近半年的休整和充实,于10月组建完成的纵队军团建制,整体实力有了很大提高;成为在东北战场与国民党王牌部队较量的头号主力。这支经常与第一结缘的部队,在“三下江南,四保临江”的运动战中,便开始挑战国民党的新一军、新六军等王牌。

  占领了四平、长春等几个大城市的国民党军队,试图以这些战略堡垒和优越的交通、后勤保障为依托,剿灭在人员、装备和经济条件都处于弱势的民主联军。但这也使得它的战线拉长,部队官兵贪图享乐、攻防兵力不足的矛盾很快显露出来。下面便是国民党的新一军在占领了民主联军主动放弃的长春之后,所发生的一幕内部争抢:

  一群国民党军官在长春市内争先抢占日本军队曾经霸占的豪宅,一名身穿军装的团长在看好了临街的一处小楼之后,竟把一个日本女战俘领到楼上,大言不惭地说:“这里就属于我们的了。你作为我的姨太太就是这的主人!”

  另一位国民党中校带着两个全副武装的卫兵闯了进来,这位新一军50师的高参谋长对抬着皮箱的勤务兵说:“这里可做我参谋处的情报储藏室。”可先上楼的一名卫兵下来报告说:“长官,这里被38师的王团长带着一个日本娘们先占了。”参谋长听了一拍腰中的左轮手枪,气急败坏地比划说:“让他赶紧给我土豆搬家——走人!”

  两个卫兵端着冲锋枪快步向楼上冲去…… 正在得意的团长王长蓠与身旁的姨太太仰在一个大沙发上,看着端抢的冲上楼的卫兵稳身未动。两个卫兵毫不客气地对这位王团长说:“我们长官命令你赶紧离开!”沙发上的王长蓠猛地站起来掏出了手枪喊道:“什么长官?”卫兵回答道:“是堂堂新一军50师的高参谋长。”“别拿着鸡毛当令箭!也不看看他面前的是谁。我不走又能把我怎样?”

  慢步来到楼上的50师的高参谋长见此情形,无奈地说:“好你个王长蓠,简直是无法无天!”……王长蓠则傲慢地回应道:“这地方是老子先进来的,暂时住一下,触犯了什么王法?!”“你!……”气愤而无奈的高参谋长只好转头下了楼。

  1946年12月15日。沈阳国民党东北军总指挥部长官办公室,两位最高指挥官在蒋委员长威武挂像的映衬下,面对着墙上硕大的军事地图,正在制定新确立的“南攻北守”作战部署。杜聿明心里还在抱怨,是受南京蒋总裁的阻拦,半年之前才没有指挥他的部队继续越过松花江,也才使林彪的“溃逃之军”留下了现在的后患。还好,派遣来的几十万国军总算在几个大中城市立了脚。心情的顺达也使自己的肾病大有好转。他主意已定:要斩草除根!绝不能让立足未稳的林彪残余在东北扎根,只有将这支洪水猛兽的共匪赶尽杀绝,自己的部队才能在东北立住脚!他走到沙盘旁,指着上面的地形地貌对副总指挥郑洞国说:“桂庭兄,这次由你挂帅,从各个军中抽出主力向南满推进,一定要按既定的方针—把林彪留在南满的残余,撵到长白山啃树皮,赶到鸭绿江吃冰块!”

  备受蒋介石信任的郑洞国,也曾是杜聿明的得力部下(黄埔军校一期的同学),在这之前曾接管孙立人的新一军 。虽因统领不力(孙立人被从美国召回接替他),但竟被委以现在东北国民党军的副总指挥。他依仗上司的重用和庇护他可谓是踌躇满志,很想创出点战绩来证明自己。他靠近向比他还小一岁的总指挥杜聿明说,“那么,就从新一军、新六军、七十一军、五十二军、十三军各抽一部,加上207师,共六个主力师分两路向辑安(临江)进攻,估计一个月之内扫平南满的共匪,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东北剿总参谋长赵家骧在一旁提示道:“应汲取刚刚五十二军25师被吃掉的教训。经过休整和补充的共军,其能量不能低估!”

  杜聿明则用轻蔑的口气驳示道:“那是某些将领愚蠢无能!搞口袋阵打埋伏,或者围点打援、在夜里偷袭,这都是共军惯用的伎俩,有点脑子的军人就不会轻易上当!”

  对新一军原军长孙立人充满妒忌的郑洞国离开沙盘,顺着对方的思路进言道:“的确,我们有些官兵缺少大局观念,进了城就想享清福、经营安乐窝。我听说新一军的一些军官不仅抢占豪宅,还另外包养日本女人!实在是有辱党国的尊严和蒋总裁的厚望。”

  杜聿明听了之后气愤至极地对参谋长赵家骧下命令说:“这样腐败能打仗吗?给我严查!凡是经营安乐窝的,都给我调到前线去打仗,如有不服的,一律严惩不贷!” 赵家骧:“是有几个校、尉军官闹得不成体统。但如果把这些人派到前线,也犯了‘疑兵不用’的兵家之忌呀!” 杜聿明:“怕什么?我就是要惩戒那些个败类!在我的部队中,绝对不养大爷和贪生怕死的庸人!这是我赠送给你桂庭兄的尚方宝剑!” 郑洞国:“好,有你光亭兄这句话在,我就可以放手去干了!”

  1946年12月初,双城堡东北联军前线指挥部外面的一个操场。作为东北联军的主帅林彪,正在一个不大的空地上给师以上的部队将领讲战术。他耐心地分析说:“我们在南满留下的两个纵队,较好地牵扯和分散了敌人在东北的力量,致使杜聿明只好采取“南攻北守”的策略;这给我们的休整赢得了时间。针对敌人即将对南满发起的大举进攻,在南满的部队不仅要与敌人周旋,总部还特派了陈云、萧劲光去‘大闹天宫’,牵制敌人。等到松花江封了冻,我们就可以施展‘南拉北打,北打南拉’的策略,挥师南下,大展身手了!”

  散会之后,深得作战策略和要领的指挥官们在相互议论着。一纵二师参谋长徐绍勇对江拥辉说:“你们一师的梁大师长兼任纵队副司令了,这回更牛逼、强硬了!” 江拥辉:“当然,他四纵在新开岭掰掉了五十二军的一个胳膊(全歼了25师)出了名;咱一纵也绝不能示弱,至少也得拧掉敌人王牌军的一条腿!哎,借你们的刘教导员,课讲得怎么样了?”

  徐绍勇回复道:“刘世杰这小子,火烧腚儿似的,讲完课就跑回去了。”江拥辉:“回来了,我怎么没听说?师政治部还等着他回来任职呢。”徐绍勇从警卫员手里接过马缰,在上马之前又站住寻问道:“政治部,任什么职?”江拥辉:“好像是作训部的参谋。”徐绍勇:“原来是放屁都不响的差事!”江拥辉:“你这话可落伍啦!你没听说新来的参谋长刘亚楼,在总部给这些个‘高参’挣口袋吗?” 徐绍勇:“听说了怎样,参谋——参和;再提高还不是敲敲边鼓,跑跑龙套?不过我倒挺喜欢世杰这个后生的。”江拥辉:“难怪说这媳妇呀——总是别人的好! ”

  徐绍勇翻身上马又说:“好马就要配好鞍,这个刘世杰曾跟过我在山东智取莒南县城。如果你把他让给我,我一定给他在团里‘挂个长’!”江拥辉:“你这个“毛猴子”,是横草不过,见便宜就上!“徐绍勇在马上又回头举鞭喊道:“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纵的,需要互相关照。有什么‘好东西’可别独吞了!”说完纵马离去。

  三营七连的宿营地,这是一户农家大院。靠院落的土坯围墙搭建的马架子里,四面矗了一捆捆的秫秸,显然这就是连队理想的宿营地。刘世杰进院之后逐一地看望战士。他见一半以上都是新充实来的新兵,就上前关切地询问道:“棉衣都换上了,怎么样?”山东老兵甲回答说:“你看看教导员,这七长八短、五颜六色的、也太土了土气啦!”东北的新兵乙:“东北这地方贼拉冷,好歹大家都穿上这四下捐赠的冬装,挨不了冻啦。”

  刘世杰:“俗话说,要饭吃——就不能嫌馊!这还要感谢当地群众的大力支援!”连长金刚见大家都围过来,便鼓动大家说:“教导员回来了,一定带回了新玩艺儿。”在不少陌生面孔的期待下,刘世杰用诚挚的目光看着大家说:“经过修整和补充,咱东北联军组建了五个纵队、一个独立旅、三个独立师,直接归总部指挥,咱一纵还是排在前头!听说还将组建专门的炮兵纵队、骑兵纵队和护路纵队,这都是为了适应大兵团作战,不断提高部队的整体作战能力。林总这次特别强调,同国民党的美械装备的王牌军打,不同于以前打鬼子:不能搞人海战术,一冲一上就完了;而是要不断总结我们以前成功的经验。当然,也要研究如何打好阵地战和攻坚战;但重点是放在‘南拉北打,北打南拉’的运动战上。”听得有滋有味的老兵甲说:“运动战,适合咱,这山上山下转几圈,就溜得敌人翻白眼!”

  刘世杰:“我这在师政治部,还真抄写了一个绝好的楹联,你们谁带了本子,赶紧记下来!”他见副营长金刚从兜里掏出了本和笔,便照着自己小本子记的内容说,这上联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游击战里操胜算!’下联是:‘大步进退,诱敌深入,集中兵力,各个击破,运动战中歼敌人!’……“那位老兵说:“这我猜得出,是毛主席的战略战术!”

  刘世杰:“你说对了,这是毛主席在第一次反围剿动员大会讲完话之后,赠送给红军的。后来经过五次反围剿的验证,认为这的确是真知灼见,红军制胜的法宝!要问什么是运动战?红军在长征途中,为摆脱国民党40万大军的前后围剿,四渡赤水;抢渡大渡河;飞夺泸定桥。红四团的先锋队,和对岸两个旅的敌人赛着跑,两天半沿山路急行军340里赶到了泸定桥……创造了中外军事史上绝无仅有的奇迹! 对了,咱二师的师长罗华生就是当时四团某营的总支书记,还有二师的政委刘兴元……”

  正讲在兴头上,通讯员跑来报告说:“请刘教导员速到团部。”刘世杰只好起身,对大家说:“我们面前的对手可不是当年的‘川军’。那是经过出国远征军考验的‘钢军’。可无论它是什么军,同我们善于运动战的八路军比,它刚出飞的‘小家雀’———还嫩了点!……等我回来再和大家聊。”说完,转身就往团部赶。

  12月18日。位于南满辽南安东市区的防空警报不断响起,为了躲避气势汹汹的国民党军的猖狂进攻,安东(辽东)省机关的所有人员正在部署紧急转移。人事处的张连生处长在撤离之前,操起电话对兵工厂的梁景山厂长下达战术指令说:“军区所属的部队和机关人员,已经向临江地区转移。你们兵工厂,则要留在当地,视敌人进攻的情况再向附近的山区转移。”梁景山放下电话,一脸严肃地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 让我们留下,视情况做临时性转移。”站在一旁的章杰急切地问到:“那敌人打过来了,我们怎么办?”

  梁景山:“敌人对南满进行大举进犯,哪都可能成为战场!人好撤,可我们兵工厂这么多的机器设备和原材料,挪动起来就不方便了。”徐文智:“我们哪,就是后娘生的;到了紧要关头,吃屎也赶不上热乎的!”梁景山厂长寻思了片刻纠正说:“没有我们的支援,他前方拿什么打仗?”章杰急切地询问道:“可敌人打过来了,我们也不能光等着挨打呀!”

  梁景山:“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我们做好临时撤退的准备,就能与敌人在这山区周旋。对了,掌握进犯敌人的情报很重要!” 章杰:“有什么任务你就尽管吩咐。” 梁景山:“这需要开会研究;不过侦探敌情不能耽搁!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和张小宝。要随时掌握并向我汇报敌情,我们大家的安危就看你们的了!”章杰瞅着闪着两只大眼的张小宝回答:“请厂长放心,我们姐弟俩一定努力完成好这一任务!”

  12月19日。一纵一师司令部。参谋长江拥辉一直盯着机要处接收的新战况。而在师作战室的指挥部,梁兴初指着地图说:“敌人的五十军三个师向吉安发起了进攻;而新一军的38师和22师在梅河、柳河一带清剿;敌人企图完成对通辑铁路的封锁,然后进攻临江。”梁必业:“留在南满的两个纵队处境很艰难!听说总部特意把陈云和萧劲光派了去。”

  梁兴初:“四纵刚打完新开岭战役,部队伤亡也不小,恐怕他们……” 梁必业直起腰议论道:“这个四纵,能全歼号称‘千里驹’的王牌师,的确不简单!” 梁兴初:“嗯,胡奇才和韩先楚两位老兄的胆子和胃口真够大的,硬是把号称千里驹的25师,给全歼了!”

  梁必业:“指挥员的意志和智慧固然重要,但‘知己知彼’,用己之长去克彼之短更为关键!我后来听说,是总部提供的情报及时准确,起了关键作用。要不然就能把‘千里驹’乖乖地引进咱们的包围圈?” 梁兴初:“你是说,咱有内应给提供准确情报?”

  梁必业:“这个我现在说不准,可从最近上边给咱提供的国民党军队在东北的番号、位置等情报看,这内线的配合确实挺到位;就像给咱们安了一双千里眼!” 坐立不安的梁兴初在屋内绕了几圈,有点担忧地说:“人家把诱敌深入的办法都用过了,吃了亏的敌人恐怕不会再轻易上当了!”梁必业安慰道:“机会都是人创造出来的。就看我们怎么去调动敌人了。”

  江拥辉从通讯科跑过来兴奋地报告说:“有消息了,四纵在永桓路以东,八河滩大青沟以北同敌人干上了。端掉了西丰县城。现在正向清河城一带扩大战果!” 梁兴初高兴地一拍桌子说:“有种!这个萧劲光到了那就发威!我正为他们的势单力薄担忧呢。”梁必业:“总部的萧劲光副总指挥,那可是科班出身, 22岁(1925年)就是中将了。又被送到苏联多所军事(政)学院深造。”

  梁兴初:“我晓得!他与毛主席还是湖南老乡,当过国民革命军二军六师的党代表和红十一军团司令。听说他因在反围剿的两次战役(黎川、浒湾)中指挥寡不敌众的部队撤退,曾受到中央根据地与毛泽东对立的李德(军事顾问)等人迫害,险些被处决,是熟悉了解他的毛泽东解救了他(毛曾感慨地说:‘他们是杀鸡给猴看,打击萧劲光就是打击我’),并与担任总政治部主任的王稼祥拒绝在枪毙萧劲光的决定上签字!”

  梁必业苦笑着说:“这干革命也不容易,不仅要和反动派斗,也要同内部的奸细、坏蛋斗!”梁兴初:“可不是,在湖西时,那个狗娘养的王凤鸣硬说我是托派,把我推到了水牢里要害死我!多亏罗总带着营长江拥辉及时赶来才把我们一大批被诬陷的人员给解救出来!”梁必业:“江大个当时话说的也有分量‘有身上被敌人打了九个窟窿的叛徒吗?’……”梁兴初:“ 我险些也成了冤魂一个!这罗总和江拥辉的救命之恩,我是永远不会忘的!”

  梁必业给对方倒了一杯水,感叹道:“生生死死,才练就了你能把天捅个窟窿都不怕的梁大胆!” 梁兴初解开扣子,指着身上的疤痕说:“他娘的X的,你越是不在乎,还就越死不了!” 梁必业:“这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九个洞,也升了九级呀!”梁兴初:“我可不想再这么升了!”

  梁必业把话一拉说:“四纵跑到内线这么一闹,这样就减轻了辑安(临江)三纵的压力,如果我们在北边再一出击,敌人可就顾头顾不了尾了!” 梁兴初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搓着手兴奋地说:“咱林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又要有仗打了。”

  一师部的一名通讯员来到师政治处,进门之后见刘世杰正同两名同事在观赏总部新绘制的军用地图,便报告说:“刘教导员,有你一封信。”刘世杰接过信之后说:“是辽东鸭绿江边的兵工厂寄来的。” 一位参谋好奇地问:“这鸭绿江和松花江是一条江吗?” 刘世杰微笑着回答说:“我也才弄明白,这是东北境内的两条姊妹江。源头都是出自长白山的天池。流向西边的一条途经吉林、龙江两省的,叫松花江;在南面流向吉林、辽宁的那条(沿宽甸、朝鲜而进入黄海),叫鸭绿江。”听得直楞楞的两名参谋马上到地图上去争相查看;刘世杰则到一边去看信了。

  刘世杰将信封打开。看到是章杰的笔迹,整整两页的信纸几乎写满了……结尾落款是“祝君多多保重,望胜利后重逢,并保持联系!挂念你的战友:章杰。” 得知这颗苗子在军政大学参加完培训之后,又回到了兵工厂,担负了除文书之外的一些组织工作;信中还向自己讨教政治工作的经验,刘世杰心里暗自高兴。他又从熟练的字迹中看到了对方对自己的许多信任,心跳禁不住在加快,脸上也泛起了惊喜的神色。他默默地把信纸合上,可她那飒爽的英姿,又清晰地浮在眼前……他的思绪还是很快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军营。马上部队就要出征了,他决定去政治部主任室找首长谈谈。

  现任一师政治部主任的是原一团的政委吴岱,他见刘世杰推门而进,询问道:“你来有事?” 刘世杰:“吴主任,听说部队准备南下,这轮训转为实战了。我要求回连队。”“你这刚上来,板凳还没捂热就想走?”“首长,我这还兼着职。这打起仗来,下面更需要我!”

  吴岱眼睛一瞪:“哎嚎!我这池子小,装不下你啦!那我要不同意呢?”刘世杰坦诚说:“俺政委和团长来时都交代过,轮训完就回营。现在,营里有许多事急等着俺呢。” 吴岱不动声色地迟疑了片刻,面带微笑地说:“难道我这师部,就没有你营部工作重要?这次我可以答应你先回去,不过你还要携带一项特殊任务:要将基层官兵在战时对战术原则的贯彻执行情况,随时报告给我。”刘世杰意识到这师部跟下面基层有着明显的差别,可还是固执地说:“这项特殊任务,我一定完成!可三营,确实需要我。”

  吴岱:“不要跟我讲条件!你干什么合适?应该由组织上来考虑!” 尴尬的刘世杰还是以一个标准的敬礼“是!”来回应了。而主任吴岱仍然严肃地说:“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工作嘛,有你干的。”

  12月下旬的一个深夜,安东后勤部兵工厂办公室。腰中别着一把小手枪的文书章杰坚守在电话机旁。她在这个办公室已整整一个星期没动地方了,为的是随时接听上级的撤退指令。此时,梁景山厂长带着徐文智走了进来。他询问章杰:“敌人离咱们这还有多远?”

  守着电话的章杰从座位上站起来,详细地报告说:“国民党五十二军的一个团进了安东市内之后,还顾不上大清剿。小宝几乎一直监视着他们。我们值班、警戒人员更是不敢疏忽。从上级的传来的消息看,临江的野战部队已冲到了内线同敌人作战。”

  梁景山点了点头:“嗯,我和徐干事就住在里屋,有事马上喊我们!”轮到今天值班的章杰说:“好,你们累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徐干事从兜里摸出几个红果(山楂)放在了办公桌上。关切地说:“夜间值班挺熬心血,我特意捎来几个防空洞里储藏的山货。”说完便进到里屋去了……章杰拿起几颗红莹莹的山楂,这再熟悉不过的果实在家乡的山里到处都是。每当秋季,贫穷人家也能采集、储存一些留着食用。她将徐文智送来的小礼物放在了抽屉里。可他一见到抽屉里那封刘教导员的回信,就不自觉地拿出来,迅速打开……最后一行秀气的字映入眼帘:“部队要过江打仗了,等胜利了再联系吧!刘世杰于军营。”看完之后,章杰索性把它叠起来,小心翼翼地夹在了笔记本中。

  梁景山当着徐干事的面坦诚地说:“我以为刘教导员走了会舍手,没想到,还挺顺利。”徐干事接话说:“这军政大学的确很神奇。章杰去了仨月,简直就变了一个人!”梁景山:“是啊,本想召开支部会,讨论一下她入党和接任机关支部工作的事。可现在时间太紧,只好拖拖了。你这个小鬼,也想出去深造吧?好,等以后有机会吧!”徐干事把新配发的手枪摘下,放在临时搭建的板铺上,叹了口气说 :“我身兼这么多职,有机会也难脱身哪!”说完,合衣倒下,将一件大衣盖在了身上,疲惫地睡去。

  1947年元旦刚过,东北大地又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沈阳,国民党东北军总指挥部。坐镇指挥的杜长官在室内来回踱着,他发现南满的民主联军四纵冲出了包围圈,出现在安沈线附近!从他的眼神看出他的神经紧绷着。他拿起电话对前线的副总指挥郑洞国说:“桂庭兄,南满的共军竟跑到了本溪、碱厂一带捣乱,拔掉了这一带的据点。还望你能撤回两个师加以应对。” 郑洞国烦躁地对着话筒说:“我看这是共军在做垂死挣扎,我马上命3师和91师回去围剿。不过,这南满剿匪的力量可就薄弱了(只剩2师和195师)。” 杜聿明:“统筹兼顾吧,守备北满留下的兵力也不足啊。”郑洞国无可奈何地说了声:“那好吧。”

  沿柳河、桓龙、宽甸一线,向安东浩浩荡荡地袭来的3师和91师,又调转方向,向抚顺、本溪的碱厂方向扑来。来回折腾的国民党官兵在车上快被颠散了架,不住地发牢骚,一瘦高个的营长站起身前后张望,面对这荒山野岭没趣地说:“他娘的,与共军在这荒山野岭绕来绕去,搞得咱们疲惫不堪、劳而无功!” 身旁的短粗胖副官(被降了职少校军官)接茬说:“难道你还想与共军遭遇?我是不想啊!”

  瘦高个假装一个撇子(刮脸边)扇过去:“你小声点,敢当面攮熊嗑。若让上边的长官听见,不一枪毙了你!”短粗胖不服地回答道“我看哪,谁的心都是肉长的。都是中国人,谁愿意相互厮杀?听说卫长官就曾敬佩人家八路!”

  “那是啥时候?此一时彼一时,亲兄弟也有翻脸的时候。咱国军跟它共军,就是兵匪不相容,走的两条道!”瘦高个又奉劝一句说“别吃一百个豆不嫌腥,这个麻烦咱不能惹!”……

  已经过了午夜,张小宝骑马回到了兵工厂。他进了门对警卫报告说:“安东市郊敌兵营里鸦雀无声,市内也未发现异常。” 然后,他牵马进了厂区将马送进马棚,往马槽里加了些饲料;这才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厂长办公室。趴在桌子上打盹的章杰听到轻微的开门声,便站起来迎了过去。她上前握着小弟的手询问道:“冻坏了吧?”张小宝眨着眼睛说:“没什么,这都习惯了。何况现在我是侦查员!经过我的仔细观察,没发现敌人有要出动的迹象。”

  章杰:“好,都这时候了,你就在这床上眯一会吧。傍天亮姐叫你。”张小宝:“那你呢?” 章杰:“你不用为姐担心,这关健关头的特别值班,绝不能含糊了!”

  在离双城堡不远的一师作战室里,参谋长江拥辉又转身来到通讯科无线话务员身旁,焦急地等待上级作战命令的下达。旁边一位话务员报告:“二师徐绍勇参谋长的电话。”江拥辉接过电话就听见对方在喊:“怎么还按兵不动啊?还没接到命令?”江拥辉:“绍勇啊,我听说南边已经干上了(第四纵队已经已经分几路插向南满的本溪、抚顺和宽甸一带)攻克据点20余处,歼敌3000余……”

  徐绍勇:“他们四纵先插到‘铁扇公主’的肚子里去折腾了,真痛快!” 江拥辉:“你这只‘毛猴子’坐不住了吧?俗话说,好饭不怕晚!” 徐绍勇:“ 你江大个别光说大话不办实事!咱们可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江拥辉:“绍勇老弟,咱们就耐心等着吧。”

  北满东北民主联军总部的作战命令终于下达了。在作战室里,梁兴初拿着北满十二个师的主力部队,准备越江南下的电文,握着拳头愤愤地地说:“孙立人的新一军,这只‘大老虎’拦在这,它骄横霸道,虎视眈眈,不太好对付啊!”

  梁必业接过电文看了之后地说:“也没什么了不起!这松花江一封冻就由天然屏障,变成了四通八达的通途。针对国民党新一军和七十一军在这一带分散驻守的弱点,我们就可以分路出兵,过江与敌人周旋了。就看谁的刀刃快了!”

  江拥辉眼睛一亮说:“俗话说,这好虎架不住一群狼。咱现在一纵组合的三个师,统一调动,吃掉他的一两个团还是没问题的!”梁兴初:“不能轻敌呀!毕竟人家是赫赫有名‘天下第一军’!”

  政委梁必业见两位大将跃跃欲试,便建议说:“我们还是先仔细商量一下,然后再进行妥善部署” 梁兴初点头补充说:“ 现在我们有家了,这次出击,要做长途快速跋涉运动战的准备,薅住它一个猛打,力争全歼。等敌人援兵上来了,咱就马上撤回来!”江拥辉:“你们二位身上可兼着纵队首长的职,要不要扩大一下会议范围?二师的‘毛猴子’急地一个劲向我们打探情况。”梁必业瞅了瞅梁兴初,表态说:“我看不必了,会后将纪要上报和转发一下就可以。” 梁兴初赞同地对江拥辉说:“纵队都有明确的任务和分工,二师这次也承担设伏打援。咱这(纵队)临时的兼职,也别操心烂肺地多管闲事了!”江拥辉心想,这个徐猛子恐怕又要因为这次没能一起出击,而抱怨发牢骚了。

  1947年1月1日的下午,一纵一师三团三营正在做临行前的动员。站在门口的营长魏大虎,对这排列院子里的排以上干部说:“我们这次南下,是长途跋涉、围点打援,以优势兵力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我们三营是随师、团一起行动。所以,行军打仗的各个环节都要令行禁止,不允许有任何的疏忽和差错!”

  刚刚归队的刘世杰鼓劲说:“咱三营现在是窗户口吹喇叭,名声在外!可各项工作究竟咋样?这次出击可就看大家的啦!”九连的指导员董连成带头喊着:“没问题,大家不会给咱尖刀营丢脸的!”

  1月2日,南下的东北联军大部队,在已经封冻的松花江面像赶集一样,蜂拥而过……尽管寒风凌冽,可战士们踏着冰雪,迈着矫健的步伐,斗志十分高昂。刘世杰已获准回到了三营,他照样像以前一样与魏大虎并肩走在队伍的一旁;机枪连长张二牤与指导员夏立明走在前列;为了鼓舞大家的士气,九连的指导员董连成从兜里拿出了快板,边行进边兴致勃勃地数道起来:“咱东北联军士气高,天气再冷难不倒。靰鞡草,是件宝,又炫又暖脚上不打泡。吃菜爱吃白菜心,打仗专打新一军。新一军,自称是只鹰,可实际是只大狗熊;行动像乌龟,打仗像爬虫,遇到我军主力他就一堆到底喊饶命!”

  一过松花江,部队就开始隐蔽行进,上万人的队伍,悄无声息。各部队按指定的方向,很快奔袭消失在茫茫的山野之中。第二天(1月3日),三营跟随大部队经过一百多里的行军来到了榆树县境内。在榆树县古城内的一师临时指挥部里,师长梁兴初接到了纵队的电报命令。梁兴初读完电报对政委梁必业说:“纵队要求我们一师,于6日赶到其塔木西南张麻子沟一带,潜伏打援。具体部署是三师围攻其塔木38师的一个营,引诱周围据点的敌人出援。我一师、二师和其他兄弟部队(六纵队),分别在插入的地段伺机消灭各路出援的敌人。其中二师于6日进至乌拉街以北地区,担任有可能从吉林方向来援之敌。”

  政委梁必业果断地说:“任务明确,事不宜迟。我们一定要按总部的部署和要求,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梁兴初:“是啊,我们一定好好出出去年被撵着打的这口恶气!江参谋长,通知部队,加快行进步伐,准时到达指定地点!” 江拥辉:“是!我马上去落实。”

  刘世杰在三营的队伍中,同魏大虎一起肩并肩地在茫茫的雪地上不停地走着……虽然天气异常的寒冷,像刀子一样的西北风,在皑皑的旷野上肆虐地呼叫着,可全身都裹着棉衣、脚穿乌拉鞋(内有乌拉草)的战士们士气高昂。他们携带新配置的轻重武器和弹药,由榆树县南的秀水甸子一带,向吉林以北方向急速地行进着。在连夜行进了了100多里的路程之后,接到师部通知:“在焦家岭附近宿营。”魏大虎对通讯员说:“我们三营明白,就在前边几个村子扎营。”

  刘世杰对魏大虎说:“这里还属于敌占区的管辖范畴,让各连的干部首先做好当地群众的宣传解释工作。因为是临时驻扎,就让战士们在院子里或仓房内搭铺进行休息。”魏大虎仔细琢磨着刘世杰的话,满意地说:“你这一回来,我省了多少心!”刘世杰:“我这不也是攒大脸硬要求的,那个吴主任凶着呢!”魏大虎:“他再凶不也得讲道理嘛?”刘世杰:“道理,人家政治部主任,啥话不是道理?”魏大虎:“可也是。不过我跟团里表过态,这教导员不是我这粗人能干得了的!”

  刘世杰:“你知道师部吴大主任咋说?干什么不是你个人考虑的。作为军人,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魏大虎不耐烦地说:“战士们都累了,赶快扎营造饭吧 。”刘世杰:“那咱们还是分头下连队,你和金刚(副营长)去七连、八连,我去九连和机枪连。”

  南下松花江的第三天,一师按既定的部署,到达了张麻子沟 。在沟底的这个小山村,两面都是五六百米高的大山,在通往张麻子沟唯一的乡路上。派出去的侦查员员快马赶来报告:“师长、政委,新一军正从三个方向派兵前来解塔木之围。” 梁兴初质问派出去的两位侦查员道:“这消息从何得来,准确吗?”侦查参谋李权兴奋地回答:“是刚从电话中截取的。其塔木被围的一营请求113团的团长速来增援,那名团长在电话中答复:将于明天中午赶到。还说他带的一个团的兵力将在卢家屯宿营。” 梁兴初:“神了!他新一军的孙立人,真按咱总部的布局来走了。快拿花生来,慰劳这两位有功的侦查员!”

  梁必业:“是啊,三个据点的敌人一起来增援!我们应把这个情况赶紧向万毅司令汇报。” 梁兴初对侦查员下命令说:“你俩给我去继续监听敌人的动向,并随时做汇报。”然后又对身边的政委梁必业说:“走,去纵队;顺便勘察一下伏击的地点。”

  又被派出去的两位侦擦员一高一矮,很快又来到远处的一个线杆下。高个子的侦查参谋李权熟练地爬了上去,接上话机进行截听。也赶巧,这名侦查员就正好接听到了敌人的通话:“……团座,情况危急,共军攻得很厉害。今夜明晨援兵不到,我们就……”这是其塔木敌人营长在苦苦哀求,马上传来对方的回话:“我已经说过多少遍了,对于一个指挥官来说,最重要的是沉着……”

  李权兴奋地从电杆上滑下来,对同事武道坤说:“正在训话的好像是他们的团长,他说‘上级已有命令,今晚分三路驰援。九台一路由我亲自率领,今晚在葫芦屯宿营,明天中午一定赶到。在这之前,我要求你们,一要镇静,二要死守坚持!’……”李权摘下耳机说:“这一路前来增援的好像是九台的113团,今晚要在离这不远的卢家屯扎营,明天上午前去解围。你回去向师部汇报。我继续在这监听。”

  一师的两位主要首长带着参谋长江拥辉 ,骑着马疾驶在卢家屯向其塔木通往的唯一的道路上。到了张麻子沟和卡路附近,他们拢住缰绳,飞身下了马。他们看到张麻子沟这两面环山,仅有100多户人家的小山村,是一个设伏打援的理之地。两人禁不住暗自高兴。梁兴初:“这里。真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梁必业又前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频频点头说“嗯,这的确是个打伏击的好地方。”梁兴初:“你看,这两山(双顶子山)夹一沟,以二团的两个重火力营再加上炮兵营,完全可以将敌人拦住,并将他们的火力压制住。然后一团由东向西,三团由西向东进行围歼。敌人的一个团,他一个也别想跑掉!”

  梁必业:“ 潜伏是打好这场伏击的关键 。可这夜间的天气?” 梁兴初果敢地说:“舍不了孩子就套不住狼。为了擒住这条凶狠的恶狼,我们不能不在这张麻子沟赌上一把了!零下40度,潜伏一昼夜,人会冻坏的。可要想来个连窝端,就不可能不做出一些牺牲。干脆,就这么定了!” 梁必业点了点头:“我看咱队伍是能够经受住这个考验的!”

  梁兴初对参谋长说:“让通讯员,马上把各团的主要干部都找来,就在这研究部署。”是。“参谋长江拥辉接受命令骑马离去。

  在山坡的路旁待命的三营官兵,很快等来了前去请战的营长魏大虎。大家从营长眉飞色舞的脸上,就猜出了马上要有仗打了。可魏大虎立刻板住了脸,大声向围拢过来的全营官兵说:“同志们,我们一师这次长途奔袭来到这里,就是要在这里打一个伏击,要将经过这里来救援的新一军的功勋团一口吃掉!我们三团和我营被安排到卢家屯和张麻子沟的左侧设伏。战斗打响之后,主要是从西向东堵住他的后路。堵死了,才能给进入到口袋阵中的敌人以致命打击!”周围的战士顿时爆发出一片唏嘘叫好声。

  机枪连的连长张二牤喊道:“太好了,我们一定打好这一仗。请把最关键的任务交给我们机枪连!”七连八连排在前面,是营里的前导连,主攻任务应该交给我指挥这两个连来打!”金刚连长也上前请战。大虎举双手一按:“大家不用争,这一次围歼,我营不设预备队。各连、排埋伏在不同的地段一起打!下面就请连长和指导员到前面来,跟着我去领任务。”

  天已经黑了下来,寒冷的月光洒在茫茫的雪地上,呼啸的西北风夹着清雪刮在每一个人的脸上。魏大虎布置完任务,便对刘世杰说:“依次到各个地段去看看吧?” 刘世杰将头上戴的棉帽子的折完全放下,系好,说 :“走吧。”二人顶着风雪,借着朦胧的月色沿着设伏的山岗向前摸去……因为设伏的地点离卢家屯最近,潜伏的部队都选在距离道路200米以外的适合地点。为了不留痕迹,战士们只好选择在坎下一尺深的雪地上,挖出一个个便于隐蔽又可遮挡风寒雪窝子。

  机枪连设伏的地点距村头只有一公里的地段,因为地势平坦,连长张二牤不得不将潜伏的位子选在了300米意外地沟坎里。他的这个选择显然得到了营首长的肯定。魏营长对张二牤点头说:“你们这离村头最近,在这潜伏要格外注意。敌人的巡逻队可能随时过来探查。” 张二牤:“我们有准备,就是向这里打炮,大家伙也会纹丝不动、不会暴露的。”魏大虎向对方点了点头,又用目光征询刘教导员的意见。刘世杰:“关键是这少有的严寒之夜,大家能否安然无恙地挺过去?”张二牤:“谁也不会死个丁地呆在这雪窝子里,搓搓手、跺跺脚还不行吗?” 刘世杰转过身问魏大虎:“你看怎么办?” 魏大虎:“你不是常说,这开弓没有回头箭。执行上级的命令绝不能含糊!再大的牺牲,也要挺过去!”

  刘世杰:“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只要能打胜,就做出一些牺牲也值得!这点困难与长征相比又算得了什么!执行决议决不能打一点的折扣!” 胆大心细的魏大虎又提议:“我看咱们还是各带着一个人下到各连, 只要我们干部与战士们在一起,大家就不会动摇了!”刘世杰:“好,还是我带通讯员去九连,你带小孙去七连,金刚带着卫生员去八连。”

  张麻子沟八家子村头的一户草房的农家小院,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灯光,师部的指挥所就设在这里。门外墙根站岗的两个战士见首长们回来了,没作声地敬礼示意了一下。梁兴初进到屋内,坐在炕沿上搓了搓手说:“敌人绝不会想到我们这样细心地来‘迎接’他们。”

  梁必业:“夜里,他们是不敢来的,就看明天的了。”梁兴初:“只要我们不暴露,他们没别的路走,一定会闯进来我们的口袋!”梁必业:“现在看来,我们侦查员获取的情报太重要了!否则,我们这场伏击战的潜伏就不会安排得这样细致周到。”梁兴初:“就看我们潜伏的全师官兵能不能经得起,这东北寒冷‘鬼天气’的考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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