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戏剧普法


  我从西安回来,没有回家,带着沉重的使命便投入紧张的工作中去,我深知用戏剧的形式搞普法宣传,难啊!第一要领导认可,吃透上面的普法精神先发出戏剧普法的红头文件。笫二要有精堪的法制剧本。笫三要选拔和聘请优秀的戏剧演员。第四要有一批可用的经费保障。笫五要精组细配要真抓实,

  完成这一神圣的使命,确实让我头疼啊!但再大的困难,我要勇敢地面对,去接受时代的挑战。

  上行下效,天河镇戏剧普法的红头文件下来了。并明确了组织,确立了方案。可都是一大堆空文,真正落到实处的就是我一个人。

  通过演说,我到一家省直单位,特别乐意支持我们搞法制文艺节目,愿意出钱出车。

  当天夜里,我根据李会的遭遇和打击法轮功结合在一起,把《弃女记》重新再创作,再加工,连改了十八遍,打字的小妮不给我改了,并且表露出很害怕的味道。我为了听取意见,追问其打字者的感受。小妮说:“我每次给你校正稿件都想看一遍,每次都止不住流泪,别人还怀疑我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呢。”

  我听到小妮的真实评价,心里踏实多了,随时找李会组织人排练。

  李会找了几个过去演过戏的人来排练,十多天过去了,我来看节目,觉得很糟,一点儿效果也没有,我很失望,这台法制文艺节目怎样才能给演活,面临的一个新课题,常言道:敲锣卖糖各干一行,看来没有专业演员确实演不出好的效果。我正在思索着怎么选聘专业演员。突然电话铃响了,一个熟悉的哭泣声在另一端响起。我紧张地问:“成霞你怎么了?”

  她哭着说:“我们团的服装道具都被刘矮虎给抢去了,你可能抽时间来看看呀?”

  “你别哭,我来看能不能请个假挤点时间过去,你们为什么不报警呢?”

  “他混得好,他和警察都是朋友,报警白搭。”

  “那好吧!我们就到上海明天在人民广埸准时见面。”

  第二天,书记让我到苏州调查一桩案件材料,正好借机到苏州,慌忙地办完公案,就去了上海。

  当我到上海人民广场的时候,是傍晚五点多钟,初夏的天太短了,傍晚,哪知天把脸一变,纷纷扬扬地下起了细雨。我迎着微弱的亮光,发现雨中站着一位身穿蓝色布底,带有白色碎花的旗袍,身材匀称,打一把紫红色的太阳伞,我近前一看,站在雨中的女子正是成霞。

  她见到我,忙用伞来为我遮雨,我俩从上海人民广场到一家小酒馆,刚进门,饭店大厅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进食,投来惊讶的目光,成霞的气质太出色了。

  晚上,我们开了两个房间,开房前,虽然她百般地暗示,让我到她房间去,但我还是缺少胆量和自信。半夜了,我翻转难眠,坐起泡壶浓茶,在慢慢地细品。我是多么想到成霞房间里去啊!可是忘了带上岗里我的二舅母。我后悔,只有忍着饥饿迷迷糊糊坐到天明。第二天早晨成霞带我去看落难的姑娘们,确实让人心酸,姑娘们流着泪诉说着流氓们种种无耻的做派,抢她们的服装道具,七八个小姑娘弄得破衣烂衫,我听了她们的诉说,义愤填膺,随时写了一张控告书,寄到湖州公安局,湖州公安局根据控告的人和事件立即立案侦查,很快把这伙暴徒捉拿归案。后经法院审判,刘矮虎以抢劫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我当时只带六千块钱去,这钱是我平时在案件代理上收的费,还有一部分是稿费。这是一笔背着老婆藏的个人活动的私房钱。我看着一批疲惫不堪的姑娘们,决定把六千元给成霞,并嘱咐她给姑娘们每人买套衣裳,剩下的做为零花钱。成霞颤抖的手捧着六千块钱两眼默默地流出热泪。

  我看着忧心忡忡的成霞,探寻地问:“现在我在普法的工作岗位上,正需要一批演员演普法戏剧节目,你们不行就回去帮我演普法节目。助我开展普法宣传工作怎么样?”

  成霞认真地说:“你的《弃女记》写的特别好,如果给这个本子搬上舞台效果绝对好。田土,我们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你把所有的法制剧本必须是你创作的,我们抽着近期的时间给你排出来,然后等着你,何时要我们何时回去帮你演法制戏。”

  我一听这话心里高兴啊!我又问:“你们有超常的演出技艺资质吗?”

  成霞做了个鬼脸,玩笑地说:“老公,你放心吧!”

  我接过她们的证件一看,原来如此,我一拍大腿说:“好!咱就这么定!”

  第二天,太阳出来了,夏天的气候比较热,但这海边城市早晨还较为凉爽,我和成霞走在人民广场上,心旷神怡地叙着旧事,好开心啊!但我提出要回天河,成霞不由自主地哭起来,最后她还是洒着泪给我送上开往天河县城的汽车。

  我从上海回来心里高兴,李会听说我回来了,忙从家里拿两瓶龙兴玉液请来姚功作陪,给我接风。她找了一家小酒馆,弄了几个可口的莱就开始倒酒,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我和姚功推杯换盏地一斤酒不知不觉给倒没了。我又拿第二瓶酒被李会给夺掉了。

  我不解地问:“你既然给我接风,怎么不让我喝酒呀?”

  李会说:“你要把这酒说出根源你才能开这瓶酒。否则我就不让你们开!”

  我随口说:“杜康造下万家春。”

  姚功接:“一面红装爱杀人。”

  李会说:“我们不谈红装只谈酒。”

  姚功和稀泥:“杜康造酒刘玲醉!”我看着李会不知啥意思,难道杜康造酒说错了?

  李会指着我和姚功:“俗,俗不可耐!天下谁人不知道杜康造酒啊!还有其他说法你们知道吗?”我看着姚功,姚功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真得都被李会弄得晕头转向。

  还是姚功先开口:“难道你还能说出酒是其他人造的吗?”

  “有!既然出题,就有答案。”

  “既然你说有,那就说个出处吧!”

  李会说:“我命令姚功你先说。”

  姚功说:“酒是一个变化多端的精灵,它炽热如火,冷酷如冰,缠绵如梦,狠似恶禽,毒如蛇蝎,柔似缎绫,锋似钢刀,性如水银。”

  姚功你别说了,抓拘剃头一一两道,尽管你非问非所答,不能把酒说得这么糟。

  “夫沛公斩蛇显神威,当属醉酒,龙泉高举,铸大汉鼎盛之鎏。虬髯火目,乃把盏举觞之后青莲邀月纵豪情,金樽牵月走,狂放不羁,岂知英名万古留。”

  “别说了,说得都是些不切题的废话,田土你说!”

  我也故意乱说道:“酒,舜治天下,仓廪山堆,杜康巡视,库漏渗水,奉大帝以品尝,受神灵之启慧。熟透果实,刿有滋味,帝女嗅之,颇感欣慰,使仪狄以酿造,成大禹之禁溃。然则蔓延频传,播散如飞,广用于九州之中,遍布于四海之内。它无所不在能让人超脱旷达,也可崔汝才华横溢,他能让人肆无忌惮,也能让你放荡不羁,它能让人忘却人间痛苦和烦恼,也能让人口吐狂言敞开心肺。”

  李会说:“你们都有意不切题,存心捣乱!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三岁孩子都知道,我不要你们说这些废话,你们要说出酒的根源和出处。你说的文不对题,田土你必须重新说。”

  我被逼无奈,看着这龙兴玉液酒随作一赋:

  天地苍苍  淮水泱泱  凤凰山下  晚钟震响。龙兴御液  尤物琼浆  似水而清  液晶而香。古为坛盛  今为瓶装  神妙奇滋  百味之王。惟事不入  无礼不往  来乐酒助  解忧纯酿。事故人情  缺酒不祥  家有千难  酒到成章 。怨积仇闷  一盏敝亮  纵有千罪  酒送其壮。

  昔日明皇  闲步农庄 青衣小帽  视察凤阳。晚风徐徐  脚踏月光  遇一居所  灯碧辉煌。院中一叟  举樽正忙  叟见陌客  器宇轩昂。 不是君主  就是帝王  随邀入席  拒不推让。  龙兴脚下  对饮成双  临风把盏  玉兔奔忙。酒正酣时  老叟开腔  人逢知己  酒赋文章。 太祖称赞  樽干诗狂  桂花御液  高喊吴刚。对月行令  神韵飞扬  太祖问叟  曲池何酿。此等妙品  农家何藏  造物之序  应贡明皇。叟有千虑  并不慌张  樽干酒净  口述配方。  纯粮米酵  百果存放。昔之窖泥  加之肤糠。龙兴甘泉  冲曲成浆  秘方绝配  酒出异常。太祖开怀  液润龙腔  请叟进宫  专造佳酿。 打造极品  侍奉皇上  老叟推迟  不喜进王。清心寡欲  酒乐无疆  龙需池水  献祖秘方。太祖大喜  立为宫藏  赐名御液  日宴品尝。  

  龙兴御酒  六百龄芳  辈辈逞欢  迎来送往。天涯可见  情系八方  千家款留  四海珍藏。

  今日凤阳  玉液陈仓。甘味更佳  淳色清爽。手工酿制  古坛窖藏  曲池依旧  龙井泉香。  主要成分  小岗高粱  豌豆小麦  米谷争强 。皇家拥有  百姓品尝  横贯古今  寰宇共享。闲来无事  聚友请帮  推杯换盏  猜拳逞狂。金樽对月  琥珀生光  吟诗作赋  其乐盎盎。

  古风传盛世    诗酒振家帮。  酒壮英雄胆    红尘高万丈。  

  举盏系真情    和睦国运昌。龙兴御液酒    永远飘异香。 

  李会说:”不行!我叫你讲出处我没叫你作赋,不算!”

  姚功说:“自己都没弄清楚,田土讲禹治时仪狄造酒,这难道不是出处吗?这么好的赋又不算,你说田土那句话离开酒了,你说文不对题,那我听你说怎么个对题法,你说酒还有什么根由呀!”

  李会不慌不忙地说:“我如果要说出酒的根源你们不准开这瓶酒,好吗?”

  我调侃地说:“酒不想给喝还能找出理论根据,那好吧,悉听尊便。”

  李会学着刘兰芳的口吻,拉出说书人的架势:“话说从前有个农夫,把一口袋高粱米倒进大缸里,没有几天,从缸里突然跳出一个飘然的老者,对农夫说,你可找三个人朝缸里滴三滴血,绝对会出现玉液琼浆,那味道异香扑鼻,会成为人间奇珍,人类无法缺少的佳酿。老者说罢飘然而去。

  这天夜里,天降大雨,把缸下满了水。农夫依照老者的托付,第二天早晨找人来对缸里滴血,没有人愿意听农夫胡话,把手弄烂滴血的,大部分人都说农夫是精神病,他没有办法,只有姜太公钓鱼,守着大缸——愿者上钩了。

  农夫等到中午的时候,走来一个秀才,农夫把他拦住,说明拦他的原因和要求,秀才不假思索地把手指划破,滴了一滴血,飘然而去。随后又来了一个探家的武将,农夫又拦住他说明拦意,武将拔剑把手划烂,朝缸里滴了一滴血,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农夫再拦也拦不住人了。天到酉时,来了一个疯子,农夫只有把疯子手划烂滴了一滴血,放进缸里凑数。不料疯子的血往缸里一滴,缸内突然飘出奇异的味道,那味道芳香逼人,嗅之让你魂牵梦绕。农夫舀一勺缸里的水喝上一口,顿时醇香可口,清凉甘爽。农夫觉得这真是人间珍奇。这要给它起个名字呀!正好天到酉时,“酉”字再加三个人的血,他写不好“血”,干脆就来三点吧!这缸里头的“水”变成了“酒”字。

  时至今日,喝酒之人,一开始文质彬彬,是享受那个秀才的气质,喝到中途便意气风发,斗志昂扬,表现出武将的风范,喝到最后就语无伦次,胡言乱语,体面尽失,这就是疯子的血在作怪吧!”。

  我和姚功听罢李会的讲述所谓的酒根源的故事,哈哈大笑。姚功说:“原来你是怕我们成疯子,所以不愿开第二瓶。不行,必须要开。疯子就疯子,只要尽兴喝疯了才是最高的境界!开!”  

  李会说:“要开也行,每人必须要写首烂诗,以酒为题,最后落到“酒”字上,否则就不让你开,那个先来?”

  姚功一听,忙改口说:“不开了,不开了!我不想喝!”

  李会忙夺过酒瓶真开了:“姚功你要不弄首歪诗来,必须把这一瓶酒都给喝掉。”

  姚功一看李会来真的,忙说:“我作,我作,有没有要求。”

  “你们既然好酒,四句诗中必须有三句和酒有关联的方可!”

  姚功站起来摇头晃脑地吟道:

  “三杯能和万事,

  一醉善解千愁,

  管他海湾争战,

  只要顿顿有酒。”

  李会倒一杯给姚功:“好诗,赠酒一杯。”

  “既然是好诗,为什么还要喝杯酒?”

  李会说:“这是赐你一杯酒,别不识抬举,田土,到你的了。”我思之再三,还是弄一首歪诗,骗杯酒喝吧!

  酒意甚浓兴正酣,

  不到疯时醉不完,

  酒后才能道真语,

  万丈红尘酒一坛。

  李会赶忙倒酒:“好诗,好诗!我赠田主任两杯。”

  “我不要两杯,我不能搞特殊化,多喝会伤朋友心的,因姚功是喝一杯,为何给我两杯?你这叫赏罚不明。”

  “赏你十杯我不会有意见。” 姚功笑着说。

  李会笑道:“你今天有心事,只是憋着不讲,多喝点酒把心里话倾诉出来,否则会憋出病的。”

  我真的连喝两满杯,自觉飘然天旋,醉眼朦胧,李会真有办法,她拐弯抹角专引我到上海怎么活动的、都干哪些事,在她的诱导下,在上海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倒的一点儿不拉地都倒出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会听罢我的倾诉,一脸的阴云,只是一杯一杯地给我们倒闷酒。一瓶酒很快地倒完了,我和姚功都喝的天昏地暗。李会草草地应付一会,到吧台把账一结转身走了。

  姚功埋怨地说:“你到上海的破事就不能放在心里,不说真能憋死你!后果出来了,我看你该怎么泥吧?”

  我强词夺理地说:“人家是二级演员,‘二五’普法我放手让李会搞的吧,再搞都弄不出我要的味道。”

  姚功站起身说:“好吧!既然我们搞不出味道,以后就不需要我们这些跑龙套的了?你还是去请你的二级演员罢。”

  我说:“你们怎么都这样难缠不讲理呢,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呀!”

  “你是哪个意思暂不言表,就说你今天,这么好的气氛让你给搅成一锅粥!伤李会的语言你该说吗?你—吐为快,她伤心啊!”

  “我怎么伤她的心了?”

  “你把六千元钱都用到成霞身上还有什么比这更伤她的吗?人家李会拼死拼活地为你卖命,把青春抛弃,散其钱财,默默地为你做着贡献。人,钱都包你用……好了!好了!你这只白眼狼!呸!”姚功说罢走了。

  小饭馆只剩下我自己了,我不知道我错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我苦闷,我伤感,一种莫名其妙地痛楚油然而生,我喝醉了,我处于朦胧的状态中。我踉踉跄跄地走出小饭馆,朔风扑面而来,才觉得有一丝凉意,酒开始有点儿醒了。

  第二天早上,我兴高采烈地提前来到办公室,刚刚打扫完室内卫生,公务员小李就送来一份文件。这份文件是上级要求十天之内要拿出一台“普法法制文艺节目”,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这么短的时间要弄出一台节目来,真让人作难,我愣了愣神,只有找自己的朋友姚功。姚功不见我,真是急死了,我真得沒有办法了,突然想起我的伙伴田化,我上门请田化来找姚功,田化找个小饭馆请来了姚功。

  姚功指着我说:“我知道是你出的鬼注意,我不看在田化的份上真得准备和你割袍断义了!”

  田化说:“你们都在工作岗位上,要互相支持,我现只知挣钱,我开批发部,家里有喝不完的酒,你们有空就来。”

  我们喝了几杯酒,就焦急地让姚功帮助想办法。姚功说:“你为什么不去找李会?”

  “你不出面,她现在还会理我吗?”

  姚功扑哧笑出了:“刘备三顾茅庐,你一顾都没顾,凭啥理你的。”

  姚功假装到洗手间,电告李会道:“田土泄气了,你快来吧!上级让他十天内弄一台戏出来,他疯了,你再不帮他,可能……”

  我们酒埸刚散,田化结帐刚走,李会来了,一进门就狠狠地瞪我一眼:“我要不怕你急出病,不可能这么快就理你!还说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的,我看你揣着心思装糊涂,我不想揭你老底了,谈正事吧!看这台节目到底怎么弄?”

  我和姚功、李会正在研究节目怎么进行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成霞打来的。当时我想避开接电话,但又怕李会生气,故,当场拨开了接听键:

  “田土,你好吗?我把你丢的本子全都排出来了,如果需要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回去登台演出!”

  我告诉她:”现在正是时候,如果你真有这份诚意,请你马上回来,救戏如救火呀!”

  成霞马上答应:“你只要找个地方先让我们住下来,然后彩排让你们领导审查节目,我明天就带人回去。说到就到,我们比曹操来的还快。”

  我和姚功非常高兴,李会虽然心里有点别扭,但总体也是同意的。我们静静地等待着成霞带着剧组的到来。

  第二天刚亮,成霞来电,说她们已登上北行的汽车。我和李会、姚功吃点午饭就去接成霞,十点多钟,从长途汽车上下来了三个人,一个是老师傅、一个是小学员。老师傅年龄在七十上下,一把飘然的胡须,圆脸,个头不高,复姓欧阳名普,小学员年仅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丫头长得很俊。

  我上前去握手,成霞介绍:这是欧阳导演,这是我的学生车媛媛。我看到三个人心里犯嘀咕,怎么她在南方这么大一个剧组,为何就来三个人呢?我实在憋不住了,直接问:“成霞,你们剧组准备是两批来的,不是就你们三人吧?”

  成霞说:“你的剧本中的人物都不多,并且很单纯,你很聪明,人物多不好运作,是要花费用的,不需要这么多演员,你在这边找几个跑龙套的,这欧阳导演来了,我来了,一台戏不是难事。”

  欧阳导演从见面到现在都没说一句话,这时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成团长是国字号演员,你的剧本我们在南方都排练过,特别有舞台效果,就《弃女记》我们也排了三天,你看这位精干的小演员,车媛媛都来了,我演法轮功大师。成团长演宋夫人,小女孩演难留。”他指着姚功,这位同志就能演宋金言嘛!

  姚功忙说:“我不行。”

  欧阳说:“我的眼睛是不会看错人的,你和她(指李会)都有一定的艺术细胞和功底,我保证你三天便熟练地登上舞台。”

  成霞看着李会,李会瞅着她,双方都带有一丝不爽,还是成霞开口问:“这就是李会大姐吧!”李会这才慢慢地把手伸出:

  “成霞老妹好,我们正为这台节目犯愁呢,你来了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这俩人的表现使我心里稍安,不然的话,还没把法制节目搬上舞台,便有奇闻出现了。在另一个剧本中,有三个角色,你可演大嫂,我演二嫂,欧阳老师可演婆婆。

  通过紧锣密鼓地运作,最后确定姚功演宋金言,李会演宋妻。姚功说:“不行,怕人说。”

  欧阳看出了姚功的担心,便针对性地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真戏假作,假戏真行,只要投入必定能行。”

  剧组终于组建起来了,导演演法轮功大师,小女孩演弃女难留,成霞演宋妻和计生办主任两个角。

  经过一个星期的排练,一台普法大戏很快排练出来了,这次我很满意,确实演出了特别的效果。我才把一颗悬着的心放下来,终于相信她们高超的演艺给剧本带来的舞台效果。李会原来的思维也转变过来了,经过调教,充分展现她演艺的天赋,我很踏实地给领导做汇报,择期彩排了。

  三个小时的一台法制文艺节目,汇报演出是在县宾馆多功能厅举行,所有观摩的领导都坐在第一排,特别是剧情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观众感染流泪,女同志带的手帕都能拧出水来,领导和观众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第二天,我特别高兴地去找领导商量如何把这台节目普及到各个角落,谁知领导一口否决。说那是司法局的事,你应该找县司法局。我忙去找司法局的领导,局领导很肯定地说:“这台节目特别好,涉及好多法律条文,是一台特别精致而且能深入人心的法制节目,我县能有这种普法队伍,何愁法律的普及和深入不能落到实处呢!有这样的优秀节目应该在全县普及,可是你是知道的,如今的司法局只有义务,没有权力,局里局外都穷的日不聊生,资金问题你要想办法,演员工资都是你自己的事!田土同志,你要理解我们,领导有领导的难处啊!既把工作干好,又不让领导花钱、费心,这才算真正有能力的人啊!”

  我被一盆冰水浇到头顶上,简直就是透心凉,没想到他们把皮球踢上了天!怎么办?怎么办呀!

  我回家后,一夜没合眼,嘴上起了很多的水泡,这一夜头发落得成把抓。早晨起床以后呆呆的站在门口往外看,妻子知道我遇到了大事,忙做点我爱吃的早点,我看都不想看一眼。我怏怏地走到办公室,不敢接成霞的电话,他们巴望着我的汇报,期盼着喜讯传来,结果事与愿违啊!难道就这样把这个演出队伍解散了,难道让这台节目像泥牛一样抛进海里?我的思想和人全都崩溃了,眼看着辖区演出变成了一句空话,上级要求的普法大戏瞬间变成了泡影。如何向欧阳老师交代,如何给成霞、李会她们解释,怎么办?

  无法面对这个尬尴的现实,我静静地坐在办公室里,未雨绸缪,先倒一杯开水,准备喝一杯清茶解解心火,此时进来一个人,我眼前一亮:来人是省农科院的书记。

  他笑容满面地说:“你那台普法节目演的太感人了,何时到各单位演出呀!这么好的节目你必须在全镇乃至全县巡回演出!”

  我苦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只是忙着给书记倒茶递烟,这位热心的书记又提起话题:“这么好的节目不演太可惜了。”

  不知怎的,我听到书记如此关怀的语气和他热心的劝慰,难过地落下泪来。

  这位省农科院的书记姓仓名海,最大的优点是乐于助人,他生得慈眉善目,开口就是笑脸,在单位很少见他发脾气,职工做错事情,他总是乐呵呵的给指出来,从不以严厉的面孔和言辞对待下属。他见我掉泪忙劝慰道:“小田啊!难道遇到什么麻烦事了,说来听听,如果我能帮你的,我可不遗余力地帮你!”

  我这才把这台戏所遇到的艰难事情合盘托出。仓海书记听罢一拍桌子:“这是在普法,是一桩利国利民的好事,别为难,普法是党的中心工作,是全国人民学法、用法、执法、守法的一桩大事,这等好事,我坚决支持你!先在我单位首演,如果下去基层演出我给你们配一台车,专门为你们服务,所需费用暂时我给你垫上;不熟悉的单位我出面给你们联系,让他们每场给你们剧组一千元,作为工资费用。现在就开始通知演员,我赶快回单位布置舞台,通知职工准备看戏,限你在两个小时内把演出队伍集中起来,能否办到?”

  我深深地给仓海书记鞠了一躬,大声说:“绝对办得到!”

  巡回演出的第一场就在省农科院拉开了序幕。仓书记用喇叭一通知,看戏的职工都来了,外面的百姓都聚集在省农科院的大院内,演员们一看这么多观众,都进入角色,演的特别投入,观众被剧情所感染,久久不愿离去、这場戏为巡回演出,打出了漂亮的第一仗。

  我们在仓书记的支持下,第一场就得到很多观众的一致好评。我心花怒放,并邀请仓海书记到饭店喝杯酒。这时的仓海书记说:你请我,如果平时我是没有时间的,但今天不同,你可把你剧组的演员都找来,就先从我们单位开始,我要实实在在地请你和演员们。” 

  这台普法节目在仓书记的帮助下,城关镇各驻镇单位、机关、学校及村、社区统演一遍,然后又下到各乡镇演出,后来就排队邀请演出。这台节目在全县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使普法工作深入人心,不但寓教于乐,而且使法律条文铭刻人们的脑海里。

  很快,市司法局领导和省厅领导纷纷前来天河镇观摩这台法制剧目,都给予极高的评价。这台戏在全市的区县都来请,淮河两岸,江淮流域都来邀请演出。最终司法部陈司长亲自来观摩这台节目:”这真是一台难得普法大戏,田土同志没有辜负我在西安培训班对他的期望,应该对他提出表彰和嘉奖。”

  天河镇的普法工作全省第一,司法行政工作全省第一,县司法局领导应该是满脸生辉,可是对他们来说很不畅快,不知为何?省厅和市局看过这台普法节目回到单位后,都不谈所以然了。

  省厅根据陈司长的提议,研究决定让基层司法局给我报一等功,基于下级服从上级的原则,司法局没有理由不报,由此局长找到我,让我填表申报一等功的材料和工作业绩。我觉得很阳光的,快速把申报材料做齐交给了天河司法局,局里留存一份备案,随后按照程序上报。

  演出全面结束了,成霞和欧阳老师、小女孩是我们的功臣,我安排一个高档的饭店,并请来仓书记,姚功、李会等在一个大包间里陪着,成霞、欧阳老师欢聚一堂。临别时,我们抱头痛哭,就包括仓书记在内也流着泪依依不舍地送走了成霞等几人。

  我回家后,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整整地坐了一夜。

  一天,省厅派员突然下到基层调查我的事迹,群众赞不绝口,到了天河镇,个别领导却说那是司法部门的事情我们不知情。司法局领导说:他的工资和人事关系已经调入天河。双方踢起了皮球,但调查走访的领导特别认真负责。他们走村进户对我进行全面调查,最后得出:“工作出色,普法有功”的结论,但镇领导不愿签字,就这样司法局以主管单位的面目把情况属实,同意上报几个字签掉了,最后原申报司法行政工作一等功改为二等功。就是因为鎮领导不愿签字之故。

  天河镇的领导这天找我单独谈话。我觉得很欣慰,因为是书记亲自出面的。我按照通知要求来到指定的地点,刚刚坐下,书记进来了,他开门见山地说:“田土,这么多年蹲机关可悟出一点什么?”我被问得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回答。

  停了一会书记又说;“不明白?看来我不直接说你还是听不懂,我真诚地告诉你;机关,机关,看报抽烟,看蚂蚁上树,陪领导聊天,想提拔找靠山,有才只能拉二鞭。你姐夫如果是中将,马上你就升大官。”

  我听了书记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就好象跌落在云雾之中,弄不清他在说什么,更搞不清他谈话的目的。” 

  他喝口茶继续说;丨“以后要学乖点, 你看副镇长副书记都怎么做的; 对上级要迎来送往, 对同事要吃喝捧場, 领导讲活要使劲鼓掌。可听明白?”

  我冷冷地说;“谨记书记的教诲。” 

  常言道:进门看脸色,出门看天气。他看我脸色不好看,说话语气也冷淡, 马上提嗓门;“西游记你看过吗?那猪八戒专门投机取巧,吃、喝、嫖什么都干,唐僧从来不惩罚他,你能弄清这是为什么吗?因为他是天蓬元帅。孙悟空为什么经常抱着头滚地嚎?那是唐僧在念紧箍咒,他那么大本事为什么每次受处份的都是他?你能答上来为什么吗?”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你绝对答不上来,只有我告诉你:他是山野的土猴子!是无根无靠的人,不管是做事还是做官,都不能独立无援,独树不成林嘛。你能比得上孙悟空吗?”

  “我真得不懂。”

  他喝了一口水继续说,“你不行!是个标准的书呆子,这综治工作没有什么干头,司法工作已经干到尽头,你可到农村第一线去。为了帮助基层工作,让你下基层蹲点,司法所长那是兼职,综治工作才是你的本职,如今综治这块你不要多问,你和综治办几个人要吃住在村里,现在我宣布:综治办主任田土任组员,综治办工作人员原广任组长,这就是文件!”

  我一听窃喜,原来领导是这门心思。我当时就站起来说:“领导英明,我一千个同意!一万个赞成。”

  第二天原广找到我:“田主任,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能当组长呢?这是领导在捉弄我,我坚决不干!”

  我说:“原广,你别把领导意图想歪了,组长就是组长,到农村咱们都听你的。这是你进步的一个台阶,好事!好事!”

  原广不当组长万事皆修;他刚刚上任屁股上被刀划个大大的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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