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美力主打擂,他对霍元甲能否战胜洋拳师心里没底。霍元甲坚定的神气,大战将临,没有一丝怯意。他从见到霍元甲起,霍元甲就一直是镇静、从容。这让陈其美对这场打擂取胜的信心大增。毕竟,多少年来,我们在洋人面前总是弱者。此刻,陈其美的脚步,坚挺有力。这是普通人对一个救国救民的革命党人的情怀所无法理解、无法感受的。霍元甲远没有陈其美想的那么多,把擂台上的洋人打下来,与他给街上的小商小贩打抱不平一样,就这。

  霍元甲看到擂台,热血沸腾。

  擂台跟前的洋人又蹦又跳,打着V形手势怪叫,洋拳师在擂台上头目空一切,狂傲地蔑视着中国人。

  洋人在我们的国土上,何以如此嚣张?

  这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问题,强者在弱者面前就是这样!不用问。

  “咔!咔!”

  霍元甲两脚把粗粗的木阶梯踹断,跟前的洋人惊地朝两边退。

  霍元甲吼道:

  “打不死老毛子,我不下来!”

  言外之意,洋拳师别想走下台了,只能被打下来。

  陈其美、农劲荪他们也没料到霍元甲这样,给擂台下头发狂的洋人先来了个吓马威。

  霍元甲轻跃上台,落在擂台中央。奥皮音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眼霍元甲,根本没把这个比他矮一截子的对手放在眼里,不屑地转身走向阶梯口台边,瞟了一眼断开矗立着的阶梯,高高地抬着脸,把霍元甲晾在一边。

  “打死洋人!”

  “ 打死洋人!”

  “ 打死洋人!”

  中国人吼声雷动。

  霍元甲轻起移身,重重地落在奥皮音身后,霍元甲心里一气,没闭内气,奧皮音被一股巨力顶倒,一头栽下擂台,“咔哧” 奥皮音卡在被霍元甲踹断的阶梯木桩上,木茬子刺进奥皮音的锁骨处,他头向下屁股朝天,动弹不得。

  擂台边的洋人一个个傻眼了,他们看见霍元甲一上台,奥皮音就栽下来。

  “打死洋人了!”

  “打死洋人了”

  “英雄霍元甲!”

  “ 英雄霍元甲!”

  “ 英雄霍元甲!”

  人群沸腾,呼声如潮,一浪高过一浪。

  擂台一角,与中国人形貌一模一样的桥本太一,嘴角一纵,阴阴地笑了笑。

  让人遗憾的是,霍元甲与奥皮音没打就结束了,中国人想看看把洋人痛揍一顿;洋人想看看他们的拳师把中国人打下台。洋人所料不及的是,他们的拳师裁下了台。

  据史料证实:洋人在天津、上海先后两地摆擂台,霍元甲应战,两处打擂洋人未与霍元甲交手,均败下阵。今天,霍元甲故里的人都知道这事儿。

  霍元甲能战胜洋人,是一对一与洋人的对决,这和之前中国与洋人的争战没有可比性。中国与洋人的战争屡战屡败,那是中国的长官瞎弄造成的,把无数优秀的个体的中国人,给集体葬送掉了!

  在中国,只要是一众人出现,和集体有关的事,就得被上头按个官,官一出现,就得有官样,一个屁大小的事儿都要请示报告,把好办的事弄得难办,一天能办完的事,等着吧,不知道拖到啥时候。为嘛?这是权利的价值!这样才能把官塑造得高高在上,让人难以接近,这样一来就把官打造成了。

  官对百姓面如冰霜,拒人与千里;官对下级官盛气凌人;官对同级的官称兄道弟;官在比自己高半级的上司面前称儿子;官在比自己高一级的上司面前称孙子。中国有一句耳熟能祥的话,官大一级压死人,谁不怕!硬硬把人压死!多恐怖!一刀砍下头来倒死的痛快,官压人,慢慢地把人压死。啥滋味?

  官还得有派头,官没有自己走路的,为国家办点事,几步远的路,官只要一动,就得让人用轿抬着,再不平的路、再难走地路也颠嗒不着,有人腿减震器,那个舒坦!也只有官才知道。轿一起,“回避、肃静”的牌子高举在前头,小百姓你躲远着点,看一眼都犯忌。这还不算,哐哐哐,还得差役敲锣警示人,如果那时候能造出现在的警笛来,一开嗷嗷的尖叫,惊得人手捂耳朵,差役早就把大锣扔了。

  找官办事,那得另说了,不管是公事私事都一样,要办,先送礼送钱来,。这是官与官、官与民之间的铁律。这个铁律就是腐败的模具,把大官小官一个模子铸出来。

  看看吧!天津一战,为什么清军比洋人先进的武器锁在仓库里拿不出来使用?打仗!这种天大的事官都不放在眼里,同僚不拿银子贿赂,等着吧,我锁在仓库里放着。清军战败了,那些先进的武器自然留给了敌人。这不是瞎胡闹吗!为什么?啥都不为,这里面有官!不给官送钱谁能拿出武器来?你打仗算嘛!官不管那些,潜规则你不憧?

  多大的笑话!就是因为这里面有官!唯中国的官才能干出来的事。官都是国家的官,为什么自毁国家?官想的是什么?是他自个利益的得失!真正想着国家的官少之又少。

  这就是霍元甲两次能战胜洋人,除了他高强的武功外,另一个原因。

  百姓坏不到国家,他们没有机会和能力坏国家。

  官是国家这个钢铁机器上的一个个螺丝钉,坚固牢靠,从內里永远摧不动!等螺丝与机器慢慢的锈透了,外来力量一触,随即分崩四裂!

  《津门“黄面虎” 一跳,英国拳王吓倒》,《霍大侠内功法力大无边,洋拳师栽下擂台腚朝天》,《中国功夫深如海,不见出手洋人惨败》

  这是陈其美亲自操刀,写稿、编排,刊发在他主办的《中国公报》、《民声丛报》两份报纸上的新闻稿件。上海中国人办的多家报纸都争相报道了霍元甲打擂的新闻。

  陈其美像打了激素一样,精神亢奋地不能自己。自从洋人入浸中国以来,这是上海第一次岀现中国人战胜洋人的事件。陈其美让人买了第二天上海出版的所有报纸。他不厌其烦地反复阅览,评判。突然,陈其美从椅子上跳起来。

  “劲荪!膺白(黄郛的字)!我有个想法,让霍大侠帮我们训练军队。”

  农劲荪说:

  “不只是军队的事,这次打擂,民众受到的影响更不可低估。”

  “我们要做地事很多,但军队的事是笫一要紧事。我有个这样的计划,先选50名强壮军人跟霍大侠学武,半年为一期,这50人出师后,每人再教50人,以此扩展开。我想,这样搞上十年,我们就能有10万精兵。有了如此强大的军事力量,我们在长江南北就能做大事了。”

  黄郛忍不住笑了:

  “号称四快之人,能等上十年?”

  “没有实力白搭。这次打擂让我看清了一点,不管干啥,自身要强。”

  京津的报纸相继报道了霍元甲在上海打擂的消息,在两地引起了轰动。“黄面虎” 在天津又掀起了一波热潮。

  吴三会、盖虎、陈七在正阳春烤鸭店门口张望。

  吴三会说:

  “我去包间,你俩在这儿等他。”

  一会儿,李井首、温江到了。盖虎、陈七把他俩引进去。

  “李掌柜请上……”

  李井首打断吴三会:

  “谁的掌柜?我是个要饭的了。”

  “狗操地,狗操地他娘……狗操地。”

  吴三会把李井首让到上坐,说道:

  “日他奶奶,‘黄面虎’在上海又叫响了,他算是天下有了名,要是回到天津,他还了得。”

  “狗操地、狗操地……狗操地他娘。”

  吴三会看李井首没吭气,又说:

  “还能让他活着回来?再搅大伙的买卖。”

  李井首端起茶碗刚到嘴边,往桌子上一蹲。

  “你出银子吧!他回天津抬尸回来。”

  “狗操地他娘……狗操地。”

  “银子算嘛?要多少随你拿,‘黄面虎’ 回不了天津就行。你看,他去上海后,兄弟们多收了多少钱。”

  盖虎听了吴三会这话,甭提心里那个急,急死了。洋娘们只能在心里想了。盖虎一激灵:

  “李掌柜!我跟你去。也替吴掌柜出把力。”

  陈七吃了一惊,盖虎也上阵?

  盖虎这话又说到吴三会心上了。他满意的看一眼盖虎,又看一眼陈七,意为你还得跟盖虎学。

  酒足饭饱后,温江、盖虎扶着李井首走了出正阳春大门,吴三会让陈七去喊拉洋车的。李井首抬起手一挥拉,指了指街那边的“红烛馆” 。

  “啊?哈哈哈!光啃鸭子了,忘了那道‘菜’。”

  “是……是忘了,还是装……装糊涂?”

  李井首喝得舌头打挺。吴三会赶紧说:

  “你先去,我让帐房过去结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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