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海兆龙纵马向前,远处一座土楼呈现在眼前。
土楼子的院墙上站有炮头和几个护院庄丁。
土楼上,炮头警惕地看着土楼内外。随后命令庄丁道:“都给我盯紧了,有情况赶快报告。”
他的话音未落,边上的一个庄丁,突然叫喊起来:“炮头,你快看。”
炮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远处出现一个黑点,黑点由远及近,快速向这里移动过来。炮头举枪瞄向黑点。黑点逐渐清晰,是一人独骑朝土楼奔来。
及至海兆龙离土楼四五十米的时候,炮头对天鸣了一枪,来人勒住了马。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游弋在草原上的海兆龙。
炮头:“那个道上的?请报出名姓。”
海兆龙:“海东青。”
“海东青”?炮头一听疑心顿起。 他不再答话,迅速招来炮手:“弟兄们,拿枪对住他,只要他再往前靠近一步,你们就开枪打死他。”
一时间十几杆各色枪的枪口对准了他。海兆龙很无奈,他打算策马离去。
突然,土楼子的另一个方向的围墙响起枪声,一股隐藏在田地里的土匪,突然出现。原来这股土匪正准备里应外合攻打土楼子,他们有的骑着马,有的步行。他们听到炮头枪响,以为是内应发出的信号。数百土匪一起从田野冲出,围攻土楼子。
“给我打”墙头上看家护院的家丁在庄主白四金的指挥下,纷纷拿出枪支奋力还击,枪声越来越密集。
海兆龙身后枪声骤起,他明白了自己遭冷落,是有绺子在进攻土楼。
此时,站立在他肩头的“海东青”凄厉的发出鸣叫,海兆龙扬手将手臂一扬,“海东青”长啸一声振翅飞向天空。
海兆龙横下心准备帮助土楼里的人一把,他拨转马头,绕着土楼子疾驰,手持双枪连续射击,他弹无虚发,匪徒们纷纷倒地。突如其来的援兵,让土匪们顿时乱了阵脚,他们纷纷溃散而逃。
一个受伤的匪徒,倒在地上举枪瞄向海兆龙。海东青由天而降,匪徒的枪打偏了,却将他的坐骑击中。海兆龙一枪结果了匪徒的性命。
一会儿工夫,土楼子四周的土匪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只留下十几具尸体和二十余个受伤不能动弹的匪徒。
土楼子的主人白四金见报名“海东青”的帮着自己打退了土匪。忙招呼人打开土楼子大门:“快开门,迎接尊贵的客人。”
大门缓缓打开,海兆龙在庄丁的簇拥下,走进了土楼子。
海兆龙拱手:“敢问庄主高姓大名?”
白四金:“在下白四金。”
炮头:“是这里远近闻名的财主。”
白四金:“不用问,眼下就是名闻遐迩的海东青了?”
海兆龙:“在下海老鹞,闻名遐迩不敢说。”
炮头:“海壮士好枪法,不愧‘海东青’称号。”
夜晚,白四金设宴,海兆龙。作陪的除他的小妾与炮头,还有两个庄丁头目。
白四金手举酒杯:“今日能结识海先生,真乃三生有幸,蓬荜生辉。”
海兆龙与众人也一起举杯:“未曾相识,就蒙白庄主盛情款待,心中甚感不安。”
炮头:“海先生初来就建大功,让人敬佩!”
白四金:“让我们为海先生的到来一起干一杯。”
众人一饮而尽。
白四金:“在此,白某问一句,海先生来此,不知是路过,还是有公干。如有需白某帮忙的地方。白某一定尽力。”
海兆龙:“海某孤身一人,一直在草原游弋,不过四处漂泊而已。”
白四金:“即如此,白某有一个不诚之请,我想留海先生在此做事,不知尊意如何?”
海兆龙:“初识,就蒙庄主看重,本当效命。但本人,四处飘荡懒散惯了,恐有负先生所托。刚才庄主言愿帮海某,白日,在庄外与匪交战,我的坐骑不幸中弹。还望庄主资助海某一匹坐骑。”
白四金:“要一匹马,这好说!何况先生失马,完全是因助我。明天尽管去我的马圏里挑选。不过我还是盛邀先生,诚请先生留下。”
炮头:“海先生乃当今侠士,白庄主乃是远近闻名的财主。海先生如能留下,与白先生合作,真乃珠联璧合。海先生,今日失马,叫老天留人,实乃天意呀。”
白四金:“炮头说的对,是天意要留海先生。”
海兆龙见白四金态度诚恳:“二位如此说,我海某留下就是。”
“好!好!让我们大家为海先生答应留下来干一杯。”白四金心中十分高兴。
“干!干!”众人随声附和。
一阵碰杯声响过。白四金满心欢喜,又满上了一杯:“以后,我这个保安司令就可以交由海先生担任。我们大家再为此干一杯!”
“干!干!”众人再次随声附和。
二
马圈围栏内,白四金和炮头陪着海兆龙挑选马匹。
白四金指着一匹酱紫色马说:“这是我花了六百两银子买来的,您试试?”
炮头已为马背安上马鞍,海兆龙接过了缰绳,翻身上马。两腿一夹,一松缰绳,马径直向前跑去。海兆龙一勒缰绳,马又向回跑来。海兆龙连声叫“吁——”,马才停住。
白四金:“海先生,这马怎样?”
海兆龙摇摇头:“不合我意。”
炮头:“这已是您试过的第五匹马了。”
白四金:“难道我的五百两银子白花了不成?”
海兆龙:“马的优劣不在贵贱?,如用它套车拉货,骑乘游春,确实还算不错,如上战场,就不见得适用了。”
白四金:“何以见得?”
“我们可以一试。” 海兆龙说罢,举枪向上,连发两枪。那马果然连连后退。
白四金:“看样子,你只能将就一下,以后再为你另觅好马了。”
炮头:“隔壁小圏有头烈马。至今买进来二月有余,五六个把式从未将其驯服。何不让海壮士试试?”
正说着,圏东传来马的嘶鸣声。
海兆龙一听心中一阵高兴:“听这马声,定是良马。”
白四金一愣:“你准知那是好马?”
海兆龙:“那马鸣高亢洪亮,脚力必强。”
白四金:“如此说来,你就去试一试?不过马桀骜不驯,千万别让他把你伤了。”
海兆龙:“好,我就试试。”
众人退至马圏外。
边门打开,那马立时冲出,海兆龙闪身一旁,瞬间抓住了马鬃,那马回转身来又踢又咬,海兆龙揪着马鬃一一避开。马一抻脖,猛地回甩,企图将他摆脱。海兆龙却揪着马鬃,趁势跃上马背。那马立刻前蹄腾起,像塔一样立起。海兆龙如漆般粘在马背上。那马见人仍未被自己甩掉,它双蹄落地,再次把头扬起,又是前扑,又是后踢。海兆龙抓住马鬃,任它捯踢晃桄。马不停地喘息,突然一声长啸,窜出了围栏,向外跑去。
烈马载着海兆龙向远方跑去。
炮头:“看样子,他真能降伏这匹烈马,您真打算把这匹马送给他?”
白四金:“此人武艺超群,胆量过人。此马送与他,但愿能拢住他的心。”
炮头:“昔日曹孟德曾送赤兔马与关公,白公要效仿?要是他与您同心,倒也值得。就怕他不跟咱们一个心眼。”
白四金:“此人义气深重,我们恩惠与他,他必报答。”
正说着,海兆龙骑马回来了。引起围观的人群的骚动,白四金更是兴奋:“想不到,海司令,真把这匹烈马降伏了!”
人们细看那马,虽泥团满身,却是耳尖蹄圆,头如黑兔,眼若铃铛,胸阔尾轻。海兆龙将他牵至水池,让人找来草料喂上。他亲自拿毛刷清洗。
马露出了真色,好一匹黑马!毛色竞如黑缎般油亮。
“这真是好马赠壮士,美女配英雄。”人们交口称赞。
这一日,海兆龙正低头在马圈梳理他驯服的马匹。
身带佩枪的炮头和白四金一起向马圈走来。一路他俩边走边说着“海东青”。
炮头:“有‘海东青’这个名字罩着,许多天,哪个绺子土匪也没来这里滋扰?
白四金:“人的名,马的声。一点不假。不过,我对他还不能完全相信。”
炮头:“尊您吩咐,那些不干净的地,一个也没让他去。”
白四金:“人心隔肚皮,在没摸清他的脉络前,有些事,还真不能让他知道。这些天,他怎样?”
炮头:“这些天,他还算安稳。可能他对那马是喜爱有加。除了这炮楼,前面的马圈,他哪儿都没去。”
白四金:“看样子,他对那匹马还真用心。不过,这样下去也总不是事,一些事他早晚是要知道的。”
炮头:“您要早想对策。您封他为司令,是不是早了些?”
白四金:“未必,我不封他司令,他未必留下。我想好了,先让我的两个儿子跟他学些本领。俗话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就不信,我这口大染缸就染不黑他。今晚我就摆宴,许他以美女。”
炮头:“庄主的主意就是高!”
白四金:“快到马圈了,我们不说了。”
炮头打住了话头,老远就招呼海兆龙:“海壮士,庄主来看你来了。”
看到,炮头陪着庄主走了过来,海兆龙停止了对马的梳理:“庄主,你怎么来了?”
白四金:“没事,就四处走走,这段日子过得怎样?”
海兆龙:“承庄主照应,还算不错。”
白四金:“吃食还满意?”
炮头:“按您吩咐,每餐有酒有肉”
白四金问:“海司令,是这样吗?”
海兆龙:“不错,是这样,顿顿有酒有肉。”
“咴、咴……”这时,被梳理的黑马,打了两个响鼻。海兆龙用手麻索了两下马背,黑马立刻安静了下来。
白四金:“想不到,海司令对这匹马还真有感情。”
海兆龙:“马和人一样,只要真心对它,它一定会为你付出。庄主到此想必有事吧?”
白四金:“海司令是个痛快的主儿,我就喜欢这一点。不瞒海司令,我有两个犬子,整天事实无为,我想让他俩拜你为师,学些本事,故先来与你商量一下。”
海兆龙:“在下不才,恐怕误了公子。”
白四金:“海司令,客气!您既有驯马的功夫,也就有育人的本领。”
海兆龙:“既然庄主看得起我,我就答应。不过,二位公子得吃苦,下狠功。”
白四金:“以后二犬子有什么不到之处。任凭你处罚。”
海兆龙:“我答应就是。”
白四金:“还有,今晚,我要在土楼摆宴,宴请司令,还望你准时……”
正说着,围栏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抬头,来人已下马,不顾一切的向他们跑来:“庄主大事不好,我们的镖车被人劫了?”
白四金:“在何处被劫?”
来人:“在乱石岭。”
白四金:“人可伤亡?”
来人:“没有。”
白四金:“那乱石岭是大龙的地盘,我们两家一直各走各的路,从未劫过我们,这可是第一回呀?”
炮头:“要不,我与海壮士带人去将他抢回?”
白四金有些犹豫,他看了海兆龙一眼:“海壮士,你说呢?”
海兆龙:“既然你说你们两家一直各走各的路,如今突然被劫,其中必有缘由。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不如先礼后兵,先派人去讨要,不行,咱们再行商议。”
白四金:“海壮士,这个主意好。他遂转身看了炮头一眼,问:“你可愿去?”
炮头用手挠头:“这——”
海兆龙看出炮头的犹豫,说道:“主意是我出的,我当前往。”
白四金:“海壮士,果然英雄。你去就你去,但不知海壮士,要领多少人去?”
海兆龙:“原护镖队即可。”
白四金:“这是为何?”
海兆龙:“那乱石岭离此差不多有百十里,如讨得货物,就可将货物直接送到目的地。免了来往的路程。”
白四金:“那大龙如不给面子,你又当如何?”
海兆龙:“我当相机行事,以挟持形式,逼他交出货物。”
白四金:“海壮士,有胆有识。让人佩服。就按你所说,要相机行事,可万不要莽撞。你空手而回,我绝不怪你。我宁可失去货物,也不愿失去你这个人。”
海兆龙:“有您这句话,我当万死不辞。”




