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熊羔子,人呢?

他们就住在这里的,你看,这是厨房,那边是巧珠的房间,还有楼后面……那人说着,打开手电筒,带着一群人往半边楼后边去,到了原来的“宫殿”前,说,这就是陈诗旺关押我的地方。

这里的亮光,原来是张竹心和陈继海他们一行人。

张竹心竞选失败后,并不甘心,他还想做最后一搏。他回到家,苦思冥想,也想不到扳倒诗旺的办法。张洪武对他说,算了吧,亲姑舅老表的,谁当村长,还不都是俺们自己家里人。那不行,诗旺抢我女人,毁俺前程,扳不倒他俺死不瞑目。哎!张洪武叹口气,别折腾了,回镇里计生办,跟着陈继海混,也不比当村长差。计生办?陈继海?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当不了村长,就当计生专干,张竹心心里盘算着,在村里,上有支书下有专干,而且专干是最能捞钱的活,明里暗里都能捞到好处,能捞到钱不说,还能捞到人情。有了钱,有了群众基础,那以后的支书不还得是俺的。眼下,诗旺当了村长,这空出来的位置,俺张竹心就是不二的人选。怎么才能当上专干呢?张竹心又犯愁了,邮河山那个老东西现在学会滑头起来了,而且他本来就看不起俺,他肯定是不会推荐俺的。这只有靠俺自己了,想顺利当上专干,不出点血那是不行的。可眼下,哪里去弄“血”来出。

张竹心后悔起来,不该把钱都花在竞选村长上面来,弄得现在身无分文了,怎么去对陈继海开口要“官”。苦思冥想一会,张竹心突然来了灵感,要不,用美人计?对,女人如衣服,不用白不用。这美人计也得有美人呀,肖颖已经彻底背叛他了,还有一个王大勇老婆,那也不行呀,就是她死心塌地铁着自己的,冒着风险为自己献身,陈继海也不会喜欢一个大肚子婆。唉,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张竹心狠狠心,只能这样了……

徐大辫在张家的地位是最低的,就连她生的两个儿子大强二强都比她地位高。婆婆高高在上,是全家的主宰,每天的工作就是一天两场纸牌,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双抢秋种,都不能耽误她打牌,还有家里的家务活,都跟她也没关系。张洪武爷俩,除了地里的庄稼活不让徐大辫插手外,家里家外的大活小活,脏活累活,都摊到徐大辫一个人身上。这些还不算什么,她还要承受张竹心对她的精神和肉体上的摧残。

 

累了一天的徐大辫,回到卧室。她散开辫子,脱光衣服,甩动她长长的黑发,白皙的皮肤在她发隙间时隐时现。黑发没有盖住它的臀部和两条细长腿,白得像奶油蛋糕一样。张竹心进了卧室,徐大辫便四仰八叉地躺倒在床上,两座雪山又呈现在张竹心的面前。还有,那脸上虽然有了劳累和辛酸留下的痕迹,但是那弯眉大眼,不抹口红也红得好看的小嘴,还有那尖尖的鼻梁,自己的老婆原来就是一个美人坯子。张竹心心里暗自高兴。

按照惯例,只要张竹心不出去找别的女人,他一进门就会扑到徐大辫身上。只有等张竹心发完兽性,她才能去睡个安稳觉。今天却有点反常。张竹心对徐大辫说,他妈,穿上衣服,俺今天不那个你。徐大辫心里想着,今天是怎么回事?肖颖已经彻底跟他决裂,王大勇老婆挺着个大肚子,巧珠又在南京,另外几个和他有染的女人,她们的老公都刚刚回来,也不可能跟他鬼混了,这是什么情况呢?

徐大辫穿好内服,说,俺睡了。

别忙着睡,俺有事求你。

有事求俺,徐大辫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对于张竹心,徐大辫除了顺从还是顺从。原先的那几年,她反抗过,结果都鼻青脸肿。徐大辫也闹过离婚,娘家人都劝她,说张家是河湾里有头有脸的人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得到的好婆家,多少人家的闺女都巴望着进张家门。你大辩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虽说张竹心有点好色,那也是人之常情,谁叫人家有权有钱呢,都是那些女人看上人家的钱财才跟张竹心鬼混,而且哪个男人不好色,只是条件不允许而已。失去娘家人的庇护,徐大辫每次都是含泪忍受,久而久之也只能顺从了。现在是张竹心是哪根筋不对,还用“求”字了。徐大辫坐在床沿,愣愣的硬是没缓过神了。

张竹心看着还在发愣的徐大辫说,他妈,你想啥呢?

徐大辫缓过神,说,俺没想啥,你有啥事,哪能用得上俺?

今天,村长没选上,俺想当专干,需要你帮个忙。

咋帮?

俺要你去找陈继海,跟他说说,让俺当高皇集村的计生专干。

俺去找陈继海?徐大辫又没想通。

以前,俺爷遇到过不去的坎,都是俺娘出面去找俺干爷解决的。

俺娘找你干爷,那是俺娘跟你干爷盛书记熟,俺跟陈继海又不熟,他咋会听俺的。

上了床,不熟也熟了。

现在徐大辫终于明白这个“求”字的含义了。这些年,张竹心在外边拈花惹草,没有女人的时候又回家折磨她,她委曲求全,任由张竹心糟蹋,现在张竹心为了自己的前程,又打起她的坏主意,把她当工具送给别人。这还是人吗?畜生都不如。怒气和怨恨充斥在徐大辫心头,这些年的压抑委屈终于迸发出来。徐大辫大声吼道,你个畜生。

张竹心被徐大辫的吼声吓着了。她从来没有见过徐大辫如此吓人的举动,就是他把徐大辫打得死去活来的时候,徐大辫也没有这样冲动过。不过,张竹心是什么人,他是情场老手,女人的克星。短暂的愣怔之后,他马上跪倒在地板上。他妈,你看,为了竞选村长,俺家已经山穷水尽了,如果再当不上专干,俺们家就要彻底败落了,就算你救救俺们全家了,你就听俺的话好不好!

徐大辫没有被张竹心唬倒,她太了解张竹心了。他的这一套把戏,祸害了河湾里无数的良家妇女。现在他这一套把戏,在徐大辫这里行不通了。你妄想,收起你的鬼把戏,老娘就是去死,也不会让你当工具送给别人。

丑陋的嘴脸被揭穿,张竹心又变回原来的模样。你要是不帮老子,老子今天打死你……

一顿暴揍之后,徐大辫又是遍体鳞伤。张竹心今天还有一个例外,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发完兽性才把徐大辫赶出去,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让徐大辫鼻青脸肿。之所以没有打徐大辫的脸,那是张竹心要留着那张俊俏的脸来讨好陈继海。

被赶出家门的徐大辫,漫无目的地在张圩子家门口的土路上游荡,她没有地方去诉说。以前,挨打了就去娘家哭诉,两个哥哥发誓要给她讨回公道,可是当他们找到张竹心的时候,张竹心又是烟,又是酒的侍候一番。婆婆也出来帮腔,说,她哥呀,你们看看俺大辩身上穿的戴的,在俺这河湾里有几个女人能比得上你的,过日子吗,就是家家烟火,家家事,都是年轻人,谁能没有个吵架磨牙的时候,我们跟他们为恶结仇的,过了这一会,他们夫妻又和好了,我们不都是里外不是人吗?大家都劝劝,这事不就过去了。哥俩觉得婆婆说的也有道理,都劝起徐大辫了。兄弟俩临走的时候,张竹心又整箱酒,整条烟地拿给兄弟俩。从那以后,徐大辫再回娘家找两个哥哥来出气,两个哥哥都是说徐大辫的不对,这么好的一个家,要好好珍惜。

委屈和伤痛深深地摧残着徐大辫,她万念俱灰,这样的日子她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唉,徐大辫叹口气,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解脱了。

想到这,徐大辫忘掉身上的痛疼,径直走向小路尽头……

本网站作品著作权归作者本人所有,凡发表在网站的文章,未经作者本人授权,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